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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听戏

发表时间: 2022-11-15

“无妨无妨,世子快些去吧。”吴博为看我疼的厉害,忙到。

我往茅房而去,在茅房待了许久,才出来。

可刚出茅房还没走到吴博为那里去,又痛得我往茅房跑。

来返五六次,我扒着茅房门,跟老秦道,“不行了,你去告诉吴胖子,说我今日去不了了,改日再去。”

“是是。”老秦点头忙去传话。

后来我跑茅房更加勤快,最后都是老秦扶着从茅房出来的。

芍药请来了郎中问诊,郎中道,“世子这是中了些许巴豆之毒才会如此,不过世子放心此毒并无性命之忧,待服下此丸便可缓解。”

水仙从郎中接过丹药,送到我面前。

我斜靠在卧榻的木桌上,从水仙掌心拿过丹药放入嘴里。

杏儿又赶紧给我递上水。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我有些疲惫的说道。

芍药给了郎中银子然后带着郎中离开。

“这好端端的,怎会中了巴豆之毒?”水仙不解。

我想起皎皎晨间的一些反常行为,心中当即明了。

“恐怕就得问问小哑巴,那丫头片子了。”我乏力的说。

果然,静悄悄,必作妖。

这次,他倒是小看了她,居然想出了这么损的招儿。

我无奈笑了笑。

“公子,我扶您去歇着吧?”芍药忧心忡忡道。

我点头,在水仙和芍药的搀扶下,在床榻上躺了下去。

离开房间后,芍药脸色变得很冷,忽问石榴,“阿月在哪?”

石榴支支吾吾回,“应,应该在厨房吧……”

芍药直径往厨房而去。

皎皎拿木棍,从烧红的灰土土中,刨出了个土豆。

等它凉些然后再拿起,吹掉上面的灰尘,慢慢剥掉皮,里头的香气顿时飘出。

她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虽然很烫嘴,但她很是满足。

“果然,没什么比烧土豆,更好吃的了。”皎皎开心的吃着。

这时芍药走了过来。

皎皎本来还想问她吃不吃烧土豆的,但却见一脸冰冷。

“你是不是给公子下药了?”芍药质问。

皎皎不否认,回,“是。”

芍药瞬间就打掉了她手中的土豆,斥,“阿月,你太过分了!公子待人素来很好,但那也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要是换做别人,你早就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跪下!”芍药命道。

皎皎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理亏。

她也懒得再说什么,在她面前跪了下去。

芍药却还是不消气,直言,“念你是第一次,就罚你跪三个时辰,你是王府的丫鬟,而我有权管这院中,任何一个下人!公子是我的恩人,你再敢做伤害公子的事情,我绝不轻饶!”

“石榴,给我看着她,若你敢包庇,连你一道责罚。”芍药命着石榴,怒不可遏甩袖离开。

石榴看着芍药离开的身影,不由感叹,“这芍药姐姐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发起火来还真是可怕。”

“阿月。”石榴转回头同皎皎道,“你胆子也太大了。”

“谁叫他欺负我的……”

皎皎低头嘟囔,但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后悔,不过不是因为芍药和沈归舟,而是觉得有点对不住池伯伯。

罢了。

皎皎捡起地上的土豆,将上面的灰尘吹掉,继续吃。

“你还吃的下东西?”石榴诧异。

皎皎无所谓的说,“为什么吃不下,我之前还以为这样做了后,会被扣很多的银子呢,没想到只是跪一跪,这样算起来我还是赚了。”

她一面嚼着嘴里的东西,一面乐呵呵的说。

“真搞不懂你,你也不傻,可为什么要做这么冲动的事情,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石榴吐槽。

“或许人就是这样吧,明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命,却总想徒劳的挣扎一下……”皎皎语重心长的说,又想到什么幸灾乐祸的言,“况且谁说我偷鸡不成,这不是成了嘛。”

