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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生王女:我的死灵王座

亚德里亚落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成本是普通的上班族,过度加班后的他两眼一黑居然来到了一位名叫克里斯蒂娜的公主身上,开启了自己的第二段人生。名为亚卡拉的奇幻大陆,龙、剑、魔法、骑士,连天的战火在大陆上不断燃烧。当世界把你视为异端,亲友背叛,命运的钟摆不断摇晃时,世上无人可以依靠,唯一回答你的呼唤的是……你的亡灵军团。

主角:克里斯蒂娜   更新:2023-02-06 14: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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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克里斯蒂娜的其他类型小说《转生王女:我的死灵王座》,由网络作家“亚德里亚落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成本是普通的上班族,过度加班后的他两眼一黑居然来到了一位名叫克里斯蒂娜的公主身上,开启了自己的第二段人生。名为亚卡拉的奇幻大陆,龙、剑、魔法、骑士,连天的战火在大陆上不断燃烧。当世界把你视为异端,亲友背叛,命运的钟摆不断摇晃时,世上无人可以依靠,唯一回答你的呼唤的是……你的亡灵军团。

《转生王女:我的死灵王座》精彩片段

末班的地铁,空调开的很冷。

不知道是自己发虚还是昨晚加班着凉了,林成总觉得浑身有股说不出来的郁闷。

“钱还够用么?你妈现在情况好些了,过几天回家吧。”

钱……

“够用。”

林成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听到母亲的病有所好转,他总算松了一口气,本打了许多字,但最后还是发了够用两个字。

“还好啊……”

林成每天下班都要看看自己的银行余额,上面已经有了八万多的存款,虽然工作很累,但只要有钱拿,那就是好事。

等这个月工资奖金发了,凑够十万整,就寄给妈妈吧。

“我他妈……”

只觉得脑袋一疼,好像有人在自己脑中拉锯子一样。

他昨晚三点的时候本该趴着睡会儿的,但旁边工位的那家伙,打鼾打的跟猪一样,林成只能在睡不着的痛苦中熬到了天亮。

终于……今天下班了,明天也是休息,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为了赶工,他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看会儿小说吧……”

上次蹲厕所的时候看到一本西幻的小说,光看简介感觉还蛮不错的,就是被主管发现自己跑去摸鱼,赶忙擦好屁股就滚出来了。

点开封面,就是大段晦涩的文字。

“亚卡拉大陆……七国时代……”

“弃了!弃了!”

让他记不住名字的人物,一大堆干燥的设定,这种狗屎是哪个白痴写出来的!所谓西幻,当然是当骑士老爷,然后成为领主,称霸一方,娶一堆精灵啊啥啥啥的那种好看,这种开局扔设定的,简直就是吃快餐时啃到砖头啊!

地铁离到站还有十几分钟,林成想要眯上一会儿。

可一闭上眼睛,那些蚂蚁爬的大段的字就浮现在他的脑中。

“……”

“洪桥站,到了。”

林成听见电车到站,便起身要走。

刚抓住扶手却只觉得双腿一软,浑身好像失去控制一般,倒在了地上。

皮鞋……高跟鞋……

人群的议论声……

“有人在打急救电话么……”

天……

我银行卡还有八万多没花啊……

想着寄给妈妈的……这个月发工资就有十万了啊……

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想要将林成拉走,无论他怎么反抗,一直说着自己还有爹妈要养,项目还没做完云云,但那股吸力就像梦中下坠的感觉一般,你无法控制……

担架缓缓从末班地铁中抬出……无数的人举着手机拍下这副画面……

海鸥从远方来,站立在清晨的码头。淡淡的薄雾遮蔽着宁静的港口,街道上挤满了安静的人群,所有的王侯和公民都在翘首期待,桅杆从海平面上升起,那是金狮子和红色盾牌的旗帜,卡斯利亚王国的王,从海上归来了。

“陛下!从远方带来了和平的喜讯。”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地上的人头沸腾了起来,和平,卡斯利亚王国迫切需要的来自北方文兰王国的和解。

金色的鸢尾花旗帜那是文兰王国的琼斯家族的旗帜,紧随着狮盾旗帜则是卡斯利亚王室的象征,在桅杆下同高飘扬,这意味着两国的关系已经如一家紧密。

全体国民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的公主将要嫁给刚即位的嗣皇帝,而他们的皇储也将迎娶北方的皇室血脉,通商,安定的港口,军事援助,卡斯利亚王国甚至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南边儿残暴的邪教徒了。

迎王的号角随着船收起风帆而吹响,当船锚落下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孩子们的脸上收到了疯狂的亲吻,甚至有些商人,把自己昂贵的帽子高高抛起,羽毛都被热烈的气氛给抖掉了,祭拜群星之父的教堂,也敲响了钟声,庄严肃穆的向王致敬。

正当众人高兴时,王室观礼团却出了大岔子,他们八岁的公主克里斯蒂娜·莱昂,居然晕倒了。

“殿下,你怎么了。”

宫廷的观礼华盖下,侍女们忙作一团,她们侍奉的公主居然突然晕倒了,在这种光荣的日子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要是让其他的王公们看到了,那么卡斯利亚王国的颜面将不复存在。

林成猛然感到有人托举着他的身体……

半梦半醒间,他只觉得有人焦急地在耳边呼唤他。

他的意识猛烈的摇晃着,大量的记忆如洪水一般刺激着他的大脑。

恍惚间,他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看到了一个口吐黑血的红发小女孩儿,正在向他招手。

“我叫克里斯蒂娜……”

“我叫林成……”

下坠……

下坠……

焦急的呼唤在他的耳边回响。

“殿下,你快醒醒。”

侍女长流着眼泪疯狂地摇着怀里的女孩儿,这样的大场合,出了丑,那她的脑袋多半是保不住了。

“我说,起来。”

一个红发青年粗暴地将女孩抢入怀里,一只手捏着女孩儿的脸蛋。

“疼。”

林成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抱了起来。

女孩儿的脸被粗暴的大手揉捏着,缓缓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哎,听着,这个场合不能睡觉,好么,克里斯蒂娜。”

林成看见这个青年在自己眼前无奈的叹着气,他才环顾四周,心情久久没能平复,而这个青年男子则是不情愿的继续抱着她。

“沃日!”

“我这是穿越了!?我不是要回家么?”

“我现在叫克里斯蒂娜?”

脑内大量的记忆浮现,号角声和欢呼声震天响起,林成这才意识到自己穿越了,现在叫克里斯蒂娜·莱昂,八岁,是公主。

而抱着自己的这个青年男子则是自己的哥哥,卡斯利亚王国的皇储——诺恩·莱昂。

七大王国……亚卡拉大陆……

这不是那本扑街小说么!?

感受着如潮水一般扑面而来的原主记忆,林成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占据了这个小女孩儿的身体。

“啊?什么穿越?你不叫克里斯蒂娜你叫什么!捣蛋鬼!!”

克里斯蒂娜看着满脸问号的兄长,顿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没……没什么。”克里斯蒂娜糯糯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没心情给你瞎掰扯,你都是有婚约的人了,请你自重。”诺恩摆起了一张扑克脸,将克里斯蒂娜放在了地上,肃穆地看着停靠好的舰队。

结婚?克里斯蒂娜摸了摸自己的某个部位,脸上登时黑云密布,前世身为男儿身的他,此刻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极大的恶意,但是在极大的恶意消散后,一种难以察觉的新鲜感在他心中升起。

不对,家伙没了,咋我还能乐出来,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凭借先主的记忆走向自己的观礼位置,对侍女长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侍女长也擦干了眼泪,对克里斯蒂娜躬身行礼,拉起了她的小手。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温度,和侍女们身上奇妙的花香,克里斯蒂娜的脸上漏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好好好,女儿身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啦,倒不如说太香了。

但,结婚?婚约?男人!

侍女长正微笑着拉着克里斯蒂娜的小手,可后者却不停地在颤抖,仿佛很紧张的样子,侍女长轻柔地抚摸着她那如火焰一般通红的长发,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安抚这个紧张的孩子。

危险,实在是天大的危险。克里斯蒂娜冷汗直冒,想到种种不堪入目的画面,一个男人的灵魂空前的震颤了起来。

那种事情!不要啊!

“哥,我我可以不结婚么?”克里斯蒂娜发出弱弱的恳求、

“不行,克里斯蒂娜殿下。”诺恩仍然严肃地看着舰队。

八岁啊,我才八岁啊,八岁就定下娃娃亲了?但原主的记忆告诉她,这个岁数真不算什么,在这个封建时代,连怀抱中的婴儿都可以定亲何况是她呢?

克里斯蒂娜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决心要通过一些手段来改变自己嫁给一个男人的未来,可是看着陌生的人群,除了宫廷的观礼团队里有一些熟悉的面孔,其他的王公贵族他谁也不认识。

正想叹气时,号角声停止了,教堂的大钟也停止了敲动,一道道白光随着诡异的波动冲上了天空,化作了一颗颗炙热明亮的星星,规律的排成了两条直线,旋即首舰的甲板打开,红色的毯子从码头一直铺到了克里斯蒂娜的跟前,王公们齐齐下跪,鸢尾花和狮盾的仪仗从甲板上缓缓移动。

魔法!克里斯蒂娜疯狂的搜寻着原主的记忆,这个世界是拥有魔法的!可惜原主的记忆里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多半是通识,魔法师的地位似乎非常高,刚刚施法的是王室的仪仗队。当她想得到如何施法的知识时却无法获得,脑子里更多的是宫廷里的规矩和礼仪。

跪下的克里斯蒂娜暗暗将学习魔法提上了日程,她前世就是一个十分看重规划的人,虽然日子过的很苦逼,但是却活的很有目的性和主见,前世拜倒在了加班的摧残下,但这一世,身为王公贵族阶级的她,决定要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

“诺恩殿下,我也可以学习魔法么?”

克里斯蒂娜问向同样跪着的哥哥,后者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不是最讨厌魔法课了么?还有你终于学会怎么称呼别人了!谢天谢地!”

克里斯蒂娜一阵脸黑,搜索原主记忆片刻后,一个刁蛮公主的形象浮现在了克里斯蒂娜的脑海里。

父王喝酒开宴会,我一把薅了他的红胡子。

朝堂开会,我大骂兄长。家庭教师不知道换了几个,每一个都被自己气跑了。

这哪里是公主呀,明明就是一个活阎王小土匪,人家老师来上课你偷看骑士小说也就算了,还往人家包里放癞蛤蟆。

妈的绝了,克里斯蒂娜跪着都感觉冷汗直冒,要是自己前世敢干这种事情,父母混合双打是少不了的。

也多亏了父亲的万般宠爱,这才能够在宫廷里继续兴风作浪,连自己的亲哥哥也奈何不了自己。

白底黄边儿的狮盾仪仗先行,金色鸢尾花则跟在后边。

卡斯利亚王国的第四代国王,多罗斯·莱昂,迈着大步朝王室观礼的仪仗处走来,他的身后跟着几名步伐匆促的侍从。

红色的须发随风舞动,强壮的肌肉撑起了他的袍服,锐利的双眼威严地扫视四周,目光盯在了克里斯蒂娜的身上。

克里斯蒂娜感觉浑身一紧,心中无比慌乱,那个如雄狮一般矫健的王,对着自己左转转右瞅瞅,好像没见过自己一样。

“你的礼仪课上的还不错,现在知道行礼了。”

他威严的点点头,向四方的王公贵族们都打了招呼。

克里斯蒂娜刚想跟这个父亲打个招呼时,没想到他居然弯下腰递给了自己一封信。

“这是你的婚约者给你的,他是国王不能离开自己的土地所以写了信给你。大家看,我们和鸢尾花的故乡结为了同血之亲。”多罗斯振臂高呼,四方的百姓都欢呼了起来。

“父王,这太失礼了。”诺恩上前拉住了一脸兴奋的多罗斯陛下,指了指后边儿的鸢尾花仪仗。

“啊,没什么的,小诺恩,难道是新郎等不及看到自己的新娘么?”多罗斯跟喝醉了一样,当着王公大臣们的面儿调侃起了诺恩。

文臣们害羞地捂住了脑袋,武勋们吹起了起哄的口哨,就连普通的市民们也都起了哄,现场一片欢快的海洋。

诺恩脸都气紫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多罗斯陛下的侍从们,后者害怕的避开了这位储君的视线。

克里斯蒂娜也是一头雾水,她从自己父亲的身上闻到了浓厚的酒味。

我爹这么有个性的么?但回忆起父亲的所作为为,多罗斯·莱昂确实是这样的人,他疏远文臣而重视传统的军事,他打招呼的这些勋贵们,许多都是和他过命的兄弟。并且对待平民的态度十分平等,有一天喝醉了还突发奇想地去和铁匠铺里的伙计们上了几天班,甚至还用工资给克里斯蒂娜买了个小饰品。

“都是熟人,诺恩殿下,你父亲做的没错。”鸢尾花的仪仗,缓缓靠近,一个八字胡的秃顶男人走了过来,慈祥的看着眼前的诺恩·莱昂。

“瓦里安老师?”

