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油条的小姑娘

男女主角分别是方程,关超的其他类型小说《卖油条的小姑娘》，由网络作家“乘方就是乘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方程觉得生活困苦，早起帮忙生意，休息帮忙守店，空闲还要去河边洗衣服，蒸笼里热乎乎的包子吃不到，炉子里刚烤出的热乎乎烧饼吃不到，这也就算了，为什么同学们还要欺负自己，议论自己，衣服上沾着油烟味，谁都叫自己卖油条的小姑娘，外地人，为什么？大家不都是中国人吗？

《卖油条的小姑娘》精彩片段

方程坐在书桌前两手托腮看着窗外，细孔透去，雨像线一般，丝丝而过。自从知道高考成绩被锁定，学校打来过电话，Q大和B大也打来过，村里人逢着父母就夸“你女儿真是优秀”，立着标杆在那，父母虽客气的说“哪有，哪有，小孩子的造化”，但脸上的笑容陷进褶子里没散过，就连亲戚提及都是“我那侄女(外甥女）不得了，高考分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光宗耀祖”，日夜都能听他们讨论着报考哪所学校？哪个专业？热火朝天，唯独没有问过本人意见，虽然问了，照她性格也是说“随便，你们看着填”。但好歹也礼貌性的问一下吧？

有些烦闷，方程推开窗户。往日里推开这木制雕窗，屋檐的水珠滴在瓦片上，“嘀嗒，滴答”地声音沐人心脾，院子里的假山，小池，郁郁葱葱的灌木丛，铺就的鹅卵石，好一副江南小景，最是解人心结。

想想这房子、院子耗了几年的光景，一砖一瓦都写满了父母的省吃俭用和生活的艰辛。

这会儿，一阵大风扑面刮来，雨水正中脸上，一个激灵：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狼狈不堪。

“砰”！她气呼呼地拉回窗户，声音重了些。

方程从衣柜里取出毛巾擦头发，挂在最角落的一件男式的黑色风衣，罩着一张透明袋，尘封着，也吸引着。

她用毛巾擦了擦脸和手，往头上一盖，取出风衣铺在床上，衣服上残留的香气早已随时间飘散，方程甚至觉得自己都回忆不起那是什么味道了。她抬眼看了一下锁住的抽屉，那里该有一本本子，那是自己不愿被提及的，心口的伤带满了屈辱，渐渐被淡忘，现在又提及。

方程从中间的抽屉里拿出了钥匙，打开，拉开，一本同学录，小学的，一本大的笔记本，翻高的页面里夹着毕业照，小学的，初中的，两张照片里的自己惊人的相似，站的位子就是左边第一排第三个人的小角落，三年的时间还是这张脸，眉头微皱，不喜欢拍照，不喜欢笑。

方程将脸一张张逐一认去，名字都记不全，记得名字的也是和自己有过节的，有一点点心酸，有一点点的感动，有哭有笑，渐渐地，袅袅如烟的记忆勾起了丝丝回忆，一张张熟悉的脸，仿佛回到了眼前……

那个不愿被提及又让自己成长的年少，一个被叫着“卖油条的小姑娘”的女孩，一个被冠着“外地人”的女孩，一个也总是会在大人口中提及的“别人家”女孩。

方程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对于别人的讽刺和欺负，我可以化作自己更上进的力量，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同情和怜悯可以收起目光，除了了生活，我又比你差在了哪里？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我能更坦诚勇敢一点，对朋友对老师，大声的来一句谢谢！

九八年的八月，本是“留守儿童”的方程，因为在期末考试得了个班级倒数第三，而被父母接到了身边，来到一个名为“建设”的小镇。

父母在镇上开了一家早餐店，也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店名，没有价目表，这房子是问粮站租的，五十平米的面积，再在当中砌一堵墙隔断，留一扇门的距离当过道，装了块帘布。

前面半截是当放材料做料的工作室，踏上三个台阶，搭了塑料薄膜棚，顶是固定的，两边可以用绳子卷放——这就是店。屋子的后半截搭了两张木板床当作睡觉的地方，有一扇铁窗，锈迹斑驳，窗的对面有一堵低矮的墙，那是隔壁五金店的仓库，窗户对去的斜对角是一家五楼高的宾馆，窗外的一小块空地荒废已久，野生野长了些树木植被，常年的阳光只有在傍晚下山时才会透过树叶缝隙，零星点点的照进屋里，没有卫生间，上厕所只能去公共厕所，有个马桶是夜间急需可以用，洗漱台就是有个接着水龙头的洗手槽，最让方程疑惑的是这地面，坑洼不平，阴雨天还潮湿，这是什么地？

当方程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想想在老家真是天堂，但在这里可以有爸爸妈妈和弟弟。

