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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流:恐惧游轮

清水狸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无限流+无女主+惊悚游戏+精神异常】席楠坠楼身亡,睁眼发现自己身处游轮,开始续命生活。被迫加入惊悚游戏,本来就精神脆弱的男主能否见证最后的结局,到达所谓的终点?副本中的秘密,游轮上的真相,面对血淋淋的事实,席楠被压得喘不过气。席楠:(扭曲)(变异)(阴暗地爬行)(不分对象的攻击)

主角:席楠   更新:2023-01-27 17: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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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席楠的其他类型小说《无限流:恐惧游轮》,由网络作家“清水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限流+无女主+惊悚游戏+精神异常】席楠坠楼身亡,睁眼发现自己身处游轮,开始续命生活。被迫加入惊悚游戏,本来就精神脆弱的男主能否见证最后的结局,到达所谓的终点?副本中的秘密,游轮上的真相,面对血淋淋的事实,席楠被压得喘不过气。席楠:(扭曲)(变异)(阴暗地爬行)(不分对象的攻击)

《无限流:恐惧游轮》精彩片段

天台的风很大,席楠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有些发抖。

脚下车流穿梭,他望着大厦下一个个小小的人,闭上了双眼,从高层一跃而下。

终于,可以结束了。

“各位玩家晚上好,欢迎来到欢乐游轮!我是你们的向导凌烟,下面由我来向各位介绍一下轮船守则,以下信息非常重要,请各位玩家仔细倾听……”

隐约间,席楠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女机械音,好像在说些什么,皱了皱眉,他猛然睁开眼,从床上弹射起步,发现自己正在一张洁白的大床上,一阵低血糖引起的头晕目眩之后,他逐渐拿回了视觉,扶着脑袋勉强站稳。这个房间面积不算大,像是一个宾馆房间的布置方式,各种设施都很齐全,席楠环顾四周,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感到有一些迷茫。

忽然,他看到一个穿着奇特服装的女人正站在他的床头旁边,他大呼一声,吓得一个趔趄,向后跌倒在床上。女人似乎对席楠这一惊一乍的样子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瞥了他一眼,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在房间中宣读着规则。

“第一条,本轮船为单向游轮,目的地布兰德天堂岛,仅有一条航线,没有返程和岔路,各位乘坐本游轮的乘客请勿中途离开轮船,否则后果自负。”

眼前的女人手持一本轮船守则,自顾自的念着,虽然她的口型与广播内容一致,但是声音却是从房间天花板角落的广播里发出来的。席楠对这个陌生的奇怪女人有些防备,他从床上小心翼翼地下来,悄悄地绕到了女人的身后,想要从女人后面的门出去离开这个怪地方。虽然说是悄悄绕后,但是就算是只有一点余光也能看到他正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在低位行走,并用面部发力的方式减轻自己的脚步。而女人对眼前的奇行种视而不见,只专注于眼前的手册。

“第二条,轮船物资所有乘客均可自由获取,每个房间都有提供物资的窗口仓库,位于房间床铺的右侧,各位乘客可以默念自己想要的物品并打开窗口仓库的门,即可获得想要的物资,其中包括食物,饮品,衣物,药品,生活用品,以及一些必要的工具等。”

狠狠拧着门把手,却发现这门不管推拉还是硬撞怎么也打不开,席楠倚着门喘着粗气,顺便向女人所说的位置方向看去,发现确实有一扇金属门,门上还镶嵌着一个电子屏,上面显示着数字0。电子屏的下方还刻着一行小字,席楠凑上前去趴在门上仔细查看,但是由于磨损太过于严重,他实在是看不清这行字想表达的内容。

“第三条,本轮船有规定的自由出行时间,时间为15:00到23:59,在此期间各位乘客可以自由出入房间,在船上任何位置随意活动,但是禁止对其他乘客造成人身危害,违规者会视情节轻重受到惩罚。请注意,在非自由出行时间里,禁止乘客离开自己的房间,违规者后果自负。船上的时间以给各位统一配备的手表上面的时间为准,请各位自觉遵守。”

“统一配备的手表?什么手表,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席楠慌乱地到处乱翻想找出所谓的手表,一抬手却发现自己手腕上就带着一只白色腕表,表盘上还画着一个蓝色的小船,上面的指针一秒一动着,但是不是机械手表,而是屏幕显示的画面。席楠发现手表右侧有两个按钮,他试探性的按了一下上面的那个,手表上的画面变成了电子显示的时间,随着时间流逝手表上的时间逐渐减少,看来这个电子显示的时间是个倒计时,再按一下又再次变回指针时间。他又试着按了一下下面的按钮,手表的屏幕上出现了类似健康监测的数据显示,再按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数字0,继续按动就会变回时间显示。这个数字0到底代表着什么,他有些疑惑。

“第四条,”当席楠沉浸在摆弄手表当中时,机械女声再次响起,将他的注意力从手表上拉回。“乘客必须定期参与轮船任务,来换取继续乘坐轮船的船票,任务成功会获得丰厚的奖励,其中包括船票时间与一些物质奖励。”

船票?任务?一连串的关键词让他有点晕。几分钟前他才在这个陌生的怪地方睁开眼,现在又要在短时间内接受好多奇怪的新事物。没有给他什么反应时间,女人接着说:“各位乘客可以按动手表的第一个按钮,上面显示的电子时间是各位可以待在这艘轮船上的剩余时间,当时间归零后会被强制离开。”

看来他刚才摆弄手表时看到的倒计时就是女人所说的剩余时间了,抬手看了一眼,还剩下63小时43分钟,看来只有不到三天,他不知道现在距离终点有多远,到底能不能在三天之内到达,这让他开始有些焦虑不安。强制离开?这个说法好模糊,到底怎么离开,在大海上请一个人离开轮船,难道是直接把人扔到海里吗。想到这里,席楠有点被吓到了,紧张地捏紧了双手,不安地来回踱步。在一望无际的海域上被抛入水中,在水面上漫无目的地漂浮,成为鱼类的食物,变成一颗颗鱼屎,逐渐消散在海水之中。席楠眼前好像已经浮现出了他被驱逐出轮船后的一生。难道,这会是他的结局吗,他会这样的死掉吗。

这样的……死掉?

他忽然想起来了。之前醒来就有一堆陌生又奇怪的东西出现在眼前,让他无暇回忆和思考,现在他记起来了,那幢大厦,耳边的风声,逐渐冲向他的地面,在失重之下脑海中模糊的走马灯,以及撞击地面前一秒的后悔与绝望。他记得那个天台上并没有人逼迫他从那里跳下去,难道是他自愿的?他已经记不起来让他从楼顶跳下的具体原因,但是当时的恐惧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面,现在回想起来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从五十多层的大厦楼顶跃下,他应该已经被摔成二向箔了。他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好无损。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这个什么轮船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回想起广播中曾说,这艘船的终点好像是叫什么布兰德天堂岛,难道他已经死了吗,现在只是在去天安堂的路上?他已经回想不起自己之前的人生,但是既然已经乘上了通往天堂岛的轮船,这就说明他生前应该是个大好人吧。

“第五条,”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席楠的思绪。“乘客在轮船上时会受到系统的全面保护,但是进行任务时,系统保护失效,请各位乘客注意保护自身安全,若在执行任务时发生意外,概不负责。”女人放下手中的手册:“如果任务失败,则失败者会从各种意义上永远消失。”

女人的身形逐渐闪烁模糊,在消失的最后一刻,席楠好像看到她盯着他的眼睛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是你们的向导凌烟,如果需要进行一些规则咨询或求助,可以按动床头柜上的按钮呼叫我,我随时都在。让我们一同前往幸福的终点,祝各位乘客旅途愉快。”广播里传来女人的最后一句讯息,随后整个房间归于平静。

席楠呆坐在原地,眼睛直直的盯着女人消失的地方。听了这个所谓的向导讲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规则,他反而越来越懵了。这里似乎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他以为这只是自己去往自己死后的世界的过程,但是听完这些注意事项之后,他开始恐惧了起来,他无法完全理解向导说的内容,她最后说的完全消失到底是什么意思,除此之外规则之中还有很多定义模糊的概念让他无法参透,但是这些都给他带来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感觉这艘所谓的开往天堂的游轮,似乎不像名字那般美好。

在一片一望无际的不知名海域上,一艘游轮在水面上孤独的漂泊着,这艘游轮看上去似乎和普通的轮船没什么区别,除了船头上那个不起眼的金色浮雕文字。

“SAMLE”

撒斯姆号在海面上航行着,水下一片死寂,好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它像一颗灰尘,在死亡之海中苟延残喘。


席楠睁开眼,还是那个陌生的天花板。

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在他下定决心放弃一切的时候,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而又在他庆幸自己获得第二次生命的时候告诉他,哈哈!没想到吧,我给你第二次生命就是想让你再死一次。

他在听完轮船守则之后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一会儿高兴地蹦蹦跳跳,为自己生命生命的延续表示欣喜若狂,过一会又思考起向导说过的话,想着女人口中所说的结局,沉浸在将要再次失去生命的恐惧和悲伤之中。在几轮剧烈的情绪转换之后,他决定睡一觉,说不定这只是一场荒唐的梦,只是自己临死前的幻想,他要赶紧结束这一切,至少能快一点从这痛苦中解脱。

结果就像开头说的那样,打了个盹的席楠抻了个懒腰,发现自己还是身处这个奇怪的房间之中,他望着天棚愣了一会,随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翻了个身将自己蜷成一团。