诺恩一脸懵懂,他眼前这个老男人名叫瓦里安曾经是自己的私人顾问,教导过他很长的一段时间。

“哈~小诺恩,小诺恩,现在知道你的新娘是谁了吧。”

克里斯蒂娜看着自己的父亲朝着兄长抛了个奇怪的眼神,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而自己的兄长居然少见的满脸通红,但是神情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艾琳娜师姐。”

“不,是艾琳娜殿下。”多罗斯打断了诺恩,说话间,一位佳人缓缓走出。


开普斯港依偎在卡斯利亚高原的北方,从港口一路马车疾驰,两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到达王城的下方,开普斯市的行政区划到这里就结束了,这个高度自由的港口即使到了夜晚也是繁忙无比,七大王国的货物汇集在了这里,文化、魔法、人种,实在是千奇百怪,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生命力。

天然的‘大丘’山脉,缓缓的将地势抬高,根本不需要护城河,卡斯利亚王室就依偎着卡斯利亚高原,在开普斯市结束的地方,修建了王国大道,建立了高大的‘狮子城’,人们喜欢这样称赞它,红色热烈的旗帜和冷冰冰的石墙,金色的风声树,在卡斯利亚高原上遍布山野,起伏不停的卡斯利亚高原,一个河流的流域就是一块伯爵领,隆起的小山下就是一座小村落,再往南方走,到了南方平原,王的权利到此终结。

居高临下的,克里斯蒂娜看着王城远处的开普斯港,那里的灯火忽闪忽闪的,仿佛在庆祝着今天的喜事。

“沃日,还真是异世界。”

到了记忆中的时间,克里斯蒂娜抬头看着星空,在和地球月亮无二的基础上,这儿的月亮突然从中心黑了一块,并且令人震撼的是,这个世界永远是满月,连星空也不曾变动,只是在忽闪忽闪。

“毕竟也有魔法,是吧。”

叹息中,克里斯蒂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露台的清冷月光让他忽然有点儿想家了,也不知道母亲的病还会不会复发。

再过八年!我竟然还要嫁给一个男人!

油灯照耀下,克里斯蒂娜生气的跺着小脚,桌上是一封拆封了的信,大致意思是八年后,履行婚约,然后接手文兰王国的权柄啥的。

“真恶心。”

一个大老爷们想象着自己在八年后要嫁给一个十六岁的猴急小伙子,真的是让人难以接受,虽然说,自己现在占据的是某个小屁孩儿的身体,但,去他妈的!

“我要变强!老子要夺权!”

克里斯蒂娜的红色长发似乎随着怒气飘舞了起来,脚将地上的鹿皮毯子跺的不成人样。

“哦吼吼~我的小辣椒,小甜心,是谁发火了呢。”

熟悉的声音从闺房外传来,一股顽劣的酒气让克里斯蒂娜一闻就知道是谁来了,多罗斯,这个国家的第四代皇帝。

门打开,穿着朝服的多罗斯将头上的王冠一扔,双臂一张,想要将克里斯蒂娜揽入怀中。

“老酒鬼!”

克里斯蒂娜感受着这个家伙身上的酒臭,下意识的想去揪住他爹的胡子,可是来自现代社会的男性灵魂却制止了这个行为,克里斯蒂娜现在才发现,不只是原主的记忆传承了,连一些奇怪的反射都延续了下来。

“原谅我好么,小甜心,我今天不该在港口凶你,我应该第一时间抱抱你的,可是我得有尊严。”

我说,你这么女儿控的话,我出嫁那天你一定会哭死的吧。克里斯蒂娜两眼一黑,想要推开这个酒鬼国王。

“啊,你八年后就要嫁去文兰王国了呢,等你一出嫁,局势定了,我就南下把那群逆贼的头盖骨挖下来,在里面拉屎!”

我擦,你是真的不心疼你女儿啊,狗封建主,不对,好像我也是,克里斯蒂娜如此吐槽。

“父亲,我想学习魔法可以么?”

克里斯蒂娜忍着心中的恶寒,装出一副撒娇的样子,用粉嫩的小手轻轻摸着多罗斯的红胡子,小眼睛里充满了让人怜惜的水雾。

“宣旨!书记官呢?内侍大臣!向乌利亚宣战!我要征服那里,把那几个糟老头子抓过来给我女儿当老师!”

多罗斯面色潮红,如疯牛一般喘着厚重的鼻息,整个狮子城的人都听见了他的吼声。

“陛下,这可不行,您喝太多了。”

年轻的内侍大臣颤抖着跪在了闺房外,克里斯蒂娜两眼一黑,她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王居然如此疯癫。

刚想劝解多罗斯这个便宜父亲,却没想到后者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多夫,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听取了你的谏言。”

“啊,你礼仪课学完了对吧,我记得老师告诉我你作业很多的对吧,我今天让御厨们准备了丰厚的家宴呢,外臣们也会来,你收拾收拾,就去赴宴吧。”

“至于魔法的事儿,我会想办法的。”

克里斯蒂娜满脸黑线的看着多罗斯以一种十分不自然的步伐逃离了她的闺房,许久多罗斯那股酒气才从克里斯蒂娜的寝宫消失。

侍女们在王离开后款款而入,利索的打扮着克里斯蒂娜。

虽然说是家宴,但却是扩大化的,多罗斯的近臣和宾客,乃至地方声望足够的贵族们都来了,四轮马车堆满了王城外围的驿站,狮子城的居民大多是商人和手工业者,所以在城市建设的时候就先建造了王城,作为王室的宫殿居所,然后以此为圆心向外围扩张,屋宇林立,白墙红瓦,甚是繁荣。

由于王城多是砖石结构,外观上甚至不如富商的居所色彩丰富,但胜在高大、冰冷。飘扬的狮盾红旗总是让人想到这个家族的军事发家史,城墙上巡逻的士兵也都是鲜衣重甲,让人望而生畏。

在寝宫的克里斯蒂娜可以穿着宽松的丝织袍服,但是到了一些重要的场合就要穿上有裙撑的礼服。

克里斯蒂娜感受着那几轮钢圈,顿时觉得人生灰暗,但当侍女们将她的红发盘起,她看着精致的落地更衣镜里的自己,又觉得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八岁的克里斯蒂娜已经大致有了一米三左右的身高,虽然不算很高,但也似乎继承了她父亲多罗斯的良好基因,有着高挺的鼻梁和淡蓝色的眼睛,五官不算精致,但有一股子大气,给人的第一映像就是这是个活力四射的孩子,或者说,捣蛋鬼?

侍女在克里斯蒂娜的肩上披上纱织的珍珠披肩,然后将天鹅绒垫子上的小王冠给克里斯蒂娜戴上,又仔细检查了她们的公主殿下一遍,才满意的拉着克里斯蒂娜去往宴会的大厅。

有魔法的世界,克里斯蒂娜仔细的观察着王城里的一切,希望获得更多的信息。一行人穿过了好几处偏殿,才走出了克里斯蒂娜的寝宫,在原主的记忆里,多罗斯还是给了这个女儿很多的偏爱,就连花园和喷泉也是随处可见,且设计别处心裁,没有重样。

走了不知道多久,才来到王城大殿,精致的玻璃大吊灯里散发着洁白的光芒,克里斯蒂娜仔细观察发现,那根本不是火焰,而是如棉花一般的圆球,在灯罩里发着光芒。克里斯蒂娜将手靠近随处可见的一盏精致小灯,感受到了温热。

“魔法世界,果然不一样。”

王城的照明多是用煤油,而唯独举办宴会的大殿里采用了这种照明,应该很稀有,论照明效果和后世的电灯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温雅,为什么我的寝宫里没有这种东西,是不是它很珍贵。”

克里斯蒂娜问向自己的侍女长,侍女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多罗斯陛下说了,您再把’火棉’吃进去,我们都得被砍头,所以才换成煤油照明。”

“吃……进去?”

避免儿童误食是吧,好了好了,我懂了。

克里斯蒂娜回忆起原主的记忆,感觉脸和喉咙像被火烧了一般,这孩子得多缺心眼儿才会把这玩意儿放嘴里啊!

“喂!你又在想什么傻事儿,这不是云,不能吃。”

诺恩王储正在桌上坐立难安时,看到远处自己的妹妹还没入席,反而是傻乎乎地盯着灯罩里的发光物,诺恩大叫不好,上前一把拉住克里斯蒂娜。

“呜~”

正为原主感到害臊的克里斯蒂娜此刻被诺恩这么一拉更觉得原主是个大傻子了。

“好了,好了,克里斯蒂娜,到时候你坐我的位置上好么?你可以多和……嗯,艾琳娜姐姐聊聊,我找内侍大臣多夫有些事情。”

克里斯蒂娜看着有些不自然的诺恩,发现他居然罕见地有些扭捏,脸上微微的带着酒气和潮红。

但看向家宴长桌的方向,克里斯蒂娜发现大笑的父亲和以扇遮面遮羞的那位,顿时明白了这个便宜哥哥发生什么了。

艾琳娜·琼斯,淡黄色的礼服长裙,露出了诱人的酥肩,俯首掩面的她棕色的发丝落了几根在雪白的后颈,眉眼间满是羞涩,如果用后世的眼光来评价的话,绝对算得上是绝世美人。

由于宴会是分开的,楼上是家宴,而楼下是扩大的自助形式的宴会,乐队和舞池也都在楼下,看着急匆匆下楼的哥哥,克里斯蒂娜笑了笑走向这位自己未来的嫂嫂。

“什么!你哥哥去找多夫那混小子了?”

“啊!多夫这个背叛者!我的酒库要遭殃了!”

多罗斯听到说诺恩去找多夫之后,愤怒大叫,举着酒杯下楼去了,家宴的桌子上就剩下了艾琳娜和克里斯蒂娜。

“您好,艾琳娜殿下,我是多罗斯陛下的二女,克里斯蒂娜·莱昂,很荣幸再次见到您。”

克里斯蒂娜回忆着礼节,小心翼翼的打着招呼。

“克里斯蒂娜殿下,您好,但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对么?”

“啊,您是说在港口么,抱歉,那天我未能和您正式的打招呼。”

“并不是,你不记得了么,大鼻涕虫?”

原主的回忆如潮水般袭来,一个棕色短发的雀斑小女孩领着一个红毛的小圆球咿咿呀呀的在庭院里乱跑,然后另一个红毛的瘦弱小男孩趴在树下大哭,想抖落身上的恶心鼻涕虫。

“您居然这么好看了?”

虽然很模糊,但好像关键词一般,克里斯蒂娜看着眼前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实在是难以将她和一个棕色短发的雀斑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是的,您也变得漂亮了不是么?”

艾琳娜握住了克里斯蒂娜的手,脸上挂满了诚挚的笑容,那是重逢的喜悦,一阵青春的清香让克里斯蒂娜的灵魂一颤,老天爷,被大美人握手了。

我该怎么办,我的天哪,把我哥扬了娶她吧,不行,不行。

“你哥哥似乎变得很威严呢,我很担心我能否做好他的妻子,跟我说说他这些年的事儿吧。”

“威严?不不不,艾琳娜姐姐,这得从他尿床被……”

只有两个女孩子的话题就这样开始了,迷人的笑声在宴会的上方回荡,楼下的诺恩王子浑然不知。


宴会是一个贵族间正当聚集在一起的好机会,若多罗斯看到贵族们平日里也这样聚会的话,一定睡的不安稳,所以各个家族之间都借着多罗斯陛下归来的喜讯,在畅快的音乐中忽闪忽闪地聊着或公或私、或正或邪的勾当和交易。

克里斯蒂娜看着明亮的舞池,卡斯利亚王国的这些贵族们似乎都不喜欢跳舞,只是吃些点心,或是就大咧咧的碰杯,说不上煞风景,但也不是克里斯蒂娜想象中的那派优雅风景。

“大家聊的真是开心啊。”

艾琳娜也稍稍的喝了一些酒,眼波流转,吐气如兰,作为即将要嫁给莱昂家族的女人,她并不合适在未举行婚礼的情况下在大家面前露脸,文兰和卡斯利亚王国的关系,隐隐约约使得满朝文武用较高的礼节来欢迎这个‘旧国’的来客。

克里斯蒂娜嚼着有些硬的蜂蜜饼干,也顺着艾琳娜的话说了下去:“是啊,艾琳娜姐姐,不久之后你也可以认识这些人呢。”

“啊,我倒情愿不认识他们呢。”艾琳娜噘着嘴苦恼的叹了一口气。

“也就下个月的事儿了,姐姐,你总得面对的。”

克里斯蒂娜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出于一个活了两世的人,他虽然说不上看人的眼光有多准,她们聊了许久后克里斯蒂娜察觉到,这个艾琳娜一直在询问有关卡斯利亚王室的一些私密的事情,大概是最近的军事情况和一些有关魔法信仰的东西,虽然借口是想更多的了解诺恩·莱昂,可是却在一个无防备的孩子身上露出了马脚。

少女的活力和美丽确实出现在了这个女人的脸上,但警惕和慌张也存在于这个女人的心中。

“你要嫁给男人了,你不害怕么?艾琳娜姐姐。”

“当然害怕呀,不过如果是小诺恩的话,哈哈,我倒是不怎么害怕。”

克里斯蒂娜强行纯真地笑了笑:“是啊,如果是我,我也喜欢嫁给诺恩哥哥。”克里斯蒂娜差点儿被自己恶心死。

“那可不行,你必须嫁给莱纳·琼斯陛下。”

克里斯蒂娜没有说话,默默的吃着饼干,两人的对话默契的结束了。

正当克里斯蒂娜以为宴会就要这样平淡结束的时候,楼下似乎骚乱了起来,克里斯蒂娜急忙迈着小碎步跑到栏杆上伸出脑袋看发生了是什么事儿。

“咻~”

好似蓝色的彗星闪过,克里斯蒂娜的小脑袋只觉得被火烧了似的的,巨大的危机感向她袭来,还没回过神来,父亲多罗斯高大的身躯就已经挡在了她的前面,鲜血从他的手臂上流下。

“父……亲。”

一改往日的印象中的荒唐 ,这个男人此刻居然无比的高大,坚毅的面孔似乎是无视了手臂的疼痛,可能是受到了原主记忆的影响克里斯蒂娜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但脑中还是计较着发生了什么事儿。

“联姻的问题么?目标很明显是冲我来的。”

克里斯蒂娜下意识的看着房间里,艾琳娜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陛下,艾琳娜姐姐!”