刚闹过大水，房子地势低洼，淹坏了材料，想着一个月后就要开学，流失的都是钱，心疼坏了方爸方妈。

桌上的盘子里搁着麻球、猫耳朵、油锅里炸着油条，炉子里烤着烧饼，蒸笼里蒸着肉包、菜包、馒头，一边忙着做烧饼油条，一边忙着顾油锅、炉子、蒸笼，一边忙着卖，一边还要算账，收钱找钱，日头毒辣，热气腾腾，这么多样的小吃，靠的就是两个人忙活儿，汗湿透了衣服。

八岁的方程怀里抱着还在睡觉的两岁的弟弟，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一切。

“呦，老方，这是你女儿啊！”尹尚抓准了两根刚出炉的油条拿着自家的筷子插了上去，正有些得意，一抬头就瞧见小姑娘往这边看，倒有些不好意思“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可爱！像个布娃娃。真是乖巧，还带弟弟，哪像我家那皮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尹尚办了一家羊毛衫厂，在小镇上算的上是有钱的主。每天有个习惯，提着一根筷子到店里插上两根油条当早餐。

方爸忙的不可开交，手上拉着油条面，无暇抬头确认说的是不是自家女儿，听见对女儿的夸赞总是开心的，笑呵呵的应答“对啊！对啊”。

“放假过来玩的？”将一块钱放到了桌角的那个装着零钱的不锈钢碗里。

“准备带到身边，在这读书”。

想想在这边读书一学期还要比本地人多交300元的借读费，还是有点肉疼，一根油条才卖五毛钱，但能怎么办呢？放在家里，俩七十几的老人根本管不了这孩子。

“读几年级了？”

“二年级”

“那好呀！和我儿子同岁，有个伴，好！”自言自语，笑呵呵的提着油条走了。

九月开学，方爸忙完高峰期的生意，骑着从修车店里淘来的锈迹斑斑的二八杠二手自行车，带着方程飞奔至学校。

上课铃都已响过十五分钟，老师一直在讲些有的没得东西，尹丹枫觉得着实无聊，眼神往窗外瞟瞟，只见一位爸爸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朝着教学楼这边而来，前座坐着一位小女孩，抓着把手，半卧着身子趴在自行车龙头上，飞扬起的发丝露出女孩精巧的五官，阳光刺眼，女孩的笑容灿烂，像沐浴了夏日后出现的彩虹。

街上开店的方叔叔，这应该就是他女儿吧！怪不得那天买回油条的老爸总在夸他女儿多好看多乖。看着女孩笑，尹丹枫也不由自主的扬了嘴角，举手“老师，我要上厕所”。

方爸找到了班主任，跟进了办公室，方程就站在了门口，侧着身子看着俩人。钱虽然在出门前方爸和方妈一张张的数过，现在方爸又一张张的数过交给老师，老师又当面一张张的数过，方爸的眼神紧盯着，好似这样钱能多出一张。

数完钱，老师抬头看到了方程。

方程立马转正，低着头竖着耳朵听。正出神时，被视线里出现的一双白色的球鞋打断，有点不高兴的抬起头。

圆溜溜的眼睛瞪起，鼓着两腮，真可爱！尹丹枫的内心雀跃真想上手去捏一下，一看小姑娘显然是生气的状态，被直视的红了脸，打了个招呼“你好”又快速的往教室走去。

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看着这背影，方程就不理解了。这时方爸和老师走了出来，她又迅速的低头。

“鲍老师，那就麻烦你了”一番客道，方爸看着女儿摸摸她的头说到道“好好听老师的话，不懂就问老师”，又和老师说“鲍老师，孩子就拜托你了，要是不听话你就打好了”。

都还没对前一句反应过来，就被这句话震惊到，方程抬头看着自家爸爸，满眼委屈。

鲍老师偶尔也去方爸家买早饭，对这对夫妇的颜值是中等偏上的评价，但看到眼前的小女孩显然也是一惊，这是择优遗传啊！穿着一件粉红色桃花图案的雪纺衣，该有些时年了，笔挺的衣量，袖口上拉在手腕上部，白裤子上皱巴巴，整体看去也还算整洁，一双塑料凉鞋是新的，不合脚的有点大。双眼皮大眼睛，翘睫毛，眸若星辰，小翘鼻，樱桃小嘴，一张圆嘟嘟的小脸，衬得煞是可爱！

“方程爸爸玩笑了，放心吧！小孩子我们会照顾好的”鲍老师牵起了方程的手走向教室。

方程依依不舍的看着爸爸骑着他的二八杠往校门口去。

方程在全班的注视下走进了教室，座位已坐满，作为最后一名的到来，老师让她暂坐在了第四排的最后一座位，哪想，小凳子刚拉开坐下，前一座的顾树发言“老师，卖油条的小姑娘穿凉鞋来学校”。

班级里所有小朋友的目光全都朝方程的脚看去，一股窘迫感，方程把脚缩进了凳子里，欲哭，这鞋还是妈妈新买的，特地穿来学校，以前在老家读书都没有说不能穿凉鞋上学。

“方程第一天来上学还不知道，明天她就不会穿凉鞋来上学了，我们欢迎她，好不好？”可能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回答声寥寥无几，最响亮的还是顾树“好”！自兀的鼓掌，好像之前让方程陷入囧状的不是他。

