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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桀骜不驯,却十分好撩

初棠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他桀骜不驯,却十分好撩》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温荧陈烬,讲述了​(破镜重圆·开篇重逢·双向救赎·双初恋双洁)痞坏混球x清醒坚韧陈烬生了副好皮囊,数理天才,一手气步枪年少成名,家世显赫,恣意张扬。谁都没想到,这样的天之骄子会被高中最不起眼、清贫无趣的温荧折了野骨。-再次重逢是在ktv生日宴,他被簇拥在沙发中央点烟,指尖的打火机跳动着赤艳的橙花。他将烟咬在唇齿间,笑得极坏:“帮我。”拒绝人的语气,又直白露骨得过分。-“打个赌?”“只要你向我求助三次,你就得跟我和好。和我约会、逛街、上床,做情侣该做的一切。”...

主角:温荧陈烬   更新:2024-04-05 13: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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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荧陈烬的现代都市小说《他桀骜不驯,却十分好撩》,由网络作家“初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桀骜不驯,却十分好撩》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温荧陈烬,讲述了​(破镜重圆·开篇重逢·双向救赎·双初恋双洁)痞坏混球x清醒坚韧陈烬生了副好皮囊,数理天才,一手气步枪年少成名,家世显赫,恣意张扬。谁都没想到,这样的天之骄子会被高中最不起眼、清贫无趣的温荧折了野骨。-再次重逢是在ktv生日宴,他被簇拥在沙发中央点烟,指尖的打火机跳动着赤艳的橙花。他将烟咬在唇齿间,笑得极坏:“帮我。”拒绝人的语气,又直白露骨得过分。-“打个赌?”“只要你向我求助三次,你就得跟我和好。和我约会、逛街、上床,做情侣该做的一切。”...

《他桀骜不驯,却十分好撩》精彩片段


教导主任桌子拍的砰砰响:“那也不能动手!潘柏也只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你还要怎么样?以暴制暴就是不对!”

“你还想要他伤到筋骨?”

陈烬笑意陡凉,手拎起一旁的数学三角架掂了掂,唬得她一个哆嗦,“要不您站这别动,让我打到筋骨断裂试试有多疼?”

教导主任差点被气到昏厥。

就在温荧以为他这副拽样定要被他爸痛揍时,

悲伤蛙的主人却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甚至安抚起了教导主任:“行了张老师,大致情况我也了解了,您消消气。”

“孩子就该野蛮生长,自由飞翔,操心这个的操心那个的干嘛呢?何必呢?”

作为教育厅厅长,陈岐山有一套自己教育孩子的方式,认为不应该责备打压,应该尊重理解他们。

“就该散养,放养,肆意生长,若是被外力强行摧折,跟那病梅有何区别?”

在看到几个老师都脸色难看,他眼珠一转,一拍大腿:“不过这事陈烬确实做得不对!就该根据校规来!写检讨!给老师道歉!得严惩到底!我陈歧山可不会护着他!”

陈烬玩着手机倚在那,嗤笑:“那您今天来干嘛?照亮我上学前方的路?”

“混账东西!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你?”

陈岐山作势一巴掌呼上去,猛拍了记陈烬的背,他也没躲,轻哂:“陈歧山,没吃饱饭啊?伙食不够回头我让王姨给您添点。”

悲伤蛙主人脸色铁青,跳起来抬手就是一个板栗,

被陈烬轻而易举地扼住,散漫松懒地起身,“记过,我背,道歉,不可能。”

父子俩就跟唱双簧一样,陈歧山直接拿起角落的长柄扫把:

“这混小子平时都是他妈管,我也管不了!我现在就把他腿打折,让他妈把他送进少管所!”

这下轮到教导主任急了,连连赶上来阻拦:“陈厅长,您冷静点,陈烬倒也是个可塑之才……”

她转身放扫帚时,温荧听见男人对陈烬附耳低声:“儿子,怎么样,我演技不错吧?”

原本,温荧还没什么感觉,觉得比自己不幸的人很多,还能不停自我安慰。

可当最幸福的人就鲜活地出现在身边、眼前时,那种明晃晃的对比,让她心中的落差感抵达了空前绝后的顶峰。

在这一瞬,温荧无比嫉妒陈烬。

嫉妒有那么好的家世。

嫉妒她有个开明睿智的父亲。

更嫉妒他从小活在一个被爱意包裹的家庭。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班主任进来低声和教导主任说了几句,虽然音量很小,却被温荧耳尖得捕捉到了。

说张雪的手机在操场后面找到了,因为怕被处分,才隐瞒了带到体育课。

教导主任一脸尴尬地向温荧道歉,刚要给温妙蓉解释是场乌龙,一转身,女人早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温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抬头仰向天花板,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力眨着眼睫,试图把不争气的泪水咽回去。