“咻!”

又是一束蓝光乍现,多罗斯身躯移动,留下一道残影,只听得铁器嗡鸣,多罗斯用墙壁上挂着的盾牌挡下了这一击,艾琳娜抱头躲在了桌下。

两击不中,楼下的贵族封臣反应快已经冲了上去,按倒了那名刺杀者。

“克罗尔·莱昂男爵啊,我们不是同血的亲人么?我对你还不够仁慈么?。”多罗斯放下手里的盾牌,嘴角勾勒出残忍的微笑,缓缓向被封臣们按住的那个清瘦男子,他手里的羽毛笔,被多罗斯一把抽出。

“南方杂种们的小玩意儿?你可真是够了,背弃莱昂家族荣耀的狗东西!我要把你碎尸万段然后扔到暮色林山里喂狼!。多罗斯狠狠的踩着这个男人的脸,强大的力量让他的面部发出了骨裂的声音。”

克里斯蒂娜搜遍了原主的记忆,也只发现这家伙算得上自己的叔叔,日哦,自己的叔叔为了打破联姻,居然要杀自己,差点儿开局就嗝儿屁了。

“我……我要挑战你,你不配成为王者,你这暴君。”

正当多罗斯想让士兵将这个男爵拖离这里时,他发疯似的的吼了这样一句,全场静的可怕,多罗斯的面孔开始扭曲,笑容几乎要贴到了耳朵边,那是父亲兴奋时候的表情,上一次漏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多罗斯刚在一年一度狩猎大会上尽兴归来。

“你说的好啊!你说的太好了!不愧是红头发的种。”

“哦!万岁!!!”

那群封臣如野蛮人一样捶胸顿足高呼万岁,有的还把酒洒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好像发了疯病,自发的围成了一个圈儿,士兵们将克罗尔放下,向陛下行礼后退去。

多罗斯将王冠摘下,扔在了圈里,金色的王冠在红色的针织毯上滚来滚去,克罗尔·莱昂似乎认了命,决绝地看着多罗斯。

“你不该这样下去,王国将会断送在你的手里,南方省已经比你想象的强大太多。”

清瘦的克罗尔站在多罗斯的面前好像一个小孩站在一头狮子面前。

“征服是我们的宿命,克罗尔,宿命。”

“你会害死你的国民!”

“他们甘愿死于我!”

多罗斯张开了双臂迎接着封臣的欢呼,封臣们纷纷用利器刺破自己的手掌,表示愿意为多罗斯献出一切。

“放过我的妻儿吧。”

克罗尔见此癫狂情景,跪下等死,多罗斯则扫兴的吐了口吐沫。

“你不该侮辱这场决斗,这是在争夺这顶权威!”

多罗斯像气急败坏的狮子一般左右踱步,指着地上的王冠对克罗尔破口大骂。

“来,起来,红头发的狗杂种!你要是还是个红头发的杂种就给我战斗到底,不然我就将你的妻儿全部杀了喂狗。”

“我根本不想要这破王冠,你不懂什么是文明。”

克罗尔拿起了落在地上的羽毛笔,轻轻挥舞一道蓝光乍现,彗星一般的攻击魔法向多罗斯袭来。

多罗斯不偏不倚的中了这发近距离的攻击,正当克里斯蒂娜心头一紧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克罗尔已经被多罗斯如捏小鸡一般的捏在了手里。

一个血洞出现在了多罗斯的腹部,可是他本人却毫无痛觉,鲜血也似乎被某种力量凝固,没有继续流动。

“文明,孱弱无力!”

说话间,克里斯蒂娜只觉得脑子一懵,雪白的吊灯被红色的鲜血侵染,一个现代人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血如喷泉。

克罗尔的头颅滚落在地上,似乎在埋怨地看着克里斯蒂娜,脖子处有着平滑的切口,可是多罗斯的手里却没有任何利器。

“捏……炸了?”

“啊!!!!”

似乎还留有着意识,克罗尔发出了最后的惨叫。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被万箭穿心!我在地狱等着你!”

“他的妻儿,充入奴隶!他的封地,三年后,先夺得南方省首府者得!”

“多罗斯!万岁!”

一脚之下,反抗的头颅被碾碎,鲜血浸染着的王冠,永远不会褪色。

艾琳娜看着面色苍白的克里斯蒂娜,连忙示意侍女将她带了下去,可是克里斯蒂娜却强硬的挣脱了。

“父亲!你说过的,你要饶了他的妻儿。”

克里斯蒂娜实在无法接受这种血腥的决斗,虽然曾经的道德观念已然不适用,但她始终无法回避一个现代人的良心,或许是处于虚伪的同情也好,盲目的勇敢也好,克里斯蒂娜相信自己的父亲应该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如果说是正常的穿越者的话,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最如傻子的,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做一个毫无回报的事情,简直就是穿越者的耻辱,但是克里斯蒂娜还是做了。

“啊,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

多罗斯冷眼看着克里斯蒂娜,好像闻到了不属于自己女儿的味道一般,究竟是什么东西混进了狮群呢?

“你很有礼貌了,对么?”

“是谁告诉你什么了么?我的克里斯蒂娜。”

杀气,是杀气,虽然是残留着的,但是克里斯蒂娜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对自己产生了杀意。

“是我告诉她的,陛下,我认为这实在是太残暴了。”艾琳娜·琼斯起身,挡在了克里斯蒂娜的身前。

“哦,艾琳娜呀?你是代表那朵可爱的小花么?”

“不,我是您的狮群,多罗斯陛下。”

“哈哈哈。”

封臣们笑了起来,仿佛遭遇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多罗斯也在狂笑,似乎不打算停下来了。

“那么,表现的像个狮子吧。”

多罗斯将手伸进了克罗尔的尸体里,用力一抽,一条蓝色的仿佛筋脉一般的东西漏了出来。

多罗斯贪婪的嗅了嗅这个带血的东西,然后急促地吞掉了大半口,肉眼可见的蒸汽在多罗斯小腹处的血洞里冒出,顷刻间,伤势就被治好了。

“天父的精华,对魔法师的恩宠,请享用吧。”

多罗斯朝二楼的艾琳娜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艾琳娜的脸色变得苍白,似乎就要呕吐,可是却颤抖着脚步缓缓下着楼。

“诺恩皇储殿下在此。”

克里斯蒂娜听到了多夫的大嗓门,发现了匆匆赶来的哥哥,他决然的挡在了艾琳娜和多罗斯的身前。

“你果然是我的种。”

多罗斯用血手轻轻的捏着诺恩的脸,诺恩虽然面色紧张却还是死死的盯着多罗斯陛下。

“你不该如此,你太……”

“啪!”

清脆的巴掌扇在了诺恩的脸上,诺恩刚想说什么,但察觉到了封臣诧异和多罗斯失望的眼神还是收住了。

“我还以为你终于学会如何保护女人了,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妹妹和妻子差点儿被杀掉么?”

“你能领导好狮群么?你会被反噬的。对敌人的仁慈,会是一剂毒药,这是我第五次教育你了,下一次我该考虑考虑什么是克里斯蒂娜女王了。”

多罗斯贴着诺恩的耳朵说道,克里斯蒂娜显然没有听见这番话语,而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诺恩低着头,仿佛一个受到批评的孩子,内侍大臣多夫似乎想说什么帮诺恩缓解一下,可是远处一个肥胖的大胡子谢顶老男人瞪了他一眼,举着酒杯就过来了。

“多罗斯陛下、诺恩殿下、艾琳娜殿下、克里斯蒂娜殿下。”

他先是行了个大礼,然后缓缓将酒杯推到了艾琳娜的面前,缓缓环视诸贵族们,说道:“我记得我们有喝龙酒的传统吧,当年达里干入侵,伟大的先王就曾用敌方魔法师的魔网下酒,这样会美味不少呢。”

说着他恭敬的取下了多罗斯手里的蓝色条状物,刚想要将它放入酒杯,却不想被一只纤细的手指制止了。

“谢谢你,老多夫。”

“没事的小姐,你就着酒会好……”

话还没说完,蓝色的条状物就被带着血被艾琳娜吃了下去。

强压着反胃的感觉,艾琳娜面色潮红的对多罗斯行了个礼。

“看吧,我还以为你们这群新文兰的家伙品尝不了这曾经的传统美食了呢。”

“那里的人民不会喜欢的。”

“那可由不得他们。”

多罗斯冷笑,然后指了指诺恩:“你现在已经算是我们家族的女人了,可惜你的男人……”

“我会一直站在您身后的,诺恩殿下,您的勇敢一直在我的心中,很早我就已经记住了。”

美人眼波流转,缓缓拉起诺恩的手,诺恩感受到了她手中的温度,用坚定的握手来回应,然后冷冷的看了多罗斯一眼。

“桀哈哈哈哈!”

“我莱昂家后继有人啊!”

在多罗斯的躁动下宴会的狂欢又继续了下去。


眩晕感,克里斯蒂娜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人是什么感觉,并且是以一种极为残暴的形式死去的。

“呕~”

想到那幅画面,金色的痰盂里多了许多呕吐物,侍女温柔地拍击着克里斯蒂娜的后背,希望能够缓解她的不适。

“早餐就端下去吧,殿下应该吃不下了。”温雅挥退了侍女们。

时间恍惚就到了第二天了,昨天宴会上那可怕的刺杀和血腥的决斗让克里斯蒂娜难以安定,她十分不舒服就离开了那场疯狂的宴会,可是即使是休息了一夜, 一种见到同类死去的苍白感就这样留在了她的心中。

“如果不杀死他,我就会被杀的吧,太幼稚了。”

克里斯蒂娜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直到指节发白,才松开,整理好心情的她呼唤了自己的侍女。

“温雅,你不是说父亲给我安排了仪式么?”

“是的,殿下,阿纳娅小姐已经完成前面的仪式了。”

“帮我换装吧,我必须正装出席。”

繁琐的换装开始了,感受着侍女们温柔的梳理着自己火红的长发,克里斯蒂娜闭上眼睛复习着仪式的流程。

昨夜的她彻夜难眠,即使是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害怕的,可是却被噩梦侵袭,吐了一晚上,也会不知名的恐惧,因为在这个未知的世界,她毫无自保之力,假如昨晚多罗斯反应慢了些,她可能就已经命丧黄泉,也难怪多罗斯那么愤怒。

“莱昂家的附庸,得追溯到旧文兰时代了吧。”

克里斯蒂娜从穿越开始就在抓住一切机会恶补历史,加上原主的记忆,基本上对这个世界有了大致的了解。

其实莱昂家族只是卡斯利亚高原上的外来者,本质上是在旧文兰毁灭时为了避免政治清算而跑到卡斯利亚高原避难的贵族,如果深究的话他们算得上是那位旧文兰的创建者“红发的埃里克”的后代,异族统治了文兰这片肥沃的土地百余年,后来由于‘突然出现的岛屿——卡里干’上的蛮族入侵,统治被消灭,然后祖先们迫于原住民的压力出逃,就来到了新大陆上的卡斯利亚高原上苟延残喘,又与当地的游牧民族‘萨多克’通婚稳定了局势,才形成了现在的莱昂家族。

“狮子和盾牌,那家伙就是所谓的盾牌吧。”

莱昂家族的旗帜上绣着的东西,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和一面盾牌,据说这是卡斯利亚王国的初代王在和游牧民族通婚后定下的家徽,狮子很显然就是莱昂家族作为征服者的象征,他们征服了卡斯利亚高原上的所有势力,而盾牌则是莱昂家世代的家臣,算得上是休戚与共的卡伦家族。

当今的内侍大臣多夫·卡伦就是接替了老多夫的位置,替国王斟酒、牵马、传达命令。地位不是很高,但是却是皇家亲信,算得上是真正的休戚与共。

“阿纳亚·卡伦,父亲给我的骑士么……”

多罗斯在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就纠集了军队,带着几个刚赴宴完的封臣就浩浩荡荡的杀向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叔叔的封地,说是前去军事操练,但实际上是去控制那块领土不要让他陷入混乱。

为了照顾克里斯蒂娜的安全,多罗斯将原本打算等克里斯蒂娜成年出嫁的时候再给她的册封骑士的权力提前给了她,在多罗斯看来王宫暂时是不安全的,提前拟定好保护克里斯蒂娜的人也好。他甚至想纠集军队南下恐吓一下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但被诺恩制止了,诺恩大婚定在了两个月后,不宜再出乱子。

只要完成了婚礼的仪式,南方人就已经失去了大势。

“我可能要长期不在王城,要彻底掌控一块领地还是需要时间,既然你哥哥缺乏保护你的能力,你得学会培养自己的人了。”

清晨多罗斯严肃的看着床上刚醒的克里斯蒂娜,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溺爱,丢下这些话后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克里斯蒂娜的寝宫。

“呼~”

克里斯蒂娜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穿戴整齐,戴上王冠后,在侍女的簇拥下去往了册封仪式举行的皇家教堂。

这个世界的信仰五花八门,皇家的教育也只让克里斯蒂娜记住了一部分。

莱昂家族是旧文兰的遗孤,而琼斯家则是新文兰的贵族,这两者的信仰在很久以前就是不同的,为了合作莱昂在初代王死后就改变了信仰。所谓信仰,在这个世界的概念并不是如基督或者佛教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本质上是和魔法这个能够深刻的改变现实世界的东西紧密相联系着的。

洁白的石柱上刻着精美的浮雕,克里斯蒂娜轻轻的用手抚摸着它,蓝色的荧光居然顺着浮雕的纹路蔓延。

“天主使人立于世界,而人得以敦序万物。”

一句用文兰文字写成的话被蓝色的光芒勾勒而出,这讲的是两个权力的关系,主和人,人和万物,这是起源教派的信条。

“殿下,我记得您上课的时候可没那么认真啊。”

“阿尔弗雷多学士,您好。”

听到有人说话,克里斯蒂娜连忙行礼,对方感到惊讶之余也回了一个礼。

“啊哈,你这调皮的丫头居然学乖了,生死让你成长不是么?”