他莫不是傻？看着身高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憨头憨脑的顾树，方程疑惑。

在之后的时间里，方程才悟出来，当时的大家不是好奇在她的凉鞋上，而是“卖油条”的小姑娘，父母是卖油条的，“外地人“是受歧视的。

为什么一年级考的是倒数而三年级就能名列前茅了呢？亲情的力量？瞎扯！那是因为教材的不同。在老家小学是五年制，在这里的小学是六年制，拿到课本时才发现，二年级的知识在家已经学过，方爸还每天盯着方程写作业，要求超前预习，半个学期就要学完一学期的知识。

这次的期中考试得了个年级第三，数学考了个100分，全班还只有方程考了个100分，说不出的骄傲感，老师在讲台的表扬，让她也很开心。

下一句“人家外地人都考了100分，读书这么好，你们呢？一个外地人都考不过吗？”言辞犀利。

这一刻的方程多想站起来问老师“外地人怎么了吗？外地人不配有好的成绩吗？”方程却只是低下了头，觉得卷面上的一百分是如此的晃眼。

尹丹枫看着被老师表扬，却低着头的方程，她哭了？看见一滴泪晕开了试卷上的红勾。

“好”尹丹枫站起来打断老师的话，还鼓掌，带动了班里几个为他马首是瞻的不爱读书的男生起哄“好，好，老师好”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得了，得了，上课上课”老师看着这几个小魔头瞬间也没了兴致，好什么好，除了带头的尹丹枫，其余的那几个哪都不好。“接下来翻开课本……”

这堂课方程过得浑浑噩噩，被老师说哭，被尹丹枫逗笑，眼泪鼻涕一把的，在被逗笑的时候，鼻涕还不小心吹出了一个泡，震惊了尹丹枫一把，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方程接过纸巾，把头埋得更深，她想起自己二年级时曾被隔壁班男生拖进他们的教室过，围着自己拍手叫“卖油条喽！卖油条！”堵着门不让出，她害怕的想哭，是尹丹枫扒开人群牵起的手把自己送回了教室，紧接着老师也知道这事，对那些男生一顿批评，后来也没再发生过这种事。

三年级的时候年级段开始重新分班，两人分在了一个班，这时候的尹丹枫已高出了方程半个头，不可能成为同桌，尹丹枫是铁了心的要和方程成为同桌，把她的同桌赶到了后面，自己很顺便的坐下，班主任问他“为什么？”

他答“因为她好看”。

被这实话笑的实在无奈，班主任也便由着他去。

天下着大雨，尹尚开着车去接自己儿子，正是放学时人来人往的都是来接孩子，能有几家是有轿车的，车子一停那里就引人注目，尹尚下车打着伞小跑到门卫处，尹丹枫马上打开话匣子，神采飞扬“爸爸，爸爸，方程可厉害了，她考了我们班的第一名”。

“哦？方程这么厉害啊！”尹尚附和着儿子，接过他手里的书包“那你要好好向方程学习呀！”

“嗯嗯”

“哪有，哪有”方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尹尚，走了”口气里都是不耐烦

尹丹枫看见自己的妈妈摇下了车窗，高兴的也想介绍方程考第一名的荣誉，就听到她在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下雨天的挡路了”瞟了一眼方程，把车窗又摇了上来。

“方程，那我们先走喽，和同学说再见。”尹尚催着儿子

尹丹枫依依不舍的说了“再见”。

看着车子远去，方程看懂了尹丹枫妈妈眼里的不屑。

“方方，快！上来”方爸披着雨衣骑着自家的二八杠自行车飞奔而来，又飞奔在人海里赶着回家。道路坑洼不平，一蹬一蹬，弹得屁股疼，骑过的深水坑高溅起的污水拍湿了裤脚，雨水沿着雨衣留下，浸湿了方程的后背，她好像没感觉到似的，开心的对爸爸说“爸爸，今天成绩发下来了，我考了全班第一，数学还考了一百分。”

“语文呢？”

“语文98”

“才98，没考到100啊，下一次努力，期末考试考个双一百。”方爸语重心长的说。

方程低着头默不吭声。

刚开始的时候方程能吃到早上新鲜出炉的烧饼和包子，到现在吃的包子就是隔夜卖不掉的，吃的烧饼也是好几天在炉子上被烘的咬不动，咸烧饼就加猪油和葱，甜烧饼加糖泡着热水吃，方妈告诉方程，这是美味，别人都不知道，尝不到的。

方程想说，我不喜欢吃这东西，但是不敢，看着爸爸、妈妈、弟弟都在吃，再不喜欢，也是“美味”。

这天早上，方妈从蒸笼里拿出已经有两天的肉包子，天气炎热没有冰箱，包子皮上手粘，放手能抽丝，外皮发黄。

看着就不想吃，又看着蒸笼里别的白乎乎的包子，方程疯狂的想尝尝这味道，伸手就要去拿，方妈看透了她的心思，眼疾手快的忘记自己手上拿的是一根擀面杖，直接打到她手背，麻木感顷刻升级为胀痛，又红又肿。