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按女人所说的理解的话,不是还能靠做任务续命吗,就算再不济任务失败了,死就死了呗,反正之前也是打算死掉的,再死一次又有什么的呢。他用力地揉搓自己的脸,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想要说服自己,但是再次死亡的可能性不断地戳刺着他的思绪,他害怕得浑身发抖,他还记得自己从大楼天台一跃而下之前想要一心赴死的决心,和随着他与地面的距离逐渐缩短时他心里疯狂蔓延的恐惧与悔恨。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他承认他是个懦夫,他在死前最后一刻后悔了。他不知道之前的自己为什么想死,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想死了,他不愿再经历一次这种绝望。

胡乱在房间里踱步,在床上痛苦翻滚,大喊大叫,拿头撞墙,瘫倒在地,他本就已经十分脆弱的精神力好像更加微弱了,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让他喘不过气。要不,要不死了算了,就在那个床头柜,一头撞死解脱吧,他想着。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现在他的恐惧,他的压力,都是因为他不想再死一次了,而他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在被迫死掉之前提前去世,真是荒唐又好笑。

就在他在房间独自发癫的时候,广播突然传出滋滋的声响,席楠安静了下来,从地上爬起,望向广播的方向。

“各位乘客,现在时间是,撒斯姆时间15:00,各位乘客可以离开自己的房间在轮船上自由活动,另外,也请注意,在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之前返回自己的房间,否则后果自负。祝各位在船上生活愉快。”

席楠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现在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正好是15:00,他从地上站起来,慢慢向门口走去。或许,或许他能在房间之外找到什么能让他存活下来的线索,或许还有其他的船员也和他有着相似的遭遇。他整理了一下被他抓的糟乱的头发,将衣服抻平,忐忑地扭动了门把手。

打开门,迎面吹来一股自由的空气,光撒在他的脸上,有些暖暖的,这似乎让他冰冷发抖的四肢开始回温。他深吸一口气,似乎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是仔细嗅了嗅,又闻不到什么味道了。他踏出了第一步,站在了甲板上,木质的地板似乎有些年头了,踩上去嘎吱作响,左右张望,附近有很多相似的房门,均匀的排列在一起,大概里面的的构造也和他的这个房间差不多吧。出门之后向左前进,在他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发现前面好像有一个算是宽敞的小平台,前面还有一扇门,门上有一个镶嵌着金边的小门牌,上面写着“娱乐室”三个字。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他能看到里面似乎很热闹,还闪着炫酷的粉蓝灯效,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顺着小走廊进入了娱乐室。

进入室内之后,发现这里的面积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很多,装潢风格有点像酒吧,在娱乐室中心有一个圆形的吧台,有一个酒保站在吧台里面,现在正在擦拭着乘装酒的杯子。这是席楠在船上见到的第一个人,他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之前对陌生人避之不及的他现在迫不及待要跟眼前的男人说上几句。

“那个……你好。”

气氛有些尴尬,这也在所难免,毕竟席楠是一个社交废柴,开启一段对话对他来说难于登天。空气显得过分安静,他的脚趾在这几秒的寂静里已经要把鞋底扣穿了。

酒保将头抬起,随后转向席楠的方向:“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直到现在,席楠才看清楚酒保的脸。虽然跟真人十分的相似,但是总是感觉很别扭,而眼下的指示灯显示他是一个机器人。席楠刚刚兴奋的情绪忽然冷却了,原来只是一个机器人,他盯着酒保的脸反复确认,确定不是人类之后,浅浅叹了一口气。

酒保眼下的指示灯闪烁了几下,好像在飞速运转程序,随后说:“检测到您情绪不佳,是否要来一杯本店新品鸡尾酒呢。”

席楠有些被这个可以情绪识别的功能震惊到,随后摆了摆手:“不了谢谢,我不喝酒。”

“好的,那我给您做一杯柠檬茶吧。”酒保迅速制作了一杯饮品放在席楠面前。“您可以在吧台或者餐桌用餐,如果您在等人的话,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大概过五六分钟就会开始有人来了。”

有人来?席楠小嘬一口手里的柠檬茶,味道属实不错。听了酒保的话,他又不那么失落了,不得不说这个机器人确实很智能,席楠从来没有在之前的生活中见到这么高科技的机器人,这让他想要好好研究研究这个酒保的构造。席楠一边喝着柠檬茶一边和酒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有那么一瞬间,席楠感觉酒保和人类没什么两样。两人正聊着天,娱乐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两个高个子男人从门口走进来,这是席楠第一次在这艘奇怪的轮船上看到活人,激动得他眼里的光要射出来了。两个男人显然也看到了席楠,于是径直朝他走来。

“嗨,托德,又见面了!”其中一个男人跟吧台里的酒保打了个招呼,这个男人有一头金色的短发,碧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鹰钩鼻,标准的欧美人长相,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他的右脸上有一道跨越整张脸的长长的疤,似乎是时间很久了的缘故,现在痕迹已经变得很淡,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来。“我记得你说过今天有新品,给我来一杯尝尝。”

酒保点了点头,转向另一个人的方向问道:“还是老样子?”

“嗯,老样子。”那个男人向酒保点头示意,脸上还带着浅浅的微笑。

酒保开始着手制作所谓的新品鸡尾酒,金发男人随后转向席楠的方向:“哟,没见过你呀,是新人?”

席楠显得有些局促,想好的话说出口都变得磕磕巴巴的:“啊……是,额,我今天刚来,我我我叫席楠,请多指教。”

男人看席楠紧张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都在一起生活,都是朋友,别那么拘谨哈哈哈哈。”随后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我叫泰勒·里根,叫我泰勒就好,这位是霍华德·温德尔。”

“你好,我是霍华德,请多指教。”霍华德跟席楠握了握手,他和泰勒差不多高,但是在身形上看上去没有泰勒那么壮实,甚至感觉有些瘦削,一头棕色卷发下面是一张温和的脸,虽然名字听起来是欧洲国家的名字,但是却长着亚洲人的面容,五官上似乎没什么记忆点,长相普通,但是他的眼神却十分的深邃,席楠被他的眼睛深深吸引,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第一天到船上,应该对这里还不太熟悉,一会我们领你去船上转一转,认认路,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问我们。”

宽大温暖的手掌以及温和坚定的语气让席楠不自觉的感到安心,就好像有了这两个可靠的新朋友的帮助,他就可以不用暴尸街头一样。

酒保托德将做好的鸡尾酒端到了吧台上,在酒吧灯光的照射下,这杯蓝紫渐变上面还放着香草和柠檬做装饰的鸡尾酒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好像一件艺术品。泰勒端起酒杯品尝了一口:“嗯,不愧是托德,你调的酒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

随后,霍华德的饮品也被端了上来,陶瓷杯里装着深褐色的液体,看上去像是咖啡,但是钻入鼻腔的气味告诉席楠这似乎不是单纯的咖啡,除了咖啡的微苦香气之外,还掺杂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席楠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奇怪的味道,但是这种气味让他感到有些头晕。

“啊,这个时间莫琳和雪应该也快到了,一会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之后我们带你去熟悉一下地形。”泰勒很快就将酒杯里的酒喝光了,将空酒杯放在吧台上,并给予托德一个赞许肯定的眼神。“我们每天都会来娱乐室,除了喝酒唠闲嗑之外,还会分享一些做任务时候的发现和自己的状态。”泰勒十分热心地向席楠讲解着,“我说的状态,其实就是指自己的船票剩余时间,你刚才也听到凌烟在广播里面说的了吧。”

席楠点了点头,打开自己手表上的船票时间界面:“上面显示我还有不到三天……”席楠盯着手表沉默了一会,看上去好像是想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他抬起头,小声问泰勒:“如果船票时间归零了的话,广播里说的强制离开游轮到底是怎么个离开法。”

泰勒听了这话,刚要开口,就被霍华德制止了。“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记住,保证你的船票永远有剩余时间就好。”

泰勒听了霍华德的话,耸了耸肩:“他迟早都会知道的不是吗。”

霍华德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饮下一口特制咖啡:“就算是这样,知道这种事情对他也没有任何积极作用,你是知道的,在撒斯姆号上,心态最重要。”

席楠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对于他提出的问题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听这话的意思,船票剩余时间归零的下场肯定是很惨。哈,看来如果他们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确实对他没有什么积极影响,因为光是现在他就已经开始慌张了。

虽说席楠不善言辞,说话很容易造成气氛尴尬,但是泰勒是个超级自来熟,为人十分爽朗,所以几个人聊的也很开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距离自由时间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按照泰勒和霍华德的说法,莫琳和雪应该早就到达娱乐室跟他们汇合了,可是今天却迟迟没有出现,泰勒明显整个人都开始焦躁起来,频繁看着墙上的时钟坐立难安。看着泰勒焦急的样子,霍华德说:“要不我们去莫琳和雪房间附近找找她们吧。”

泰勒立刻从凳子上弹射起来,拉着霍华德和席楠就往甲板上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莫琳她们如果不来的话肯定会提前跟我们说的,她们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吧,还是说遇到危险了,我想还是去确认一下比较好……”席楠被泰勒像拎小鸡一样拖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而泰勒也管不了那么多,急冲冲地向前方走着。

一段时间后,泰勒在一扇门前停下了,那是一扇跟其他门都差不多的房门,上面挂着门牌号106,这是莫琳的房间。泰勒似乎是在犹豫什么,最终好像下定决心似的,敲响了106的门。

一片寂静。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传入耳畔的只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

泰勒不死心,又敲了几遍门,里面依旧无人应答,席楠看着泰勒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想要安慰他:“说不定她去了游轮其他地方,要不咱们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泰勒没有回应席楠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越来越大力地敲打着106的门板,而回应他的只有海浪的声音。

