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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骑马

发表时间: 2023-03-28

温愈觉得她看错季先生了。

端看她今日中午没有一丝刻板严厉的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个白切黑,字都不说几个,就把自己气得要死要活。

到最后,她打也挨了,书还得抄,问题是那季先生吃准了自己脸皮薄,不可能到处宣扬自己挨了戒尺来博同情,这顿打到最后简称白挨。

太狠了,温愈恨不得吐血三升以表心迹。

出了门,泽兰正拎着食盒焦急地等在廊下,姜沛凝和她的婢女也在。

泽兰见温愈出来,赶忙跑了过来:“姑娘没事吧?季先生没为难你吧?”

姜沛凝则是一脸兴奋望着她:“勇士你可以啊,我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从季先生屋里出来一滴眼泪都没流的。”

温愈白了姜沛凝一眼,却是先去安慰泽兰:“什么事都没有,你姑娘我好的不得了,不信你看。”说完怕泽兰不信,攥着拳头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姜沛凝:“你这个叛徒,听见季先生就跑,全无义气。”

姜沛凝却是毫不在意:“那可是季先生哎,谁敢像您老人家一样公然挑衅啊,我不过是小女子,自然是保命为先了。”

温愈听了气闷,作势要打她,姜沛凝这才连连求饶:“阿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样今日我从府里带来的吃食,你随便吃,算我赔罪。”

温愈这才作罢,只嘴里还是得理不饶人:“你的本来就是我的,算什么赔罪。”

“阿愈,快走吧,午饭都过了小半个时辰了,你看我可是一直在等你,一块糕点也没偷吃过呢。”说着又用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温愈。

温愈被哄的开心,两人这才由婢女陪着去后院歇息午休的地方用了饭。

这宫学最开始乃是由高祖皇帝为求学的官宦子弟所设,教授诗书六艺,但大燕民风开放,一些贵胄人家也会奉上一份束脩,让自家女儿读书识字。

故而先帝在时便扩建了这宫学,一分为二,着令五品官以上的官员家眷均可在此受教,温愈的老爹擦了这个边,刚好五品,于是便有了温愈悲催的上学生涯。

上午多是一些诗文讲解的课程,其实按照古人对女子的要求,写诗并不是必需品,但宫学教授诗文,旨在读书明理,端正自身,故而成了一门必修课。

下午则是一些选修科目,例如针黹女工,琴棋书画,骑马射箭,偏向塑造个人爱好。

温愈选的是骑马,作为现代人,骑马算得上一门贵族运动了,现在能免费掌握这门技能,温愈还是很高兴的。

再加上马场和演武场最近才专门辟开了一部分专门给女子使用,开了这门课程,此等机会可谓是可遇而不可求,万一哪天上面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收了回去,岂不可惜。

但是选骑射的千金贵女终究是少数,就算有也大多是武将家眷,可若是自小习武的人,骑马早已经是比走路更早学会的技能了,这部分人又都选了射箭刀枪一类更有技术含量的东西,故而二人到了马场才发现,选了骑马的只有她们两个。

温愈是真心来学骑马的,休假之前,她便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现在不用人牵绳,她也能自己慢慢遛上几圈。

教骑马的师傅姓裴,早早就到了马场,他知道姜沛凝骑术已经相当精湛了,根本不需要他多操心,便命人牵出了她的马,任她去了。

姜沛凝早已换好了骑装,牵着她的马走在平坦的路面上,下午的阳光打在她身上,显得她格外亮眼。

一个长得我见犹怜的小姑娘就这么利落地翻身上马,策驾而去,身上尽是洋溢着自由与飞扬。

温愈看着很是羡慕,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赶上姜沛凝,这样两人才能早日并驾齐驱。

因此她便没让人牵着马,自己尽可能地控制着马匹和自身的重心,裴师傅见状也没阻拦,只派了个人跟在她身后,以防万一。

温愈练着练着,越发觉得轻车熟路,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是整体情况还算是可控。

“阿愈。”温愈远远便听到姜沛凝喊自己的声音,便看到姜沛凝已然跑完了一整圈,正驱着马朝自己过来。

“阿愈,你猜我刚刚瞧见谁了。”姜沛凝停了马兴冲冲得朝温愈说道。

“谁啊?”温愈猜不出,“难道是易琼回来了?”