“我不吃了！”夺过方妈手里的黄包子，用力地朝地上砸去宣泄自己的委屈，就往学校跑。

方爸捡起地上的包子，包子裂开可看见里面的肉馅已经成坨的变色变味，撕下外层粘了灰的皮，像说给方妈听，又像说给自己听“何必呢？小孩子难得想吃个包子，给她就是了”。

“那这些剩下的怎么办？你以为我不想吗？弟弟这么小不也在吃嘛！”看见儿子坐在凳子上啃着发硬的烧饼，方妈红了眼眶，转过身拉起了围裙的一角擦了擦眼睛。

忙过了高峰期，方爸想着女儿还没吃饭，还要上课，就自己弄了油酥，做了个油酥甜烧饼想送去学校，一解下围裙就看到，还背着书包慢慢悠悠走来买早点顾树。

“顾树，帮叔叔个忙，方程早饭还没吃就去学校了，你帮叔叔把这个烧饼送去好吗？”

“好”

因为帮方程送早饭多得了一根油条的顾树，高兴的走路又蹦又跳，恨不得能像鸟儿一样飞到学校，到了学校才想起三年级自己和他不是一个班，她在几班又不知道，看着二楼那一排的教室茫然了，想出了自以为很好的办法。

过了早读，离上课只有几分钟，来来往往的学生赶忙往自己教室走去，顾树站在楼下，仰头冲着这栋四层楼的教学楼大喊“方程，方程，出来！出来啊！你爸爸让我给你带了早饭”。

这声音是费了顾树的九牛二虎之力，可谓震荡山林，就连坐在顶楼办公室关门正吃着早饭的校长大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好事的同学都走到了走廊，里外三成层围着看顾树，这人大家都认识，出了名的，就是傻子，读书不行，回回考最后一名，试卷的题目都写完了，可是写的牛头不对马嘴，瞎写，还不觉得自己考最后一面是惭愧的事，老师也无奈，反正是义务教育阶段，随他去了。同学们私底下都叫他“傻子”。

“嗳，方程是谁啊？小傻子送早饭来了喽“高年级看热闹的人开始起哄。

“方程啊！小傻子给你送早饭来了，小傻子给卖油条的送早饭，哈哈哈哈“一股嘲笑在班级里漫开。

虽然，这壮观的场面让方程自己也觉得很丢脸，听着那话更多的是愤怒，手上的语文课本二话不说朝那同学砸了过去，轻巧地被他躲开，还一脸得意的朝自己做鬼脸，气愤地走出教室，朝始作俑者走去，后面还跟着一排好事的同学

“顾树”

顾树对着教学楼的楼层扫描一遍都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以为是自己喊的小声了，准备喊第二遍，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瞧去，方程在楼梯那边，他兴冲冲跑去把手里的烧饼，还有一块西瓜，一股脑的塞到方程手里。

楼上的同学因为看不到事件的具体发展情况，从楼上跑了下来，一拥挤，差点把方程挤下楼梯，方程一记回眼杀，有点凶。

西瓜装在袋子里，被顾树路上提着甩甩甩，蔫哒哒的，底下泡着西瓜汁，虽然很想吃西瓜，但把西瓜带去教室吃太招摇了，又要被那群人说，方程还在心里权量。

上课铃响起，三三两两的散去，也有人还不动，教导主任就拿着教棍走来“都在干嘛呢？”剩下的人立马跑的没影，方程也准备撒腿跑，抬头看到顾树盯着自己手里的西瓜。

“想吃？”

“嘿嘿，嘿嘿，我跑来的，有点渴了”顾树还是明目张胆的盯着西瓜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头。

方程把西瓜塞到了顾树的怀里，转身朝教室跑去，到门口又和尹丹枫撞上，又引得班级一声轰动，摸着隐隐作痛的头，方程不满道“没事站在门口干嘛！”

“你和他的关系倒好，哼！”

方程很想认认真真的听课，就是肚子咕咕饿的在叫鸣。

坐在第一排，非常不方便吃东西。桌洞里的烧饼好像有着魔力，香味若隐若现的勾人，一口咬下，香甜酥。此刻的方程已经趴着，烧饼的碎末粘在嘴角两边，尹丹枫看的出神，有这么好吃？被他盯的心虚，方程就撕下了小半块递给他。

楞了一下，接过烧饼，低着头趴着吃，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切被讲台上的老师看在眼里，内心无力吐槽，掰下一小节粉笔头丢在了方程的桌上“好好听课！”