收回已经敲红的手,泰勒看向门旁边的一个小小的绿色按钮,想要按下,几次尝试后却都将收手了回来。

霍华德看着泰勒的样子,沉默不语,席楠看着两个人的状态不敢说话,他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在门前伫立良久,泰勒最后还是按下了那个按钮。几声机械铃声过后,放门上镶嵌的小屏幕闪烁出一行字。

“106房间,状态:无人,房主:无。”


屏幕亮起几秒之后,房门缓缓打开了,里面看上去和席楠的房间没有任何区别。泰勒跪倒在地,痛苦地蜷缩在地板上,身体微微颤抖着,霍华德蹲下来轻拍着泰勒的后背,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几次张口却又将话咽了回去。席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他被拖到这里直到现在他都是一脸迷茫,霍华德在泰勒旁边待了一会后,起身招呼不知所措的席楠:

“跟我来吧,咱们去雪的房间看看。”

席楠跟在霍华德身后,两个人沉默地在居住区的走廊中行走,现在距离106房间已经有一段距离,霍华德在一个走廊的分叉路左转,随后继续前进着。

席楠看着霍华德的后脑勺,想要张嘴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泰勒会反应那么大,但是又不知道这样问是不是有可能会不太礼貌,被说看不懂场合。就在席楠还在纠结是否问出口时,霍华德先开口了。

“106号房,原来是莫琳的房间。”霍华德侧过头看向席楠。“现在106房间显示空房,就说明莫琳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席楠有点疑惑,所谓的消失,是……死掉了吗。霍华德只是点了点头,随后难以察觉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本来想过段时间等你适应了船上的生活再跟你说这些,但是现在我就跟你都说清楚吧。”他顿了顿,随后一边走一边继续说:“当你来到这艘船上时,你会拥有一个你的专属房间,而在这艘船上的人,都要为了继续存在的资格而努力争取船票时间,所谓的存在其实就是字面意思,如果你的船票到期了,或者是你在做任务的时候发生什么致命意外,那么你就会就此消失,额,其实就是死掉了,在你死亡后,这艘船就会收回属于你的房间,所以莫琳的房间才会像现在这样变成初始布置的原始房间。”

“莫琳生前……跟泰勒关系很好是吗。”想到泰勒悲伤的样子,席楠不禁问道。霍华德点了点头:“他们在来到船上之前就是情侣,两个人也是一起来到这艘游轮上的,关系可以说相当亲密,莫琳的死对泰勒的打击应该很大,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

“我们四个人昨天还在娱乐室见过面,那个时候莫琳的船票时间还剩下四天多,所以应该是她今天早上的时候接到了任务,但是不幸失败了。”霍华德说完,停在一扇门前,门牌号上写着124。

“这个就是雪的房间了,看看她的情况吧,希望她没有出事。”霍华德直接按下了门旁边的按钮,门上镶嵌的屏幕上出现一行字。

“124房间,状态:有人,房主:毛涯雪。”

“看来雪还在房间里面,还好她没事。”霍华德说着,敲响了124的门。

在霍华德敲门之后很久,都没有人来应门,而霍华德在敲了两次门之后停止敲击门板,只是站在门口默默等待着。就在席楠等得有些不耐烦,刚要张口的时候,门打开了。她有一袭乌黑的秀发,在肩膀处内扣显得十分可爱清纯,个子比较娇小,看上去有点瘦弱,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皮肤粉粉嫩嫩的,整个人看上去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她的眼睛红红的,眼角的眼泪还没擦干净,看来刚才刚刚大哭一场,霍华德看到雪脆弱的样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雪看到了素未谋面的席楠,似乎是有一些震惊和疑惑,但是可能是过于悲伤的缘故,她并没有在此刻多问什么关于席楠的信息,只是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今天早上,我跟莫琳姐接到了一个任务,难度是B级的,但是,但是……”

“莫琳姐想拿到更多的船票时间奖励,所以就进入了一个附加分区域,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雪在啜泣中断断续续地说着,而霍华德就在雪旁边安抚她的情绪,而席楠则只是在旁边死死地盯着哭诉的雪,沉默不语。

她在说谎。

啊?你问是怎么知道的?席楠也不清楚,只是当雪的这句话从口中说出的时候,席楠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缥缈的声音:“……说谎,不要,说谎……”,之后她的头上立刻冒出了一个巨大的红叉。饱和度极高的颜色晃得席楠眼睛生疼,他连忙转头看向霍华德的方向,却发现霍华德对雪头上那个巨大的叉完全没有反应。他看不见吗,难道……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席楠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那个巨大的红叉始终悬浮在她的头顶,触目惊心,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掉下来把她砸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席楠安静地站在一旁刮起头脑风暴,这个技能来得有些突然,让他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生前有没有这个技能,但现在显然他是把握不住的,他只能看着雪哭泣的脸,紧闭着嘴唇保持沉默。他知道雪在说谎,但是他不能说,自己只是今天刚来船上的新人,而且就算自己指出雪在说谎,他也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难道直接说“我看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头上冒了个红叉”?估计话音一落自己就要被当成精神异常而被孤立,要不就是一来船上就开始诬陷他人而被扔到海里沉尸。

在脑中思索一番后,席楠别过脸,决定先憋一手。既然知道雪在说谎,那么这样看来莫琳的死另有隐情,她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说谎呢,难道莫琳的死是她造成的吗?是她害死了莫琳吗?他不能说什么,但是他已经从心底开始有点恐惧和厌恶雪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雪慢慢停止了哭泣,抬眼看向席楠,用还有些颤抖哽咽的声音对席楠说:“抱歉,刚才我实在是太……没有马上打招呼,初次见面,我是毛涯雪,叫我雪就好。”随后向席楠伸出了右手,想要和席楠握手。

“你好,我叫席楠,我刚来船上,请多关照。”席楠握了握雪的手,将情绪藏在心底,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不要因为这个对雪整个人产生偏见,说不定人家说谎是另有隐情呢,也许是我想错了,也许这个所谓的能力只是我的幻觉,不要影响了之后的相处……席楠一边微笑一边在脑子里反复对自己强调着强行说服自己,但是握手的手还是有些紧张得发抖。

雪快速地上下扫视着席楠,一边握手一边问好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好像对席楠很感兴趣的样子,席楠看不出雪在想什么,毕竟这个技能好像只能判断对方语言的真实性,并不能读取具体内容,就好像自己拥有了可以预见未来的能力,看到自己被人暗算了但是看不到凶手是谁一样无助又无语,有了这能力反而徒增烦恼。刚刚识破雪那个听起来动机有些危险的谎言,现在却无法从她审视的眼神中读到什么,这让席楠有些不安,他对雪的认识只停留在她是一个可以面不改色说谎的,可能刚刚背刺别人现在又在这里装可怜的阴险女人,但是看着她无辜的大眼睛,席楠对自己刚才的猜想有些感到动摇,他实在无法想象她是这样的人。席楠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安静地站在旁边胡思乱想,不管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的,他现在对眼前的这个雪都还是有点心存芥蒂。

跟雪进行一些简单的认识和互相寒暄几句之后,几个人决定回到莫琳原来的房间去看看泰勒的情况,雪看上去想要走在席楠旁边,但是席楠察觉到之后,瞬间慌了,赶紧找了点不算话题的话题跟霍华德进行一个紧急尬聊,顺势用霍华德把雪跟自己隔开。因为过于紧急,话说出口蠢得他想直接跳海,但是好歹是远离了让他有点害怕的雪,霍华德也是个大好人,看着席楠胡言乱语也会顺着接话,这让席楠感激到落泪。雪好像也察觉到了席楠在刻意远离她,啊,毕竟席楠刚才做的真的是明显得像一坨屎,这种举动好像有点刺伤了雪,她看上去有些失落,微微噘了噘嘴,毕竟在她眼里席楠跟她是第一次见,她不知道为什么席楠会想要避开她。

看到雪在霍华德身边沉默地走着,还微噘着嘴,席楠还是有些心悸的,别是第一天就把这个人得罪了,那他以后的日子估计是不能好过了。

穿过走廊,三个人回到了莫琳原来的房间门前,106房间的门还是开着的,泰勒已经不在门口了。霍华德快步小跑上前查看情况,发现泰勒现在正坐在房间里面的床上,手里捧着一本笔记本低头阅读着上面的内容。那个本子长得有些特别,墨绿色的封皮看上去是由品质尚好的皮质制成的,封面中央还镶嵌着一只黄色的竖瞳眼睛,好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

霍华德看到泰勒后似乎松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坐在泰勒身侧:“这个是莫琳的笔记吗?”

