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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江湖传

七块钱买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十六年前的江湖纷争、恩怨情仇,由十六年后一群年轻人来追根溯源,他们剥开云雾,抽丝剥茧,探寻真相。亲情、友情、爱情,他们是会迷恋权势,继续沉沦?还是会参透一切,策马江湖?

主角:李红鱼,上官楚睿   更新:2023-01-25 21: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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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红鱼,上官楚睿的其他类型小说《逍遥江湖传》,由网络作家“七块钱买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十六年前的江湖纷争、恩怨情仇,由十六年后一群年轻人来追根溯源,他们剥开云雾,抽丝剥茧,探寻真相。亲情、友情、爱情,他们是会迷恋权势,继续沉沦?还是会参透一切,策马江湖?

《逍遥江湖传》精彩片段

江湖历来风云变幻,局外人争相入局,当局者厮杀不断,往复交替。

千里之外一艘小船在暴风骤雨中艰难的行驶着,一个男人拉着船帆,看不出此刻船的行驶方向。一道闪电劈下,隐约从船舱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断断续续,很快就被雷声淹没。随着巨浪的袭来,小船消失在幽黑的大海中。

十五年后……

茫茫大海上晴空万里,几只海鸟忽高忽低的飞着,偶尔俯冲海面,衔起从海中冒头的鱼,然后振翅高飞。仿佛在海的尽头,有一座若隐若现的小岛,如海市蜃楼一般,真实又虚幻。

这是一座由海底火山爆发引发地壳变动而形成的小岛,方圆50平方公里的小岛满目葱茏,岛上丘陵起伏,海滨怪石林立,形状各异。岛上居住着几百户人家,因为岛上大部分为山地,故大家比邻而居,自给自足。由于岛民都以打鱼为生,所以小岛有个很美的名字——火渔岛。

“李红鱼!你给我站住!快给我站住!!”一个火红的身影急匆匆的朝海边跑去,身后跟着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壮汉。

“红鱼,快!快上来!”一艘马上离开海边的渔船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大声的冲红衣少女挥手叫喊。当少女即将触碰渔船的时候,后颈被身后追上来的中年壮汉提起。

“完蛋了”少女悲催的想着。

这个红衣少女就是李红鱼,而此时此刻拎着她的壮汉就是李红鱼的阿爹李大壮,岛民都称他为李大叔。

渔船在李红鱼渴望的眼神中逐渐划入大海,此次出海计划再一次破灭。

整个海岛都是以捕鱼为生,除了李家父女。李大壮虽然名字粗鲁,可却是这火渔岛上唯一识字的,不仅识字,岛民有点头疼脑热,也能给开药治病,深得大家的信任。经岛中长老的研究,让李大壮在岛上开了一个书塾,教岛上适龄的孩子读书认字,而学费就由各家用打上来的鱼来抵扣,李红鱼就这样被李大壮养大了。

“你到底知不知错?”李大壮拿着戒尺看着地上跪着的脸服心不服的女儿。

“阿爹,女儿知错了,可女儿只想跟着黑石哥出海,真的!!”李红鱼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李大壮。李红鱼长了张鹅蛋脸,白皙的面容上,一对丹凤眼熠熠生辉。

“哎!”李大壮叹了口气。对于他的这个女儿,李大壮很是无奈,不爱诗书爱武功,时不时就要出海打鱼,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

“红鱼,阿爹说过,不允许你出岛,打鱼也不行!在岛上,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的事情,即使是上树掏鸟,阿爹都不曾骂过你,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李大壮越说越气。

“可是岛上我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为什么阿爹就是不允许我出海呢,岛上的花妮都已经出海好多次了,还带回了一颗很大的珍珠,别的女子能做的,我也可以!”李红鱼的脸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好!!既然你非要出海,那你就把这本书全部背下来!”李大壮将一卷书扔在了李红鱼的面前。

“又来!每次被抓都要背书”李红鱼默默的想。家里的书李红鱼已经都看过了,但是这本却从来没有见过。李红鱼拾起面前的书,准确来说并不是书,而是一张牛皮材质的卷,从颜色上看已经很陈旧了,有些字迹还被描摹过。书卷中基本都是文字,仔细看都是一些药方的合成及作用。

“红鱼!”

救星来了!!

声音末了,从门外跑了进来一个年岁比李红鱼略大一些的男孩,着装朴实,可是眼睛却仿佛藏着星辰,让人见了一眼就会难忘!

“师傅!我娘今早上山采回来一些不知名的草,想找红鱼去看看”,男孩名叫江一,是火渔岛岛主的儿子,从小和李红鱼一起长大,李大壮很是喜欢,因为和其他孩子一起读书,就称李大壮“师傅”。

李大壮看了看江一,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李红鱼,无奈的摇了摇头,“去吧,不要太晚回来”。

“知道了,爹”

“好的,师傅”

李红鱼站起来,随着江一走出屋子。

他们并未去岛主家,李红鱼知道,江一是为她脱困的。他们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岩洞。这个岩洞位置极为隐蔽,海水涨潮时会被淹没,退潮时显现,这也是江一在一次出海时发现的,后来便成了他们俩的秘密基地,每当有开心或不开心的事情,都会来此。

江一拿出一个苹果递给李红鱼,“别生气了,师傅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可是我就不明白,我只想出海,阿爹就是不同意,可他却在晚上教你武功!”李红鱼狠狠的在苹果上咬了一口,可是身旁的江一却停下了咬在苹果上的嘴,一脸惊讶的看着仍在吃着苹果的李红鱼。

“有什么惊讶的,我又不是猪,怎么会发现不了我阿爹每天半夜悄悄出门,又怎么会看不到他教你武功,我觉得我阿爹喜欢你更多一些,不会我们出生时抱错了,你才是我阿爹的儿子吧?!!”李红鱼仿佛发现惊天大秘密一般瞪着眼睛看着江一。

此时的江一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翻了个大白眼,狠狠的给了李红鱼一记脑崩。

“你这脑子天天都在想什么呢?这话让师傅听见,定让你抄书一百遍,谁也救不了!师傅教我的只是一些强身健体的功法,谁让你天天精力无限,再让你学了功法,火渔岛估计就容不下你了!”江一看着身旁揉着脑袋的李红鱼,一脸无奈。

“对了,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个人,万不可对第四个人说,我都不曾告诉我阿爹”江一嘱咐着,同时伸手捋了捋被李红鱼揉乱的头发。

“知道了,我阿爹也不知道我知晓此事,否则哪有我的好日子啊”李红鱼继续啃着手里的苹果。

“对了,江一,我们是不是好兄弟?”李红鱼狡黠的看着江一。

“然后呢?”江一痞笑着回望她。

“那你要不要把我阿爹教给你的功法……”还没等李红鱼说完,江一便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李红鱼还要说些什么,突然间脚下的小岛开始摇晃……


“快!赶快离开!”江一抓起李红鱼的手,两人拼命向洞外跑去。

由于小岛下面是火山,所以火渔岛时常会有震动,但是像今天这样强烈的震动还是第一次。当二人来到岛面上,发现岛民已经聚集在一起,很是惊恐,好在震动没有持续很久,小岛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李红鱼在江一家蹭了晚饭,磨磨蹭蹭的回了家。家中亮着烛火,但却有着与往常不同的寂静。李红鱼推开门,蹑手蹑脚的往自己的屋里走去,却在路过正房时,看到李大壮站在窗前凝望着远方,目光深沉,此刻他的表情是李红鱼十五年来不曾看到过的,眼前的阿爹突然变得极为陌生。