抬头听课的两个人，嘴角都粘了芝麻。

对于朋友，方程发现，这个只能随缘。在二年级那会儿，她也有个朋友，河南的，叫张蓓，父母在这边厂里打工，两人要好，放学时一起回家一起玩，到了三级时那位朋友就辍学了，说是家里添了弟弟，要带弟弟，偶尔路过方程家门时，她都看到，她怀里抱着个半大的小孩，四年级时张蓓红了眼睛站在她家门口，告诉方程，自己父母离婚了，母亲要带着她去另外一个镇上班，她妈妈说要让他重新读书，方程很为她高兴，那会儿还打包了自己读过的课本给她复习。

渐渐的班里的外来学生换走了一个又一个，本地的学生也不爱和外地生玩，她也就识趣的“自闭”。

尹丹枫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了方程。他很得意，献宝一样“王张蕾，王晨辉，这就是方程”。

“方程，这是王张蕾，王晨辉，从此我们就是F4了。”

彼此不熟悉的F4。

五年级的开学第一天，方程走进教室，一眼看去大部分还是熟悉的面孔，有一小部分同学是从乡下的小学插进来的。

巧的很，今年王张蕾、尹丹枫、王晨辉和方程分在了一个班。王张蕾的爸爸原是本校校长后来调任到另一个镇小当校长，王晨辉的爸爸正好是本班的数学老师。

巡视人群，当尹丹枫在人群里看到方程时，那颗怀揣不安的心才定下来，记得那时的她还是短发，今年的暑假跟着母亲旅游玩了两个月才回来，再见面时她扎起来了马尾，身量长了一些，还是一张娃娃脸的可爱，顿时让他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傻了啊！“看着尹丹枫这如痴如醉的表情，王晨辉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你不懂！“

呵呵，是不懂。王晨辉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就不明白这平日里就是个小魔王的尹丹枫，怎么就对着这小姑娘那么上心呢？虽说这小姑娘是长得好看，还可爱，但，王晨辉视线一转，不觉得王张蕾更好看吗？

尹丹枫是不知道自己就这么一句回答引得王晨辉心里满腹大论，自己乐呵呵的去坐到方程旁边，就像三年级的那时候一样，当班主任走到教室时看到第一排的尹丹枫，鹤立鸡群的突兀，立马把他赶到最后一排和王晨辉坐在了一起。

“陈老师，为什么不让我和方程坐一起”一下课就赶到办公室，不服气的问。

“因为你太高了，会挡了后面的同学，影响别人学习”陈老师慢悠悠的拿起茶杯，自己的打算是同桌互补，按以前的成绩看来方程综合平稳，而薛炳成绩是中下。

尹丹枫接受这个说法，气呼呼的坐到位置上，远瞧着坐在方程旁边的薛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还有坐在薛炳后面的顾树。

不对！顾树也不矮，为什么能坐那里？自己意识到，班主任肯定是故意的，还离得这么远。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趴在了桌上。

此时，被某人认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薛炳，正翻了个白眼看方程，让方程不禁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眼前人。真没有，还不认识。更让她无语的是：薛炳竟用手指在书桌的中间画了一条无形三八线告诫自己，不能超线。

呵，方程也很不屑，就这样，过了近半个学期两人都不开口说话，上课的同桌讨论也是自顾自地看书，谁都没料想到，第一次的开口竟是“解围”。

“陈老师，薛炳敲坏了我的铅笔盒”老师一进教室，顾树就站起来告状，为证实自己所言不虚，还把铅笔盒拿起来给大家看，中间有个深深的凹陷。

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作为五年级的班主任真不想管，提了又不能不管“薛炳，你敲的？”

薛炳站了起来，耳根红了，低着头，两手拽着衣服，一言不发。

陈老师又问了顾树的同桌—夏梅。

夏梅肯定的说“是的，就是薛炳敲坏了顾树的铅笔盒”

方程盯着薛炳的脸，很红，手指也拽的紧紧，她告诫自己，这不关自己的事。

“坐下，那”陈老师还没说完，方程站了起来，椅子腿是铁材质，滑开时和地面摩擦出的声音在此时特别响亮，她的心跳很快，她觉得自己也是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舌头都还捋顺，紧张地把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想过自己当作没看见这一切，但是诬陷，她就是觉得可耻“陈老师，薛炳，他没有敲顾树的铅笔盒，是，是顾树自己生气把铅笔盒敲坏的。”

就像落地的炸弹，她有听到悉悉索索有些人小声议论的声音，能怎么办呢？

“都坐下吧！开始上课”陈老师简单一句话把这事歇过。

坐下来的薛炳把心思没有花在课上，视线时不时的朝方程看去，有时是用瞟，方程一回头，他又没在看她，是认认真真的看黑板。

“有些人，好好听课！”陈老师的一句提醒，方程自动的识别了是在说自己，一脸火烧云，总算撑到下课。

“你到底要干嘛！”

“谢谢！”

措手不及，话音一落，薛炳就跑开了。

方程上了风口浪尖

“薛炳和其他女生都不说话，是不是就是喜欢方程啊？”

“薛炳喜欢她？怎么不说是方程喜欢薛炳，明明就是美女救英雄”。

“英雄美女？不是丑小鸭和怪兽？”