泰勒点了点头:“是的,在床头柜里面发现的,之前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看到莫琳的笔记,她也没跟我再提起过。”

泰勒跟霍华德两个人在房间里一起翻看着属于莫琳的笔记,席楠和雪则是站在门口,这让席楠有些不知所措,他很好奇笔记里面都记录了什么,但是这是他第一天来到船上,也是他头一次跟霍华德泰勒他们见面,自己跟他们没那么熟悉,不太好意思随便上前,只能在旁边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顺便用余光观察一下雪的反应。

雪也没有走进房间跟泰勒他们看笔记,只是倚着门边默默地站着,面无表情。忽然,雪转过头看向席楠,席楠被吓的一激灵,快速别过头,随后被自己蹩脚的反应尴尬得五官扭曲。雪当然是看到了席楠在看她,但她什么也没么说,只是垂下眼睛捻着发梢,似乎有什么心事。

房间里的两个人似乎是看完了莫琳的笔记本,泰勒将本子合上,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泰勒和霍华德对了一下眼神,随后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在霍华德的招呼声中,几个人一起向娱乐室的方向前行。席楠像之前一样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不时地企图用余光看着几个人的表情,又收回目光继续沉默地赶路。


回到娱乐室,雪向酒保托德点了一杯蜜桃乌龙茶,因为吧台是一个封闭的圆形,托德没办法出来上饮料,于是雪说自己先在吧台旁边的凳子上等候自己的饮料,之后来找他们。在霍华德的带领下,席楠跟泰勒坐在了附近的餐桌上等雪,席楠有些紧张地搓着双手,张开嘴发出一点微弱的动静之后又闭上嘴陷入沉默,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没措好词。此时的泰勒的情绪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他看席楠一副憋的要死的样子,向雪的方向望了望,看到雪还在和酒保托德聊天,于是转头从口袋里面拿出了那本墨绿色做工精良的笔记本放到了桌子上。

“我看你是想问这个吧。”泰勒将笔记本推到席楠面前。

“额,嗯,我真的可以看吗……”感觉眼前的笔记本好像是类似于日记的东西,作为已逝者这么隐私的东西,他还是不太敢随便乱翻的。

“当然可以看,之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现在跟你说说这个笔记本的事吧。”右手抚上莫琳的笔记本,泰勒神色黯淡,但还是一边说一边翻开笔记本跟席楠讲解着。“这个笔记本我们在船上的每个人都有一个,你应该也有,你今天回房间之后可以仔细找找你的房间,一般都会在床头柜衣柜书桌这样的地方,每个人的笔记本长得都不一样。”

说着,泰勒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看到本子的第一眼,席楠就觉得这个笔记本长得跟泰勒好像,封皮是跟泰勒头发颜色一致的耀眼的金色,材质好像是植绒的,看上去就很暖和的样子,封面上镶嵌着三只眼睛,也是跟泰勒一样的如宝石一般的蓝眼睛,本身的大小跟莫琳的笔记本放在一起可以感觉出泰勒的笔记本要比莫琳的大一圈。

霍华德也拉开衣服拉链,露出一个十分隐蔽的腰包,从里面拿出自己的笔记本。那是一个灰白色的笔记本,封皮的材质看起来十分新奇,好像是干枯的树皮制成的,上面刻着立体的两只眼睛,不同于霍华德的棕色眼睛,本子上的眼睛是透着一点紫色的灰色,虽然只是两只装饰的眼睛,但是席楠感觉那两只眼睛正在看着他,眼神和霍华德很像。霍华德将自己的本子跟泰勒和莫琳的本子放在一起,席楠发现霍华德的本子出奇的小,甚至比莫琳的本子还要小上两圈。

泰勒将几个本子排列起来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的是持有者的名字,每个字体都不太一样。再往后翻,上面记录的是持有者第一次上船的时间,席楠发现莫琳和泰勒的上船时间基本上是一致的,时间上只差了几分钟。霍华德的时间要比那两个人早三个月,看来是在座的各位里面经验最丰富的。继续向后翻,上面记录了持有者参加的任务名和参加时间,还有一些符号。

“这个字母是进入副本的危险等级,也就是通关难度,每个副本的难度和类型都会有不同,获得的奖励也不一样。一共有五个难度,分别是S级、A级、B级、C级和D级,其中S级最困难,也最危险。”泰勒将自己的本子翻到一页,上面记录了一个B级的副本。

“拿我这个副本举例子吧。”泰勒将自己的本子推向席楠。“这个副本的类型是恐怖逃生类型,目前我知道的类型有推理解谜,恐怖逃生,战争之类的,我还听其他人说过里面还有恋爱型的副本,我自己还没有见识过……但是之前说的逃生副本占比巨大。”泰勒指着副本题目下面的各种符号。“下面这些是通关副本之后获得的奖励,比如这个钟表,就是给你增加船票时间的意思,这个钱的标志,就是一些物质奖励,可以在房间里的仓库里领取,还有这个……”泰勒指了指下面的四角星,“这个是虚拟奖励,你可以理解成愿望,就是可以用这个虚拟奖励点数实现你的愿望,向你的仓库门卡上刷一下你的手表就可以时实现你想要兑换的愿望,愿望等级不同需要的点数也不同,这个点数很稀有,要斟酌使用。”

“虽然说是理论上可以实现任何愿望……”霍华德看了一眼泰勒,好像这话是专门在对泰勒说的。“但是如果你的愿望过于脱离实际,完全违背自然规律,你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不要试图尝试。”

霍华德表情严肃,席楠咽了口唾沫赶紧点了点头。这时,雪端着她的蜜桃乌龙茶走了过来,坐在了空位上。

“啊,是在跟新人介绍笔记使用方法吗?”雪嘬了一口饮料,看到桌子上摊放的几个笔记本就将脸凑了过来。

“是的,我记得你也没上船多久,也来跟着再听一遍吧。”霍华德指了指自己本子上面颜色跟其他不一样的符号。“这些彩色的点数都是通过在任务中走一些支线或者完成附加任务获得的,获得点数也是根据难易程度来获取。”将本子合上,霍华德说:“本子页数是无尽的,可以无限记录数据,肉眼看起来笔记的页数不是很多,但是它可以像压缩包一样把现在没看的东西压缩到一起节省空间,至于原理是什么我还没有搞清楚。”

听完了详细的介绍,席楠感觉自己没有像刚来到船上时那么迷茫和无助了,他真的很感谢泰勒和霍华德,没有他们估计他就会在第一天跳海了。

收起本子清空了桌面,几个人点了一些小吃围在桌子上聊天,这让席楠感觉不再那样拘谨了,但是雪却在旁边沉默不语,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别人和她对话她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应答一句,桌子另一边的泰勒似乎想要对雪说什么,但是席楠看到霍华德在桌子下面扯了扯泰勒的衣角,泰勒跟霍华德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便闭上了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九点,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的时候,泰勒霍华德向席楠讲述了几个自己的副本经历,还分享了一些最近发现的小技巧,席楠受益匪浅,能感受到自己的生还几率大大上升。虽然泰勒全程都像他们刚见面时那样十分的热情开朗,但是毕竟今天出了这种事情,莫琳永远的离开了,虽然席楠从来都没有见过莫琳这个人,但是能感受到莫琳是对泰勒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席楠还是有些担心泰勒现在的状况。

“九点多了,先到这里吧,今天是你来船上的第一天,今晚就好好休息,顺便熟悉一下自己的房间。”泰勒站起身,跟大家道了别,随后向娱乐室门外走去,霍华德也匆匆站起来跟了上去,两个人继续交谈着什么,而一整晚没怎么说话的雪在那两个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褶,席楠透过活动室门的小窗口看去,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雪又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子,虽说这个弱女子的第一印象让席楠有点畏惧,但是现在这里只有他和雪两个人,他觉得应该出于礼貌把雪送回房间。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我送你回房间吧。”席楠语气有些生硬,好像一个按照程序读台词的机器人。

雪摇了摇头。“我能看出来你不太喜欢我,就不要勉强了,外面很安全不用担心,心意我领了,谢谢你。”随后转身离开了娱乐室。

席楠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雪的背影,有点尴尬,又有点难过。小小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知道你讨厌我。”海风拂过她的发梢,她用手将飞舞的发丝别在耳后,喃喃自语道。“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跟随着走廊灯带的指示,席楠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第一天来到这个新环境再加上自己有点路痴又健忘的属性,他站在甲板上后悔自己没有请霍华德帮自己带个路,摸索了很久,总算是看到了发着微弱光芒的100门牌号,发现其实自己的房间跟娱乐室挨得特别近,而他刚才一直都在错误的道路上兜圈。还好大家九点多就解散了,要不然剩下的时间都不够他迷路的。

打开门,房间里略显空旷,席楠将自己狠狠摔在中央的大床上,说实话,这个床真的软得不像话,就像躺在一团云上一样,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躺下没几分钟,席楠忽然想到泰勒他们说过每个人都有一个笔记本,于是他从床上弹跳起来开始在房间里面翻找。

半小时后,他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床上。泰勒说笔记本就在床头柜衣柜书桌抽屉之类的地方,他这几个地方都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并没有看到所谓的笔记,又在床上床下翻找了一番,还是没找到,他开始有些慌了,泰勒他们只跟他介绍了这个笔记本的使用说明,但是没有说过如果没有这个笔记本会怎么样。

喝了很多柠檬茶,他现在感觉有点尿急,于是他开始在房间里找厕所。转了一圈,席楠在角落发现了一扇隐蔽的小门,打开之后里面就是厕所,干净又整洁,外面看上去空间很小但是进到里面发现这厕所宽敞又明亮,在心里狠狠感激这个美丽的厕所,席楠赶紧解了个小手。合上盖子,按下冲水阀之后,无事发生,席楠又连续按了几下,马桶还是很安静,难道厕所冲水装置坏掉了吗?这对席楠来说简直是糟糕透顶,他要收回刚才夸赞这个厕所的话。在马桶外面摸索了一会,发现排水管道都没什么问题,他有些疑惑,上前掀开了马桶的水箱盖。

