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南面是我家优质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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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南面是我家优质全文》精彩片段

每人一筐子百合，老嶄子们有经验，专挑大而整齐百合好剥。我刚去不懂，等人家挑完之后搬了一筐子回来。

剥百合是一项非常简单的体力劳动，但要求必须蹲下干活，要求速度要快，在限定的时间里完成一定的数量。对于我这个半辈子一直都坐办公室且已年过半百的人来说，和年轻人一样干实在是比不过。关键是干活必须蹲下，我的身体较胖，从小就不会双腿蹲，单腿蹲一会就支持不住。两个腿捣腾来捣腾去，手底下还要干活，大冷的天蹲一会就累的汗流满面，气喘吁吁。

纪哥好像也是发现了我的弱点，把我盯的更紧了。嘴里一直喊着“蹲下”，并用一根胶皮管在我身后边催边打。他们限定一个工序一个小时，一个工序前几位干完后，没干完的就要受到惩罚。

惩罚的手段就是用橡胶管子抽打，年轻人则是脱掉裤子爬在地下被用橡胶管啪啪啪一顿猛抽，十下、二十下是根据任务完成程度而定，被打完后噙着泪花提着裤子还得说声：“谢谢哥。”

有个老嶄子过来给我帮忙，教我如何如何才能加快速度。而我不光是速度跟不上，关键在于不会蹲。任务没完成，看在年龄大的份上，没有挨管子，纪哥过来两个大嘴巴子扇了过来，脸颊火辣辣的做疼。

吃中午饭了。半碗水煮莲花菜，每人两个砣，菜里没有油水，我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没有勺子，继续用手抓着吃，几口下肚之后肚子感觉有点不舒服，急着要上厕所，大便完毕之后没有卫生纸，咋办？没有办法，纪哥在门口喊着又出工了，只好用手擦，后来我问老嶄子道：“老兄，我刚来，不知道你们擦屁股问题是咋解决的？”

老嶄子说：“一二三铺和散仙们以及家里有人管的哪们都用卫生纸。像我们这些刚来的只能捡软一点的烟盒来擦屁股。哪们的东西你可千万不敢动。”

我忙回道：“奥，我知道了，谢谢你。”

下午干活是大伙集中在一块干，是从早上剥掉的大皮里往外挑黄皮和能用的百合瓣，就在干活的中间我才明白了，有些人干活为什么那么块，原来他们干活时直接将黄皮剥在大皮里，少了一道工序。速度自然快多了。

集中在一起干活时纪哥站在旁边喊着，“手底下放快些！”

嶄子们便异口同声回应：“是！”

连续不断的喊着，下面又连续不断的答应着，此起彼伏。手底下唰啦啦响个不停，惊的旁边觅食的小鸟飞来飞去。蹲了一天的我两脚已开始发肿，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直往下掉。

开晚饭了，据说每周四是改善生活的日子，有肉吃。其实就是多了一点油花花，每人碗里最多也就一小片肉，还是两个砣。还没等我吃一口，饭车一走，只听外面喊了一声，“各号子提枪的拿大布的出来！”

这时水娃子急匆匆的对我说：“崭子，赶紧拿上大布把监道擦一下，你他妈的放快些。”

我赶紧提着大布和其他各号室共九个人把整个监道蹲下擦了三遍。回来后别人的饭已吃完，我扒拉了两口，还没等吃完饭，又出工去捡百合干。还得蹲下干活。

三号室马哥过来了，指着我问纪哥道：“这个嶄子是做哈啥的？”

纪哥回道：“好像是哪个公司的经理，贪污。”

我出于好奇看了马哥一眼。马哥便一挽袖子，一个耳光扇了过来，嘴里骂道:“你妈来个逼的。你当经理的时候吃喝嫖赌享清福，来到这里不好好干活，你瞅啥呢？我的脸上有花呢吗？你看我。”

我抹着嘴边流出的鲜血，把气咽了回去。

蹲在我旁边的老嶄子告诉我:“在这里啥都得忍着，你要稍微一犟嘴，八九个号长加十几个水娃子都来了，会把你打得皮开肉绽。你就是占理队长问起来也没人敢给你作证，挨了打到时候你还不占理。你就忍着吧，在这里没你说理的地方！”

我说：“我真没想到看守所里是这个样子的。你说的话也在理，谁敢在这个地方给你作证谁就是在找死。我也看透了，这个地方也就是恃强凌弱，弱肉强食的人间地狱，以后我们还得多加提防啊”就这样我忍气吞声总算挨到收工。