“哈哈哈”一阵嘲讽。

私底下绯闻就是这样散开来。作为男女主角都是不屑，而这话传到了尹丹枫耳里就是点燃炸弹的导火索。

“薛炳，打一场”尹丹枫一甩篮球往薛炳砸去，两眼冒火

“不会”薛炳自顾自的捡起乒乓球往墙上发球。

这动作在尹丹枫的眼里看起来就是挑衅，恨不得冲上前去抓薛炳。

王晨辉赶紧抓住他的手臂“你干嘛？脑子没了？”这口气和他老爸对学生恨铁不成钢的骂人口气一模一样。“好了，打球去了”拖着他往回走。

“气啊！气，你说，这人一看就阴的很，真不知道陈老师怎么排，给他安排和方程坐，还有小方程，她猪吗？也不知道离这种人远点”尹丹枫骑着自行车对王晨辉抱怨了一路，然后赶到方程家，约她出来，对她一通的教育“嗳，小方程，你不知道现在班里怎么在传你吗？啊？你干嘛维护这种人啊！”

“等一下，你叫我什么？”方程问道

“啊？”不小心道出自己小心机的尹丹枫瞬间尴尬，想秒转被方程道破“别想扯开话题”。

“嗳，这不是重点好吗？”

“那什么是重点？”方程表示自己都快吃饭了，被眼前这人拉出来，又莫名其妙的像机关枪一样的扫射，很无奈。“还有，明目张胆的维护，我维护什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也是他先把我的画弄坏了”顾树的声音骤然想起，把并排坐的两个人都吓一跳，拍拍胸脯：不能在人背后说话。

顾树很委屈，自己好好的在画画，坐在前面的薛炳忽然间挪动了椅子，一晃，笔戳破了纸把画毁了，一怒，一拳头下去把铅笔盒敲扁了。

“方程，我和你从小认识，你还帮着外面欺负我”顾树皱着眉头说，现在过来找方程，就是来求道理的。

“就是，就是”尹丹枫附和道，又怕顾树万一是来报复，立马站起来挡到了方程前面。

“没有欺负你”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就是啊！“哎”方程长叹一口气，就因为这句证明，遭了多少胡话，放学回家还被这两货抓来，只想在自己脸上写个“冤”字以表衷心。

很多事情没有对错也没好坏，只是看不惯，而想平心而论而已。

“爸妈，我上学去了”方程背上书包，硬币就从方程的袖口里掉了出来，车来车往声音嘈杂，方程并没听到，方爸方妈实实在在的看到钱是从自家女儿的身上掉出来的，方爸捡了起来，看着方程远去的背影，他们抖皱起了眉头。

到了马路转角处，方程两手抖了抖，硬币叮当作响，从校服袖口里掏出钱，一数，六块。

“方程”王张蕾远远的看见，叫了她一声便飞奔而至。

方程把钱藏进了口袋里，喜滋滋，等着王张蕾过来，问了句“吃早饭了吗？”

“我在家吃过了。”

“哦”

方程跑到了对面的早餐店，买了两个粢毛肉丸，一个分给了王张蕾，一个自己已经咬进了嘴里，里面的肉质香软，外面的糯米，色润透明如珠，糯而不腻，鲜美可口。

王张蕾想要拒绝，但看方程吃的实在美味，道了声“谢谢”，下口一咬，汁水入口，实在美味。

因为离家近，其实不近，走路也要半小时，方程就觉得是父母省钱，中午还要急匆匆的赶回家吃饭，今天的饭桌上气氛有些奇怪，父母静默，根本没搭理自己。

“爸妈，我走了”，

他们也没说话，方程只能想到可能父母吵架了。

放学回家站住门口的台阶上她才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中午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却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冬天，天暗的很快，方妈还在锅里炒菜，家里的灯泡亮着黄色的光，瓦数低，她看不清坐在坐在桌子前喝着酒就着花生米吃的父亲有什么表情。

方程想转身逃走，想想可能会更惨。

“家里没有给你吃饭啊！还要去别人家买吃的。”方妈拿了口碗上台阶，咬牙切齿的说道。

方程不响，她一步步的下台阶，下一步心理慌一下，她对方小峰投去求救的眼神，结果小屁孩跪在凳子上剥着花生米的红皮，给了她一个背影。

“从家里偷钱多久了？”

方程下了最后一个台阶，差点跪下。

对于从家里拿钱到底是不是偷？方程的小脑袋里想不出个答案，她只是解释“钱放在那里，它叫我拿的”。早上帮忙做生意，高峰期忙，没人顾及碗里有多少硬币，老顾客自己投币到碗里会不小心弹出，或者没投准掉在了面板上，校服袖口有松紧带，袖子宽松，可以把钱藏进去。

方爸见自己的女儿还没悔过之心，发火道“不问自取皆为盗，你不知道吗？我们辛辛苦苦的挣钱供你读书，你却偷家里的钱，书都读哪去了！”把搁在桌上，那本满大街上发放的男性健康杂志往方程的脚边砸去。