水箱里面没有水,取而代之的是一本长相奇特的笔记本。

席楠无语了,他没想到他的笔记本会藏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他从水箱里拿出笔记,在本子离开水箱的那一刻,就有涓涓的水流流入了水箱,冲水功能也恢复了正常。上船之后见识了很多神奇的现象,但是这次让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左右端详自己的笔记本,发现跟其他人的对比来看他的本子很大,像是一个画册,真不知道是怎么塞进这个小小的水箱的。本子封皮的材质很奇怪,他刚才从水箱里面摸到它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现在他想要换一只手拿本子,原本的那只手却像是沾了胶水,用力一扯,自己的手和本子之间就开始拉丝,黏糊糊的让席楠有点嫌弃。本子本身的颜色是黑色的毛毛,按理说摸起来应该手感很好才对,但是跟手黏在一起之后本皮就开始渗透出红色的粘稠液体,弄得到处都是黏黏的,席楠恶心得一边翘着嫌弃的兰花指拨开粘液,一边向洗手台冲刺。将双手放到水龙头底下清洗,清水都变成了像血浆一样的深红色,像是案发现场。

勉强清理了一下,收拾完席楠用几个手指尖小心翼翼地将本子放在洗手台上。擦除一些粘液后可以看出封皮的材质是黑色短毛,好像是小猫咪的毛发,本子封面中间的位置有一个鼓包,中间有一条缝隙,根据其他人的笔记本上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眼睛这一点来推断,这个鼓包应该是一只闭着的眼睛。

用指甲翻个页,扉页上写着他的名字和上船日期:

“姓名:席楠;上船时间:撒斯姆时间4079年23月12日。”

撒斯姆时间?看来和正常的日期计算方法不太一样,明天可以问问泰勒他们。继续向后翻页,后面都是空白的,应该是他刚来船上还没有参加过什么任务吧。从前面翻了几页都是白纸,席楠直接翻开了最后一页。

“隐藏技能:识破。”

最后一页上几个大字冲进了席楠的眼睛,这是什么意思,隐藏技能?席楠不是很相信自己是天选之子,估计其他人也有这个隐藏技能吧。关于这个识破,究竟是怎么个识破?他之前发现自己可以识破谎言,是跟这个技能有关联吗?

啊,对了,这船上不是还有向导吗,她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席楠都快把向导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又翻看了一会笔记本,发现已经没有其它的信息了,席楠将笔记本合上,洗了洗手,之后返回前厅寻找召唤向导的按钮。

按照当时向导说的,席楠在床头柜上摸来摸去,最后在小台灯下面找到了一个蓝色按钮,应该就是这个了吧,他按下按钮之后抬头寻找向导的踪影。

“您好,乘客100,我是向导凌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一团闪烁的影子在床边汇聚,几秒之后慢慢加载出一个完整的向导影像。之前席楠对这个影像有点防备,所以一直都是绕着走,现在他试探性的伸了伸手,发现自己的手从影像中穿了过去。全息影像吗,完全加载完成之后看上去还挺逼真的,好像一个真实的人站在他的眼前。

“我想问一下关于这个技能的问题。”席楠将还是有点黏糊的笔记本转移到床头柜上,并翻开最后一页。“这个隐藏技能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关键词,隐藏技能。”凌烟的透明眼镜上快速流淌过去几道光线,随后她从眼睛上收回目光,转头重新看向席楠。

“隐藏技能属于个人天赋,不是每一个乘客都能拥有,不同的技能有不同的使用方法和使用条件,但是共同点是每个技能都有冷却时间,技能的使用会付出或多或少的代价,且自己拥有的技能最好不要暴露给其他乘客。”

“不要暴露给其他人?这是什么意思?”席楠听完后对这一条感到有些困惑。

“此条并不是强制规则,只是我附赠给你的一个温馨小贴士。”凌烟笑了笑,向席楠的方向靠近了几步。“如果没有防备的把自己的技能透露给其他人的话……有很大概率会变得不幸,利用,背叛,可别小瞧了人性,当别人发现你的特殊用处时,你就再也无法全身而退了。”凌烟凑近席楠的耳朵轻声说,这次凌烟的声音不是从天花板上的广播中传出来的,而是紧紧贴在他的耳朵上,好像是凌烟直接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我当了很久的向导了,这只我的经验之谈,至于是否采纳我的建议,就是你的事情了。”凌烟起身,笑眯眯地看着席楠的眼睛。“或者,在以后的时间里,你会用亲身经历领悟到我说的话。”

席楠有点大脑过载,呆愣了一会,思考着凌烟的话。现在他经验严重不足,没有办法透彻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按照她说的去做。

思索了一会后,席楠微微点了点头,在脑内肯定了一下凌烟的话和自己的决定,随后抬起头继续问:“那我的这个‘识破’技能具体是什么样的,可以跟我介绍一下吗。”

凌烟像刚才一样抬起头在眼镜上扫视了几秒,之后说道:“识破,技能强度等级三级,技能的最强等级是五级。冷却时间不定,根据识破内容的不同,冷却时间长短也不同,技能属性是主动技能,可以对任何物质释放此技能。按照识破对象与内容的不同,付出的代价也不一样,每识破一次,就会失去一个你现在已经拥有或者将来一定会拥有的事物。”

“每个人触发技能的方式都不同,识破的具体用法需要持有者自己探索详情。”凌烟读完了技能相关条例,转头看向席楠。“还有什么不明白想要咨询的地方吗?”

凌烟刚才说这个技能是主动技能,但是刚才跟雪对话的时候自己并没有企图释放什么技能,这么说来这是两个不一样的技能咯?但以防万一,席楠还是决定跟向导确认一下。

“额……这个识破,具体是识破什么?是谎话吗?”席楠小声问。

“识破的内容没有局限,谎言当然可以算是其中一个,具体的内容可以在以后的时间里慢慢探索。”

说到这里,凌烟顿了顿,随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技能不止可以在任务中使用,在游轮上的时候也可以使用哦。”

“我是向导凌烟,如果有疑问的话随时呼叫我哦。”凌烟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身体也渐渐透明闪烁,最后消失在房间中,留席楠一人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凌烟刚才说过的话,盯着凌烟原来的位置发呆。


“早上好,乘客100。”

席楠揉了揉眼睛,拖拖拉拉地翻了个身,皱巴着脸勉强睁开眼睛。席楠的房间在靠海的那一排,所以早晨的阳光可以从房间的窗户中射进来,正好照在席楠的脸上。

“现在是,撒斯姆时间,八点整。今天你有一项任务需要执行,请保证在十点之前进入任务传送门,感谢配合。”

席楠一下子从床上弹射下来,迎面撞上了凌烟的投影,扰得凌烟不停地频闪。

“啊,任务,今天就要开始了吗。”席楠后退了几步,退出了凌烟的显示范围,凌烟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仿佛真的被席楠撞到了一样。

“没错,今天你就要开始执行游轮派送的任务了,毕竟你剩下的时间不算多,早些接到任务拿点奖励也是个好事。”凌烟看席楠有点紧张的样子,说是有点紧张,实际上席楠现在面色惨白,早上从床上猛然起身,并且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他都没有好好吃饭,再加上现在紧张的情绪,他感觉自己现在抖得像个筛子。

“不用这么紧张,一般新人的第一个任务都是很简单的,用来给新上船的乘客熟悉一下规则,难度方面一般都是D级,只有极少的比较倒霉的人会传送到C级。”凌烟无声地在房间中踱步,走到了仓库门前。“这个仓库平时没有任务的时候就是一般的仓库,可以在里面获取物资和储存物品,而在任务开始的前半个小时开始会变成任务的传送门,打开之后会进入准备室。”

上船之后席楠从来没有打开过那扇门,他伸出手,根据门旁边那块小屏幕的提示在屏幕下方的发光窗口处刷了一下手表。

沉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了,席楠似乎看到了有一道金光从门缝中射出。如此金碧辉煌,难道里面是层层叠叠的黄金?是价值连城的珠宝?还是……还是!!!!

一盘热乎的早饭。

仓库的正中间放着一个小桌子,桌面上摆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早点。

席楠瞪大了的眼睛瞬间缩小了两倍,狠狠的失望了,但是闻着还挺香的。

房间里面没有餐桌,于是席楠将餐盘端到书桌上开始吃了起来,凌烟看他吃的挺香,便笑了笑说:“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别忘了十点之前进入准备室,祝你用餐愉快。”随后闪烁了几下便消失了。

席楠向凌烟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开始大吃特吃。不得不说,仓库真的很懂他,虽然按照他的生物钟来看他平时并不怎么吃早餐(如果不是有任务要做,他必然会一觉睡到下午),但是这次主食是他最爱的奶黄包和豆沙包,还有一杯醇香的豆浆,虽然潜意识里他记得自己喝豆浆会坏肚子,但是这杯豆浆真的闻起来好香,浓郁的气味勾着席楠让他下定决心,就一杯,应该没事。

这么想着,他将一大杯豆浆举起来猛灌几口,感动到落泪,香甜醇厚,还很丝滑不会有渣子卡嗓子,又很热乎,喝进胃里暖暖的,让他感觉自己被幸福包裹。

吃完了人生中最好吃的一顿早餐,席楠看了一眼表,距离任务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简单洗漱了一下,在镜子面前做了几个深呼吸,离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应该可以进准备室了,早些进去看看情况吧。这样想着,席楠打开了仓库的门。

跟上次不一样,打开门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长很长的走廊,感觉一眼望不到头,这个准备室的距离看上去好远啊,席楠还没走就已经感觉到累了。

前脚踏入门框,脚掌结结实实踏在地面上,随后后脚跟上,在全身都穿过门框的一瞬间,地板消失了。

席楠开始不受控制的急速下落,熟悉的失重感让他感觉仿佛回到了那个顶楼的夜晚,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紧闭双眼,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