不要哭,哭没有用的。

温荧,不要让所有人都看你笑话。

可喉咙越来越艰涩酸闷,烧灼得发疼,溢出了低低的,如小兽般的呜咽。

下一秒,她被攥住手腕,强硬地带坐到了凳子上。

视野里被一个挺拔颀长的人影侵占,陈烬覆在了她面前,那双总是对她露出戏谑狎弄的眼睛清冽如洗,湛黑得看不出情绪。

他背靠着师长们伫在她面前,微微躬下身子来,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像是她的盔甲,她的后盾,将后面那些明晃晃的白炽灯,师生的身影全都隔绝在外。

他并未抽出两张纸让她擦眼泪,而是自她面前伸出了手,骨节冷白分明,掌心摊开,生命线深长遒劲:

“委屈了,就哭。”

“别忍着。”

“不想被看见,就埋老子手心里哭。”

低哑的嗓音在头顶传来,温荧就跟收到鼓舞似的,鼻腔涌来肆虐汹涌的酸涩,两手牢牢抓着他宽阔有力的手心,就像溺水的人用劲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将脸埋在他的掌心,啜泣抽噎得泣不成声,肩膀一抽一抽。

为什么会被他看出来,她哭了?

为什么偏偏是她最讨厌的人?

哪怕再难过,她也没有发出声音,像是要将那些屈辱咬碎了往肚里咽。

“怎么?”

陈烬捏起她的脸,眼睑冷沉,温荧不确认他听到了多少,直觉他可能全听见了,这个认知更是让她更难堪地低垂着脑袋。

但还好,他没有看到温妙蓉在走廊对她的唾骂,没有窥破她家庭的不幸。

温荧拼命安慰着自己。

“……手机,摔碎了。”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风干破败的棉絮。

他松开手指,盯了她好一会,喉结滚动,从兜里摸出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递到她眼前,“我的给你,行不行?”

“我手机多,这个就当借你玩。”

“有人问,就说是我的,没人敢砸,懂了?”

陈烬的手机是刚上市的iPhone7p深空灰,没套壳,沉甸甸的放在她掌心极有分量感。

那只刺猬挂件也不知道被他藏哪去了。

“老子不喜欢戴套,硌手。”

他挑唇补充,睨着她迅速发烫的脸颊,一顿,“那刺猬拴我包上了,每天看着呢,掉不了。”

一提到那只“被当人质囚禁的刺猬”温荧就火大,握着他手机,微蹙起眉:“ 你天天打球,刺猬被碰掉了怎么办。”

“掉了就掉了,给你买个新的。”

“我才不要,那是我外婆给我买的。”

“你怎么不说那破玩意还是我救的呢,不然早跟着你那碎手机一块殉情了。”

“陈!烬!”

……

出了办公室。

温荧揣着兜里的他的手机,不知为何,先前的阴霾一洗而空,内心底皱干巴巴的皱褶像被人抚平熨烫,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惬意。

清晨金灿灿的日光如浮光碎金,波光粼粼洒满了走廊,弥蒙昳丽。

时不时传来男男女女穿堂打闹的嬉笑声,沿着楼梯奔跑的脚步声。

光影在她脸上斑驳,温荧不自觉弯了弯唇,两手勾着楼梯扶手,看向楼下拐角过道处的两道身影。

“这周第几个被你弄哭的小姑娘了?”

陈歧山恨铁不成钢去揪旁边人的耳根,“我可警告你,别外面给我欠一屁股风流债啊。”

“……您没看见她往我怀里钻啊?”

陈烬额头一偏,懒散没个正形往墙边仰,“少编排我,人家根本没哭,那是眼里进沙子了,我帮她揉呢。”

温荧哑然一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底深处一个风吹雨打的缺口像是被堵上填满,筑上了坚固厚实的堤坝,外人再难窥探里面的隐私光景。

和他的交集又多了一点。

比普通同学多点,比朋友少点。

说不清道不明的。

隐秘的、微妙的。

像是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一点一点靠拢,形成了渐近线。

……

小说《他桀骜不驯,却十分好撩》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这一晚温荧都睡得很沉,一夜无梦,醒来已经下午三点了。

她一惊,自从患上焦虑惊恐症后,她已经好久没进入过这么深度的睡眠了。

幸亏是周六,不用早起。

她一打开手机,里面就跳出了唐栀和夏迎春的道歉信息,还有赔偿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的转账 。

也不知是不是忌惮陈烬还是迫于校方压力,这赔偿来的格外快。

效率高得惊人。

紧接着,她就被最上方刚跳出的新信息惊到了。

【把衣服脱了拍给我看】

内容太露骨,温荧瞬间被这疯话刺激得面红耳赤。

昨晚睡前忆起的那点柔软也瞬间灰飞烟灭。

现在的陈烬么,那股嚣张气焰不仅没收敛,还比五年前更野、更疯十倍不止。

见她磨叽许久没回,那边又连弹三条。

【还欠我一个人情,忘了?】

【麓山岭,过来】

【快点】

温荧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嗡嗡发疼,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和他打的赌,身上就跟绑了个定时炸弹似的坐立难安。