“阿爹……”李红鱼轻呼一声,可窗前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阿爹……”又一声。

李大壮忽的收回目光,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回来了,在江一家吃过晚饭了吧,赶紧收拾收拾睡吧”李大壮摸了摸李红鱼的脑袋,眼前的人又变回了原来的阿爹,李红鱼松了口气,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第二天清晨,李红鱼早早起来梳洗完毕后,却没发现李大壮的身影,往常这个时候,阿爹都已经做好了早餐,等待她一起用饭了。

“红鱼啊,快来吃饭”隔壁王婶子托着盛有饭食的托盘进了院子。

“红鱼啊,你阿爹昨晚被岛主请去救人了,临走时特意嘱托我早上给你送来吃食,快点趁热吃吧”王婶子边说边拉着李红鱼进屋坐在了桌边。

“我阿爹去救人了?还是昨晚?我怎么不知道?”李红鱼对待这件事很是疑惑,她不是一个睡觉很沉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发现李大壮偷偷教江一武功的事情,可是对于昨晚她阿爹什么时候出的门却没有一点察觉。

“岛上有什么人生病了吗?这么急的找我阿爹去”李红鱼坐在桌前,拿起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咬了一口。

“不是岛上的人,是黑石他爹昨天出海救回来的”王婶子说着,还给李红鱼的碗里夹了菜。

“海里救回来的?!”李红鱼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从没见过外人。

“是啊,据黑石他爹说,当时这个人伏在一块木板上,身上受了很重的伤,救上船的时候都以为没救了,结果摸了心口是热的,就带回来送去了岛主家,不过实际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想应该挺严重,否则你阿爹也不能到现在还没回来”王婶子还伸脖朝门外看了看。

“我吃好了,我去给我阿爹打下手!”李红鱼说着放下碗筷,跑出屋子,奔向岛主家,独留王婶子在屋里叫着李红鱼的名字。

此时岛主家院外围了很多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李红鱼费力挤进人群,就看到李大壮背着药箱出了岛主家。

“阿爹!!”李红鱼冲着李大壮挥手,跑过去接下李大壮的药箱。

“阿爹,里面的是什么人啊?”李红鱼边走边回头望向岛主家,对于昨晚阿爹救的人很是好奇。

“没什么特别的,应该是个出海遇到风浪的人。”李大壮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红鱼,阿爹还要去山上寻一些药草,你和阿爹一起去吧。”李大壮的话让李红鱼收回了目光。

“哦,好。”

在李红鱼的记忆里,除了第一次去采摘书中的药草是由阿爹陪伴的,其他时候基本都是自己独立完成,或者由江一陪着,可是这次却是阿爹主动提出的。

“怪,很是怪,阿爹怪,那岛主家的伤者一定更怪”李红鱼心里打着小算盘。

整个采药的过程,平静的可怕,李大壮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告诉李红鱼应该采什么样的药草。李红鱼也没有出声,只是一直观察着自己的阿爹。而李大壮明显没有把全部心思放在采药上,时而拿着药草发呆,时而仰头叹气,一个时辰过后,篮子里也没有几根药草。

“回去吧,暴风雨要来了”李大壮抬头望向远处。

李红鱼搭手望去,天空尽头果然有黑云卷着海浪在慢慢的吞噬掉湛蓝的天空。

得知陌生人消息是在两天后。这两天李红鱼被李大壮看的很严,基本天天都在家里背书,李大壮这两天也没有再去岛主家治病,而是守着李红鱼,并耐心指导书中遇到的难题。今天也是趁着李大壮外出,她才偷偷跑出来与江一见面。

从江一的口中得知,那个受伤的人是一个男子,由于伤势较重,看不清楚年岁和样貌,虽然捡回一条命,可是到现在还没有苏醒,而关于受伤的原因,就要等伤者醒了才能知晓。

“江一,你觉得我阿爹认识这个人吗?”李红鱼看向江一。

“这……,应该不相识吧,师傅从未离过岛,怎么会认识岛外的人。”江一思考后谨慎的回答,因为此时李红鱼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

李红鱼陷入了沉思。的确,这十五年来,李大壮不仅不让李红鱼出海,他自己也从未离开过火渔岛,刚开始李红鱼认为她阿爹是读书人,所以不善于打渔此项劳作,可是自从看到阿爹偷偷教江一武功,她才隐约察觉,李大壮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而这个受伤的陌生人,会是知晓这个隐情的突破口吗?

天渐渐暗了下来,李大壮与李红鱼坐在饭桌前准备用餐,隐隐听到屋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紧接着扣门声传了进来。

“师傅!师傅!快开门!快开门啊!!”江一急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大壮快走两步,吱的一声打开门,就看见江一气喘吁吁的喊着:“师傅!我阿爹让我请你马上去我家看看,那个人,那个人……”还没等江一说完,李大壮已回屋取来药箱跑出门外,消失在已经黑下来的暮色中。

李红鱼抬头看了看,屋外树影摇晃,阵阵海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大雨来临前的味道。

暴风雨果然要来了……


当李红鱼和江一赶到岛主家的时候,李大壮已经开始诊治,原来伤者已经醒了,伤势稳定,性命无忧,只不过现在又昏睡了过去。

李红鱼走近观察此刻躺在床上昏睡的人,全身上下用纱布包裹着,有些地方还隐隐透出血迹,很难想象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磨难,而脸部伤势尤为严重,只有一双闭合的双眼露在外边,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分辨是否还活着。而另一边,李大壮已经叮嘱好注意事项,叫上李红鱼往屋外走去,此时李红鱼发现,她阿爹在走出屋子的时候,回头看了床上的人,那个眼神仿佛浸入寒霜,但却在转头时恢复正常。

火渔岛依旧如常,岛民依旧每天打渔晒网,可不同的就是,岛上有了一个陌生人。他没有影响岛民的正常生活,却影响了李红鱼的平静生活。

李大壮的书塾不再传出朗朗读书声,而是李红鱼哭天抢地的抱怨声,连隔壁王婶子家的狗都不愿靠近。

“阿爹啊!我已经记住了,不用再抄了!”江一还没进屋便听到了李红鱼的叫喊声。

推开门,江一吓了一跳,眼前的红衣女子哪是自己认识的李红鱼啊,虽然只短短几日未见,可是这个人双眼无神,眼周浮肿,头发凌乱,仿佛女鬼一般,而此时立在她身边的人就是他的师父李大壮。

“师父,你和红鱼这是闹的哪出啊?”江一连忙拉开正欲继续开口训斥的李大壮。

“江一,救命啊!我阿爹要谋杀亲女了!”李红鱼上半身趴在案几上,伸手向江一求救。

“师父,让红鱼休息一下吧,这样的逼她,她也未必能学会,您不是经常说,对待学生要因材施教吗?”江一侧头向李红鱼眨了一下眼。

“对,对,阿爹,你让我休息一下,我肯定记的更好”李红鱼顶着黑眼圈向李大壮保证到。

看着眼前的女儿,李大壮终也于心不忍,转过身去,默认李红鱼的恳求,李红鱼如大赦般拉着江一跑了出去。

看着远去女儿的背影,李大壮无奈的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将视线收回,提笔在案几上写了起来。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岛主家那个受伤的陌生人已经逐渐康复。从王大婶的口中得知,那人自称贺子峰,是被仇家追杀坠海,所以才伤重如此,而李红鱼却因为李大壮的看管,一直未曾见过此人。

这段时间,江一时不时就会到李大壮家给李红鱼讲述他听来的各种奇闻趣事。当然,这些故事的渠道都是来自那个贺子峰。

“这个贺子峰,自称来自江湖中很出名的门派——雾隐宗,听起来好像很神秘的样子”江一看向李红鱼,而身边的李红鱼的脸上没有好奇,反而充满了困惑。

“江一,咱们火渔岛以外的地方就叫做江湖吗?那到底是什么样子?”李红鱼愣愣的问道。

江一无法回答,因为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江湖!