“嗨,又见面了,欢迎来到准备室,亲爱的乘客100。”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席楠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地板上,身上没有感受到什么疼痛。他赶忙起身又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状况,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凌烟出现在席楠面前,随着休息室舒缓的音乐飘来飘去。“别那么紧张,只是按照你的死亡方式选择传送方式而已,不会真的受伤的。”凌烟原地转了个圈,就势依偎在沙发扶手上,翘了个优雅的二郎腿。“在休息室里,你可以查看商店列表并购买商品,选购适当的商品可以让你的副本难度骤降,当然,你无法在休息室里得知你副本的任何信息,所以买东西这件事还是要靠运气呢。”

凌烟一边说着一边晃动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红酒杯,又将二郎腿换了个边。墨绿色的旗袍在大腿的摩擦下上下浮动着,丝绸的光泽好像流动的波纹,而裙下却一片漆黑,好像所有路过的光线都被吸收掉了一样。

凌烟示意席楠坐在这边的沙发上,席楠屁股刚沾到沙发,眼前就蹦出了一个浮空的商店界面。凌烟指了指右上角的余额:“这个是你现在拥有的金币数量,金币只能用来购买商店中的商品,金币可以不断累积,但是商品是一次性的,只在当次的副本有效。金币可以通过完成任务获取,新人会有五个金币的初始资金。”

打开商品列表,里面有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看得席楠有些眼花,但是一看标价立马就清醒了过来。席楠在悬浮屏幕上划拉了大半天,里面的东西没有几百也有几十,这让自己的五枚金币看起来有一些凄凉和可笑。

反正在休息室也没别的事情可干,席楠抱着逛某橙色软件的心态继续下滑页面,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闪着金光的商品上面。吸引他的不是商品的样貌,而是商品的价格。

一百万金币。

席楠乐了,不是那种高兴地乐,只是忽然有一种无奈无语的复杂情绪让他不禁笑出了声。但是反正看一看又不花钱,于是席楠点进了商品详情页面,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大字:

无敌金身,副本保送。

啊,所以说有了这个道具就能保送吗,不愧是钞能力啊。席楠一脸麻木地退出了详情页,继续下滑着。

“诶?三个金币,什么东西只要三个金币?”商品页面已经拉到了最下方,最后一个商品在不起眼的角落显示着自己三枚金币的身价。席楠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页面,看到里面躺着的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骰子。

“幸运骰子,点数越大越幸运,只能在副本开局投掷一次。”

幸运这个词的界定就很模糊,它并没有什么特定的标准,而这种意义不明的说明条例一般都是无敌大坑的预兆。但是他现在只能买得起这个,有总比没有好,还是先买一个试试水吧。点击了支付按钮,右上角的余额变成了2,而自己的腰间出现了一个漂浮的小骰子。

在席楠还在摆弄自己腰间的迷你骰子的时候,凌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时间差不多了,乘客100,请做好进入副本的准备。”

席楠吓得大跳了一下,摸着心脏大喘气:“不要老是吓我啊我真的受不了这个。”

“哦?那可不行。”凌烟绕着席楠转了半圈。“以后这种时候可多着呢,你要学会适应。”

“?什么?”席楠话刚说一半,就被一缕青烟缠绕住了,随后烟雾越来越浓,凌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烟雾之中。

“任务开始,祝愿你平安归来,席楠。”


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又是陌生的天花板,与游轮上的那次不同,这次的天花板似乎年久失修,暗黄且开裂,上面还挂满了灰尘与蛛网。空气中还飘浮着许多粉尘颗粒,席楠吸了几口气就开始疯狂地咳嗽。

努力用胳膊撑起上半身,一个像准备室里一样的透明悬浮屏幕在他的右眼面前展开,上面显示着一些关于副本的信息,有点像是任务开局的剧情介绍,还伴随着机械音旁白。

副本类型:逃生。

副本任务:成功存活并逃出医院。

副本难度:D级。

“系统提示,检测到您有开局使用的道具,是否使用?”

看到这个副本难度,席楠总算是松了口气,根据凌烟的说法,D级副本用脚就能打过去,他惬意地伸展身体,颠了颠腰间的骰子,这么简单的副本,再加上骰子加成,够幸运的话直接保送啊,运气再差也难不到哪里去,就当是熟悉一下商品使用方法了。

“用,当然用。”他将骰子从腰间扯下,随后往地上一扔。骰子在与腰部失去连接的瞬间变成了正常大小,而后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撞击到地上,翻滚了几下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是触目惊心的一点。

无语死了,他不该抱有什么侥幸心理,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还是那句话,反正是个D级副本,就算我倒霉又能难到哪里去呢。

“道具名称:幸运骰子,投掷点数:1,道具生效。”

话音刚落,席楠右眼前的屏幕开始疯狂闪动,好一会才归于平静,他又仔细看了一遍屏幕上的内容,最后深吸一口凉气,恨不得给半分钟前的自己一个大逼斗。只见副本难度那一栏,赫然变成了一个大大的C级。

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本来轻松愉快的初任务变得艰难起来了,在之前的世界里每次抽卡都保底的酋长到了轮船上还是那样的血统纯正。他做好了运气差的准备,但是运气差到直接改难度等级是他没想到的。闭上双眼,深呼吸想要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却又被空气里的粉尘呛得一阵咳嗽,他甩了甩头,没事的,即使是C级,据凌烟所说也不是特别难嘛,进行了一番心里建设,他默默点了点头,向房间的大门走去。

拧动把手,席楠屏气凝神,做好门口突脸杀的准备,随后用力一推。

门是锁的。

还好没有人看到,要不然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席楠一个猛回头,看到一个被子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还发出阵阵呜呜的声音。席楠小心翼翼走上前,发现这个床位上面的被子被钉在床位上面了,里面的东西似乎感受到了外面有人接近,忽然安静了,几秒钟之后用微弱的悄悄话音量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是人类吗?”

“是啊,我是人,你也是游轮上来的吗,怎么会在这里。”听到被子下面传来的话语,席楠赶紧在房间里四处寻找趁手的工具想要剪开被子。被子里的人似乎有些呼吸不畅,发出几声微弱的回应但是声音太小了席楠一个字都没听清。终于,他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把锋利的武士刀。

武士刀?这里的设定不是医院吗,怎么会有武士刀?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被子里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席楠赶紧拿着刀把被子划开,里面的人从破洞处伸出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人一头乱蓬蓬的黑发,不知道是不是长期缺氧的原因,他的肤色惨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继续往下看,发现这个人身上竟然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席楠皱了皱眉,按理说进入副本的时候乘客们穿的衣服都是自己的衣服才对,真的会有人日常服装是病号服吗?

那人喘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随后把头转向席楠的方向说:“太感谢了,如果不是殿下……额……阁下?嘶,到底应该用殿下还是阁下,好像阁下更合理一点(小声)嗯,如果不是阁下出手相助,我恐命丧于此,阁下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这人怎么说话怪怪的,一副台词没背熟的样子,似乎对自己口中的称呼感到很陌生,席楠感到有些奇怪,挠了挠头:“没事没事,就是顺手的事。”之后将武士刀艰难地收到刀鞘里面。那人用手撑起身子把自己从被子里面拔出来,终于让双脚落到了地上,随后就这样赤脚站立,席楠向周围看了一周,似乎也没有这个人的鞋,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从被子里面拔出一把比他手里的还长的武士刀。

“额……原来你有刀啊……我还以为你被困住了。”席楠有些尴尬,看来刚才是自己多管闲事了。但是听了这话那个人立马疯狂摇头:“不不,如果阁下不伸出援手我就要闷死在这里了,在下虽然有刀,但是里面空间太小,根本拔不出来……”

原来刚才最开始的那一阵蠕动是在尝试拔刀吗,席楠看那人将刀立在地上,像是充当拐杖的样子,目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这刀长至少要一米五。席楠举起自己手中的刀并模仿着立在地上,他的这把刀长相跟比那人的十分相似,但是长度上稍微短一些,大约一米的样子。

那人看到了席楠手里的武士刀,说道:“阁下手中的打刀是我以往挚友的爱刀,只是半年前他被他的医师叫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说着眼神中不禁流露出落寞的神情。

话音刚落,席楠的右眼前面突然蹦出一个提示框:“触发支线任务:寻找池田挚友的下落。”看来这个人是个NPC,名字是池田,席楠想着,原来这就是之前在游轮上面听说的可以获得额外奖励的支线任务,他搓了搓手,思考了不到一秒钟当即决定要接下这个任务,毕竟这个任务光从名字看上去并不是很难,估计就是一些信息搜集的工作。于是席楠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朋友的下落的,包在我身上。”

池田眼里饱含热泪:“真是太感谢您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在下没什么权势,空有一身武艺,请让在下当您的贴身护卫,竭尽所能护您周全。”

忽然多了一个保镖,真是件大好事,这样在这医院里面的安全系数就又提高了一个等级。席楠乐开了花:“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先开始找找出这个房间的办法吧。”

“好,在下乐意效劳。”池田将自己的太刀系在腰间,转身去房间另一头寻找线索去了。席楠学着池田的样子撕了条床单将那把打刀缠在腰上,这刀对他来说有些太长了,虽然他的刀比池田短,自己的身高比池田高,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像池田那样自然地携带这把刀,这刀鞘一步一晃,打的他大腿生疼,调整了半天,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善,于是席楠决定先不管它,专心寻找出门的方法。

医院大堂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时针分针一点点靠近,马上就要爬向那令人不安的午夜。