老头子带着高高的巫师帽笑起来胡子乱颤,穿着他最喜欢的紫色袍子,手里握着一枚镶嵌着蓝色晶石的法杖。

“哦,殿下,这个不能让你玩儿。”见克里斯蒂娜盯着他的法杖阿尔弗雷多急忙把它揣在怀里。

“我为我以前的行为感到抱歉,阿尔弗雷多学士。”

克里斯蒂娜向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行礼。

“嗯,我已经教了三代狮子了,早就习惯你们家的人了。”

本想着和这个老家伙打好关系的克里斯蒂娜小脸一黑,阿尔弗雷多教过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同时他也是皇家教堂的管理者。

“我想重新和您好好学习魔法可以么?”

“啊……怎么会呢……”阿尔弗雷多好像老年痴呆了一样愣在教堂门口,半晌才对克里斯蒂娜说道:“让我多活几年吧,丫头,你差点儿杀掉我还是半年前。”

说完还调皮的对克里斯蒂娜眨了眨眼,拉着克里斯蒂娜的手说道:“咱们先去册封骑士好么?说到底还是让你父亲来决定吧,我做了一个新的机关人,到时候给你玩好不好。”

老头子轻轻抚摸着克里斯蒂娜的脑袋,慈祥的说道。

“你们这群小家伙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小时候还当着朝臣的面笑话你哥哥尿裤子呢,现在已经要有自己的骑士了么?”

“岁月不饶人咯。”

克里斯蒂娜享受着抚摸,忽然感觉到心里一暖,但是这个老东西似乎还把她当做小孩子。一些不属于她的回忆或者说,已经被代替的那位公主所受的爱,此刻转移到了一个外来的灵魂上。

“不要害怕,孩子,除了魔法,人还是有很多条出路的,虽然发生了可怕的事,但老阿尔会保护你的。”

阿尔弗雷多看着缓缓露出笑容的克里斯蒂娜,低声自语,拉着她的小手走进了教堂。

奇妙的感觉,灵魂的错位使得爱被转移,究竟是那位公主灵魂的残余感受到了什么吗?往昔的岁月好像老照片一般乱序播放着,阿尔弗雷多洁白的胡子曾经养的很长,都落在了地上,可是却被小克里斯蒂娜一剪刀修了,这个老人午睡中醒来,高呼天父救命,但还是和善的摸了摸克里斯蒂娜的头,小克里斯蒂娜的灵魂中这个老师交给他的礼仪和宗教知识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却还是记住了,老头子也会和他讲许多其他趣闻,这也使得克里斯蒂娜很喜欢这个老师,两人关系和祖孙相似。

“三只小狮子,爬上大山坡,忽然风雨来,快快进被窝。”

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克里斯蒂娜哭个不停,阿尔弗雷多就把脸埋在胡子里,然后突然漏出来,摆出滑稽的表情,逗得克里斯蒂娜大笑。那时候克里斯蒂娜三岁。

“嗯,我真的会揍你的,你不要乱动了,好好听课,旧文兰是我们的……”

上课的时候克里斯蒂娜总是把腿乱抖,不然就用手或者墨水瓶敲打桌子,老阿尔弗雷多就会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却从来也不舍得动她。

有一次克里斯蒂娜被多罗斯骂了,哭着就去找阿尔弗雷多,结果老阿尔在睡觉,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老阿尔无论克里斯蒂娜怎么叫也不回应她,结果克里斯蒂娜哭的就更惨了。

“好了好了,丫头,你总不能不让你父亲教育你啊。”

耐不住克里斯蒂娜的眼泪,老阿尔才装睡中醒来。

“我还以为你死了,我父亲不要我了,你也抛下我了。”

克里斯蒂娜哭的比以往都凶狠,以往老阿尔总是会庇护这个小公主,多罗斯脾气暴躁起来即使是最爱的女儿也会乱骂。

教堂大门缓缓打开,金色的大殿就在前方,老阿尔苍老的手骨瘦如柴,小克里斯蒂娜的手也从曾经的小肉球,开始有了优美的曲线。

感受着莫名记忆的侵袭,克里斯蒂娜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东西,那个高兴的送自己上大学的乡下爷爷,身份或者说理智在情感的面前是脆弱的。

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的故事。老阿尔的笑容却让克里斯蒂娜感受到了未曾变更的温馨,情绪总是能如水渗入棉花一般感染人,爱的故事无论在哪个时空都在书写。

“好了,去吧。”

金色的圣杯装满了赐福的圣水,红色的毯子上洒满了鲜花,克里斯蒂娜按照礼仪取下王冠,戴上了橄榄枝编制的圆环,脱下了鞋子,赤足走向了圣坛,前方可以看见一个穿着铠甲的身影已经跪倒在了父的面前。

克里斯蒂娜缓缓回首,老多夫也看着她,像是在看着长大了的孩子,此刻虽然克里斯蒂娜只有八岁,但在礼法上她已经算能承担一切荣耀和罪责的人了。

时空错位,飞驰的列车穿过圣堂,克里斯蒂娜(林成)似乎看到了一位老人,同样的送别她的老人,同样的期盼的目光。


虽然说多罗斯给了克里斯蒂娜册封骑士的权力,但并没有对外宣传。克里斯蒂娜的年纪是一方面,这个年纪太小,不适合行使权力,卡伦家族世代都是家臣也是一方面,只是走个仪式,不需要外臣的见证。

实际上册封骑士的权力只要是封建主,享有自己的封地和能赐给骑士的封邑,来维持骑士的生存和战斗,就可以册封了,仪式每个国家都不同,乃至地方上都不会太在意礼制,战争时期更是,骑士这个称号在这个魔法世界并不是十分稀有。虽然是最低级的贵族,但没有权力,更多的像是一种荣耀的象征,也有着负责战斗的职业化传统,甚至有商人册封骑士的现象,其地位还是取决于品德和武力。

但对于皇家来说,就意义不同。礼制,往往是一种秩序。皇家的行为都必须遵循着传统和礼制。

多罗斯昨天在宴会上之所以进行了血腥的决斗,首先是出于愤怒,其次是出于旧文兰的传统,在夺王决斗中失败的人需被斩首,因为他想戴上不属于自己的王冠,所以地上不允许立着他的头颅,只是多罗斯比较残忍,直接用手捏爆了他的脖子。

虽然血腥,但还是突出的反应了规则和界限,就是强者为王,王者不容侵犯。

卡伦家族作为跟随莱昂家族躲避政治迫害逃难过来的,理所应当享受册封的祝福和荣耀。

女骑士看起来很年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身高却不低,即使是单膝跪地,也比克里斯蒂娜高。

如果站起来的话,可能比那位同样是卡伦家的内侍大臣多夫还要高一些。

就身板来说,确实像是一位合格的骑士,连铠甲也能够合适的穿在她的身上。

“欲为高贵之人,你抬起头来吧。”

克里斯蒂娜尽可能威严的说道,女骑士缓缓抬头,忠诚地看着克里斯蒂娜。

克里斯蒂娜此刻才看清了此人的容貌,和多夫一般有着金色的头发,五官却比多夫好看多了,十分精致,她不像一位骑士,单看这张脸的话,反倒是像一位贵族家的小姐,可是那坚毅的眼神和忠诚却似乎在说她就是一位骑士。

“阿尔弗雷多主教(学士),请你为她赐福吧。”

金色的圣杯被几位蓝袍的学士托举着来到了阿尔弗雷多的面前。

阿尔弗雷多则缓缓开口。

“天父之子,不知汝名。”

“阿纳亚 卡伦”

“既已知晓,献上汝刃”

阿纳亚将手中的剑举过头顶,蓝袍学士则将其接过,奉给了克里斯蒂娜, 怕克里斯蒂娜拿不动所以就跪在其跟前,方便其进行赐福。

克里斯蒂娜抚摸着剑身,看起来应该是新打造的十字剑,上边儿涂了油脂,味道难以描述。

“剑以火煅,人以肉生。”

“罪孽之命多烦恼,何以成高贵?”

克里斯蒂娜取下头上的橄榄花环,将它拆开成为一条橄榄枝。

橄榄枝轻轻的蘸取了一点儿圣杯里的水,然后轻轻的拍打在了阿那亚的剑上。

“干戈永不息,唯有以剑止。”

随着克里斯蒂娜说完这句话,武器的赐福就完成了。

而阿纳亚也脱下了铠甲,连铠甲内部的衣衫也都脱下了,露出了丰满的身躯和健硕的肌肉。肉眼可见的训练留下来的伤痕,这让克里斯蒂娜很难相信这是一副女性的躯体,是那样洁白和健美。

“剑已受火,人未受难。”

“七情苦楚,六欲惹祸。”

“群星之父,其言默默。”

蓝袍的学士递上来了一条鞭子,是荆棘编织成的。

“吾父在上,赐我烈火。”

蓝袍的学士轻念咒语,蓝色的火焰在荆棘的鞭子上升起。

克里斯蒂娜握住鞭子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在被火烧,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殿下届时请坚持住那火是精神上的伤害,这是最高规格的仪式,是和群星之父构建联系的关键”

“你在选择骑士,骑士也在选择你。”

想起仪式前阿尔弗雷多交代的话,克里斯蒂娜咬着牙不让威严丧失,缓缓走向赤裸着上半身的阿纳亚。

“以此烈火,焚汝罪恶,炼化凡心,成就高贵。”

说罢,克里斯蒂娜挥下鞭子,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她手上传来,克里斯蒂娜吃痛忍不住发出了微弱的哼声。

反观阿纳亚,则是单膝跪地不懂,面色不改,但肉眼可见的一条红色的印记留在了她的背上。

又一鞭挥下,十字的鞭印完成,克里斯蒂娜才如释重负地将鞭子交还学士们。

厚重的礼服里克里斯蒂娜已经汗流浃背了,贴身的衣物都湿透了。

“至此,礼成。”

“请你善用它。”

克里斯蒂娜吃力的将十字剑赐给了阿纳亚。

“阿纳亚 卡伦 卡伦家的三女,向你效忠,克里斯蒂娜 莱昂殿下。”

“从今日起,我将是您的剑,您的荣耀就是我的生命。”

克里斯蒂娜满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骑士,这是会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势力,可克里斯蒂娜还来不及欣喜,却只觉得一股无力感向她袭来。

“殿下,不好意思了。”

只听得耳边一阵低语,克里斯蒂娜的意识便陷入了沉睡。

“仪式完成,克里斯蒂娜殿下回殿了。”

又是几句模糊不清的声音。

炭火,在粗糙的炉子里发出噼啪的响声,不知何处马的嘶鸣偶尔响起,克里斯蒂娜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片柔软的炎热中。

厚厚的毯子包裹着她的身体,她是被热醒的,习惯了侍女体贴的服侍的她,第一次感觉被糟糕地对待。

四周被通红的火光照亮,暖色调的一个大帐,摆得下一张大床,上边儿绣着奇妙的具有异族风情的花纹,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得出来一只狮子,记忆告诉她这里是萨多克人的部落里,说起来的话,自己的母亲就是这个部族里最尊贵的女人,可惜原身体的主人并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所以这是回老家了?

这里空间很大,但这个穿着铠甲的女人——阿纳亚·卡伦离自己也不远,盔甲独有的那股子不可名状的味道让克里斯蒂娜一阵恶心。

“殿下。”

阿纳亚见克里斯蒂娜醒了过来急忙单膝跪下,表现出恭顺的样子。

“啊,我草泥马的。”

克里斯蒂娜瞬间明白了什么,愤怒地上前一脚踹在了阿纳亚的身上。

被完完全全的蒙在鼓里了,这一切应该都是多罗斯安排的,难道是出于刺杀的担忧?

“我觉得,既然父亲给了我册封你的权利,我就应该能够掌控你的荣辱生死对吧,再说了你是我们家的家臣是吧,你难道觉得我不可信任么?还是说我太小了?”

“当然不是,多罗斯陛下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克里斯蒂娜故作愤怒的盯着这个埋头跪着的女人,一把抽出了她腰间的剑,想要威胁一下她,可是没想到剑的重量超乎了克里斯蒂娜的想象,不仅没拿稳,还差点把她自己也带倒了。

“草泥马的。”

克里斯蒂娜把剑气愤地踩在脚下,她讨厌这种感觉,是生死给了她压力,还是这种被人欺骗的感觉让她这个所谓的穿越者吃瘪了所以她现在很暴躁。

凭什么别人穿越都是金手指一出四方臣服,不是这个天才就是那个天才的,而自己却要做一个被人欺骗被人保护的小孩。

“阿尔弗雷多主教让我把这个给您。”

一个黑色的皮箱被推倒了克里斯蒂娜的眼前,克里斯蒂娜将它打开,发现里面有几本《基础魔法理论》、《施法要术》等给初学者的书。

“还有这个,主教让我告诉您,您可以在开阔一点儿的地带使用。”

阿纳亚恭敬的将放在角落里的一根丝绸包裹着的棍形物品递给了克里斯蒂娜。

“百灵在歌颂平和。”

克里斯蒂娜缓缓揭开严密包裹着的丝绸,发现这是一根写着烫金铭文的木质法杖,上边儿镶嵌着一颗绿色的晶石,法杖整体比较高,克里斯蒂娜拿着明显不怎么合适。

“给十六岁的小狮子。”

丝绸里包裹着一张纸条,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了,落款是阿尔弗雷多·涅文。

“殿下,请原谅我的欺骗,希望您不要怀疑我的忠诚,让您的生命受到伤害这比杀死我还难受。”

看着阿纳亚真挚的眼神,克里斯蒂娜不免老脸一红,虽然很自责她自己没有保持理智,但是还是没有给阿纳亚好脸色,因为在骑士宣誓效忠后,本身就已经算是她的人了,那一瞬间感觉终于有了自己势力的喜悦,被这种善意的保护给冲刷干净了,只能说,这个异世界没有那么简单吧。

阿纳亚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被踩过的剑,观察着克里斯蒂娜的脸色,想要将剑收回去。

“它对你很重要吧,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克里斯蒂娜撸起袖子,在阿纳亚震惊的眼光中用光滑的手臂擦拭着这个她一直觉得很难闻的剑。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担负起一些东西,而不是一味的被保护和蒙在鼓里,很抱歉将气撒在了你的身上。”

“不,殿下,即使您不这么说,您的尊贵就已经值得我全心全意侍奉了。”

“好了,我感觉是有人顶替了我对么?狸猫换太子?”