最近李红鱼发现李大壮越发奇怪,每日后半夜出门,次日天未亮归来,而白天却和往常无异。李红鱼也试图在半夜跟踪,可总是在中途将人跟丢,连续几天无果后,她也就无奈的放弃了。

除了李大壮,那个贺子峰也充满了谜团。

当贺子峰清醒后得知自己生命已无碍的时候,他既不关心何时,也不好奇身处何地,第一个问题却是问救治他的是何人,紧接着就是求岛主带他见救治的人,即使当时的他根本无法下地行走。而李大壮这边却以身体不适为由,几次三番的推脱不见,直到半个月后贺子峰找到了家中。

贺子峰来的时候,李大壮正在院子里劈柴。见到来人,李大壮并未有丝毫的意外,仿佛意料之中的一般。

“你……,你真的是……”贺子峰声音颤抖的问道。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就此离开吗?”李大壮平静得打断来人的问话。

“当年你为何那般做?难道你的师父、师兄弟,还有我们这些朋友都不及那人重要?你失踪的这十五年里,我们都因为那件事耿耿于怀……”贺子峰越说越激动,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

“如果你对我还顾念当年的情谊,我希望你伤好后离开这里,并把这个岛和见过我的事情全部忘掉,就当我在十五年前已经亡故。”李大壮依旧平静,没有因为贺子峰的状态而受到一丝影响。

“不!我不能把你留在这里继续自暴自弃,我们还需要你,你得跟我走!”贺子峰说着上前拉住李大壮的手臂。

“阿爹!你们在做什么?”就在两人相互拉扯的时候,李红鱼背着药篓从外边回来。

“红鱼啊,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阿爹在给他复诊,刚才江一过来说,让你去他那里取新采摘的水果,你现在就过去吧”李大壮的脸色嗖的变了颜色,甩开贺子峰的手,隔开李红鱼看向贺子峰的视线,将她往院外推。而院中的贺子峰在见到李红鱼的时候,本因生病而苍白的面色,变得更加惨白。

李红鱼知道,这是阿爹想要支开她而找的理由。从刚才院中两人的情形以及贺子峰出现后阿爹的怪异行为,她现在确认,她阿爹是认识这个贺子峰的,只不过暂时还不知道两人是敌是友。

今天格外漫长,当李大壮找到李红鱼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

李红鱼一身红衣,坐在海边的岩石上,遥望着大海,仿佛一幅画,美的让人舍不得去破坏。

李大壮看着眼前的女儿,十五年了,从一个婴孩到如此美丽的少女,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可以陪伴她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走下去……

李大壮带着李红鱼回到家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阿爹做了一桌子的美食,这可是连她过生日都不曾有的待遇。

“来,今天阿爹高兴,陪阿爹喝一杯。”李大壮说着给李红鱼倒了一杯酒,瞬间酒香四溢。这是桃花酿,是李大壮藏在后院桃树下的,每年只有在李红鱼生日的时候才会挖出来喝。

“阿爹不是不让我喝酒嘛,为什么今天却破例了?”李红鱼嗅到了不妙的气息。

“哎~,红鱼已经是大姑娘了,阿爹也不能总是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对待你了”此时李大壮的眼神,温柔的仿佛将李红鱼融化。

“来!干!愿我的女儿永远开心,远离一切纷争烦恼!”

“干!愿阿爹和我,一家人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次日天刚蒙蒙亮,李红鱼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原来是江一。

“红鱼,快跟我走,师傅出海了!”江一拉起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李红鱼向海边跑去。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渔船已经驶入大海,随着海浪不断起伏。看着逐渐远去的渔船,李红鱼有种不祥的预感。

直到天已经黑透,李大壮的渔船还未归来,江一陪着李红鱼一直等在海边。

“别怕红鱼,师傅的渔船由咱们岛最有经验的舵手掌舵,也许是收获颇丰,所以延迟返回了”虽然江一这样说着,可是李红鱼却依旧眉心紧蹙。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岛主组织了一些岛民,准备出海寻找。

“看!渔船回来了!”一个岛民指着黑暗中闪烁的灯光,大伙终于舒了一口气,向渔船方向迎去,可当渔船靠近的时候,大家才发现,除了舵手以外,其余的所有人都未在船上……


“我阿爹呢?说啊,我阿爹呢?”李红鱼疯了一般扑向掌舵人,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双手不停的捶打着船梆,身边的江一从未见过她如此骇人的表情。

岛主奋力的将李红鱼拉入怀中,不停的安抚着她躁动不安的情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都去哪了?”岛主看向此刻衣衫尽透,已经瘫软在沙滩上的舵手。

舵手双目失神,颤颤巍巍的看向岛主,突然泣不成声,一声尖叫昏死过去。

舵手清醒是在三天后。

在这三天里,李红鱼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原本圆润的脸,已经明显消瘦。她试着用在李大壮那儿学的所有医术来试图救醒舵手,只有他醒了,她才能知道当时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醒了,醒了!”黑石放下药碗,匆匆的跑到院中通知正在煎药的李红鱼。

“疯了……他们都疯了……”刚刚醒来的舵手在床上不停的后退,并奋力的挥手大喊,双目圆睁,汗珠从煞白的脸上不断滴落。

“不要怕,你已经安全了!”岛主慢慢接近舵手,缓声安抚着。

随着舵手的逐渐冷静,他述说了当天在海上发生的事情。

原本当天是要送贺子峰离开火渔岛,可是不知为何,李大壮却在出海前赶到了,称要送故友一程,要求一起出海。

刚开始一切顺利,李大壮还带了好酒,大家在船上有说有笑。舵手从来都不知道,一直严肃刻板的李大叔,原来也会如此风趣健谈。当船行驶到深海的时候,海上突然刮起了风暴,舵手去船舱找大家帮忙拉帆,可进去的时候发现,所有人的脸上都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光呆滞,嘴角挂着渗人的微笑,舵手吓得不禁后退,紧接着,他们推开舵手向船外冲去,不顾舵手的阻拦,争相跳入海中,瞬间被海水吞没。

风暴让渔船在海上失去了方向,而舵手也因在突发的事件中惊吓过度而昏厥。醒来时风暴已歇,天也完全黑了下来,舵手凭着求生的信念,强撑回到小岛。

屋里的岛民都沉默了,突然间一个女人的哭声打破了死寂。随船消失的除了李大壮和贺子峰,还有一起出海的两个人,现在都生死不明。

村长组织水性最好的岛民,带着舵手到出事的海域进行搜救,虽然活着的可能性很渺茫,可是大家仍然不放弃希望。

两天后,同行两个人的尸体在不同的荒岛被发现,而李大壮和贺子峰确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些天李红鱼如常人一般,每天正常吃饭,正常睡觉,除了脸上那消失的笑容。

江一一直陪着李红鱼,原本以为她会抢着出海寻人,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在家里默默的等待消息。无论和她说什么,她总是面无表情,只有听到传消息的人的脚步声,李红鱼那无神的眼中才会泛起一丝波澜,可随着结果的告知,那波澜又趋于平静。

“红鱼,你不要吓我,你跟我说说话,或者,你想干什么都行,要不我陪你出海去寻师傅”江一焦急的看着眼前人。

“出海……”李红鱼低喃着。

“对,出海!我陪你一起出海找师傅!师傅一定不会有事!”看到李红鱼终于有了反应,江一继续说着。

“不,我不能出海,阿爹不喜欢我出海,我不能惹阿爹生气”突然间,泪水决堤般涌出李红鱼的双眼,紧接着是压抑很久的哭泣声,仿佛要将着十五年未流过的泪水,在此刻全部流尽。

“哭吧,红鱼,哭出来就好了”江一忍着痛苦的冲动,将李红鱼环入怀中。他知晓她的痛苦,她与师傅相依为命,虽然平时吵吵闹闹,可每个人却都是对方心里最重要的。师傅的离开,对李红鱼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他不能让她出事,他要替师傅好好照顾她!