石榴摇了摇头,在旁边坐下。

皎皎吃完烤土豆,就好好的跪着,也没想着如何逃避或偷懒,一来不想让石榴为难,二来她觉得芍药惩罚的也没错。

做这件事,她也是早就做好了挨罚的准备,她也不怨任何人。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石榴在一旁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一只蜻蜓从门外飞入,轻轻落在了皎皎的肩头。

皎皎转头看去,肩上的蜻蜓不由叫她想起,儿时拿着竹网捉蜻蜓的时候。

竹网是父皇做的,他会选一根长竹,把竹头钻出一个洞,然后将竹条两段插入洞里,形成一个中空的椭圆状,再去把蜘蛛丝缠上,这样蜻蜓的翅膀会被粘上蛛丝,从而捉到它们。

每到阴雨到来之前,空中就会出现许许多多的蜻蜓,他们奔跑于草地上,追逐,起初是追逐蜻蜓,后来成了人。

有次父皇还狠狠摔了一跤,从地上起来时,头上沾满了草屑,自己和母后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每次离开时,他们也会将捉到的蜻蜓,全部都放回空中。

那大抵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可惜好景不长,妖族大举夜袭皇城,国师以身殉葬,除了她,一夜之间城中无一活口,年轻的帝王和帝后携手,长眠于血泊之中。

其余地方百姓和官员,则纷纷投诚于南朝,至此那屹立了三千多年的北庭,亡……

我走到门口,见她跪于地面,痴痴盯着肩上的蜻蜓出神,而眼中满是浓郁的哀伤,她虽跪着,可是却挺直着腰背。

他想起好像每每她被罚跪,不管跪了多久,她的腰板总是那么挺直,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我走进屋子,来到他面前问到。

石榴一听我的声音,当即一激灵的醒了过来。

她起身赶紧解释,“是,是芍药姐姐,她觉得阿月,用巴豆害您有失分寸,所以罚她跪。”

“别跪了,起来吧。”我道。

皎皎目光平视,并未看我,只执意言,“说了三个时辰,就三个时辰。”

“三,三个时辰到了!”石榴看了看外头,忙道。

皎皎瞥了眼他,慢慢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脚发麻,一下又单膝跪在了地上。

我当即欲伸手,石榴跑了过来,将她从地上扶起。

我只好将伸出的手收回于袖中……

夜里,我坐于卧榻上,问向芍药,“你今日罚跪阿月了?”

正铺床的芍药一怔,她转身来到了他面前,说,“是。”

“世子。”芍药道,“我知您心好,但您也不能太惯着她们了,不然手底下的丫鬟,越发没规没矩的,我想公子提拔奴婢做这院中的大丫鬟,也是希望奴婢能够管教于她们吧?”

“说的不错,我确实希望你去管她们。”我点头,却又言,“不过以后这阿月,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来管。”

芍药是个聪明女子,一下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只好道了句,“是。”

“行了,下去吧。”我挥了下手道。

芍药欠了下身,缓缓退了下去,轻轻合上了房门,可转身眼底却升起了落寞……

隔天,老秦打了壶酒从酒坊中出门,却不想正巧遇上了傅君赫。

老秦也没注意,低着头就要从身边走。

哪成想傅君赫却忽道,“站住!”

老秦脚步一停,诧异的抬头瞧他。

傅君赫轻蔑的说,“你是谁家的狗,看见人,也不知道行礼?”

老秦这才反应过来,向他抱拳行了一礼。

“你是什么东西?”傅君赫不依不饶道,“为何不行跪拜礼,还是你觉得本探花,受不起你这老东西的礼?”

说着他一把推倒了老秦,手中的酒坛顷刻碎了一地,碎片当即划伤了老秦的手。

“探花。”皎皎不知从何处出现,手中还拎着刚采买的东西,她拦着欲上前的傅君赫,说,“秦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您宅心仁厚,还请探花海涵。”

“大胆,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敢这么同探花说话?”傅君赫的侍女上前,也狠狠推了一把皎皎。

导致皎皎的额头,顿时撞在了门上。

看着二人狼狈的模样,傅君赫心中对我的气,这才疏散一点,他冷哼一声一面往里走,一面嘲讽,“这主子仗势欺人,没想到底下的狗,竟也学会了。”

秦老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皎皎身边担心的问,“阿月姑娘,你没事吧?”