到了麓山岭山脚下,荒凉陡峭的公路曲折连亘,好几辆价值不菲的超跑停在公路入口的停车场,几个富家公子搂着美女斜倚在车旁忘情的打啵,个个都蜂腰翘臀、衣着暴露。

其中一个富二代,手都伸进了怀中女人的上衣里,女人花枝乱颤地媚叫。

温荧脸色苍白,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叫她来的目的。

她素面朝天,雪色的长款衬衫无一丝皱褶,乌发被狂风吹得乱飞,和四周的糜烂放荡格格不入。

“哪来的妞啊?真他妈纯,该不会迷路跑错地方了吧?”

“哪位哥们的,吱一声啊!”

“这是谁家的小宝贝啊?这脸蛋可真水灵!”

陈烬仰在车座上,衔着根烟,露出一截冷白嶙峋的锁骨,反复拨弄着打火机,像是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那花臂男见她视线紧盯陈烬,打趣:“烬哥,这你带来的女人?”

“不认识。”

温荧看到他眼皮垂下,侧脸凉薄又乖戾到了极致。

她呼吸僵住,就像做错事的孩子般疾步走到他近前,急得手探进车窗抱住他手臂:“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陈烬掀眼,睇着她白藕般攀附住他胳膊的小臂,挑唇反问:“不是要跟我撇清关系?”

温荧呼吸一顿。

他生气了。

他还在生气。

他关键时刻救她两次,她不仅没一点表示,还在KR俱乐部放话他玩弄她,温荧是真没想到这笔仇他能记到现在。

“对不起。”

她垂着头做小伏低,声音有些冷涩僵硬,心里却反感排斥。

“就这点诚意?”

陈烬扔了打火机,压迫感很强地睥睨着她,点了点自己唇角:“亲我。”

那张菱形的菲薄唇瓣,色泽粉润,弧度性感勾人。

温荧如被钉在原地,呆愣了好几秒,指尖微蜷,忍着屈辱将脸凑过去的时候,倏然被陈烬攫住了下巴。

骨节分明的手指蹂躏着她的下颌,他舌尖在她左脸扫荡了两寸后狠咬了一口。

“陈烬!!”

温荧身躯猛震,抚上被他咬出牙印的半边脸,用手机一照,排列整齐的齿痕泛着被凌虐的红,她快气昏厥。

陈烬唇角绽起,忽的抬手。

凌厉的风拂过耳畔,她心跳如擂,骤然被一股猛力拽进了驾驶座。

车门缓缓掀下。

准确地说,是他腿上。

“在呢。”

陈烬惩戒般地拍了记她的后臀,笑意顽劣,“别乱叫,想跟我玩车震?”

温荧被他的荤话刺激得头昏脑热。

不动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被他强势地禁锢在怀里,纤细的背贴着他坚硬宽阔的胸膛,上半身都被他臂弯嵌入收拢。

不知是不是她不敢乱动的乖顺取悦到了他。

“上次这个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下次再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长指捏了把她腰窝的软肉,拉扯得变形,“我让你撅着屁股上车,哭叫着我名字下去。”

温荧很反感他这副强硬的态度,颈动脉突突跳,让他抱了半分钟后,皱眉钻进了旁边的副驾驶。

他提起唇角,也不恼,抬手抚了抚她后脑。

一个花臂男搂着金发大胸妹走了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

“烬哥,今天押点什么?”

陈烬两指夹着烟,探出窗外弹了弹烟灰:“你们押什么?”

“今天你第一次带女人过来,押个大的怎么样?”

花臂男注意到他副驾驶上还做了个女的,挺面生,看着和他关系匪浅。

他从她刚才和陈烬拉拉扯扯时就注意到她了,那清冷的倔劲令他心痒难耐,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五分钟内,带着女伴开到麓山岭,谁按时谁赢,赌注十五万,此外——”

“全场所有人的女伴,可以任意拣一个带走,今夜带她在山脚下的岚雾民宿过夜,如何?”

十五万,这对温荧这种连一万都算巨款的穷人来说,可谓一笔大数目了。

可这些富家公子却面色淡定,见怪不怪,动辄挥霍十多万对他们来说就像点一顿饭菜钱般随意。

这场赌注重点在后半句。

要知道,今天这个局来的人很多,一线网红校花也不少,环肥燕瘦,妖艳的看多了,温荧这种冷脸的青涩学生妹更叫人血脉贲张。

甚至有人开始兴奋地咂舌:“操!这个带劲,老子看上一个妞,今晚要带她和女朋友玩双飞。”

陈烬面色淡淡,伸出了三根手指。

窗外那花臂男一看就惊了,舌头都打结了:“三……三十万?!翻倍?!”