不知哭了多久,李红鱼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江一胸前被自己哭的一塌糊涂,她轻轻的笑了一下。就这一下,江一知道,李红鱼定能走出阴霾。

几日后,火渔岛为遇难的岛民举行了海葬,李红鱼也去送行。对于这个失去父亲的孩子,岛民们很是怜惜,岛主让她搬来一起住,可李红鱼却不想离开唯一还存有父亲味道的房子,委婉的拒绝了。

第二天清晨,江一来帮忙收拾李大壮的物品,大多数都是书,有些书上还有当时李大壮读到此处的标注。李红鱼抚摸着那些字迹,仿佛看到了阿爹逼她读书的样子。

“咣!”一声陶器落地粉碎的声音。

李红鱼跑进屋的时候,江一正紧张的看着摔碎在地的陶罐。

“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你也太不小心了……”还没等李红鱼唠叨完,就见江一指着地上碎陶片。原来陶罐破碎后,里面竟然有一个被蜡纸包裹的物件。

他俩对视一眼,李红鱼将物品拾起,去掉外边的蜡纸,里面露出一封信、一块漆黑的玉佩和一个锦囊。李红鱼展开信,熟悉的自己跃进眼帘。

“是阿爹的字迹!”两人均是一惊。

“吾女红鱼青见:今见此信,父已离去,心中虽万千不忍,但终有离别,望吾女勿因此伤怀。想必很多疑惑需解,但为父却已无法解答,红鱼只需记住,为父所做一切皆愿吾女平安顺遂!父绝笔。”

看完此信,李红鱼越发糊涂,她不清楚阿爹到底做了什么事,而这件事是否与阿爹遇难有关。

“要不要……”此时江一面有难色的开口。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说!”李红鱼拽住江一心口的衣衫。

“在师傅出事的前两天,我半夜看到师傅去找了我阿爹,好像还给了我阿爹一件东西,当时我只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想,可现在看到师傅的留书,也许我阿爹会知道些什么……”还没等江一说完,李红鱼已经冲出门去。

对于李红鱼的到来,岛主并未感到意外。

“我料到江一这个臭小子定会告诉你”岛主从屋内取出一封信拿到了李红鱼面前,上面写着:红鱼亲启。


“你阿爹曾留话给我,说如果你找到我,会让你做个选择,如果选择留下,那么会将此信烧毁,我将会替他将你抚养长大,让你无忧无虑、平安一生;如果你选择看信,则由我告诉你十五年前的一些事。”

面对这个选择,李红鱼是犹豫的,她知道,她阿爹想让她选择留下,但如果没有阿爹的陪伴,没有查清海上发生的那件事,她是无法安心留在火渔岛的。

“我选择看信!”李红鱼眼神坚定的看向了岛主。

对于李红鱼的选择,岛主并未感到意外。

“我料想你也不会放弃查找真相的机会。”岛主将信递给了李红鱼。

“信的内容你可以回去慢慢看,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十五年前的一些事情,也许会解开你多年来的一些疑惑,将来要走怎样的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谨慎选择”。

岛主示意李红鱼和江一入座,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了起来。

"其实有很多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知道的就是,你阿爹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有很高的医术及功夫。"岛主娓娓道来。

“其实我们江家并不是火渔岛的原住民,祖上历代居于中原,江一的祖父也是习武之人,曾经也在江湖中闯出了一些名号,但同时也结下了许多冤仇。”岛主抬眼望向远方,仿佛陷入更深的回忆。

原来江一的祖父是江家武学造诣中最高的,而江家也在他的手里发扬光大,但他自恃清高,不断与江湖中各大高手挑战,总想在江湖中扬名立万,可随着年岁的增长,曾经被打败的仇家子嗣都陆续寻仇而来,而江一的父亲却是喜文厌武之人,所以到了江一父亲这辈,基本无人能撑起姜家在武林中的地位。然没过多久,江一的祖父便在遗憾中与世长辞了。

几年后江一的父亲已成家立业,但上一辈曾积攒的冤仇却转移到了他的头上,即使他们全家避祸搬离祖宅,但还是在一次陪江一母亲归宁的时候,遭到了仇家的追杀,夫妻二人在逃跑途中幸得李大壮出手相助,才保住姓名,但江一母亲却因怀胎受惊难产,生下江一后边撒手人寰,而江一父亲也因痛失爱妻,决定避世江湖。后来寻到了火渔岛,遍带着襁褓中的江一在此落地生根。

“本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相见,可是十五年前那场暴风雨过后,却在海边遇到了怀中抱着你的恩公。”此时岛主看向了李红鱼。

“当时你阿爹十分狼狈,浑身是伤,可是却将你护的十分妥帖。为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便谎称他是我同族兄长,因家乡洪灾逃难,投奔至此,而你阿爹也让我对他的从前过往守口如瓶,不能告知他人,也包括后来长大的你。”岛主轻轻饮了口茶。

“我不清楚你阿爹在来岛之前到底是什么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不过我相信他是好人,所以我从未过问过他的过往,还默允江一随他识文习武。”岛主又将目光对准了江一。

“阿爹……,原来你都知道……”江一恍然。

“好了,红鱼,我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至于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了。”岛主拍了拍李红鱼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关切且慈祥的目光。

李红鱼独自从岛主家告辞离开,此刻她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太多的信息需要她去一一消化。

“她阿爹会医术和武功,但是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阿爹带着襁褓中的她逃离中原,隐盾于此?阿爹的前尘往事与那个贺子峰是否存在着什么联系?而这次海上事件,阿爹与贺子峰同时失踪,也是否与阿爹的过往有关?”李红鱼越想越乱,所有的未知一股脑的涌入大脑,让事件变的更加复杂,突然李红鱼想起怀中还有那封还未开启的信。

信中李大壮并未对李红鱼有太多的叮嘱,估计也料到叮嘱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只是简短的交代了几件事情:

1、是否继续留在火渔岛,由李红鱼自己决定,但是一旦离开,前方的路将会异常坎坷;

2、卧房板床下方有个暗格,里面的三本书,均为李大壮毕生所学,需李红鱼与江一分别研习;

3、暗格中有一把匕首,让李红鱼务必随身携带;

4、锦囊一个。遇性命之忧方可开启;

5、约定一年之内不允许离岛,且要将三本书融会贯通。

“后院桃花树下的桃花酿,为父不能在我的红鱼出嫁时与你对饮了,当你学成打算离岛的时候,将酒取出来,你喝一半,另一半洒在桃花树下,就当为父替你践行了。前路凶险,切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当李红鱼念到这最后一行字的时候,李大壮的面容浮现在眼前,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第二天一早江一赶到的时候,李红鱼已收拾妥当,坐在桌前,正等着江一的到来。

李红鱼将李大壮信中内容告知了江一,并将三本书摆放在桌面上。

三本书分别是:《阎罗七十九》、《菩萨整八十》和《风云术》;