“我听不懂您说的这个狸猫?但确实是有人顶替了您。”

“形势不容乐观啊。”

克里斯蒂娜捂着头,多罗斯绝对是考虑了很多事情,而自己却什么信息也得不到,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赶紧增强自我实力了。

“我的安全,那就拜托你了,估计得麻烦你辛苦到我的兄长结婚了吧。”

擦拭完毕,克里斯蒂娜将剑郑重地推到了阿纳亚的怀里。

“必不辱命,我的大人。”


“呜~”

“真不习惯啊。”

克里斯蒂娜缓缓地提起裤子,面色微微羞红,即使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周了,她还是没能习惯这种新的如厕方式,或许说,灵魂是会害羞的。

侍女将木桶提走,克里斯蒂娜整理好着装向外走去,大帐门口,身着银铠的女骑士抱着怀中的剑坐在附近,见克里斯蒂娜来了连忙恭敬地行礼。

“阿纳亚,今天是我们约定好的日子了。”

“啊,您说的那个的话,我已经差人弄来了。”

说话间,一个铁笼子被提到了克里斯蒂娜的面前,一头黏糊糊的如烂泥一般的小怪兽在里面张牙舞爪。

“唔,我是说让你带我去所谓‘史莱姆’的栖息地看看啦。”

居然真他妈的有史莱姆!克里斯蒂娜这几天恶补了一些魔法的知识,其中有一个魔法生物图鉴克里斯蒂娜即使没有任何基础也能看懂,感觉和看传说故事一般。

“萨多克的勇士们让我告诉您,您不能外出。”阿纳亚婉拒道。

说话间这坨墨绿色的鬼东西突然发作,全身变硬,尖刺一般的突触艰难地将铁笼子弄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向克里斯蒂娜(这个看起来最弱的家伙)突击。

阿纳亚护主的剑还未出窍,只觉得一阵罡风袭来,史莱姆就被碾成了粉末。

“哈姆杜(小月亮),您没事吧。”

熟悉的萨多克叫法,小月亮一般是指一个部族里最尊贵的女人所产下的孩子,克里斯蒂娜微微颔首向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萨多克男人表示谢意。

萨多克人没有发展出姓氏,反而是用自然的一切来代称,由于人数稀少,即使同名也没什么大问题,眼前的这个男人部落里的名字叫做‘红鹰’,算得上是骑兵小统领还是什么的,克里斯蒂娜几乎没怎么出过帐篷就是拜这家伙的管控所至。

他的脸上涂抹着铜红色的神秘纹路,由于皮肤常年暴露在高原的紫外线下,这里的人们大多是健康的古铜色皮肤,色彩鲜艳的服饰,萨多克人也习惯在身上洒下风声树的花粉,用来驱虫或者说掩盖异味。

克里斯蒂娜捡起了几颗史莱姆粉末里还算比较完整的结晶,嘴唇轻启,随着咒语的展开,几颗墨绿色的结晶一瞬间就失去了光泽,化为了风中齑粉。

“啊?就这么点儿?”

克里斯蒂娜看着手中的绿色荧光,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是书中记载的十分基础的魔力提取技术,对于魔法初学者来说,开辟‘魔法网络’是需要借助外界力量的,拥有了‘魔法网络’之后,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魔法师。

“魔法学徒、初级魔法师、高级魔法师、魔导士、传奇魔导士、魔导王(起源魔导士)。”

“阿纳亚,你看,马上就消失了,照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魔法师呀。”克里斯蒂娜看着手指上的荧光微微一闪,就熄灭了,只得叹了口气。

一只史莱姆能够贡献出的魔力实在是太少了,连维持其存在都不行,对普通人来说大量的猎杀魔法生物然后获取生物体内残留的魔力的结晶体是很难做到的,但这也是最快的方式来帮助一个魔法学徒成为真正的魔法师。

如果不借助这样的外力的话,想要独自开辟魔法网络,实际还可以通过冥想来沟通自然界中存在的稀薄的元素,然后缓慢的一点点开拓和储存。

这样至少得个三五年才能学成,但是因为拥有权力,克里斯蒂娜可以走捷径来快速开拓网络。

“咱们有多少人手?”

“七十人左右吧,算上这个萨多克部族的战士,可以凑出三百人。”

“帮我抓一些魔法生物去吧,或者说大量的魔力结晶,市场上应该会有流通的。”

阿纳亚有些为难地看着克里斯蒂娜,然后将她拉入了帐内。

“殿下,萨多克人,实际上,我们不能调动他们,您未来或许可以,因为您继承了您母亲的血脉。”

“那你们七十个人,分出一部分的人来不就行了么?”

“请您恕罪,多罗斯陛下说过,要隐蔽您的行踪,如果大批的人进行捕捉,傻子也会关注到的,南方人的暗哨我见识过,这也是多罗斯陛下将您送到萨多克部族的原因。”

克里斯蒂娜思量着跪在眼前的阿纳亚说的话,对付一个小孩子或许足够了,但是克里斯蒂娜两世为人早已看出阿纳亚的不情愿,她服从的命令最优先的是多罗斯保护克里斯蒂娜的命令,而自己的诉求,却很难受到满足。

“那么买呢?我记得这算是军事管控下的物资,但是要买的话,还是可以买到的吧,从我的内帑里扣除就行。”

“不可以,多罗斯陛下说了,一切低调行事,这涉及到大量资金的调动,很明显谁都会注意一下买家是谁的。”

克里斯蒂娜对眼前这个骑士的不满更盛了,虽然能够理解她的行为是正当的,但是再怎么说,她的未来也是掌控在自己手上的,讨好一下未来的主人也是可以的吧,怎么跟个榆木脑袋似的,感觉和那个整天跟在多罗斯屁股后面的内侍大臣多夫·卡伦是一个屁样,不愧是卡伦家的人么?

“好了,好了,看来你对我说的忠诚,也不过是这样。”

克里斯蒂娜故作扫兴的瞥了一眼,单膝跪地的阿纳亚,阿纳亚感受到这个小主人的不满,只能无奈的叹口气,然后说道。

“殿下,我带您出去逛逛吧,当然,萨多克的骑兵卫队们会和您一起,您这几天一定憋坏了吧。”

像是妥协一般,阿纳亚希望哄一下这个小孩子。

“嗯,确实待在这个破帐篷里太久了,你每天晚上其实不必给我加毯子的,我很热知道么,阿纳亚·卡伦。”

克里斯蒂娜听说能出去,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从被带到这个所谓的萨多克部族的领地之后,就感觉时刻都被监禁着,连方便都是要侍女用桶来接,简直太恶心了,吃喝拉撒就在一个地方。

如果能出去的话,也可以更多的获得这个世界的情报,对于阿纳亚的提议,克里斯蒂娜也是满意的,比如萨多克蛮族的领地就活生生的在克里斯蒂娜的眼前。

萨多克蛮族,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文明尚未开化的地方,萨多克蛮族就是一个例子。

历史课上,克里斯蒂娜记得,在莱昂家刚刚靠近卡斯利亚高原时,这帮骑着马的蛮族就曾骚扰过莱昂家停靠在开普斯港的船队,他们数量稀少,生产落后,保持着十分传统的游牧生活,信仰着野蛮的自然神,这可把刚到异地的莱昂家的人吓坏了,纠集兵力日夜提防这帮马上野蛮人的骚扰劫掠。

直到有一天初代王忍不了了,看着自己家族的人都安定好了,就纠集了军队,浩浩荡荡的杀向了这群蛮子。

年轻的初代王,在克里斯蒂娜的记忆里简直就是一台人形高达,轻松的可以拔出五人才能围起来的大树,一拳打死一头熊都是洒洒水。

但根据多罗斯的勇武表现,初代王的记载应该夸张成分不多。

随后年轻的初代王就带着军队扫平了这帮蛮子,和萨多克这群蛮族保持了通婚,表率性的娶了萨多克部落里的‘月亮’(最尊贵的女人,通常是大祭祀。),这样,真正意义上的卡斯利亚王室才诞生了。

也因为这个通婚的习俗,才使得这帮旧文兰的罪恶血脉在这个野蛮的高原上立足了,但也是这个通婚,使得莱昂家在文明世界里被视为‘红发的野兽’,几乎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和莱昂家交往。

大家讨厌莱昂家有两个原因,一是旧文兰的罪恶血脉(征服之王·红发·埃里克)的后裔(和一帮蛮子通婚后更糟糕了)。

二是既接受了起源派的信仰却又保持着野蛮的传统和战争狂热,这很明显对信仰是不忠诚的。即使作为统治者,缔造了一个万国之国的旧文兰王国,但是却没有被‘先进的’‘文明的’文化给‘教化’,所以这个异族统治下的王国才存在了一百多年就消失了,和曾经统一世界的魔导王国乌利亚比起来简直差太多了。

旧文兰覆灭前夕,莱昂家作为当时具有王位继承权的血脉之一察觉到不对就立刻跨海南逃,才没有被文兰的原生贵族给政治清算。

即使是卡斯利亚王国建国后,也一直奉新文兰为上国,在名义上保持着暧昧的关系,然后发现两国在贸易上互补的优越性后,更是父慈子孝,几百年前的清算好像不存在一样,互相通婚,把彼此拉到了一张战车上。

想到自己的体内流着蛮族的血脉,克里斯蒂娜掩面苦笑,帐外的阿纳亚已经把马牵过来了,呼唤着克里斯蒂娜上马。

裹着厚实的头巾,克里斯蒂娜只漏出了一个眼睛,出于保密,连克里斯蒂娜的真面目都不能示外,只有萨多克的几个高层和负责安保的阿纳亚·卡伦知道克里斯蒂娜的到来。

但是第一次骑马的克里斯蒂娜却表现出了异常的兴奋,阿纳亚的这匹白马十分温顺,虽然驮着两个人,却保持着平稳的步调,尽可能的让马上的人保持束缚,克里斯蒂娜抚摸着马脖子,坐在阿纳亚的胸前。

这个高大的女人将自己护在身下,骑到了一处高地。

克里斯蒂娜发现,‘红鹰’和几个骑马的萨多克人也在三三两两的跟着,没有刻意地保护,但是却是一个最快时间能向中央靠拢以此拱卫的身位。

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克里斯蒂娜第一次质疑着自己的行为,这无疑会给安保工作带来压力,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公主就可以有特权了,上位者的每一个行为都会让下面的人忙成一团。

“阿纳亚,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回去吧,再过两个月,我的兄长大婚之后就安全了。”

“不,请信任我,既然提出了让您出来看看,我就有自信保护好您的安全,您看那边。”

白马驮着二人上到了一处高地,夕阳刚刚变成橘红,将大地染成一片赤金,风吹拂着萨多克人牧场的草地,造型古怪的帐篷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广阔的草场上,远处是低矮的丘山,上面长着金黄的风声树,在黄昏的微风下莎莎舞动。

几缕炊烟随着牛羊粪便的燃烧缓缓从帐篷旁边飘出,味道似乎不是很难闻,混合着青草的味道,但克里斯蒂娜的帐里用的却是炭火,怕克里斯蒂娜不习惯,可以看出阿纳亚还是费心了。

“他们为什么不砍树呢?”

克里斯蒂娜看着不远处的山丘上立着的风声树,那种树的木质紧凑耐烧,一直是克里斯蒂娜在壁炉里见到的常客。

“他们坚信这是预言之树,因为风声可以带来远方马蹄所不能到达之处的消息,甚至有传言,很久以前他们就预言了我们的到来,我们的船从开普斯港第一次靠岸时,风声树就在热烈的开花,漫天都是赤金色的花粉,像是在挥手迎接我们一般。”

阿纳亚少见的笑着说道,克里斯蒂娜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笑。

“那为什么当初还有冲突呢?既然风声树都欢迎我们的到来了,萨多克人还打我们的主意干嘛?”