易琼是御史中丞易大人家的次女,之前本和她们一道选了骑马的课,但有一次马上受惊,回家后便大病了一场,自此就再没见过她。

“不是她。”姜沛凝说道,“是定安王世子,他正往这边来呢。”

温愈听了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还能遇见苏遥,毕竟那日她总觉得苏遥的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令她很是不解。

本以为以他们身份地位的悬殊程度,以后是不会再见了,温愈便也忘了当初的事,只没想到今日在此撞见。

远处的定安王世子越走越近,他并没骑马,身上换了一身藏青色的袍子,手里还是拿着那柄折扇,身后只跟着一个侍卫。

那侍卫向前快跑了几步,对着温愈和姜沛凝二人行了礼:“敢问姑娘可是镇北老侯爷家的姜二姑娘?”

姜沛凝听闻是来寻自己的也不敢托大,翻身下马,答了声是,温愈也跟在她身后。

侍卫得了回应躬身退后一步,苏遥持着扇子走上前来。

二人福了福身道:“见过世子殿下。”

苏遥点了点头道了声免礼:“想不到姜二姑娘竟认得我,是我的荣幸。”

温愈心中暗暗吐槽,前日一闹,怕是全京城的贵眷们都知晓他了,哪里还会有人不认得。

姜沛凝倒是没再提桃花宴上的事,只回道:“祖父曾多次向我提过殿下,说殿下年纪虽小,但却是少年英杰,胆识过人呢。”

苏遥听闻笑了笑:“老侯爷谬赞了,我那时不过十岁,整日随父王混在军营里,闯了不少祸事,哪里是胆识过人,分明就是无知者无畏。”

姜沛凝虽是客套,但因着姜家和定安王府的关系,她对苏遥还是十分尊敬的,便又说了几句殿下不必过于自谦的场面话。

“不知殿下找我可有何事要吩咐?”

“吩咐称不上,只是我临行前,姜将军有东西托我转交。”苏遥说着从身上抽出了一个不大的锦囊递给了姜沛凝。

姜沛凝连忙接了过来:“此等小事还劳烦殿下专程跑一趟,我这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我今日出门办事恰好路过宫学,听闻你在这里便顺道带了过来,没什么麻烦的。”苏遥这般解释道。

“那就多谢殿下了。”姜沛凝并未拆开锦囊,而是直接塞进了袖子里。

苏遥像是突然注意到了姜沛凝身后的温愈:“不知这位姑娘是?”

温愈突然被点名,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臣女姓温,家父乃是工部郎中温正信。”

温愈并没期待他能认识温父这个五品芝麻小官,只是自报家门总得带上老爹的官职,而苏遥听后也只是点了点头礼貌回应了一下。

此时后知后觉的裴师傅才发现定安王世子大驾光临,急慌慌地出门迎接:“下官裴承元恭迎世子殿下,不知世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裴大人免礼,我今日不过是凑巧路过罢了,没想到却惊动了你。”

裴大人直说不敢:“殿下既然已经来了,不如试试我们宫学良驹,京中不得纵马,怕是殿下也很久没骑马了吧。”

苏遥听了深觉可行,转头向姜沛凝说道:“刚才看姜二姑娘马技了得,不如同我比试一场可好?”

姜沛凝听说能和苏遥这个从小在边关马背上长大的真将军比试骑术很是高兴,哪怕知道自己并无胜算也愿一试:“殿下相邀,沛凝就不推脱了。”

一直站在苏遥身后的侍卫突然对苏遥耳语道:“殿下前几日刚刚旧疾复发,大夫嘱咐过了,万不能做剧烈运动的。”声音不大不小,姜沛凝和温愈刚好能听到。

姜沛凝哪肯再让苏遥和自己比试,温愈也在旁边帮腔,笑话若是定安王世子在这出了意外,她们便是有八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苏遥觉得自己败了大家的兴,于是指着他的侍卫提议道:“不如这样,陈稷乃是我的亲卫,由我一手调教,骑术也是不差,便让他代替我和姜二姑娘一战吧。”

众人皆是觉得可行,裴师傅便让人带着陈稷下去挑选马匹。

二人准备就绪,约定以整个马场为界,绕行三十圈,先到终点者获胜。

裴师傅将温愈和苏遥引至看台处,上了茶,自己则是和其他几个人去了另一侧,承担起了数圈的重要工作。

苏遥看着在他身前一米处站得笔直的温愈不免发笑:“温姑娘过来坐吧。”