“三分钟,三十万。”

“麓山岭那段九十度的陡坡可是号称死神陡坡,上面是死过人的,烬哥,你差这点钱?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那人脸都吓白了,他们是平常爱飙车不假,但谁敢拿命赌?!!

陈家家财万贯,市区光一套房就价值好几个亿,需要为了区区三十万玩命?

全场死寂的静,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

“要是我输了,除了这辆,”

陈烬徒手将烟蒂捻灭,讥诮的目光从方向盘挪开,举起一沓沉甸甸的车钥匙串,眸光逐一扫过所有人的脸,身子后仰,

“一人一辆,见者有份。”

温荧听见全场人都在抽气。

原本,他们听见陈烬要豪赌都打算纷纷弃权。

可,在听见他开口就是分赃他那辆亲手改装的几千万的布加迪超跑还不够,一人一辆他的豪车。

个个眼里都露出了贪婪的精光。

“烬哥真是大手笔啊,爽快爽快,这局我玩定了!”

“我也跟一把!”

温荧并不关心陈烬会不会出事,只在乎自己的性命安全,解开安全带拧了两下车门没拧开:“我要回去。”

陈烬身子后仰,曜石般的黑眸散漫悠闲:“你没得选。”

“我不玩,你自便。”

温荧脸色冷冽似冰,“你想死,找别人,我不可能陪你一起。”

陈烬眼睑耷拉着,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冲她做了个口型,笑得极坏。

他说的是——

“死也拉着你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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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唐栀和夏迎春一夜未归,温荧上了一上午的课,下午没课打算在宿舍写着公众号稿子,刚从食堂回来就听到走廊里经过的人议论纷纷。

说两人情况很不好,一个洗了胃,另个进了创伤科急诊。

肇事者多半是要吃处分。

她平静地将电脑开机,心里却泛起阵阵涟漪,脑中急速掠过一个人影。

看着宋凝在阳台晾衣服的动静,思绪飘远,记忆将她拉到了五年前。

……

刺猬挂件风波后,陈烬怎么也不肯还,非要显摆地挂他手机上,还勒令她每日早上给他买两个饭团送他手上,否则就据为己有。

温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恶劣之人,又拿他没办法,每次去篮球场上给他递早饭时就被一群人误会是他女朋友,那些男生吊儿郎当地拖长尾音:

“哟,嫂子又来给烬哥送早饭啊,真——殷——勤啊。”

“就~是~啊~,我们都没这待遇~~~”

“还以为烬哥不喜欢女生送早饭呢,原来是送的人不对。”

她顶着无数女生凌迟的眼神,陈烬也不辩解,故意折磨她脸上显露自己才能发掘出的惊恐和生不如死。

流言乱飞,她每次都皱着眉一个个澄清,逼他解释清楚,他就得逞地笑了,撂下一字:“懒。”

什么懒,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饭团每次都剩一个,让她解决,有时候他干脆不吃,全丢给她,要么说买的凉了,要么辣酱太辣,要么没加里脊,统统重买,买了以后全丢给她,一堆破理由。

温荧就没见过比陈烬更难伺候的人。

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顽劣难驯,上个学天天沐浴在校长和教导主任的点头哈腰之下,跟皇帝逛御花园般随意。

那时候QQ刚推出“火花”的功能,男生大都没兴趣,不少关系好的女生都开始养火续火。

陈烬天天给她转账帮买早饭,两人每天对话只有转账、收款,居然养出了艘巨轮。

这对温荧来说简直奇耻大辱。

她忍受不堪,故意迟迟不领款想断火,晚上写完作业,冷不防弹来一个语音电话。

快十二点,温荧被吓得魂飞魄散,刚接起就听他慵懒倦怠的声音响起:“作文本落学校了,题目发我下。”

“还有饭团钱,需要我提醒你?”

直到她不情不愿把题目发过去,又领了早饭钱,那边才悠哉悠哉地挂了电话。

每次桑眠催她看她俩巨轮多少天了,温荧都恨不得把那个碍眼的人从列表里删除。

奇迹的是,一周后的体测她体重竟胖了四斤,身材不再纤瘦单薄,低血糖晕倒的次数逐渐减少,长跑成绩也逼近及格线。

转折点是在一次数学课上。

温荧至今非常深刻地记得,那是个艳阳天。

早晨第二节的数学课上,老师点了几个人去黑板上解题,其中,就有温荧。

她语文和英语很好,但数学很薄弱,自然是老师关注的重点。

可她那天一大早,就隐隐觉得肚子不舒服,前一节课老师拖堂,她也没功夫去厕所确认是不是来例假了。

被老师点名的瞬间,温荧觉得小腹坠疼,一股暖流往身下淌。

更要命的还是她坐在第二排,要是身上真有血迹一起身就会被全班人尽收眼底。

夏天又没有外套可以遮掩,红色要是染上蓝色校裤会极其明显。

老师见她动作磨蹭,以为她还没准备好,让她想好了立刻上去。

旁边的桑眠看出她不舒服,想帮她上去做题,可老黄就盯上她似的不肯松口。

呲一声凳角跷起摩擦过地面的锐响,身后响起一道冷磁低哑的请示声:“老黄,口渴,出去接口水?”