“我们有钱啊,一帮有钱的肥羊突然出现了,换谁不抢。我们逃跑的时候把旧文兰的国库都搬空了,甚至酒和香料有些压仓我们都给扔了。”

说到这里阿纳亚·卡伦露出了更灿烂的笑容,仿佛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真他妈的是群土匪,不对我好像也是。

“你见闻很多呀,阿纳亚·卡伦。”

“殿下,我从十岁就外出游历了,本来我是想加入军队的,可是却没想到被指派到了您这里,但这是我的荣耀,当您嫁去新文兰的时候,我也会和您一起去的,我想去看看我们曾经生活过百年之久的土地。”

阿纳亚脸上出现少许落寞,却转念一笑打马向山坡下冲去。

“殿下抓稳咯。”

“呜啊啊啊!”克里斯蒂娜被吓的大叫。

白马如离弦之箭射出,克里斯蒂娜只觉得视线里的景色变得模糊,浑身有一种悬空的爽快,这可比做坐山车刺激多了,就是屁股有点儿被颠的疼。


夜晚降临,炭火噼啪作响。羊肉在上方冒着油脂,克里斯蒂娜撒上了一种橘红色的调料,瞬间香气就充斥满了整个帐篷。

“给。”

“多谢,殿下。”

看见克里斯蒂娜心情好了许多,阿纳亚松了一口气。

这位公主的恶名其实早就传播出去了,本以为会很头疼的差事,结果这位公主除了有时莫名的有脾气以外,还挺会照顾下属的。

阿纳亚原先是睡在外边儿的,随便铺个席子就守在门口,结果就被叫进来一起睡觉了。

这位公主可不好伺候啊,克里斯蒂娜正拿着两根树枝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夹起了炉子上的烤肉,然后斯哈斯哈地塞进了嘴里,还经常说一些‘纯天然’啥的怪话。

看着公主也夹了一块给她,阿纳亚连忙用盘子接住,赐予食物也算是一种信赖的行为,所以阿纳亚确定,以后得多带这个小孩子出去遛弯儿。

“呜~阿纳亚啊,有酒没有啊?”

肉塞满了这位公主的嘴,似乎今天胃口很好,等等,听说多罗斯陛下嗜酒,该不会在教育子女的时候就把酒列入了常规菜单了吧?

“嗯,您稍等,我去和萨多克人问问。”

半晌,一个羊皮酒壶就挂在了阿纳亚的腰间,轻轻拔出酒塞,一股苹果的清香袭来。

“您的年纪的话,还是喝这个比较好,葡萄酿的您估计不会喜欢。”

克里斯蒂娜立马接过酒壶,咕咚咚就灌了一大口,却发现味道十分寡淡,带着苹果清爽的风味,但是与其说是酒,还不如说是奇怪口味的苹果汁罢了。

里面还有一些奇怪的沉淀,虽然不影响饮用,但是给人观感还是不好。

“没有啤酒么?小麦酿的。”

“哦,果然殿下很懂啊,但是那个不好喝哦,小孩子一般还是喜欢苹果酒多一些吧。”

阿纳亚更加觉得多罗斯这个嗜酒成性的国王有一套自己培养子女的方法了。

“很多地方的人,都是把啤酒当生活饮用水储存的哦,但是萨多克人似乎不喜欢这种酒,他们一般喜欢直接喝河流里的水。”

阿纳亚说起了自己游历卡斯利亚大陆时候的经历,家庭比较殷实的人都会有一个地窖,里边儿就搁着许多瓦罐装着的葡萄酒或者啤酒,即使是再贫穷的村落,酒馆里也还是会供应啤酒的。

“阿纳亚·卡伦,你觉得多罗斯陛下很强么?”

喝了一口酒后,克里斯蒂娜对阿纳亚说道,后者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当然了,陛下可是传奇战士呢。”

“那么是怎么个划分法呢?”

“嗯,您知道么?魔法师的等级是怎么来的,是魔导国乌利亚创建的【学会】这个跨国际的组织来评定的对吧,虽然法师们的派系之间存在着摩擦和纠纷,但是还是有这么一个名义上存在的机构来管理秩序。”

阿纳亚看向克里斯蒂娜缓缓说道:“而我们这些粗人,包括骑士、冒险者、战士或者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虽然有一个名称,但是却没有一个统一的认证方式。”

“可是后来随着抗击‘达里干’入侵,越来越多表现出色的人涌现,魔导国乌利亚和旧文兰联合王国就携手共同制定了职业者评定准则,起初是颁发了十三枚‘传奇’大勋章,这个应该算是开创了职业等级评定的先河。”

“对应着那场战争所颁发的勋章等级,分别是:‘初级战士’、‘高级战士’、‘大战士’、‘无畏大战士’、‘史诗战士’、‘传奇战士’这几个等级。”

“而其他的职业者,都可以这么叫,总之杂七杂八的,大家比较流行的叫法就是这个。”

克里斯蒂娜认真的听着,但感觉和魔法师的等级相似。

“你是什么等级呢?”

“嗯,大战士吧。”

“或者,受过祝福的圣印骑士?”

阿纳亚笑笑,露出了臂铠,随着双拳紧握,洁白的波动缓缓涌现,虽然有些生疏,但是却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

“这是?”

“群星之父赐予的力量吧。”

“哈!”

随着一身娇喝,洁白的光芒如蛋壳一般包裹着阿纳亚,听得动静的萨多克人也快速的赶往了克里斯蒂娜的王帐。

“啊,抱歉抱歉。”

看着警惕着持刀的‘红鹰’,阿纳亚意识到自己不该轻易的释放力量,受到册封的她就有了修习学会被起源教垄断的圣印战技的资格,而非是依靠普通的身体能力释放的战技,整体实力都有了很高的提升。

看到没事的‘红鹰’刚想退下,却不料克里斯蒂娜发出了留下的命令。

“你们两个可以切磋一下么?虽然很唐突,但是我想看看真正的战斗是什么样子的。”

‘红鹰’点了点头,他是萨多克部族的一个小统领,也是一名大战士,对于克里斯蒂娜的命令因为血脉的缘故,‘红鹰’天生就是被克里斯蒂娜所领导的。

多罗斯的安排在这里就体现了效果,萨多克人是十分重视这种忠诚的,也有让克里斯蒂娜培养自己势力的想法。

“嗯,只是拳脚的话,我也想试试在成为圣印骑士后我的实力。”

阿纳亚点点头,示意士兵们收拾出了一块空地,在士兵的帮助下脱下了身上的盔甲,漏出粗布衣服下难以掩盖的累累伤痕。

‘红鹰’似乎不喜欢说话,但看见阿纳亚这样,也提起了兴致,想要在这位‘哈姆度’(月亮)的面前表现一番。

士兵们很配合的护在了克里斯蒂娜的身边,既留出了合适的观看位置,又能及时的保护克里斯蒂娜的安全。

气氛瞬间开始变得凝固了起来,即使炭火在燃烧,但是克里斯蒂娜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冰凉,这和多罗斯给克里斯蒂娜的感觉比起来弱了不少,但是却不是血腥的单方面虐杀,而是一场同等级间的较量。

帐篷很大,克里斯蒂娜坐在上位的床上,可以很好的观察摆出进攻架势的两人,但帐篷也很小,不适合辗转腾挪,所以双方都默契的选择了肉搏一番。

‘红鹰’在自己的熟悉的土地上,所以表现出了很强的进攻欲望,直至面门的一拳伴随着破空之声朝阿纳亚袭来,而后者则一声娇喝,那道熟悉的乳白色的屏障再次展开,可是圣洁的光芒被拳头接触到时,瞬间就破碎了。

“不要用你不熟悉的招式,铁盒子人,希望你能尊重我和哈姆度。”

‘红鹰’失望的收起了拳头,这一拳是他很认真去打的,哪想到对方居然用一个都没学会的臭招数来招架。

“那就来试试吧。”

‘红鹰’闻言再一发直拳轰出,乳白色的屏障再次凝结,这次的情形却截然相反,白色的屏障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还没有破碎。

“如果是刀的话,估计够呛。”

阿纳亚感受着反馈,做出了这个判断,这个战技她才刚刚学会,但已经能简单的挡下一些攻击了。

克里斯蒂娜也看出了这一点,对自己册封的这个骑士更加满意了一些。

“哦?”

感受着击打硬物的疼痛感,‘红鹰’毫不犹豫一个侧踢打出,漂亮的曲线划过,屏障应声而碎,结结实实的踢在了小腹部,快速的打击踢得阿纳亚一声闷哼。

“你的肉体,才是你的根本,铁盒子人。”

萨多克人一直觉得这帮骑士都是笨重的铁皮盒子,虽然追击能力不强,但是萨多克人一见到集群的装甲骑士冲锋就会一顿臭骂,所以一直都保持着畏惧和轻蔑。

阿纳亚快速侧身,‘红鹰’一击既中又是一击袭来,拳头贴着头皮划过,阿纳亚差点儿就被击中了要害。

“该我了。”

乳白色的光芒在阿纳亚的拳头处凝结,势大力沉的一击随着阿纳亚的侧身闪躲开始蓄势,当‘红鹰’架起防御的时候,带着乳白色闪光的拳头一击已经打在了他的双臂上,狂暴的力量瞬间扩散,剧烈的疼痛感向他袭来。

“可恶!”

‘红鹰’也一声怒吼,血色开始涌上他的眼睛,脸上的神秘文饰也冒出凶狠的红光,可怕的力量酝酿在红鹰的身体里。

阿纳亚还想再挥出一拳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对手消失了,刚反应过来的时候,腹部已经传来了肌肉的哀嚎,感觉内脏都搅在了一起。

势大力沉的一踢!甚至快的连观战的众人都没看清红鹰是如何移动的,克里斯蒂娜兴奋的站了起来,假如她能够达到这种实力的话!简直快哉!

身为上位者就是爽,动动嘴皮子就能够看到这种精彩的打斗,哪里像那些苦逼穿越者一般需要耕田求发展。

两人拳脚来往,一时间没能分出个高下,虽然红鹰的速度明显的提升了,可肉眼可见的体力消耗也增加了,而阿纳亚则是狠狠的吃了一击,动作都有些僵硬了,但也不依不饶的用信仰战技挡住攻击和给予反击,一击击重拳使得红鹰的双手只能用来格挡。

眼看双方打的有些上火,克里斯蒂娜连忙叫停,从自己的礼服上取下了一颗红色的宝石和一颗蓝色的宝石,分别赐给了两人。

“哈姆度,这个家伙明明是个女人却像个石头一样坚硬,是我输了。”

“殿下,红鹰已经给了我关键的一击,换做在战场上的话,是我已经死了。”

克里斯蒂娜也看不出谁占了上风,就安抚了喘息激烈的两人,将宝石亲手赐给了他们。

“这是我贴身之物,算不上多珍贵,你们的忠诚我无以为报。”

说着就塞到了他们的手里,两人这才抬头,郑重的接过了赏赐,然后克里斯蒂娜又命人抬来了酒肉,在帐篷里开启了小宴会。


时空是一个很迷惑人的概念,特别是在梦境里。风声在高原上低语,草地上留下野兽奔袭时的途径。

“快醒醒,我的孩子,我的血脉。”

克里斯蒂娜仿佛听见了熟悉而陌生的呼唤,像是一个虚弱的女声,但又好似旧磁带的伴随着嘈杂的声音。

强烈的下坠感袭来,一只只黑手拖拽着克里斯蒂娜的身体,在所有的声音都快被黑暗吞噬时,如镜花水月破碎,萨多克的女人在对着月亮祈祷和低语。

“呼,阿纳亚!”

气温骤降,草原上的天气总是变化多端,刚把厚厚的毯子掀开,克里斯蒂娜就感受到了一阵透骨的恶寒,她下意识的呼喊着骑士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炭火发着淡淡的红光,火焰早已熄灭,渗入骨髓的恶寒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恐惧。

漆黑的大帐里,克里斯蒂娜看不清任何东西,连四周的声音都被吞噬了一般,这里没有任何动静。

正当克里斯蒂娜想要再次呼喊时,一双银色臂铠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拉到了怀里。

“殿下,出大事儿了。”

克里斯蒂娜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后的人的颤抖,阿纳亚虽然捂着克里斯蒂娜的嘴唇,可是自己却忍不住两股颤颤。

“待会咱们上马,你要抓紧,我会带你逃出去的。”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克里斯蒂娜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阿纳亚的安排。

“您的魔杖,王冠。”

将王冠轻轻扣在克里斯蒂娜的头上后,又将阿尔弗雷多给与的法杖塞在了克里斯蒂娜的怀里,这应该是能带走的唯一的东西了,然后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席黑色的斗篷,套在克里斯蒂娜是身上,狠狠拉进了斗篷的绳子,克里斯蒂娜可以看见她眼中的恐慌。

“先不要轻举妄动。”

‘红鹰’从帐外猫着身子进来,阻止了阿纳亚的行为。

“突围的地方找好了么?”

“嗯,十几里外有山,那里骑兵过不去,为了保险,咱们到时候分开。”

阿纳亚看着‘红鹰’,‘红鹰’却挥了挥手,一个躲在帐篷外边儿的小女孩走了进来,身高和年纪都与克里斯蒂娜相仿,最重要的是也有着一头鲜艳的红发,可怜的孩子似乎半夜被叫醒就拉到了这里,她的身上也穿着和克里斯蒂娜相仿的斗篷,在黑夜里看的话,几乎是一模一样。

“你的名字是什么?”