皎皎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事,倒是您,这手都流血了。”

“我一把老骨头了,没事儿。”老秦言。

“不行。”皎皎见他血流的多,“得找郎中给您包一下。”

说着她便拉着老秦去了医馆。

我在院子里逗鸟,忽见皎皎和老秦回来,二人狼狈不堪。

他疑问,“你们这是去哪了?怎弄成这副样子?”

老秦笑了笑说,“没事儿,就是我老了不中用了,在外头摔了一跤,还好遇上了阿月姑娘。”

“才不是!”皎皎气愤的告诉我,“老秦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其实他是遭那傅探花欺负了,他们逼着老秦下跪行礼,还打碎了他的酒坛,害得他受了伤。”

微风吹起了她额前的碎发,一道红晕落入我的眼中。

“你也受欺负了?”我问到。

皎皎扭头看向别处,言,“我才没有。”

说着下意识抓了抓自己额前的碎发。

我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提着鸟笼回了屋子。

翌日,风和日丽,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玉一般澄澈,那锦缎似的水面上,起伏着一层层清爽的微风,岸边杨柳依依。

成群结队的锦鲤在水中游来游去,它们围着石头团团转,陌生的盯着石头,投以好奇的目光,时不时还用尾巴去拍,当尾巴碰着石头时,它们去又嗖的一下收了回来。

我伸手往水里撒了一把鱼食,水中的鱼当即从四面八方游来,鲜艳的鱼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拍了拍手,同芍药吩咐,“备车,今日本公子,带你们听戏去。”

石榴和水仙她们一听当即心花怒放。

“那,那你们去听戏,我是不是就不用在这里候着了?”皎皎开心的说到,抬脚就想走。

结果我当即拎住了她的后衣领,把她又拽了回来。

“谁说你可以走?”我道,“你一起去。”

“我,我不想去,我又不喜欢听戏。”皎皎言。

我指了指身后的桌面,说,“谁说要你去,是让你听戏的?我是要你给我,把这些拿去。”

皎皎看了眼,嘀咕,“那戏楼又不是没有茶点和水果……”

“戏楼的没家里的好。”我道。

“世子。”这时芍药走来,说,“车已备好。”

“嗯,那走吧。”我带着她们离开,还不忘催促皎皎说,“小哑巴,你快点,再慢吞吞的,扣你月份。”

“你!”看着我他们离开的背影,月离的赶紧放下手中的鱼食盒,把桌上的东西往怀里塞,着急忙慌的说,“你们倒是等我一下啊!”

等他们都在马车坐好后,皎皎才抱着一堆东西,急急忙忙赶来。

马车向前行驶着,水仙和石榴她们是肉眼看见的欢喜。

只有没有溜掉的皎皎,满脸不情愿,皱眉无声喃喃着,“那么多丫鬟,干嘛非要叫我搬东西,粗使丫头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我只见她嘴动个不停,他自己要不要往后去学下唇语术,看看这丫头自言自语些个什么。

不过看到她在一边微撅着小嘴,满脸写着“高兴”,我就不由低头偷偷一笑。

马车在戏楼前缓缓停下,我带着她们步入。

刚踏入门便当即引无数目光投来。

芍药等人跟在我身边随他上楼,皎皎则抱着一堆吃食走在最后。

“这世子就是不一样,简单的出个行,身边也是莺燕围绕啊。”

“据说光他院里就有五十余名婢女,通房都有四名,个个貌美如花。”

“这广陵四花,全在他朝羲轩里头了。”

公子哥儿们不约而同齐叹一气,纷纷羡慕的看向我。

不过也有人发现了皎皎,不由笑道,“这世子身边,也不全是佳人嘛。”

如果说,芍药水仙和石榴杏儿,是千娇百媚的花,那皎皎则只是其中一颗杂草罢了。

她不丑,但也绝算不上好看,只是跟千千万万妇人一般,浑身透着“平庸”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