《风云术》是一本武功秘籍,按照李大壮信中所述,交于江一修炼。不过按照江一看后的说法,比李大壮之前教给他的更为深奥,以他的资质,至少需要一年方能学会;

留给李红鱼就没有这么简单了,《阎罗七十九》是一本毒谱,《菩萨整八十》则是与之相对应的药方,要把这两本全部学会并融会贯通,别说一年,一年加一年都无法完成。李红鱼想,她阿爹到底是不想让她离开,竟然在最后都在算计她。

可困难终究会被决心所战胜,离岛查询阿爹的踪迹已经是李红鱼目前生活的全部动力,所以从次日起,李红鱼与江一便开始了修习之路。而这约定的一年之期,也开始进入倒计时……

与此同时的中原,平静了十五年的江湖,暗流也渐渐开始涌动……


当今武林四分天下,凌云山庄、仙医谷、雾隐宗、星月神教各居一方,代表天下武林势力,而四方势力之外,还存在一个神秘组织——缥缈阁。

缥缈阁,掌管江湖情报,高至庙堂公卿,低至贩夫走卒,所有信息无不在其掌握之中。

因缥缈阁阁主行踪诡秘,且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实面目,故武林中对其猜测不一,又因其行事只图利益,阁内消息明码标价,只要付得起价,便能得到其想得到的信息,正邪不论。但其却不参与武林纷争,固然各方势力想尽办法拉拢,可终不见一点成效。

“驾!驾!驾!”随着马上人的挥鞭声,一匹马从竹林小道上飞奔而过,溅起的烟尘遮挡了骑马人急匆匆离去的背影。

“咳,咳,没看见有人嘛,赶着去投胎啊。”路旁马车上赶车的少年用手捂着口鼻,借此遮挡溅起的烟尘。

“行云,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马车中传来一个略显病态的声音。

“是,公子。”赶车的这位名唤行云的少年应了声,轻扬马鞭,驾着马车沿竹林小道向前行驶。

不远的三岔路口有一处凉棚,是卖茶老汉自家搭建的,一是为了方便途径此处的商旅歇脚,另外也可添补家用。

“公子,前面有一处茶棚,我们到那里歇息一下吧?”行云向车中人征询意见。

随着车内人微咳两声,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抬帷裳,看了看外边的情形,吩咐行云在此处停歇片刻。

马车门咯吱一声打开,行云搀扶着一位公子下了马车。

只见这位公子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面系着一块羊脂白玉。眉长入鬓,细长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此时手拿白色汗巾,捂住轻咳的嘴,使原本白皙的面容增添了一丝病态。

原本只接待过行脚商人的卖茶老汉,哪里见过这谪仙般的人物,痴楞片刻后,立马腾出一张桌子,用抹布擦干净,引着来人入座。

“老人家,给我们来一壶茶,用这个茶叶来沏。”行云说着将茶叶递给卖茶老汉。

“切记,茶壶与茶碗要用滚开的水多浇烫几次。”行云继续嘱咐着。

白衣公子并未说话,依旧用汗巾捂着口鼻,只是眉心微皱。

“公子,你看那边……”行云贴近白衣公子耳边低声道,同时用眼神看向此刻正拴在茶棚边马桩上的一匹马。

白衣公子斜眼望去,可脸上的神情却未有明显变化。

这时老汉已经将沏好的茶端了上来,茶香充满整个茶棚。

“我老汉活了这把岁数,还没闻过这么香的茶。”老汉搓了搓手,鼻子又用力的吸了吸。

“老人家如不嫌弃,便一起饮一杯吧。”这次开口的却是白衣公子。

“这……不好吧……”见老汉还在迟疑,行云已经起身将老汉按在条凳上,然后倒了一杯茶,推到老汉面前。

老汉粗糙的双手捧起茶碗,先仔细的闻了闻,又轻轻的饮了半口在嘴中细细品味,一脸满足的表情。

“老人家,你在这里卖茶有多少年了?生意如何?”白衣公子问道。

“老汉在此卖茶已经二十余年了,平日里都是一些行脚商人,算得上哪门子生意,勉强糊口罢了。”老汉笑眯眯的应对着白衣公子的问话。

白衣公子掩嘴轻咳,并未继续问话。

“老人家,我家公子着急赶路,原来的马已疲惫,正苦于附近没有马行购置新马。我看茶棚旁拴了匹好马,不如卖给我们吧。”行云接话问道。

“这……,这马认生,又不好调教,不要惊扰了贵人。再往前走个几里路,就有马行,贵人们还是到那里购马更为稳妥。”老汉看向马桩的马匹,面色略显紧张。

“老人家,我家公子也不是吝啬之人,只要你开个数,银两好说。”行云说着便起身朝拴马桩走去。

“您老何必如此紧张,我这小厮也只是想看看马,再者说,我看这匹马好像也不是归你所有吧。”白衣公子轻挑眉目,淡淡的看向老汉。

“年轻人,我奉劝你们一句,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赶路就要有赶路的样子,何必嫌自己命太长呢?”刚刚还一脸慈善的卖茶老汉,突然变了脸色,眼中显出寒芒。

“公子,我觉得此话甚对,这马也不是什么上等好马,也赶了几百里路,没有什么购买价值了。”此时行云从拴马桩旁踱步回到白衣公子身旁,笑嘻嘻的看着对面已经起身的老汉。

“咳,咳……,好吧。”白衣公子拿起茶碗呷了一口茶,压了压胸腔欲起的咳嗽。

“在我还没有更改注意之前,你们主仆赶紧走吧,否则……”还未等老汉说完,行云却突然接话。

“否则如何?我家公子说不管,可是小爷我还是要管一管这个闲事的。”

说话间,行云身形已至老汉面前,出掌击向他的面门。因行云身法极快,老汉急忙后退,方堪堪躲过攻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老汉与行云拉开距离,摆开架势。

“我们是谁你还不够资格知道,聪明的赶快告诉小爷你为何干这种杀人掠货的勾当,也许小爷心情好了,还会给你个痛快。” 行云抬掌又向对面的老汉击去。

之前因老汉未料到行云出招而疏忽大意,此时行云再次出招,却被老汉化解,可见此卖茶老汉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老汉一个侧身,躲过行云的厉掌,紧接着狠狠一拳袭向行云后身,行云低身闪躲,两人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十几招后,老汉明显落于下风,已吃了行云不少掌,这时行云趁其下盘不稳,一记扫腿,老汉躲闪不急,被他卷倒在地,随即喷出一口鲜血。

“公子,人已拿下。”趁行云转身回禀之际,地上的老汉手腕一翻,一柄袖箭脱手而出,朝行云方向射去。

“啊!”一声惨叫声传来……


行云回过头,只见那老汉眉心一点血痕,此时已倒地身亡。

白衣公子用汗巾擦了擦手,轻咳一声说道:“还是不够小心,眼睛看的范围还是要大一些。”