温愈心里疯狂摇头,面上却是恭恭敬敬说道:“殿下身份尊贵,臣女怎可与殿下同桌对坐,我站着就好。”

“坐。”苏遥抬头望着苏愈并没再废话,他虽是笑着,眼神中却透漏出一丝说一不二的冷意,温愈不敢再说话坐了下去。

“温姑娘是京城人士吗?”苏遥一边看着场上相互追赶的二人,一边闲聊似的问道。

“臣女自小在京城长大,但家父乃是故山郡人士,母亲出身清河陆氏,如此想来应该算不上京城人。”

苏遥点了点头:“我倒是生在京城,但却长在北境,别人都说我们定安王府乃是皇室宗族血脉,根在此处,可我倒觉得北境才是真正的故土。”

温愈只当他在闲聊,便附和道:“故山郡乃是北境进入中原的关口,家父常对我提及北境,乃是个广阔畅然的好地方。”

“温大人既是故山郡人,那可否带你回过祖籍旧地?”

“半年前曾去过一次,只不过家父公务繁忙,我是随着族中一位长辈去的。”

“我一直随父王驻守边地,每每路过故山郡,也不过匆匆通关,既然姑娘曾经去过,不知可否给苏某讲讲这故山风光。”

温愈不知苏遥为何会对故山郡如此感兴趣,便捡了些许趣事给他听,从冬日时的白雪冰霜,黄昏下的落日余晖,到当地有名的特色饭庄和街边不起眼的糖葫芦小摊,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关中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实在是我大燕之幸,温姑娘你说是吧。”苏遥听后感叹道。

此刻温愈不得不感叹苏遥这个思想境界就是高,连忙拍起了马屁:“边境安稳,内地方得富足,说起来都是殿下和王爷的功劳,定安王府威名赫赫,臣女一直心生敬仰。”

“哦?你从前听说过定安王府?”苏遥突然饶有兴趣地问道。

温愈:“……”

“两天前听说的吧?”

温愈:“……”

温愈错了,她不该瞎说话的。

温愈瞧着饶有兴致看着他的苏遥,开始努力转移话题:“今日未曾看见殿下身边的殷副将呢。”

苏遥脸色一滞,想起了他那个不省心的副将一阵头痛,

今日上午他将长安卫的事务整体上拟了个章程出来,让陈稷给殷子献送去,交代他明日去办。

陈稷接过书文却并未出门,在他面前犹犹豫豫,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苏遥没空看他磨蹭,让他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谁知陈稷一下子跪了下去,带着半打子哭腔替殷子献求着情,说什么他受伤太重,求殿下让他多歇息几日,否则伤口难以愈合怕会危及性命。

苏遥这才知道原委,他让殷子献自己去领罚,本意是打个几军棍意思一下,对外界有个交代就是,可是这个直性子大冤种,因为苏遥昨天对着他掏心掏肺地说了一通,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实难宽恕,居然自己领了五十下军棍,还说这样才能长长记性。

苏遥气得跑到了殷子献的房间,把他大骂了一通,让他长长脑子,知道点变通,听见领罚了,就没听见做做样子几个字吗?凡事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再干这种蠢事就滚回边关去,说完还从陈稷手中抽走了那本公文,再不让公务送到殷子献这来,什么时候养好伤什么时候算完。

见苏遥半天不说话,温愈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殷副将定然是去执行重要公务了,是臣女僭越了,殿下莫放在心上。”

苏遥回过神来,与她笑了笑道:“没什么,前日在端王府,他出来京城不懂规矩,冒犯了端王妃,我便责罚了他,现在府中养伤呢。”

温愈一听有人和她一般受了罚很是开心,兴冲冲问道:“罚什么了?”

“军棍。”

温愈一听有人和她一般受罚挨了打更加开心:“罚了多少下?”

“五十。”

温愈:“……”

苏遥是魔鬼吗?对自己人下手这么狠,啧啧。

温愈想了半天,方从嘴里面憋出了一句话:“殿下还真是……治下严谨。”

苏遥嘴角抽了抽,他总不能和温愈说是他的下属自作主张吧,这话说出去也要有人信才是。

马场上,裴师傅举牌示意比试已经到了最后一圈。

苏遥站起身,望向了他领先姜沛凝半个身位的侍卫,背对着温愈定定地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开口道:“对了。”

“殿下?”

“边境安稳从不是我与父王的功劳,那是千千万万北境军的功劳。”说完他头也不回,离开了脚下的阴暗处,迈入了落日的余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