“山雀,殿下。”

‘红鹰’强忍着泪水让孩子行了个礼,言尽于此,克里斯蒂娜恨意大生,银牙咬的嘎嘎作响,来到帐外翻身上马,前半夜还其乐融融的比武喝酒,后半夜居然就遇上了不知名的危机,萨多克的勇士们面色难看,而阿纳亚带着的护卫骑士则是将脸深深的埋在面甲下。

整个领地除了火把的照明在微微燃烧,草原上此刻再也没有别的光亮,几个帐篷里偶尔传出了女人的哭泣和孩子的询问。

看着整装待发的勇士和护卫们,克里斯蒂娜不禁疑惑大作,这里可是卡斯利亚王国不与任何敌方势力接壤的萨多克部族的保留地,算得上是战火永远波及不到的地方,除非敌人击败了卡斯利亚王国的海上防线,从南方省这个该死的反叛之地绕了大半个大陆才能打到这里,从陆路的话更是要绕过无数个关卡,甚至王城陷落了这里也不会有个屁事儿。

“上一次探子传来消息,已经是十分钟前了,应该已经没有探子了。”

阿纳亚翻身上了克里斯蒂娜的同一匹马,听着下属的汇报,脸色更差了,十分钟没能收回来的探子,估计已经化成了草原上的无头尸首了。

马匹不安的聚在一起,列出了冲锋的阵型,‘红鹰’带着‘山雀’和阿纳亚并排骑行,妇孺老弱们则是被留在了帐篷里,夜色正是浓郁的时刻。

草原上的妖风让人感觉到了死亡的迫近,萨多克人默默的哼起了不知名的异族歌谣,曲调哀怨却又坦荡。

马打着响鼻,就连一向温顺的阿纳亚的白马此刻也步伐慌乱,阿纳亚只得不停的抚摸着它的脖子,以此来安抚它。

月亮被乌云笼罩着,如果没有火把照明,你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脸,就这样时间仿佛停顿一般过了三分钟。

正当克里斯蒂娜紧绷着的神经就要得到舒缓时,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好像魔术表演一般,远方的草原上先是亮起了一点火光,但,马上,火光仿佛瘟疫一般,紧着挨着连成了一条火龙,将克里斯蒂娜等人围在了火圈的中心,偌大的包围圈就这样形成了。

少说千人的骑兵部队,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围了整个萨多克人的栖息地。

“究竟是哪儿的部队,这件事不是最高的机密么?”

阿纳亚抽出了腰间的剑,恶狠狠的扣上了面甲,红鹰也杀心大起,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正当阿纳亚准备下令突围时,一只猫头鹰扇着有些瘸的翅膀飞到了她的肩上,取下脚上的纸条后,阿纳亚大喊不妙,她意识到接下来的突围将异常激烈。

“他们对宫廷的刺杀失败了,阿尔弗雷多也受伤了。”

“前脚失败后脚就恼怒成羞了么?还是说老鼠的尾巴被猫扭住了,现在终于跳出来了,那多罗斯陛下又有几块空闲的封地了呢。”阿纳亚恶狠狠的说道。

“殿下,这次危机可能是最后的疯狂了,您放心好了,应该是多罗斯陛下去整治封地的时候发现了这帮家伙的勾当,所以他们如陛下预料的一般,发起最后的反扑了,我用我的性命担保,我们一定会有援军的。”

阿纳亚颤抖的手抚摸着克里斯蒂娜的后背,却不想这个孩子居然握住了她的手。

“我完全相信你,阿纳亚·,你是卡伦家的荣耀。”

克里斯蒂娜两世为人,虽然又一次直面生死,但是总不能让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为自己如此担心,表现出坚强,或许是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

要是自己有多罗斯一般的武力,还用得着考虑这些狗屁东西的刺杀么?

他妈的,想到这里克里斯蒂娜就觉得自己憋屈,即使自己上辈子是个普通人,既不会工业化种田也没有什么刺客特种兵的背景,但是好歹是个穿越者呀,为什么一直处在被保护的被动局面,简直就是穿越者之耻。

不合身的棉甲被阿纳亚强行套在了‘红雀’和克里斯蒂娜的身上,遮蔽下两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侍卫骑士们聚成了一个紧密的方阵,将‘红鹰’和阿纳亚的马匹围在了一起,外边儿则是萨多克人组成的快马方阵,一但突破出现困难,或者包围圈加固,这些人会第一时间献上他们的生命。

连敌人是谁都看不清的黑夜,只有远处密密麻麻的火把,和令人心颤的马蹄声,对方显然发现了这群待宰的羔羊已然从睡梦中醒来,于是包围圈开始缩小。

黑夜的笼罩着中,双方的较量开始了。

那是一个擦着汗的贵族胖姥爷,此刻他的脸正被火把照的通红,那火把太近了,附近的人都闻到了毛发燃烧的臭味。

“嗯……你的情报很准确呀。”

巨大的森林狼哈出了一口白气,油光的皮毛上沾满了泥水和杂草,长途的行军让它有些疲惫,可是鞍上的主人却一脸兴奋,大手一挥一百来头巨狼骑兵围了过来。

这个光头佬环顾四周,发现还是出现了减员,长途奔袭,最终汇合于此,行军中减员实在是不可避免,甚至这还是在敌国的土地上。

“记住了,我们现在是雇佣军,不是森林亚联合王国的人,我们听命于给我们钱的人,我们的目标不是冲锋,而是将多罗斯那该死的血脉给掳掠过来。”

这个家伙叫做光头的迪克,是森里亚联合王国马蒂内斯大公手下狼骑兵的小统领,此次前来进行秘密任务。

他正恶狠狠的盯着那位正在流汗的贵族,似乎很不满,长途奔袭确实让他狠疲惫,所以只是围了包围圈,整理了军纪之后才准备行动。

“啊……塞尔男爵,你现在一定很慌乱吧,我记得多罗斯曾经在某个宴会?还是什么东西上撕碎了他的背叛者。”

光头的迪克冷冷地举着火把,示意手下开始整理军备。

“你的这些人,可以么?”

除了巨狼骑士们看起来装备精良,其余的骑兵都歪歪斜斜的,看起来十分疲惫,有的人甚至没有骑着战马,而是骑着哪儿来的驮马,看起来就像一群商人拿起来武器。

塞尔男爵拿出手帕擦着汗,常年养尊处优的他,胯下早已一片稀烂。

长途的奔袭几乎是在这群森里亚联合王国的狼骑兵的催促下完成的,而自己的那帮虾兵蟹将更是逃的逃,跑的跑,别说那群召集起来的扛着锄头的农民,就是自己养出来的八百精锐骑兵,都死了好几个。

有的马死了,就抢人家商队的骑着才完成了艰难的行军,从自己的封地,来到了这块萨多克人居住的草原。

“咱们一千人,对面只有两三百人,优势应该在我们吧?”

塞尔男爵感觉自己的肥肉在颤抖,因为他算是第一次上战场,要不是受到蛊惑,谁他妈敢反抗多罗斯这个魔鬼。

“不,他们的援兵就快来了,南方省排出的刺客已经得手了,但是却是个假的,多罗斯一定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啊!多罗斯,那我们快逃吧。”

塞尔男爵面露难色,手里拽紧了缰绳。

光头的迪克摸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头疼,他这次接到的任务就是装成雇佣兵去帮助卡斯利亚王国的几个贵族伙同南方省份造反。

“多罗斯收税收的太狠了,他甚至不允许我们卖铁器给南方人,这简直就是断了我们的财路啊!”

“反吧?”

“反!我早就看不惯他天天发动战争的那股样子了,还传统,都什么年代了还跟个野蛮人似的,我们是正义的,正义必胜。”

光头佬看着那天这几个贵族信誓旦旦的聚在一起,举剑高呼,原本有三四个贵族决定起事的,可是当多罗斯单手捏爆了他们其中的主事的(克洛尔男爵)后,这帮家伙又怂了。

原本要分行李回高老庄的,结果多罗斯在搜查克罗尔男爵的封地后,发现了这群人来往的信件。

这帮人又聚在一起起兵造反 简直就是智商有毛病好吧!

要不是森里亚联合王国想要从中获得一杯羹,和南方省给力的派出许多杀手,资助了很多军费,这帮人连起兵都不敢。

结果半路得知刺杀失败后,还有几个跑了的,去王城磕头,得到了王储诺恩的宽恕。

现在只有这位伟大的塞尔男爵坚持骑兵,原本号一万实际五千(算上被忽悠的农夫)的叛军,现在只剩下可怜的一千多人了。

但确实,一千打三百,优势在我!


克里斯蒂娜感受到身体被有力的手臂夹住,阿纳亚俯身的那一刻,她呼吸都为之一滞,巨大的惯性和摇晃让她年幼的身体有些许不适,但是强烈的激情却被速度和冲杀声给唤醒了。

“骑士们!冲锋!为了多罗斯陛下!”

在一马当先的侍从骑士的带头下,如锥子一般,整个骑兵队形凿向了缩小到危险距离的包围圈。

“对方其实人数不是很多,虚架子而已,可行。”

阿纳亚对着身旁的红鹰说道,冲刺到一定的距离,已经可以看清这些家伙阵型的疏密了,这样子脆弱的阵型和不算很多的人数也敢拉开包围圈,简直就是搞笑,对方的指挥官绝对脑子有病。

“哈,果然来了呢,散开阵型,狼骑们!给他们开一个口子!”

光头的迪克拔剑一挥手,聚集起来的狼骑兵立刻散开,包围圈忽然就像口袋一般,露出了个口子。

“塞尔男爵,让你的人开始行动吧。”

胖贵族点点头,得到同意的迪克吹了一声嘹亮的哨子,远方的骑兵得令后也回了一声哨音,整个包围圈在几个巨狼骑士的带领下,分割成了两部分。

如果说克里斯蒂娜等人此刻就在口袋的前端的话,那么被落下的反而是没有战斗力的萨多克部族的老弱妇孺,此刻两个包围圈形成了。

“森里亚人不相信失败,是么?迪克统领,看来我把宝押对了。”

胖贵族塞尔虽然看起来是个傻瓜蛋,但是能够看准利弊坚持把造反进行到底的人,绝对不会是善茬,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迪克的用意,这个强悍的军人想要通过老弱妇孺来威胁对方。

“这是什么情况?”

克里斯蒂娜虽然感觉颠簸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也看清楚了对方阵型的变换,冲刺出一段距离后敌人不但没有缩小包围圈反而向他们开了一个口子?

“对方想威逼我们回救。”

“继续冲锋!不许回头!”

阿纳亚震耳欲聋的吼声很快就被马蹄声所淹没, 训练有素的侍从骑士重复着命令,不回头的向着敌方漏出的口子冲去。

但是地方的速度也不慢,随着双方距离缩短,阿纳亚很清楚的看到,骑着巨狼的骑兵也在队列中,她不由得身心一震,连持剑的手也为之一颤,想起了久远的过去这群狼骑兵给他留下的可怕回忆。

森里亚掠夺者,或者说是巨狼骑兵,是马蒂内斯大公手下的陆上最强的骑兵,臭名昭著的掠夺者,没有一个村庄能够在这群家伙的手下幸免。

黑云,压抑着草原上众人的沉重喘息,厚布一般裹挟着尖锐的闪电和滚滚闷雷,将一切都笼罩了起来。

闪电划过的时候,阿纳亚仿佛看见,这群森里亚掠夺者脸上狰狞的笑容,他们缓缓举起了坐骑上挂着的长矛。

“投射!”

停在原地的森里亚掠夺者随着迪克的一声怒吼,两个包围圈里发出了整齐的破空之声,木质的长矛划过夜空,笔直的朝着阿纳亚和萨多克人的帐篷袭来。

惨叫声回响在阿纳亚的身后,骑着马的他们还好,长矛的杀伤和准头都不太够,除了几人被射中了战马落了下来,这次攻击的收效不是很好。

可是身后的萨多克人呢?阿纳亚只听到了惨烈的叫声。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同为萨多克人的红鹰用萨多克语疯狂的抽打着马匹,大声催促着萨多克骑手保持着侧翼的拱卫阵型。

侍从骑士穿着厚重的锁子甲和半身的铁板甲,马匹上虽然没来得及套上马铠,但是速度上却比萨多克骑手慢了许多,因此萨多克骑手一直都是压着马力,始终贴在中央的两翼。

“投射!”

森里亚掠夺者再一次射出长矛,这一次由于目标的快速接近,于是力度和准头都大了很多。

一时间,没有铠甲保护的萨多克骑手就倒下了十几人。

战果显著,如果想要快速突破的话,阿纳亚就只能朝着那道敌人刻意留下的口子冲去。

“咻~”

尖锐的哨音在草原上此起彼伏,森里亚掠夺者飞速奔走,巨狼厚重的身形居然如风一般飘逸,八百人的精锐骑兵也变化了起来,一部分杀向了萨多克人的帐篷准备收割无力抵抗的生命,绝大部分则是跟随者狼群,尾随在了阿纳亚的身后。

两个包围圈又化成了一条长条的阵线,虽然前方没有阻挡,但是阿纳亚发现左右都是敌人。

“正面冲锋打不过你们,但是速度上你们可是差太多了啊!”

迪克在狼背上感受着急速的风声,嘴上漏出了残忍的笑容。

森里亚掠夺者最擅长的就是长途奔袭和风筝战术,为了能够深入行军,塞尔男爵的骑兵也没有戴上重甲而是简单的穿了棉甲,如果正面冲锋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即使是人数大优势。

“破甲箭!”

迪克急促的哨音响了三下,传令官立刻将消息拉到了整个战线,训练有素的森里亚掠夺者马上拿出了背负着的弓箭,巨狼很配合地保持着较小的颠簸,塞尔男爵的骑兵也抽出了长弓。

一时间穿云裂石,无数带着绿色荧光的箭带着荧惑一般的轨迹向阿纳亚的骑兵阵营袭去。

一时间,外围的萨多克人由于没有铁甲,便被这带着绿色荧光的箭穿透了身体,如热刀切油,这箭矢居然毫无阻力的穿透了人的身体,将一条生命拦腰折断。

“红鹰!带着你的人去援救你的族人吧!他们阵线很长,你一冲就开了!”

阿纳亚对着身旁的红鹰大吼道,萨多克人的部族本来就人丁稀少,红鹰的这个分支虽然不算全部,但是如果全部死去的话,将是一个沉痛的打击。

“你们逃吧,我有办法了!”

“公主!克里斯蒂娜在这儿!公主克里斯蒂娜在这儿!”