陈烬数理在整个海市都极其有名,老师也懒得管他,应了声“快点”就由着他去了。

眼看黑板前的人一个个都解好了题,只剩她那块空着,温荧如坐针毡,如热锅上的蚂蚁,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温荧,准备好了没?就差你了。”

就在她视死如归地准备起身时,砰的一声,她的背脊被什么坚硬的物体撞了一下,冰冷鲜红的液体哗啦啦浇下来,染红了她的裤子。

“不好意思,手滑了。”

陈烬脸上浮现出邪肆痞笑,筋骨分明的手指捞起桌上的饮料瓶,上面用偌大地字印着“蔓越莓汁”。

“让你出去接水,谁让你出去买东西了?上课喝这么红的饮料,干嘛,你要吃人啊?”

数学老师犀利的调侃传来,全班哄笑成一团,“陈烬,你很闲是伐?上来给我把这道题用三种不同方法解出来。”

“温荧,你去卫生间把裤子擦擦。”

全班人注意的焦点都落在了闲庭阔步踱上讲台的人,没人看温荧,她心上盘旋的巨石缓缓卸下,悄无声息地钻出了教室后门。

一到卫生间。

她惊觉,经血果然洇染了好大一块在校裤后面。

饶是她再迟钝慢热,也明白过来——他刚才是在帮她。

陈烬身上自带一种矛盾感。

明明他恶劣混球,却又心细如发,在关键时刻对她雪中送炭,连跟着温荧对他原本的负面印象也有些摇摇欲坠,稍不留神就会坠入他无意设下的悬崖峭壁。

或许,他对谁都这样吧。

温荧并没多少旖旎心思,只当他是偶然大发善心罢了。

……

温荧被叮叮叮连弹几下的微信拉回思绪。

是陈烬给她发的信息。

wynn:【衣服洗好没有】

wynn:【城西KR赛车场,现在给我送过来】

温荧一看上面跳出来支配强势的两行字,头就有些疼,看着阳台被风吹得飘荡的T恤,斟酌着语气回:【衣服还没晾干,我明天给你送去行不行?】

那边半晌没回,温荧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看出他生气了。

她按捺住内心的焦躁,语气也变得冷淡:【我下午有事要忙。】

那头直接弹了个定位过来,还附加了五百块来回车费转账。

wynn:【半小时,不来我亲自去你寝室楼下逮人】

温荧掌心都沁出了汗,觉得陈烬真会干出这种事。

她打定主意快去快回,迅速从阳台上收下那件黑T,借了宋凝的烘干机用最快的速度烘干。

连宋凝都看出她动作仓促,目光迟迟流连在那件衣服上,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城西KR是举办过国际赛事、海市规模最大的赛车场,打车到了俱乐部,温荧推门就往里走。

“小姐,请问您找谁?”

一楼穿着干练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拦住她,见她背着个黑色单肩包,清冷不施粉黛,一副学生的打扮,以为又是来找陈烬的小女生,“不好意思,陈烬今天不在。”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亮了。

女人摁亮看了眼,一惊,态度放得尊敬起来:“他在二楼休息室,我带你上去。”

穿过蜿蜒曲折的甬道,工作人员将她引到门口,就微笑离开了。

温荧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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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给我嬉皮笑脸的!”

民警低斥一声,招手让浑身伤痕的温荧过去,神色严肃,“这是你亲女儿吧?被你打成这样?”

“哪有那么严重。”

温妙蓉笑得柔媚,“就是她心思不放在读书上还在瞎写东西,我教训她了几句。”

“教训是吧?那你跟我们去趟所里,做个笔录。”

“小姑娘也跟着一起去。”

温荧抿了抿唇,抬头出声:“警察叔叔,我想问下是谁报的警?”

民警掏出手机看了下:“是个197开头的号码。”

陈烬。

温荧呼吸一窒。

她清晰地记得,他可从未撞见过温妙蓉殴打她,怎么知道她遭受着非人的虐待?

心脏像是突然缺了一角,她冷不丁想起了上次被误会偷手机遭请家长,被温妙蓉在走廊上倒书包羞辱的那天。

难道,被他,看到了?