距离席楠池田两人开始搜寻房间开始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两个人依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个房间虽然不大,但是东西却杂得很,这让搜查的难度急剧攀升。席楠翻东找西没一会就要站起来直直腰活动一下自己脆弱的脊椎骨,而体力比席楠好上一大截的池田像一个永动机一样地毯式搜索房间里的各种东西。席楠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想要靠在旁边的桌子上休息一下,结果刚将左手撑在桌面上就感觉手掌传来一阵黏糊糊的触感,他立刻表情管理失控嫌恶地疯狂甩手,只见一坨暗紫色的黏液牢牢地粘在他的每一个手指缝里,还在不断地流淌蠕动着。

“诶额!好恶心啊,这是什么啊!”席楠一边把手甩得像直升机一边大喊大叫,池田闻声转过头来,稳住席楠仔细看了看这些黏液,随后拍了拍席楠的肩膀:“不好意思,刚才忘记提醒你了,这个是一种变异生物,是有生命的,但是没关系,目前它们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什么伤害,就是有点难洗掉罢了。”

在桌子上蹭来蹭去,又在床单上摩擦,用力程度好像马上要钻木取火,但是这液体似乎唯独中意席楠,紧紧缠绕在他的手上好像想要跟他天长地久白头偕老。席楠见手都擦破皮了还是弄不掉,也就放任它待在手上了,反正除了恶心点也没啥坏处,做人就要知难而退,没有人比他更懂放弃。

狠狠叹了一口气,他继续回到工作当中,用沾满黏液的手拉开书桌的抽屉。哐啷,抽屉随着移动发出了细碎的撞击声,席楠赶紧往里面探手,摸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应该是什么金属,拿出来一看,是个形状怪异的物件,整体金属感很强,光泽十分耀眼,好像是纯银材质的它的,头部雕刻成一朵玫瑰花的形状,边缘锋利有些割手,尾部是一圈圈细密排列长短不一的刺,处处扎手,席楠在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手上划了几道小口子了,不知道这个黏液沾到伤口会不会感染发炎。

看到席楠有所发现,池田凑了上来,观察他手里面捧着的奇怪物件,沉思了一会,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奥!我就说看着眼熟,这个是医院仓库的钥匙,但是怎么会在这里呢。”

席楠用手指尖尖捏着玫瑰花瓣,没想到这个奇怪的东西竟然是一把钥匙,钥匙长得这么复杂,那里面的东西一定很重要吧,席楠向池田求证:“你知道这个仓库里面都有什么吗?”池田沉吟了一会:“额,我不知道里面具体都有什么,但是我之前听医院的工作人员说,这个仓库里面的东西金贵得很,整个医院都是倚靠这个仓库活着的。”

看来这个医院的核心就在仓库里面,估计在里面也可以找到通关的方法,说不定还能找到池田挚友的线索。知道了大概的努力方向,席楠心里变得有底了许多,他小心翼翼将这个扎人的钥匙别在裤腰上,希望它不要在自己摔倒的时候戳到腰子。

池田回过身想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搜索,刚踏上一个压扁的纸箱,忽然下坠从席楠的眼前消失了。席楠赶紧凑上前,发现这个纸板下面竟然是空心的,里面看起来黑黢黢的,好像很深的样子。

“池田!你没事吧池田!能听到我说话吗!”席楠冲着洞口喊叫着,过了一会,下面传来了池田的声音:“我没事!这下面不算很深,而且我觉得我好像找到出口了,你下来看看!”

听到池田没事,席楠松了一口气,但是即使池田说洞口不深,这看上去也不是人类可以徒手爬上来的深度。他左右看看,这个杂乱的房间里除了垃圾多就是床位多,他用尽自己毕生所学的求生小知识,将床单系上死结连接起来,拴在房间里最粗的铁管子上面,看上去应该是个水管,但是都无所谓,只要够结实就行,席楠尝试将自己的体重逐渐全部放在绳子上,顺着洞口溜了下去。

双脚落地,这里确实像池田所说没有多深,地面都是暄软的杂草,掉下来也不会受伤。席楠向左右望,这里感觉像是一个地下通道,前方有一条细长的走廊,只是这里没有光源,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到了走廊也已经衰减得所剩无几。正当席楠扯了扯绳子准备上去找找其他线索或者光源的时候,池田从刀鞘中缓缓拔出了自己的宝刀,随后,神圣的光芒铺满了大地。

藏于这把低调奢华的刀鞘之中的宝器,竟是一把LED光剑。

强烈的光芒让整个地道宛如白昼,照亮了席楠震惊又无语的脸。

有了光源,两个人顺着地道继续向前探索,池田到处挥舞光剑扫除墙壁上悬挂的灰尘和蛛网,而席楠则是躲在池田身后畏畏缩缩地向前一点点挫步,生怕自己踩到什么机关或者是遇到什么怪物。忽然,什么东西别了席楠一脚,他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直接亲吻大地弄得嘴唇擦伤出血,池田听到身后的巨响赶紧回头,发现席楠趴在地上呻吟,脚旁边有一个木头制成金属镶边的宝箱,由于尺寸太小,池田在路过它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

把席楠从地上拽了起来,两个人围着小箱子蹲在一起研究了一会。“这个小箱子上面有一个钥匙孔,看来还需要一把钥匙才能打开。”池田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只见席楠蹲在原地,从后面的裤兜里掏出了一段铁丝,并拿在手里开始拧来拧去。

刚才在上面搜查的时候,席楠虽说没有找到什么十分有用的东西,但是却搜罗了一堆小垃圾,其中就包括这节原来用来固定床垫与被单的细铁丝。看到这个简陋的锁孔之后,一些零碎的记忆在这一刻挤进了席楠的脑子,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两个人一起在天寒地冻的大雪天里在桥洞子底下啃着硬邦邦的馒头,之后一起大笑的场景,与此同时,他的手好像唤醒了肌肉记忆,开始将铁丝捏在手里弯弯绕绕,之后插进锁孔来回捅咕着。

咔的一声,小箱子打开了。池田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看来有一项实用的技能真的可以省去很多麻烦的步骤,就像自带外挂一样好用。

小盒子缓缓开启,池田将光剑凑近,照亮盒子内部。随着盖子的开启,一股血腥腐臭的气味直冲两人的鼻腔。

里面放着的,是一颗后面还连接着一段视觉神经的眼珠。


两人看着宝箱里的眼珠不寒而栗,这眼珠像是还活着一样,在池田拿光剑照射它的时候,它的瞳孔还会在强光下收缩。池田跟席楠面面相觑,既然是装在宝箱里面的,那肯定是好东西,只是实在想不出来这颗眼球除了吓人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犹豫了一会,席楠咽了口唾沫,伸出左手想要试探性的碰一碰,结果就在触碰到眼球表面的一瞬间,后面的视觉神经突然开始疯长,缠绕住了他的手指,随后他感到指甲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只见这几条神经从指甲与肉的缝隙中钻了进去,并且越钻越深,逐渐把剧痛蔓延到整条手臂。

席楠疼得浑身发抖:“池田!池田救我呃呃好疼啊啊我要死了要死了!!!!”他大叫着,感觉眼前发白,胃里翻江倒海,已经难以保持身体的平衡。池田举起光剑想要将神经斩断,可是那眼球出奇的灵活,不光躲掉了劈砍,还给了池田一鞭。池田手部吃痛,被抽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光剑摔在一边,而席楠则是疼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几秒后稍微恢复一些意识就又痛得大叫,用另一只手撕扯着左手上攀附的细密神经,场面十分混乱,整个地道里都回荡着席楠的惨叫。

池田赶紧拾起光剑冲向席楠再次尝试,就在这时,席楠手上之前附着的暗紫色液体忽然剧烈涌动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口腔,将眼球吞入体内,随后一边蠕动一边收缩,并慢慢爬到席楠的掌心,蜷成一个小球缩了起来,剩下的液体也渐渐将眼球的神经包裹住。随着液体流入皮肤之下,席楠感到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逐渐消失了,黏液在皮肤上透着淡淡的紫色,就像人类的血管一样,随着他的心跳搏动着。

席楠瘫坐在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池田虽然也惊魂未定,但还是赶紧凑上来检查,现在席楠的手除了手心里面有一个紫色的小球以及手臂像得了静脉曲张一样之外没什么异常了,两个人暂时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竟被那一坨黏液救了一命,两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装备,准备继续向前探索。忽然,席楠感觉自己的手心像是被割了一刀,他皱了一下眉头,抬手想要查看情况,结果眼前一黑。

?怎么回事,好黑啊,是池田的光剑没电了吗?见席楠站在原地眼神呆滞一动不动,池田提着嗓门冲着席楠喊:“嘿!怎么不走啊,出什么事了吗?”

“我……我看不见了……诶等一下,我好像又能看见了……诶?”池田看席楠怪怪的,于是转身回来走到席楠身边:“怎么了你。”

“我看到……额……我看到我自己了。”显然说出这话的时候席楠有些迟疑,池田一脸问号,以为刚才的那东西把席楠的脑子搞坏了,随后他视线向下一扫,吓了一跳,他看到席楠左手手心里面的小球裂开了一条缝,里面的眼球正盯着席楠的脸。忽然,黏液拖着小球逐渐伸长,那条裂缝也张得更大,那眼球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暗红色的瞳孔死死凝视着池田。

“诶,这回我能看到你了。”席楠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我好像没事了,咱们继续走吧。”

“这完全不像是没事吧!”池田大叫。现在这个情况看起来应该是席楠手上的眼球代替了他自己的眼睛,池田将脸贴近那颗扭曲的眼球,而眼球则眯起眼睛向后退了退,一副嫌弃的样子。

“诶,你凑那么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看来席楠还没有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池田摇了摇头:“你的眼睛被这个眼球取代了,我现在在看的是你手上的眼睛。”

“哈?”眼球睁大了眼睛,在空中疯狂游走,神色慌张,伴随着席楠的大叫:“那怎么办?那我是从此就瞎了吗,这种事情不要啊!”