“是,公子。”行云看了看那老汉,心中后怕,如果不是公子出手,想必自己不死也伤,吃了暗箭那可是很丢人的事。

行云搜了卖茶老汉的身,并未找到可疑物品以及证明其身份的物件。

紧接着行云又搀扶着白衣公子走到了拴马桩,白衣公子伸手摸了摸那匹原本躁动的马,的确是匹好马。

“公子,这匹马就是之前在小路飞奔过去那人所骑。”看当时那人的身形,必是哪个武林门派的,可现在却只剩马,人却不见踪影。

“在附近看看,从时间看,人不会被藏的很远。”白衣公子看看了地上的痕迹,向茶棚后方看去。

行云自小跟在公子身边,自然明白公子的意思,飞身向茶棚后方跑去。

没过多久,茶棚后方就传来行云的声音。

“公子,人找到了!”行云从茶棚后方跑回来,搀扶白衣公子前去查看。

在茶棚后院有一块土地明显有新翻过的痕迹,旁边还有滴落的血痕。

“挖开!”白衣公子指了指那块松软的地面。

“是,公子。”行云从茶棚里找到了一把铁铲开始挖掘。应该是时间紧张,故草草掩埋,刚将表面的浅土挖开,就露出了人的衣衫。

行云将尸体搬出,是一个身着粗衫的老汉,这个人应该就是茶棚原有的主人。继续下挖,更深一点的地方露出了褐色衣衫,应该就是骑马之人。

“公子,你怎么知道那老汉不是茶棚主人?”行云一边翻查褐色衣衫的尸体,看上面是否有有用信息,一边好奇的问站在旁边以帕掩鼻的白衣公子。

“味道。”

“味道?”行云回过头眨眨眼。

“对,他身上有血腥味,虽然不浓,可却逃不过我的鼻子。”对于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行云,白衣公子显然多了些许的耐性。

“公子,他身上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行云检查后发现,尸体上除了一些银票并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物品。

“想必杀他之前也会将身上有用的东西搜干净,将他们重新埋好吧。”白衣公子对此结果并不意外。

“等等……”就当行云将尸体重新放入土坑的时候,白衣公子叫住了他。

“看看他后腰处是何印记?”白衣公子手指指向刚被行云推进土坑内的褐色尸体。

“公子,是个纹身,像……像是一朵花?”行云翻开尸体的衣衫,后腰处露出一个花朵的纹身,小小的一朵,不是很明显。

“一个大男人,纹了一朵花。”行云一脸嫌弃。

“一朵花……”于此同时,白衣公子却陷入沉思。

“收拾好这边,我们启程吧,否则流水他们该等急了。”白衣公子说着,已经向马车方向走去。

“公子,等等我。”行云将原来的两具以及乔装茶摊老汉的尸体全部掩埋好,并清除了他们的痕迹,匆匆追了上去。

“驾!”马车轻晃,向朝南的那条路继续前行。

此时,一只隼从竹林穿出,呼叫一声冲入天际。

天色渐黑的时候,茶棚迎来了一批黑衣人。

“回禀旗主,并未找到黑三的踪迹。”来人查找一番后,一个黑衣人向另一个头领似的人汇报。

“按照这个时间,黑三早应该把信息传回,但现在不仅消息没了,人也不见踪影。”那个被称为旗主的人环视四周。

几声鸣叫打破了此时黑暗中的寂静。

黑衣旗主抬头望天,见一只隼在半空中盘旋鸣叫。

“不用找了,黑三出事了。”黑衣旗主唤回还在四处搜查的下属。

黑三无论生死都不会暴露组织,因为他身上并没有任何可以追查的信息,只不过那个想截获的信息不知道是否被毁掉。

随着杂乱的马蹄声渐渐消失,茶棚重新被黑暗所吞噬,仿佛这里的所有事情从未发生。

“公子怎么还未到?不会出什么事吧?公子自小身体弱,万一出个好歹,我怎么对得起早逝的夫人啊。”一个微胖的嬷嬷来回踱着步子,嘴里还不停的叨咕着。

“常嬷嬷,公子身边有行云伺候着,又带着薛神医开的药,不会有事的。想必是马车不能行的太快才耽误了时间。”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墨发高高束起,身着青色衣衫,此时正左手持剑,双手环胸而立,目视远方。

“那个行云还是个毛毛愣愣的半大小子,怎么能伺候好公子呢,我就说……”

“看!公子的马车!”那个常嬷嬷还未念叨完,青衣少年已经朝远方行来的马车迎了过去。

“公子,是流水。我们到了。”行云看见前来的人显然很兴奋,连向马车内白衣公子通报的声音都带着激动的腔调。

“公子,属下流水拜见公子。公子一切安好?”青衣少年名唤流水,此时正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车内的白衣公子问安。

车内轻咳两声,车门缓缓打开,白衣公子伸手,在行云的搀扶下缓步下车。

“起来吧,我很好。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白衣公子伸手轻扶了一下跪在地上的流水。

“有我在公子身边,当然确保公子万无一失了。”行云朝流水傲娇的扬了扬下巴。

流水看了看行云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提,并未接话。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瞧不起我!”行云说着挥掌朝流水袭去。

两人你来我往,在马车前过起招来。

白衣公子对于两人的打闹早已习以为常。两人从小在白衣公子身边长大,名字合为“行云流水”,流水比行云大一岁,也比行云行事更为稳重,虽然平时吵闹,但却是白衣公子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公子!公子!”呼唤声从前方传来,只见常嬷嬷喘着粗气,小跑奔向白衣公子。而行云流水也收了招式,归到白衣公子身边。

“许久不见,嬷嬷身体还是这么硬朗啊。”白衣公子向前迎住还在不停喘气的常嬷嬷。因母亲难产,生下他不久后就撒手人寰,所以他从小由常嬷嬷带大,常嬷嬷将他视为亲儿。

“公子啊,快让我看看,这都瘦了。”常嬷嬷说着说着眼泪竟从眼圈溢了出来。

“你说你,好好的凌云山庄三少爷不当,偏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求学。快,快,跟我回凌云山庄,庄主已经在等了。”常嬷嬷推着白衣公子,搀扶着上了马车。

此白衣公子,名:上官楚睿,凌云山庄三少爷。


山村古道,一串清脆的铃声,冲破了山路原本的寂静。远处若隐若现的出现两人两马。

待走进才发现,来人是一红衣少女和一蓝衣少年,身下的坐骑非马,而是两头驴,而铃声则是从驴脖子下的响铃传出来的。两人不断交谈,身下的驴也时不时发出闷叫声,仿佛在参与着主人讨论的话题。

“江一,你偷偷跟我离岛,陪我闯荡江湖,就不怕岛主将你逐出家门?”

此时说话的红衣少女正是李红鱼,而与她同行的蓝衣少年就是火渔岛岛主之子江一。

转眼间一年的约期已至,李红鱼也完成了李大壮对她的要求。本以为要独自一人去面对未知的江湖,可当船行至海上时才发现了躲在船舱里的江一。

“我阿爹虽然嘴上未提,但是他还是希望我能够与你同行,这样不仅可以保护你,还能历练我自己,我总不能像我阿爹一样,一辈子待在火渔岛吧。”江一嘴里咬着狗尾巴草,随着身下的坐骑,一颠一颠的起伏。

“我们离岛已经有两个月了,也不知道算不算进入了江湖。”江一将身体从驴子身上倒转过来,扛着为牵引驴而吊着胡萝卜的竹竿,一边看着倒退的风景,一边问向身旁的李红鱼。

“我也想知道,可是临走之前,岛主只告诉了我四个字——江湖凶险。”李红鱼翻了个白眼。

当初在准备离开火渔岛之前,李红鱼为了能够更快速的找到阿爹从前的过往,特意去请教了岛主,可岛主只是说了“江湖凶险”,弄的她一头雾水,而送行的时候还多加了四个字的祝福语——化险为夷,这比她阿爹留给她的那八个字还深奥难懂。

李红鱼看了看身边逍遥惬意的江一,叹了口气,她突然感到前路渺茫。

“红鱼,登岸之后我们几乎都在乡村里打转,咱们是不是应该往人多的都城走啊?到那里去打听师傅,会不会更容易一些?”这段时间的确没有任何有关李大壮的消息,就连贺子峰的名字都无人识得。