……

次日清晨,温荧觉得右眼视线有些模糊,连教导主任都发现了她的眼睛红肿了一块,关切问她怎么回事。

天很热,所有人都穿着夏季短袖校服,唯有温荧穿着长袖衬衫,在人群中像个异类。

正逢出操,巡视的教导主任一发声,全年级人刺眼的目光齐刷刷全向她看来。

就在温荧绞着指甲支支吾吾时,陈烬正顺着队伍末尾松懒走来,黑眸轻瞥,风轻云淡信口接过话茬——

“她身上过敏,才穿的长袖。”

温荧呼吸一沉,干涸贫瘠的心瞬间被浇了一盆及时雨,枯木逢春,抽枝发芽。

他就像她的生长液、及时雨,让她拼命汲取养分借光生长。

教导主任颔首,以为她脸上的是疹子,没再问,担忧地叮嘱:

“严不严重?实在难受就请假去医院看看,落一两节课回头问同学笔记补上,别逞强。”

“谢谢张老师,我没事。”

温荧强颜欢笑,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算了吧。

温荧,忍一忍就过去了。

还能怎么样呢?

从小到大,温荧对自己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算了吧没事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谁都不是谁的救世主,能够救自己的只有你。

却在老师转身时,委屈的眼泪浸透了眼眶。

心不在焉地做完早操,课间活动就要上楼时,温荧眼前蓦然覆下一道黑影。

陈烬逆着光,颀长挺括的身影高高笼在她头顶,立在教学楼台阶前,一把攥住她胳膊:“去医院。”

“什么?”温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陈烬骨廓分明的手指捏着两根班主任开好的出门条,另只手从兜里摸出一张餐巾纸,强硬地扣住她的脑袋,替她把脸上的泪痕一点点拭干净。

他脸色平静,黑沉讥诮的瞳仁翻涌着愠怒的浪潮,却被他很好地隐去了,心平气和地冲她轻扬下巴:“你,现在,给我,去收拾书包。”

“带你去医院。”

“速度。”

猝不及防的酸胀填满心脏,温荧哑然错愕了半晌,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可是下面两节是数学课,第二节还要周测。”

数学课,在温妙蓉的认知里,那就是主课,怎么可以旷?

怎么能请假?

陈烬嗤的一声笑了,满身的难驯戾气:“那又怎样。”

“就算马上火山爆发,世界末日,老子这医院现在也带你照去不误。”

“缺的课我给你补,不懂的题我教你做,考试不会就他妈让老黄自己去反思出题难度,哪来那么多可是?”

那是温荧第一次感受到,如家人般被人兜底的安全感。

陈烬似乎有种超能力,再大的糟心腌臜事到了他手上,都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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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温荧第一次觉得,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山可平,海可填。

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

——更何况,天还没塌下来呢。

温荧用最快的速度收好了课本,沐浴在四周人艳羡她不用考试的目光中,背着书包下了楼。

麦穗般的马尾随着台阶一蹦一跳,被阳光浇灌上生机的金光。

她走到校门口,就看见门外陈烬坐在一辆黑色重型机车上,两条长腿懒懒撑地,一手闲散搭在车头刷手机,拎着头盔的手修长骨感,冷白调,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包。”

觉察到她来了,陈烬眼皮也未抬地向她伸出一只手。

温荧犹豫了两秒,慢吞吞地将沉甸甸的书包从肩上取下来,递到他掌心:“很重,会不会——”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话没说完,陈烬就给单手揽到了肩上,轻嗤一声。

“这有两斤么?”

车座挺高,温荧攀着他遒劲有力的小臂斜坐上了机车后座,两只手缩在袖子里,局促得不知道该放哪。

“温荧。”

他凌厉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像是被她气笑,“手该放哪,要我教你么?”

“抱我。”

“手环着我的腰。”

“扣紧。”

机车上了马路有多惊险温荧不是不知道,乖乖地将双臂攀上了他劲瘦的腰,还能感受到布料下坚硬贲张的肌肉密度。

发动引擎声响起,潘柏从教学楼急匆匆地奔来,手里抓着什么东西,上气不接下气。

“……温荧,你的笔记本忘拿了。”

温荧疑惑,她明明记得刚收拾书包已经清空桌肚了啊。

潘柏将一个熟悉的古风封面笔记本塞到她怀里就匆忙走了,急骤的机车轰鸣声响起,狂风袭来,吓得她赶紧环紧了陈烬的腰。

天光大亮,十点的阳光透过飘扬的柏树缝隙,一捋捋地洒在温荧白得透明的脸上,灼得她睁不开眼。

狂风肆虐,柏杨被吹得哗啦作响。

在一片穿堂过境的飓风中,在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早晨,在一场头发被风吹的缭乱飞舞的关口。

温荧一手攥着他的腰,屈肘艰难地揭开了笔记本。

她写满了小说的、被温妙蓉昨日撕成一片一片扔进垃圾桶的记本,被透明胶带一页一页黏得严丝合缝、完好无损。

一张黄色的便签掉了出来。

只有一句话。

【没有永恒的梅雨季,只有久违的艳阳天。】

打车逃回通大的路上,温荧整理着凌乱的衬衣,肌肤上好似还残留着他指腹的余温,后悔地攥紧了手指。

脑海里翻滚着这段日子零零碎碎的记忆。

也太荒谬了。

这算什么?