眼球的神态跟现在的席楠如出一辙,虽然只有一颗眼球,但是能看到眼里的慌张,看来席楠是可以控制这颗眼球的,就像是席楠身体的延伸。

“额,虽然很诡异,但是这样子似乎也没什么影响。”池田绕着眼球左右仔细观察,眼球对池田避之不及,来回躲闪,之后左右摇摆了几下后慢慢缩回了手掌中,席楠眨了眨眼,又看了看掌心:“现在好像恢复正常了。”

池田直起腰:“嗯,这个就先这样吧,现在还没有找到什么有效的解决方法,既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严重伤害,咱们就先走吧,要抓紧时间了。”

席楠点了点头,赶紧跟上在前面疾走的池田,他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刚才也说要抓紧时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急着办吗?两人距离越来越远,席楠小跑几步才得以跟上,嘴里小声嘟囔着:“怎么走的这么快啊,明明腿比我短一截(被揍)。”

两个人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行走着,远处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地道里逐渐变得潮湿黏腻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清理过得下水道一样,地面上因为长时间的湿润环境已经长满了青苔,走在上面就像在冰面上行走一样,一不留神就会摔个四脚朝天。席楠作为一个典型的小脑不发达人,光是在之前闪回的少量记忆里面就看到了自己至少在冬天的光滑路面上结结实实摔了十几次,他扶着墙跟一点一点往前挫步,结果还是脚下一滑摔倒了水坑里面。

池田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卡倒在地上浑身被脏水浸湿透的席楠,伸出手将他拉起。席楠站起身,把后背上沾满污水紧贴后背的衣服扯离皮肤,一脸痛苦的样子:“这里太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根本走不快啊。”

池田无奈地叹了口气:“哎,没事,慢慢走吧,反正现在肯定也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遥远浑厚的钟声,一下,两下,像是死神的脚步步步逼近。三下,四下,沉闷的钟声震得席楠喘不过气,伴随着钟声,他听到附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看向四周,很多绿色的藤蔓从砖块的缝隙中挤了出来,逐渐攀附在墙壁之上,细长的枝叶不停生长着,在尖端部分冒出一个个好像脓包一样的小花苞,这些花苞越胀越大,看上去像是在爆炸的边缘,席楠惊慌地拽着池田的衣袖:“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来不及了?”

池田将席楠从地面上拉起来,回过身背对着席楠:“午夜十二点,医院的门禁时间到了。”


“哈?门禁时间?”席楠张大了嘴。“什么门禁时间,过了门禁时间会怎么样啊,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才告诉过我啊!!!”

看着席楠抓狂的样子,池田耸了耸肩:“我好歹也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了,之前也有一次错过了门禁时间,但是我感觉门禁时间之后除了路更难走一点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了,所以不用担心。刚才催促你只是想着在正常时间抓紧赶路能快一点罢了。”

虽然池田这么说,席楠还是感觉这话不怎么让人信服,因为四处的植物已经几乎将墙壁铺满,花苞们也是开始胀裂,已经在崩溃边缘不断颤抖,感觉下一秒就会崩他一脸。最后一声钟声敲响,在狭窄的地道中回荡,席楠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极致,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颗离他最近的花苞,那花苞外层的皮肤已经破裂出几道缝隙,一些黄色的液体从中迸射出来。

花瓣撑破了外皮的包裹,逐渐伸展,一层又一层,颜色也从淡淡的粉色变成艳丽的红。就在最后一层花瓣缓缓展开之时,内部的花蕊忽然喷射出一股浓郁的花粉,席楠一个措手不及,连忙捂住口鼻后退,但还是不小心吸入了一些粉尘,花蕊中间溢出密密麻麻的牙齿,像一张小嘴,从茎处挤出一声凄厉尖锐的嚎叫。

席楠被震得捂住耳朵,却发现池田像没事人一样在前面像刚才一样探索,他赶紧踉踉跄跄追上池田,左手握上了腰间武士刀的刀柄,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池田用剑斩断路上缠绕的藤蔓,开辟出一条相对干净的路,旁边的尖叫花在他耳边嚎叫,他也充耳不闻,看池田游刃有余的样子,席楠心里产生一股对池田的敬畏和崇拜之情。

“你,你之前那次也见过这种东西吗,看你一点都不害怕。”席楠一边虚张声势地握着刀,一边哆哆嗦嗦地躲在池田后面。池田点了点头:“这东西每天晚上都会在病房外面嚎叫,吵得很,但是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都能很好的入睡。”

“额,那大家睡眠质量都挺好的哈。”席楠干笑两声,心里敬佩这个医院里面所有人这惊人的适应能力。之后一路上都是池田在前面挥剑开路,席楠在后面被花蕊释放的气体熏得睁不开眼,只能一边流泪一边扯着池田宽松上衣的衣角,把池田当导盲犬用。

渐渐的,席楠感受到空气中花粉的浓度开始变淡了,他试探性的睁大眯着的眼睛,呼吸了几口相对新鲜的空气,随后便感受到一缕清风从耳边拂过,他欣喜若狂,这说明马上就能从这个阴暗潮湿肮脏的下水道出去了。想到这里,席楠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虽然还是怂怂地躲在池田身后),池田也感受到了这股自由的空气,光剑一挥,大力斩断前方缠绕的藤蔓,细碎的裂缝中,一束月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将前方的阻拦清除,两人沐浴在洁白的月光下,张开双臂深呼吸,仿佛肖申克的救赎。

忽然,席楠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死死盯着他,他猛一回头,身后只有一片草丛,里面传来几声蛐蛐的叫声。席楠皱起了眉,和月光的阴影对视着,一种怪异的感觉慢慢爬上了脊背。

现在的月光已经足以看清东西,池田将光剑插回刀鞘,然后用刀鞘试探性地拨动了几下前方的花坛。明明现在的温度感觉像是已经入夏的样子,可是花坛里的植物枝干都已经干枯死亡,轻轻一拨就碎了一地。

池田回头看了看席楠,发现席楠还在跟后面的草丛对峙,他正好奇想去草丛查看,一阵吱嘎吱嘎的噪声从身后响起,池田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发出声音的是一扇看上去年久失修的木门,门的上面挂满了各种可以攀附的植物,还有被雨水浸湿后生长的霉斑,一层层覆盖在上面,形成天然的隐身衣。

应该是被风吹开了,现在的门开了一条小缝,里面透出暖色的灯光,池田一手持住刀鞘,一手握住剑柄,压低身子静步向门走去。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攀上了他的脖颈,池田浑身一颤,一个转头拔刀,吓得他身后的席楠一个后撤步重心不稳摔倒在石板路上,传出一声石头碰撞的声音,席楠龇牙咧嘴地一手捂着自己的后腚,一手指着草丛:“这里面,这里面有东西。”

池田翻了个白眼,刚才过度紧张导致吓得有点心律不齐,他顺了顺气,缓慢向草丛里面走去。草丛里面传来一声又一声蛐蛐的鸣叫,吵得池田有点心烦。用刀鞘拨动草丛,这里面的枝叶也像花坛里面的一样凋谢枯萎,一碰就断,清理了表面的杂枝之后,下面似乎有什么正在反光。池田好奇地蹲下查看,拨开表面一层松动的土壤,一颗红宝石逐渐显露在他的眼前。将宝石托起用手擦净,在月光的照耀下它的红显得那么浓郁,那么纯粹,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红宝石,可以称得上是精品中的精品。

将宝石对着月亮仔细端详,池田正陶醉于这颗宝石的美貌,那只冰凉的没有温度的手又抚上了他的后颈。“啧,别用你那死人手碰我,大热天的你怎么体虚成这样……”池田缩了缩脖子,随后转头想要嫌弃席楠几句。席楠听池田损自己,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向上扯着嘴角,勾出一个不自然的弧度,握住池田那只拿着宝石的手,力度越来越大,池田的手外面被“席楠”的手包裹着不断缩紧,手心里的红宝石逐渐嵌入手掌的血肉之中。

“怎么样,美吗。”“席楠”盯着池田的眼睛,轻轻地问着。

“席……席楠?”看着眼前的人这幅奇怪的样子,池田感到心悸,手掌传来剧痛,想将自己抽离出这双冰冷的手,可是对方手劲出奇的大,池田用力想要挣脱却纹丝不动。

“这个红色,很漂亮,对吧。”眼前的人笑得渗人,池田已经逐渐从疑惑变成惊恐:“不,你不是席楠,你是谁!放开,放开我!!”

看着挣扎的池田,“席楠”只是继续说着:“你渴望它吧,我知道,我知道……”

“屁!精神病!放开我!宝石给你我不要了,你快放手!席楠!席楠你在哪!!!”双手都被眼前的人死死钳住了,池田用尽全力对着这人的下盘踹了几脚却毫无作用,下口狠狠对着那双冰凉的手咬下去,坚硬的触感硌得池田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手部的皮肤破裂开来,皮肤下面的红宝石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绮丽动人。

“不……不要……”池田绝望地摇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那双手攀上他的小臂,缠上他的肩膀,抚上他的脸颊。

“他”将冰冷坚硬的身躯渐渐贴近,笼罩了池田眼前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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