“也对,就咱们现在知道的消息,也是从那行村民嘴里知道的,想必都城的消息一定会更多。”李红鱼拍了拍驴屁股,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天色渐黑,偶尔有零星的亮虫飞过,“叮铃铃,叮铃铃”铃声在偏僻的小路上响起,黑暗中更显诡异。

“江一,能不能找到今晚落脚的地方了?”因为江一执意说这是一条近路,他们俩才错过了本应该住宿的村落。

“应该快了吧……什么人偷袭?!”江一接住李红鱼从后面扔过来的果子咬了一口,丝毫没有对眼前的状况有任何的担忧。

“看,前面有火光!”江一指着前面若隐若现的光亮。前面不仅有光,还有嘈杂的声响,人声混合着兵器相触的声音。

“嘘!”李红鱼伸手压了压,二人将驴子拴在路旁的树上,低身向前,悄悄的伏在路旁的草丛里静观其变。

此时只见一群黑衣人正围攻一男子。那男子用剑撑着身体,明显身受重伤,地上躺着七八具黑衣人的尸体,显然两方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斗。

“这以多欺少,不是江湖侠客所为!”江一低声道。

“谁知道到底哪方是好人,咱们切莫高声,别引来他们关注。”李红鱼冲江一竖起手指,做出禁声的动作。

黑衣人显然对中间的男子有所畏惧,迟迟不敢冒进,故逐步分散,渐渐形成包围之势。中间的男子虽受重伤,却无半点慌张,冷眼看着缓慢向他靠拢的黑衣人。

只见四周的黑衣人突然持兵器向中间男子袭去,男子持剑堪堪挡住来招,只见他一剑挥出,右侧腋下露出破绽,其中一黑衣人抓住时机,击向男子腋下,但男子却迅速变刺为削,剑光回转,护住要害,同时横剑解决掉那名黑衣人。

“黑衣人并未想要那男子的性命。”江一盯着眼前的战局低声向李红鱼解释着。

果然又经历了几轮交手,男子的身体已不堪重负,在身受一掌后,最终口吐一口鲜血昏死过去,剩余的三个黑衣人围了上去,踢开男子掉落在地上的剑。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不知道旗主要他干嘛,白白折损了这么多弟兄。”说话的黑衣人又踹了那男子两脚,狠狠的说道。

“不要抱怨了,赶紧把人带走,去找旗主复命!”这次说话的应该是黑衣人中的领头人,指挥着剩余二人将男子装入麻袋放上马背,然后分别骑马向远处行去。

等马蹄声逐渐平息,李红鱼和江一走出草丛,借还未熄灭的火光,查看了打斗现场。黑衣人的尸体大概十具,死的都比较惨烈,有的还肢体不全。

这是李红鱼和江一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胃内之物不断上涌,两人强行压住呕吐之意。

“到底有什么冤仇,要下这样的狠手。”江一攥紧了拳。

此时满地尸体,血已浸透土地,空气中到处飘荡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江湖……”李红鱼感叹道。

“我们赶紧赶路吧,也许前面会有歇脚的地方。”此刻江一已回过神来,拉起李红鱼,骑着驴继续前行。

大概又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前方黑暗中隐约出现一个客栈。二人心中一喜,今夜终于可以有安睡之地了。

将驴子拴在木桩上,两人推门进入。客栈为两层,一层摆放着桌椅,供客人用餐,二层为住宿单间,沿中庭的走廊布置。

因此刻时辰已晚,估计掌柜的已经休息了,店小二正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

“小二,住店!”江一用手指轻敲台面,阻止了店小二的周公梦。

“客官,几位?”店小二打着哈气,起身招待来人。

“两间上房。”李红鱼竖起两根手指,在店小二面前晃了晃。

“好嘞!”眼见面前出现了一位漂亮姑娘,店小二的瞌睡也瞬间跑光,殷勤着引导二人朝客房方向走去。

“然后再备一桌饭菜……”话刚出口,就看见一层暗影处有一桌人……


一层那桌有三位客人,人人头戴斗笠,身形隐在暗影处,此刻正在喝酒,而身旁放着一个很大的麻袋。

“是他们!”江一微楞,与李红鱼对视一眼。

这时其中一个人正好抬头,视线看向二人方向,眼神探究,此人正是树林中那个领头人。李红鱼拽了拽江一,二人转过头随店小二继续走向客房方向。

“怎么这么巧?他们不会认出我们来了吧?”客房内,江一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

“猪头!咱们又没露面,估计只是对这么晚还入住的人好奇而已。”李红鱼也坐到了桌边。

“看到旁边的麻袋了嘛,应该就是那个受伤的男子,我们要不要……”江一朝李红鱼挑了一下眉,其意不言而喻。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那三个黑衣人的功夫都不弱,就你,再加上个半吊子都称不上的我,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而且现在情况不明,岛主曾经告诫我们,江湖险恶,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二人研究过后,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当二人到一层用饭时,那三人已经离开,对店小二旁敲侧击了解到,那三个人只定了一间房,而且还是在二层的走廊尽头。

“他们的警觉性很高啊,我真的越来越好奇那个男人了。”江一抬头看向二层走廊尽头。

三更天过后,客栈的走廊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咯吱一声,几条黑影闪进了二层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今夜的天格外的黑,风吹过树林,树叶发出唰唰的声响,头顶的月亮突兀的挂在如泼墨般的天幕上,映出了客栈房顶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小心脚下!不要弄出声响!”后面的黑衣人出声提醒前面的同伴。

“嘘!知道了!”前面的人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个精致的黑色面具。

这两个半夜不睡觉,在客栈房顶“散步”的黑衣人就是李红鱼和江一。此时两人都身着黑色夜行衣,脸上戴着妈祖娘娘的面具,蹑手捏脚的在房顶前行。

“应该就是这里。”江一指了指脚下,伸手轻轻揭开瓦片,光亮从空隙中透了出来。

此时屋内除了原有的三个人,又增加了两人,那个受伤的男子,已经被人从麻袋中放了出来,捆绑着扔在屋子的角落里,显然还未苏醒。而屋子里的五个人则在低声讨论着:

“要不要给这个人找个大夫?可别让他死了,到时候不好跟旗主交代。”其中一人说道。

“他身上并没有那个人的信息,是不是旗主的消息有误啊?”

“是啊,那个贺子峰已经失踪一年多了,这又突然出现,怎么看都透露着古怪。”

“贺子峰?!”屋顶上的两人均是一震,终于有消息了。

李红鱼给了江一一个手势,江一便带着她轻轻跃下屋顶,回到客房。

“看来那个男人知道贺子峰的下落。”李红鱼在屋子里踱着步。

“即使不知道下落,也是个和贺子峰有关系的人。看来这次不想出手都不行了。”江一又露出了独属于他的痞笑。

“那好,我们研究一下怎么救人。”两人眼神中闪烁出兴奋的光彩,终于可以验证自己这一年来的所学了。

随着四更天临近,二人准备开始行动。江一的武功完全承于李大壮,虽然已经融会贯通,但却从未与人交过手,不知强弱。再说李红鱼,李大壮教给她的是医术和毒术,虽然后来跟着江一一起学了些功夫,不过也只是皮毛,倾向于轻功,勉强用于逃跑自救。所以要想从黑衣人手中将人救出,就不能强来,要使些手段。