温荧不是没设想过多年后和陈烬偶遇的场景,比如在大街上撞见他和新女友十指相扣;

亦或是在朋友圈刷新到共友透露的他的生活近况;

又或在哪个餐厅偶遇他拭去女伴唇边的饭粒,等等。

但绝不是这种,在他车上坐他大腿上暧昧纠缠,被他咬了脸吻,甚至失控到一起进了民宿的程度。

好像自从那日他生日ktv给他按摩后,他们的关系就开始脱轨。

温荧很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就像被打断的计划,难以预测的分数,叫人抓肝挠心,烦躁心乱。

陈烬是个很典型的狮子座,自尊心很强,再贵的东西掉了都不会捡。

温荧百分百坚信他不可能回头。

和她一样。

她也并不觉得他对她还有什么未了的情愫,而是想玩玩她,逗逗她,就像回头逗弄一只流浪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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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人浮想联翩。

好像说的是字面意思,又好像故意让她误会。

她忍不住想起了开学之前从军训基地回来的大巴上。

后排男生嬉笑调侃陈烬不仅手指很长、鼻梁高挺,第三条腿还尺寸可怕。

……

救命。

强忍把他拉黑的冲动,温荧将手机关机,背着书包往家走。

这一带是还未拆迁的老式新村,破旧斑驳,挨家挨户,每家一楼门口都有个院子。

一楼熟悉的那扇铁门大开,里面传来砰砰砰的摔东西声。

温荧心头一跳,勒紧书包带慢慢往前踱。

刚走到门口,一个沉甸甸纸箱子就迎面飞了出来,里面的《故事的解剖》《电影剧本写作基础》《加缪笔记》混着一沓写的满满的笔记本全被丢到了泥泞的水潭里,脏水溅了她一身。

“你真是有钱人,还在写小说,我怎么跟你说的?!啊?!”

温荧还没反应过来,她被揪着头发往柜子上撞,温妙蓉抄起衣架子往她头上砸,力道极猛,一下一下,砸得她后脑勺温热一片。

“瞪?你还敢瞪我?!你再摆出这副死相?!!”

她抄起鞋底板就往温荧脸上抽,甩得温荧腰掼在桌角,视野一片模糊,黏腻的、温热的血沿着后脑勺往下淌。

温荧胳膊被拧住,尖长的指甲发狠地掐进她的皮肉,刮骨剜心般的剧痛让她脸色煞白,额尖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再铮铮铁骨的人,也敌不过一个常年拳打脚踢的中年女性,温妙蓉外表看着柔媚贤淑,骨子里劲道却猛。

反抗是没用的,只会迎来更歹毒的虐打。

暴力会教再倔强反叛的骨头听话。

温荧那刚硬的,永远挺拔的坚韧腰杆像是被折断的芦蒿,倔骨被碾碎成一摊烂泥,只留下两粒倒挂的、支离破碎,淌满了血的空洞眼珠。

“还写不写了?”

纵使被摧残得浑身淤青,她咬牙硬是将那“不”吞回了肚里,强忍着眼泪一滴没掉,一声不吭。

温妙蓉打累了,终于罢手。

“自己把这里收干净,别碍着人家走路。”

温妙蓉把她写满了剧本的笔记本撕碎掼进了外面的垃圾桶,就回屋了。

温荧被拎到门外的垃圾桶前,像一条狗匍匐在地,披头散发毫无尊严。

“烬哥,第一次带你来我家玩,这边比较寒酸,你不介意吧?”

拐角传来潘柏嬉皮笑脸的闲聊声,两个男生吃着冰棍并肩往这边走来。

温荧一抬眼,就撞上了此时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陈烬。

——不要。

——不要看。

——不要看我。

——求你了。

那双漆黑冷沉的瞳眸落到她脸上,又触及她的双眼,只一秒,便移开了视线。

温荧高高悬起的心脏滞空片刻,喘了口气,又猛地坠入了谷底。

他是在撇清和她的关系吗?

他也觉得她浑身脏兮兮的很恶心吗?

他是否也,为有她这样的同学而感到丢人?