方程这才吓得哭出了声音，天天的大饼油条隔夜包子她真的吃腻了，只是羡慕大家课间可以往小卖部跑，能喝饮料吃面包，放学时也围在炸串摊边，能吃这样吃那样好吃的，她觉得这样就能融入大家，问家里要钱，不是买与学习有关的，是要不到钱的，以前拿钱都没被发现的，满腹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哭”方爸找不到更好的工具，气得提起擀面杖。

“呜呜呜呜呜”

方妈对着方小峰使了个眼色，弟弟拉着姐姐走到了内屋，拿了毛巾给她擦擦，然后蹲坐在角落里想，不能从家里拿钱，要挨打。

到了饭点，方小峰来叫姐姐吃饭，方程有了底气“不吃！”

“哦”方小峰“噌噌”跑回到饭桌前，对着鸡翅流口水，哈！姐姐不和我抢了“妈妈，姐姐不吃！”

“去和姐姐说今天有鸡翅”方妈在小峰耳边轻声嘀咕。

方小峰转身跑进内间“姐姐，姐姐，妈妈说有今晚有鸡翅”。

......在外间听到这么大嗓门报菜名的方妈顿时觉得无语，方爸的嘴角也往上斜了一下。

“不吃”方程蔫哒哒的，心情还没平复

“小峰，吃饭！有些人就是饿死那也是活该！”给脸不要脸了，方妈声音高了八度，站在帘布那里拉黑了脸看着俩姐弟。

弟弟总算接收到信号，拉了拉姐姐手“姐姐，吃饭吧！把我的鸡翅也给你吃”。

“不吃”以为能拿个鸡翅就安抚我，就不吃！方程还在作最后的倔强。

“说，最，后，一，遍，吃！”逐字逐句充满了隐忍，饭字还没说出口，弟弟就飞奔到了位置上，姐姐在方妈的死亡凝聚下不情愿的起来，拖着步子往外走，一脸镇定，内心打鼓：吓死我了！妈妈太恐怖了。

“方方”方程出来家门，方爸叫住了她，从碗里拿了一块钱塞到了方程手里。

方程看着手里的硬币，迟迟抬不起头。

“省点花，爸妈起早贪黑的，也赚不到什么钱，只能有什么能力做什么事。”

方程点了点头，转身，眼泪滴在了两颗硬币上，她把钱揣进了裤子口袋里，裤子袋深不容易掉。

方程坐在凳子上，两脚伸前，背靠后，两手插在裤袋子里，左手实指与大拇指打圈着摩擦硬币，入神，想起了昨晚妈妈的话“爸妈不是不给你钱花，必要买的，你开口了什么时候少过你，你要想想，赚钱供你读书，家里还要造房子，小峰眼看着也快要上学了，你想想看，我们要存多少钱？”

一个黑袋子搁在了课桌洞里，思绪一下被打断，方程抬头看了看薛炳，满脑袋问号，用眼神询问

“谢你的礼物”薛炳微微笑了一下，同桌这么久，方程都没看到他笑过，所以，不笑的人，难得一笑还是蛮好看的。

方程回头看了一眼袋子“哦，谢谢”语气淡漠，拿出了下堂课的英语书。

“给”尹丹枫趁着课间去小卖部买了点吃的，一阵风似的跑回教室，把一瓶汽水放在了方程的课桌上。

“哎”方程微微叹了口气，这也只是个习惯，她把饮料往前推了推“不用了”。

跑来有点渴，尹丹枫喝了口水，看了看她，没有生气，把饮料放回原地，一脸笑意的说“请你的，你看这么热的天，又”

“我说了我不要”方程打断了他的话，口气加重了点，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口气在别人听来是在发火。

周围人都往他们这边瞟。

“不喝拉倒！爱喝不喝！”尹丹枫生气的把饮料拿起来往垃圾投去。

“啪”准确无误的进了教室最后面的垃圾桶里，骄傲的回了自己座位。

“叮铃~~~”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响起。

尹丹枫提起书包拉着王晨辉就走，王张蕾今天去参加英语比赛没来上课。

值日生是同桌，今天是薛炳和方程。打扫完教室，天已经有些暗了下来，方程知道薛炳家远，骑自行车都要半个小时左右，看了看窗外的天对薛炳说“你先回去吧！垃圾就顺手带的，等一下我把椅子放好，回去的时候会带下去的。”

“好的”薛炳排好了最后一排的椅子，收拾好书包，转身看了眼还在放椅子的方程，从口袋里掏出了颗糖放在她的桌上，笑着出门了。

收拾好最后一把椅子，方程回到位子，看到了桌上的奶糖，拨开糖纸塞进嘴里，奶香四溢，甜味抚苦。

收拾好书包，打开看了一下黑袋子，橙子。朝教室最后面的角落垃圾走去。垃圾桶时发现了那瓶饮料，被砸的一角凹陷，何必呢？浪费。

方程左手提着垃圾袋，右手拿着黑袋子和饮料，在厕所自来水龙头那里冲洗一下瓶身后放进了书包里。

放眼望去，热热闹闹的学校在这时很安静，走出第一栋教学楼的门廊时才看到前面的操场上还有几个男生在打球，晚风拂起衣角，吹散发丝，稚嫩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呀！