晚上继续学跑步，点名后和昨天一样，顺便捡了个香烟盒，备着明天上厕所用。

值班被安排在一至三点钟。晚十一点插在缝隙中睡觉，由于整天不停歇的干活，一躺下就睡着了。突然感觉鼻子痛，原来是我打呼噜，水娃子又在用手指头弹壳，又不敢睡踏实了，迷到一点被叫起来值班，一边值班一边嘴里哇啦哇啦背监规。到了三点叫醒了下一值班的，等下一位值班人员下床后侧身睡在了他的位置。还是因为打呼噜，头被摇来摇去，只有似睡非睡等待天亮。

到第三天早上六点左右，听到号子外面口哨声响了起来。水娃子喊道:“出操了！”

犯人们立刻排好队像点名那样踏着整齐步伐“踢踏踢踏踢踏”一个号室接着一个号室踢踏着奔向了操场。

全队犯人都在，足有一百三四十个人，天色还不太亮，黑压压一大片。

“立正。”

“稍息。”

“向齐看。”

“左转弯向前走。”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全体人员回应着。还真是队列整齐，步调一致，口号清晰。

走完队列后集体背监规。带队的正是昨天打过我的那位马哥。后来才知道他是一位在校大学生，也是年轻气盛，因为在街上和同学们聚餐时与别的客人发生冲突，伤害致死人命案而被捕。马哥在训练和背监规过程中，看到哪个犯人不顺眼轻者拳打，重者脚踢，平时打人骂人那是家常便饭。犯人们都很惧怕他。

吃过早饭，放下饭碗即刻出去干活了。

今天是两个人一筐子百合，轮到我和一个年轻的崭子抬来一筐子百合，倒在地下之后，他将筐子放在百合堆子之上，在旁边扒拉了一会儿说他的活干完了，两手一拍走了。

一筐子百合倒在地下呈圆锥状，上面还放着一个塑料筐，他就在旁边巴拉巴拉能干多少？剩下的百合足有三分之二还多，留给我一个人。心里的那种不平无法诉说。

过了一会儿，别人都将自己合伙干的活干完了，可我这里还有一大堆，纪哥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一顿大嘴巴。我嘴里吐着带血的唾沫，强忍着心里的愤懑，只有一个字，还是“忍”。

下午，高强度的劳动和近三个晚上几乎都没有睡觉，我的身心疲惫不堪，难以承受，两个脚脖子肿的象两个大青萝卜，肚子也憋的很难受。这时有人“噗”的一声放了一个大大的响屁，惹的干活的人们哈哈大笑。

纪哥过来喊道：“姤子夹住。”

嶄子们齐声答道：“是”

就在大家大声回答“是”的一瞬间，“噗噗噗”屁股下面都开起了机关炮，我也趁机搂了一梭子。由于人们吃的一样的水煮菜，连放出来的屁都是一股烂莲花菜的臭味。这时忽然听到监道有人喊道：“邓衡岳，你女儿看你来了，过来！”我赶紧应声赶了过去。跟随他们来到了一个号室里，急不可待的问我女儿在哪里。

这是两个不认识的小伙子。一个小伙抬起一只脚假装要踏我的样子，嘴里说道：“你他妈的还真想见你的女儿，早着里。来，蹲下，在这个单子上签个字，再写上，谢谢你来看我，东西我已经收到了，再给我账上打300元钱，买上四条海洋烟，给我买些日用品。”说完之后“啪”地将一张货单反过去扣在床上，让我在背面写字。

透过单子的背面隐隐约约能看到密密麻麻复写纸的字样，但是单子的正面到底写的是什么我是不得而知的，只是感觉女儿已经买了许多东西，这是让再买第二次东西。我忍不住问道：“我女儿是不是已经买过东西了？”

一个小伙子喝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混了，叫你写你就写！你咋那么多的废话呢？小心我砸你嗷。”

没有办法，我只能照办，写完字以后两小伙让我继续干活去。

回到干活场地以后，老嶄子问我道：“姑娘来了？”

我说：“是，他们让我从单子背面签字。我知道我女儿已经买了不少东西，还让再买一次。”

老嶄子叹息一声，说：“唉！这个地方就这么黑暗，没有办法，刚进来都是一样的。”

我问老嶄子：“那两小伙子是干啥的？看样子还挺横的。”

老嶄子告诉我说：“哪两个小伙子是5号跑院号子里的水娃子，可不敢惹，人家咋说你咋写。在这里，要嘛你有力气能干活也行，没力气干活有钱也行，既没力气又没钱哪可你就要遭罪了，在这里把你能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