温荧心脏狂跳,手脚发软,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麻痹了心脏,兜里他的手机都有点烫手起来。

回过神来看去时,巷子口那两道身躯早已没了人影。

她重新扎好头发慢吞吞地挪到家,不到几分钟,大门就笃笃被人敲响。

走进来三两个穿着制服的民警:“我们收到一则匿名举报,声称你们家有人家暴,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温妙蓉从房间里走出来,神色微僵,笑容温婉:“警察,你们会不会搞错了呀?家里就我和我女儿两个人,没有男人,有谁能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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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妙蓉脸上青白交错,很是难堪,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得噤若寒蝉。

温荧手脚发软,头脑混沌。

被他结实有力的小臂扣在胸腔处,心中升腾起诡异久违的怦然,有些失控,想从陈烬臂弯下钻出来,却被他紧紧攥住手腕。

然后,很直白干脆地顺势将她挽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伫在她面前,托起她的脸左右掰了掰,旁若无人又亲昵的过分,像是在勘察她有没有受伤。

眼前几个学生看得直抽气,眼睛都瞪直了,完全没想到陈烬当着一屋子师长,校长的面都一副拽逼样。

像是他们这群人统统都是摆设,他眼里只有温荧。

还是钟曼轻咳了一声,打破这诡异的阒静,嚣张气势熄了大半:“温荧家长也在,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你们得给栀栀一个公道,不然我就把这事闹大,让她退学。”

“退学?”

校长还未搭腔,陈烬眼底就浮现出一丝诡谲的玩味,斜靠在沙发上,薄唇一张一合:“人是我弄的,你要让我退学?”

钟曼傻眼了。

校长更是直接愣住。

钟曼眼波在温荧和陈烬两人之间流转,怎么也没想到温荧能攀扯上官二代,瞬间面色如土。

唐家和钟家在海市再有钱,再算豪门,也只能勉强算个给陈家提鞋的水平。

海市豪门望族很多,各势鼎力,然而在各个盘根错杂的财力背后,个个都忌惮陈家的权势。

陈家祖上五代都是政府高官,陈烬的爹陈岐山更是海市教育厅正厅一把手,捏死唐家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陈烬的母亲周蕙茹是商会会长的千金,豪门中的豪门。

只不过平时很低调,从不在名媛饭局露面,听说也不从商。

商政联姻,更是权势滔天,毫不夸张的说,陈家养的一条狗吠两声地面都得跟着震三震。

“不是……”

校长噎住,殷勤地给陈烬倒了杯茶:“陈同学,你说什么?”

“我说,”

陈烬气势很盛,颠着脚靠在那儿,一副混不吝的痞劲:“唐栀、夏迎春都是我打的,玻璃瓶也是我一个人塞的,要罚罚我。”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她们?她们好像没招你……惹你吧?”

校长躬身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觑着他脸色,像是生怕说错一个字,触怒到这位活阎王。

陈烬就觉得这帮人傻逼兮兮的,看得他直乐,手上陡然用力,一把将身旁默不作声的温荧扯到自己面前,掐住她半边还留有抓痕的脸:“你跟我说,这叫没惹?嗯?”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

放出那日中午映入眼帘的看到的,温荧被两人抓着两边身子,踹跪在地,掐着下巴逼迫灌尿的画面。

唐栀两眼一黑,差点栽倒。

天台没有监控,她没想到陈烬还拍照留了证据。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是唐栀和夏迎春两人霸凌别人在先,他替同学撑腰而已。

这样,事态就变得……尴尬了。

钟曼眼里闪过仓惶,打了下唐栀的背,色厉内荏地教训:“你先欺负的人家?为什么不跟我实话实说?!”

唐栀脸色青红,畏缩着看了温荧一眼,挽住她的手:

“温荧,对不起,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这事就算了吧,好不好?”

温荧脸上表情寡淡,冷漠决绝地甩开她的手,像是根本对她的下场不关心。

“不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到全校人尽皆知?通报处分?退学?”

陈烬腿敞开,玩世不恭地直起身,从桌前信手拈了纸笔过来,修长骨感的手指翻转着钢笔,“来,现在就写,当我面写,处分通知书。”

他笑意森冷:“毕竟,这可是校长您之前说的,坚决杜绝校园霸凌发生,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

校长冷汗涔涔,他哪敢处分厅长的儿子?!

要处分,也是处分罪魁祸首的唐栀和夏迎春,先挑事霸凌人家在先。

“怎么还不动笔?”

陈烬斜睨了眼校长,再是忐忑不安的钟曼,吓得她出了一手心汗,语气陡然加重,“张校长,你是在等我请你吗?”

前一秒还义正言辞说着“绝不姑息校园霸凌行为,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

这一秒,校长是完全不敢吭声了,好声好气地对温荧笑:“好了,没你事了,要处分也是这两位同学。”

温荧受宠若惊,还是起身冲校长弯了弯腰:“谢谢校长。”

陈烬嗤了声,不知是讽刺,还是愉悦,唰的起身,手下两张纸也跟着被掀飞,洋洋洒洒飘落在周围每一个人的视野里。

他也没看,径直走了。

又拽又狂,从头到脚都屑的没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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