红鹰抱着她怀里的小女孩儿带着部族调转马头,向着后方薄弱的包围圈冲锋而去。

追击的骑兵一怔,分出了一部分的兵力去堵截红鹰的萨多克骑手。

阿纳亚大喜,明白了红鹰的意思,挥舞着手里的剑高喊道:“牧城(森里亚首都)里卖马尿喝的,你们想要的人在我这里。”

“喊起来,骑士们。”

“牧城卖马尿喝的!来抓我们的公主啊!”

一时间嘲讽四起。

迪克眯起一只眼,嘴角的肉忍不住颤了颤,森里亚掠夺者一直是森里亚联合王国最荣耀的象征,怎么能受得了这种侮辱,麾下骑士想要拔剑杀进去,但是他却忍住了,吹哨声分兵两路追击。

塞尔男爵分出了三百骑兵跟着他就够了,迪克坚信公主就在阿纳亚的那方,剩下的为了稳妥则去追击那群该死的萨多克人。

主动权一直都在迪克的手里,他很清楚这一点,无论怎样都是他是优势。

“破甲箭!”

尖锐的哨声再次响起,绿色的荧光在森里亚掠夺者的弓弦上闪烁,空气被弓箭流星一般的冲击撕裂,一时间,侍从骑士倒下了许多。

后续的踩踏的惨叫,血肉模糊的死亡,克里斯蒂娜感受到了生理的不适。

“自由射击!”

狼骑士如风一般自如,巨狼也很懂得配合,只是这次射出的箭不再带有绿色的光芒,而是普通的箭矢。

耳畔回响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山地就在眼前,马上就能够摆脱被风筝消耗的局面。

侍从骑士虽然减员了许多,但始终保持着密集的阵型,他们容不得半点儿的分散,生怕箭矢伤到了他们的公主,只要进了山一切都会好!

森里亚骑兵大部分都追击着阿纳亚七十人的侍从骑士,红鹰也吸引走了大部分的精锐骑兵。

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持续的普通箭矢造成了十分有限的减员,到了山中,就是不一样的局势了。

“破甲箭!”

又是一声哨声,尖锐的绿光箭矢又再次袭来,七十人的侍从骑士在这次的袭击下,只剩下了四十人,恐怖的贯穿伤害!

“加速!巨狼们!化为风吧!”

迪克大吼一声,三百人的森里亚掠夺者飞速前进,甚至将巨狼的干粮、箭矢、弓箭、长矛等负重全扔下了。

心脏在巨狼的身体里飞速跳动,一时间,一道道巨大的黑色阴影从阿纳亚的阵型前略过,极快的速度使得森里亚掠夺者很轻松就来到了山脚的前方,而笨重的侍从骑士却被狠狠甩了一千多米。

“为王国献身的时候到了!”

看着列阵在前,封死了入山的道路的狼骑,阿纳亚拔剑呐喊,在血脉喷张的呼喊中,侍从骑士对着龇牙咧嘴、人数几乎十倍于己的狼骑兵发起了冲锋。

三百的骑兵围在身后,三百狼骑在前,神仙难救。这是一个必死的局面,能够冲到这里,没有被全歼,已经是一件奇迹了。

如石头投入沉寂的水潭,侍从骑士这块铁石头虽然很轻松地砸进了水面,但是人数的差异却使得它缓缓沉底。

重甲的保护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被集群冲锋冲成肉酱的家伙不再少数,但是面对巨狼的血盆大口和对方突然的冷剑,速度降低之后就是被围攻而死。

即使是这样如绞肉机一般的血腥画面,双方都没有做出一丝退步。

直到阿纳亚拼死冲入山中的那一刻,天空下起了暴雨,她回首后方,想要重整阵型时,却只能孤身抱起怀中的公主,弃马逃入山中。

鲜血刺激着狼群,他们低头吃着内脏,迪克冷眼看着地上的尸体,他居然没想到对方在前后夹击的情况下撑到了入山,但是,胜券早已在握!


火焰,在村庄燃烧,年幼的阿纳亚·卡伦躲在了城堡的地窖里。她的梦里时常有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儿,听着可怕的狼嚎。

剑,在手中颤抖。

阿纳亚疲惫地搂着怀中的克里斯蒂娜,艰难地在泥泞崎岖的山上行走。

银色的铠甲上布满了利爪和犬牙的凹痕,刀砍斧劈下,不知是谁的鲜血染红了她亚麻色的秀发。

正当她意识恍惚时,一头巨狼突然将她压在了身下,透过面甲,她看到巨狼的牙齿和恶臭的口水随着雨水滴落。

“死!”

反手一剑刺出,巨狼吃痛,身形不稳,阿纳亚起身压下,一剑封喉。

怀中的公主从泥地上爬起,用法杖疯狂的敲打着巨狼的尸体,嘴里总是说着些阿纳亚听不懂的脏话。

“在这里!”

森里亚掠夺者的声音!

同类的血腥味很快就吸引了其余的狼群,暴雨冲刷着血迹,让气味向山下蔓延,必须马上转移!

未听怀中的公主在说什么,阿纳亚抱着她向山的深处走去。

“妈的!那里!我说那里有个山洞!阿纳亚!你冷静一些。”

公主的敲打才使得她的意识从麻木中恢复过来,随着公主的手指方向看去,那里确实是有一个山洞,位置在陡峭的山坡上,十分隐蔽,如果再用石块堵着洞口,绝对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于是阿纳亚很小心的一只手抱着公主,一点点的朝陡峭的大坡上走去,坡度十分高,甚至于爬坡有一些攀岩的既视感,再加上暴雨的冲刷,阿纳亚花了好大力气才爬到了上面。

然后用一些不是很大的石块堵住了洞口,公主也吃力的搬着石头,希望把洞堵得再严密一些。

接下来只要等着多罗斯陛下或者诺恩殿下的援兵就好了,只要坚持住,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可能把时间拖延了下来。

“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阿纳亚·卡伦,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时缓缓的痛意才涌了上来,即使穿着铠甲,身下护着公主的她根本来不及闪避,现在才发现,她的后背居然插着一发断了的箭矢。

“殿下,拔出来吧,它会影响我的作战。”

克里斯蒂娜放下手中的法杖,看着骑士后背的伤口,心中的惊悸更盛了。

该如何去形容那道伤口呢?箭矢好像带着巨大的高温,直直的融化了坚硬的铠甲,然后深入到了阿纳亚的体内。

“这就是破甲箭么?”

克里斯蒂娜轻轻的拔着插入后背的箭矢,没有想象中的艰难,好像没有卡入骨头,但是却像你在橡皮泥里插了一把刀一般,拔出的过程十分流畅。

其实完全有可能是箭头在拔出来的时候二次创伤了。

当克里斯蒂娜完全把它拔出来后,肉眼可见的绿色光芒还在箭头上闪烁。

随后潺潺的鲜血才涌出,伤口十分平整。

“呼~”

阿纳亚深深呼了口气,肌肉一用力,将伤口给挤了起来,然后简单的止血就完成了。

“我擦,超人。”

这波操作看的克里斯蒂娜是目瞪口呆,而阿纳亚却笑笑说这是战士必备的掌控能力。

“我怎么感觉有点儿困呢,殿下……”

眼皮仿佛被灌了铅,阿纳亚苦苦将身体依靠在剑上。

“不会是…”

克里斯蒂娜像闭合的箭伤上看去,随着阿纳亚意识不稳,鲜血又开始潺潺流出。

“殿下放心,不是毒箭,血的味道和颜色都是正常的,我只是忽然有些累。”

阿纳亚强撑着正坐了起来,止住伤口的血后,忍着惨白的面容朝克里斯蒂娜一笑。

仔细一想也是,突破防线时就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了,加上快速深入山中,杀死了八九头前来追踪的巨狼,是个人都会觉得累。

更何况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呢?若不是她身材高大,武力过人,一定只是某个贵族家里养尊处优的小姐吧。

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异世界穿越之旅,简直是耻辱的一生,倒不如让原主活着了……

正想着泄气的话,洞口就转来了稀疏的声音。

仿佛有石子落下,有巨物在顶上奔跑。

“嘘……”

阿纳亚示意公主不要发出响声,缓缓将其护在身后,空气一瞬间变得凝固了起来。

就在两人都要做好战斗的准备时,暴雨突然加大,像上天庇佑一般,压倒了周边的一切气味。

透过洞口石头的缝隙,除了黑暗,便什么也看不到。

这样紧张的态势持续了很久,阿纳亚忽然缓舒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直觉告诉她已经安全了。

但强撑着的精神却疲惫了下来,细声呼唤着克里斯蒂娜来到她的身边。

“殿下,我得保持清醒,陪我说说话吧。”

“比如说?”

“比如说‘大妈的’是什么意思。”

呃呃,本来酝酿好的气氛克里斯蒂娜都以为她要说些什么了,结果问那句脏话是什么意思?

“是加油的意思,就是表达自己激烈的情绪的时候可以用。”

“原来如此,可是这是哪儿的语言么?我游历过整个卡斯利亚高原,也没听说过这种语言。”

阿纳亚少见的笑了笑。

“唔…说说你自己吧,忘了那句话吧。”

“是的,殿下,请你在我将睡着的时候提醒我一下。”

阿纳亚轻轻的搂着怀里的克里斯蒂娜,缓缓地讲起了她的故事。

女人当骑士/战士,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虽然卡斯利亚王国不怎么有这种歧视但是,这种歧视本身就是因为大部分女性的战斗力远远不如大部分男性。

并不是说女性受到了地位的不平等对待或是别的,这个世界上的女性在政治权利上和男性差别不大。

而是说,由于生理期和和生育等原因,女性不适于通过战士的修行,但是,话又说回来,能够在战士这个职业上取得成就的女性,简直就是一等一的狠人。

阿纳亚本是卡伦家的几个可怜的旁支中的一位男爵的独女。由于人丁凋落,她本应该继承父亲的领地,然后通过联姻来产下一个血脉,以此延续这一分支的传承。

狭小的领地,就像几个村子的聚落,男爵丹尼是出了名的赌徒和蠢蛋,在阿纳亚的记忆中,他差点儿把修建了两代人的堡垒给抵押。

好像上天惩罚一般,这个混账从未生出过一个儿子。

阿纳亚从小就学会了看父亲的脸色行事,从来也没违抗过这个老东西。

由于多少算是卡伦家的缘故,国王每年都会给予一些赏赐表示恩宠,阿纳亚也有机会来到狮子城参加新国王召开的宴会。

或许是就是那天,在阿纳亚的心中种下了成为一个骑士的心愿。

多罗斯的登基仪式上,这位年轻的王的身后跟随着一群银甲的骑士,高大强壮,手持利刃,庄严肃穆。

人们掀起欢乐的花海,赐福的钟声在整个狮子城里回荡。

小孩子还不懂得美是一种怎样的概念,但自从那天起,阿纳亚隐约就记住了,美的形状。

人民在为他们欢呼,鲜花从天上落下。

即使记忆非常模糊,但当噩梦侵袭时,阿纳亚总会梦见一位骑士在保护自己。

父亲的脾气是越来越差的,赌运也是如此。

直到某天,和一群该死的家伙签订了可怕的契约。

“我不能抵押什么了,不如你来我的领地上,看上什么了就抢吧。”

丹尼的领地就在边境,森里亚王国的人,常常从边境跨过,洗劫附近的领地。

那天,也是一个暴雨夜,和今天如此相似。

父亲丹尼男爵低着头在酒窖里孤独的盯着烛火,喝醉了的他瘫倒在椅子上咒骂着什么。

阿纳亚听着绳索缠绕的声音,恐惧的无法说出一句话。

“臭婊子,即使结婚那么久了一直也看不起我,我可是卡伦家的呀,王国第二荣耀的家族。”

微弱的烛光照耀下,酒窖的墙壁上晃着一个影子,不时发出绳索缠绕脖子的痛苦呻吟,木梁因为挣扎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阿纳亚,我的骨肉。你是属于我的,你们都是属于我的。”

暴雨一直在下,克里斯蒂娜听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寒颤。

“阿纳亚,这会使得你痛苦么?我们不要说了好嘛?”

克里斯蒂娜看着抱着她的阿纳亚,笑了笑。

“我必须学会仇恨,殿下,我每个雨夜都会回想这件事,仇恨让我坚持到了今天。”

“但是我至今都不敢想象,那个在墙壁上晃动的烛光阴影。”

说到这里阿纳亚的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竟然不自觉的握住了剑柄。

“那是……我的母亲。”

丹尼男爵输掉了一切,掠夺的森里亚狼骑兵,似乎没有杀尽兴,即使整个男爵领都被屠杀了一遍,这群牲畜还是把手伸向了丹尼的堡垒。

巨狼吐着恶臭猩红的舌头,残忍的混蛋把丹尼男爵吓的屁滚尿流。

这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平日里可以对弱者大发淫威,却不能对强者哪怕说一个不字。

赌徒永远不要相信庄家,特别是你的赌博技术很烂的情况下。

男爵的尸首被狼吞入了腹中,很快他们就察觉到了此时这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儿。

巨狼戏谑地舔舐着她的脸,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她不尖叫着跑开。

好像一尊木偶,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后来呢。”克里斯蒂娜问道。

“我不记得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领地,在一个崖洞下边儿,一个带着铁面具穿着铁甲的男人在烤着狼肉。”

阿纳亚仿佛回忆起来什么,露出了微笑。

“我问他,他是谁。”

“他说:‘一个罪人’。”

“他从来都不肯承认他曾经是一个骑士,但我却近乎本能的知道,这个人我曾经见过。”

“后来我就跟随着他修习战技,跟着他游历大陆,他似乎在寻找什么。”

“但是他却从来不和我说,他话很少,也从来不肯揭下他的铁面具。”

克里斯蒂娜似乎忘记了自己仍然处于危险中,好奇的等待着这个故事的结尾。

但是阿纳亚却停下了说话,整个人神色慌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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