路过布告栏，方程看到里面已经贴上了新的喜报，王张蕾在这次的区级英语比赛里得了二等奖。

真好！方程内心感叹一下，云与泥之别。

方程觉得自己很单纯，那天老爸给了一块钱，以为以后的每天都有一块钱零花钱，额，原来就只有那一天。

“妈，给我一块钱，我要去买笔”方程伸出手。

方妈正数着钱，一被打断，显得不高兴“你爸不是给过你一块钱了吗？”

这还要惦记！方程鼓起两腮，气呼呼“我”

“拿去，拿去”方妈从碗里拿了一块钱放到她手里打发她走。

书店、文具店在初中附近多，离方程家也近，十五分钟的路。方程兜里揣着三块钱出门，多出的一块是给方爸洗衣服时从他兜里意外得的。

镇上只有一家新华书店，店面很小，一个柜台上摆着三个架子卖笔，橱窗里有很多名贵一点的钢笔、墨水，左右两边的墙面摆放着两个书架，一排排的书，琳琅满目。

方程进店门就瞟到了柜台上的笔，价位五毛到两块不等，她朝着四周看了一下，老板在内屋吃饭，看见有学生进来并没有出来招呼，只是冲着门口喊了一声“要买什么自己看”。

方程走到两排书架前走马观花一眼，停留在了中央的展示台前，《朝花夕拾》、《骆驼祥子》、《童年》等等，方程翻过书看了一下价格，建议零售价：24.8元，换一本，建议零售价：28元，买不起，刚翻开封面，老板从里间走了出来“同学，要买书。”

“哦”方程把书合上“我要买笔”。

“笔在这里”老板指了指柜面。

方程挑了一支五毛的笔走出书店。

离家一百米处有一座桥，桥边有条路，拐进去是一家五楼宾馆，往前走是镇上的粮站，粮站过去五十米就是垃圾场，走到底有一家纸厂。

“叮呤，叮呤”

方程后退一步，给拐弯的两辆三轮车让了道，听了一耳朵

“今天不错啊！这么多铁”

“是的，现在铁贵，能卖个好价”

两个拾荒者的对话像个是上帝给方程开了一扇窗让她眼前一亮，赚钱的机会不就来了。

方程的行动力是强，昨天听了一嘴今天就趁着午睡时间溜了出来。

“姐姐”

方程才开了门，方小峰就揉着眼睛从内室走了出来

“嘘~~~”

一听这声音，方小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轻声说“姐姐，我也要去。”

炎炎夏日，正午时分，火热的太阳灼炙烤着大地，垃圾场里发酵出刺鼻恶心的味道，一大一小的小人对着满堆满堆的垃圾翻找着其中的宝藏。

一块铁片，一条铁丝铁链，果然有很多的铁器。

刚入门时闻到的刺鼻到现在已经全无感觉，一条蛇皮袋里装满各类式的天气，方程也不知道是闻的久了还是天气炎热的关系，眼前雾蒙蒙的，像撒了烟，抬头时眼冒金星，胸口闷沉，反胃，吐了一地。

“姐姐”方小峰惊叫一下，拿横机钩针时把自己的手指拉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直下。

“小峰”

吓了方程一跳，抱起弟弟，压着他的手指，直奔河边，边挤血边洗，血就是怎么都挤不干净，翻开肉一看，里侧深可见骨，弟弟愣是没哭没喊，脸火烧的如同猴子屁股，方程一阵内疚自责。

“痛吗？”

“姐姐，痛”这时，小峰才委屈的小声哭出来。

方程脱下了长袖外套，被汗浸湿的就像从河里捞起，搓洗一下把它的一角包在了小峰的伤口上“压着，姐姐带你去看手”背起了弟弟。

“姐姐”

“嗯”

“姐姐，这个可以卖多少钱？能买棒冰吗？”

“ 能，卖了姐姐就给你买棒冰”

“好！我一支，姐姐一支，爸爸一支，妈妈一支”

“好”

方程一手托着弟弟的屁股，一手拖拉着一袋铁，喉咙干哑，闷得有些喘不过去，咽口水，喉咙根本就没有。

拖啊，拖啊，拖啊......

“爸爸，爸爸”声音嘶哑，跪下，放下弟弟，费劲力气，“救救弟弟”身体往前冲了出去，滚下了台阶。

“姐姐，呜呜呜呜呜”

正在熟睡的方爸方妈被哭喊声惊醒，从内屋冲了出来，看到狼狈的姐弟俩，方爸健步如飞的冲上前接着了掉下来的方程。

总算把弟弟带回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