“用毒,有点太狠了吧。”江一盯着李红鱼手里的小瓷瓶,他们只是救人,没必要大开杀戒。

他是了解李红鱼用毒手段的,现在想起来还头皮发麻。当初在火渔岛他为李红鱼试毒,只是浅浅一口,就让他泄了三天,要不是吃了解药,估计现在自己坟前的草都有一尺高了。

“我又不是杀人魔头,这是迷药。”李红鱼白了他一眼。

二人重新来到屋顶那间屋子对应的地方,里面的人果然已经开始打起瞌睡,李红鱼打开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入掌心,粉末细腻,无色无味,她屏气向屋内吹去,然后将瓦片重新盖好。伸出手指倒计时,不到五个数,屋内便传出了人陆续跌倒的声音。

“厉害啊!”江一向李红鱼竖起大拇指。

“小意思。”李红鱼微微一笑。

“走,救人!”两人趁机潜入房间,避开倒地的黑衣人,向受伤的男子摸去。

“喂,喂,醒醒。”江一轻拍男子的脸颊。

“他受伤太重,咱们还是先把他救出去再说……”

“我想你们是出不去了!”李红鱼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二人大惊,忙回头寻声望去,一个原本趴在桌上的男人,此刻正站在二人身后,阴狠的看着他们。

“呵呵呵,真想不到,今天差点阴沟里翻船,着了你们的道,不过能钓到你们,也算是意外收获了!”眼前的男人脸色黝黑,一道长长的刀疤分外显眼,此刻正面目狰狞的看着他们。

“闯荡江湖,本想着不要打打杀杀伤了和气,可你却偏偏逼着小爷动手。”江一推了推脸上的面具,突然向面前的男子袭去。

刀疤男未料到这少年会突然出手,掀起面前的桌子,挡住江一的突袭。瞬间桌子的破碎声及瓷器的落地声在屋内响起。

“快带他离开!”江一对身后的李红鱼喊道。

“好,你不要恋战,尽快脱身!”李红鱼将受伤男子搀扶起来,往屋外拖去。

刀疤男怎会让他们轻易离去,一掌打向李红鱼及受伤男子方向,江一伸手前挡,握住刀疤男手腕,硬将手臂推至他胸前。刀疤男眼见右手被控,左手抓住江一右肩,用力将江一压下。江一深吸一口气,脚尖在地面使力,借力将刀疤男向后推去,趁机挣脱。紧接一记闷拳挥出,轰向对方,拳头带风,一拳比一拳凶狠,拳拳攻击对方要害之处。刀疤男深受数拳,渐渐招架不住,踉跄后退。江一见状,知道不能久战,趁机轻盈一纵,飞身出门,追李红鱼而去。


当江一追上李红鱼的时候,那个受伤的男人已被安置在一间荒废的破屋里,李红鱼正在救治。

“你没事吧?”李红鱼一边诊治,一边问向刚刚踏进破屋的江一。

“没事,第一次出手,也不敢托大恋战,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师傅啊。”江一看向李红鱼。

听到江一提到李大壮,李红鱼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看诊。

“他怎么样?”江一发现受伤的男人还未清醒,只是眼皮略有跳动。

“情况不乐观。从脉象上看,他不只是受伤这么简单,好像还中了毒,我刚刚给他服用了解毒丹,但是中毒较深,怕是……”李红鱼收回手,摇了摇头。

“嗯……”地上的男子发出一声低喃,悠悠转醒。

“你怎么样?”江一连忙蹲下身扶起男子。

“咳,咳……,你们是?”男子睁开眼,咳了几声。

“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见不平。”江一答道。

“我们是贺子峰的朋友,想找他问一些事情。”李红鱼看向受伤男子,直接了当的表明身份。

“呵,呵,你们……你们年纪轻轻,怎么,怎么会是他的,他的朋友,咳,咳……”随着一连串的咳嗽,一丝黑血从嘴边流出。

“我阿爹救过他,我们现在想找到他,问关于我阿爹的事情。”李红鱼语气略显急切。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受伤男子了然,但并未继续说下去。

“我……我也是在半年前……见到过贺师兄,当时,他……他和一人同行,见到我也是……也是刻意闪躲……,不知,不知那同行人是否是你们要找的人……”男子断断续续的说着,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极,显然毒发。

“随后,贺师兄让人给我送来了字条,上面,上面写着‘八月十五,凌云山庄’,想必……当天一定会见到他……”一口黑血吐出,污了整片胸襟。

“那群黑衣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寻找贺子峰?”江一追问到。

“他们……他们……”话还未说完,男子突然怒目圆睁,面目扭曲,七孔出血,气绝身亡。

“喂,喂,他们怎样?”江一晃动胸前的男子。

“没用了,他死了。”李红鱼探了探那男子的鼻息,制止了江一的摇动。

“到底也没查出那群黑衣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这男子是什么人。”江一有点丧气,第一次救人,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不算全无消息,至少知道了贺子峰并没有死,那么跟他一起同行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阿爹,而且也得知八月十五他们会去凌云山庄,这比我们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要好太多了。”李红鱼到是觉得有所收获。

“他既然叫贺子峰师兄,那么他也应该出自雾隐宗,只不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李红鱼看了看地上的尸体。

“好歹结识一场,也不能让他曝尸荒野,咱们把他埋了吧。”随即二人将男子尸体掩埋在破屋的后院。

有了贺子峰的线索,他们决定前往凌云山庄去查探一番。当二人骑着驴离开后不久,黑衣人也追至破屋。

刀疤男看到了屋外地面上的驴蹄印以及破屋内的血迹,狠狠的朝地面啐了一口。

“他娘的,那两个该死的兔崽子,别让老子逮到他们,否则一定整死他们!”

“老大,你给那个人服了绝命散,怕是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想必那两个人救走的也是个死人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向刀疤男谄媚到。

“希望如此吧。”刀疤男眼露凶光,看了看远方,然后带着人纵马离去。

时间飞快,转眼间五天过去了,这一路上李红鱼与江一一边打听一边前行,终于在第六天傍晚来到了凌云山庄所在的封城。

“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顺便打听一下消息。”江一抬头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太阳,两人打算先找家客栈入住。

要说江湖中哪里的消息最全最灵通,如果客栈酒楼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江湖中的各路人马都会到客栈酒楼聚集,而消息就在吃饭喝酒中不经意流出。

悦宾楼——封城最大的客栈酒楼,共设三层:一层大厅,大多摆放着八仙桌,用于接待日常大众客人;小二层,为一层与二层之间的夹层,多为单独设立的雅间,用于接待有身份或者需要隐秘洽谈空间的贵客;二层和三层为客房,分为天地玄三类,用于接待不同身份的客人。

当李红鱼和江一入住的时候,天已泛黑。悦宾楼内外灯火通明,一层大厅座无虚席,喧闹非凡,而演艺区的女子容姿艳丽,琴奏舞曲更是美妙,引得台下宾客连连叫好。

“果然大开眼界。”江一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感觉多长几双眼睛都看不够。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上前招呼着二人。

“住店,两间上房,再找个雅间,备一桌酒菜,酒菜要最好的。”江一说着,拿出一锭银子放进店小二手中。

“好嘞!贵客两位,里边请!”店小二看见是贵主,招呼得更加殷勤。

雅间果然雅致,不仅屋内陈列不俗,关上门,还有效的隔绝了外边的嘈杂。酒菜备齐,店小二刚要退出,李红鱼却出声叫住了他。

“小二都是包打听,有件事还要劳烦小哥。”李红鱼冲店小二笑了笑,江一则扔给了店小二一两碎银。

“包打听可不敢当,两位贵客有话问就是,我自当知无不言。”店小二的脸红了红,顺道收起江一的赏银。

“你可知道凌云山庄?能不能跟我们说道说道。”江一倒了一杯酒,推至桌边,并示意店小二一同入座。

店小二搓搓手,坐下来喝了一口,便娓娓道来。

“提起这凌云山庄,还需从十六年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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