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山下,仙云村落。炊烟四起,晚霞烂然。
“啪!啪!啪!……”
伴随着斧头一次次落下,木柴纷纷裂开,迸发出一阵阵清脆爽朗的声音。
今天刚满十七岁的少年林云起,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斧头,一边不断擦拭着额角豆大的汗珠,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渍浸湿。
这少年生的一副俊俏好容颜。身高七尺,清瘦凛然。丰神如玉,倜傥出尘。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仿若潺潺的秋水,高傲直挺的鼻梁犹如峻峭山峰。唇色绯然,嘴角微微勾起时笑意迷人,眉目紧锁时冷峻忧郁。
“乖孙儿,休息一会再劈,来,喝口水!”
一位年逾七旬的老媪捧着一碗茶水朝少年慢慢走来。老媪动作僵缓,神情虚弱,没走几步就喘着粗气。
少年见状,忙放下手中的斧头,一个箭步来到了老媪身旁,说道:
“奶奶,我不累,您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了。等把这些柴劈完,我就可以去集市上换点钱给您买药了。”
林云起赶紧接过奶奶手中的那碗茶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孩子,奶奶的身体奶奶自己知道,恐怕……唉……”
老媪摇了摇头,叹气连连。又说道:
“只可惜连累你了,孩子……你的路还长,你的身子更要紧,不要累坏了身子。”
老媪一边满怀慈爱的叮嘱着少年,一边伸出粗糙的像老松树皮一样的手,轻轻地帮少年擦去脸颊的汗水。
“奶奶,看您说的……奶奶您不要想太多,我会请世上最好的医生给您治病,您一定会长命百岁、千岁的!”
少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老媪听到少年稚嫩而又坚定的话语,心中甚是欣慰与满足。对她而言,面对死亡并不可怕,因为她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最令她不可割舍的,是眼前的这个孩子。他以后的人生会怎样,老媪实在难以放下心来。
老媪觉得自己的大限将至。近来她时而恍恍惚惚,时而精神抖擞,眼前、梦里总是浮现小时候的一些场景,身子也是忽冷忽热,人就好像沉溺在一个泥淖之中,无力挣扎而且无法逃脱。又好似被包围在一股黑暗之中,并任由黑暗逐渐吞噬着自己,身处在这种无边的寂赖之中却无法呼喊。
林云起看到奶奶陷入了沉思之中,为了安慰奶奶忙又说道:
“奶奶,我听村里的爷爷说,咱们仙云村后面的云顶山是一座仙山,里面有各种草药仙丹,还有神仙老道。等我明天卖完柴薪就去山上求仙问药去,我一定给您把仙草药丹给找来,保证您吃了长命无忧!”
老媪笑着说,“傻孩子,那云顶山地势险峻,沟壑纵横,豺狼虎豹、蛇魔妖怪多的很,你不怕被吃了吗?”
“我不怕,只要能找到仙药神丹,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云起说罢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胸脯,向奶奶表示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害怕爱哭的小男孩了。
“奶奶,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屋休息吧。”
“嗯……”
少年扶着老媪,慢慢地回到屋内。夕阳的余晖下,一老一少的背影都拉的很长很长。
林云起把奶奶扶到床上安顿好,便又转身回去继续劈柴。
老媪看着少年清瘦狭长的背影,嘴里喃喃着:
“十七年了,十七年了……”
林云起来仙云村已经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他与奶奶相依为命。林云起从小父母就不在身边,是奶奶含辛茹苦地把他抚养成人,奶奶就是他在世上的唯一亲人。林云起发誓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好好赚钱给奶奶治病,孝顺奶奶,让奶奶安度晚年。
心里一边想着,林云起就越发觉得自己手中充满力量,劈柴劈的就越发有劲。身边的木柴不知不觉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天边的夕阳缓缓落下,月亮出来了。
林云起把最后一根木柴劈完垒好,就听到屋里传来了奶奶的呼唤声:
“云起,快过来吃饭!”
虽然老媪身体十分虚弱,但她还是想用最后的力气给少年做顿好吃的。因为,今天是少年十七岁的生辰。
“哎!马上过来!”
林云起答应着,随后转身在井边打了点水洗手。接着,就跑进屋里。
“奶奶,您身体不好就不要做饭了,我来做就行!”少年有些嗔怪着道。
“孩子,今天是你十七岁的生辰,奶奶就想给你做顿好吃的……家里也没啥,奶奶就把家里的那只老母鸡杀了,给你庆生。”
说着老媪便从锅里盛了一碗鸡汤面条端给林云起,面条上加了个大鸡腿。
“奶奶,那是家里唯一的一只鸡了,我还想着用母鸡生的蛋给您换点药钱呢!”
泪水在林云起的眼眶里打转,这个世界上只有奶奶对她最好,他舍不得吃那只鸡。
“好孙儿,今天是你十七岁的生辰,应该吃顿好的。”
老媪充满慈爱地看着眼前的这位瘦弱少年,内心充满愧疚的说道:
“是奶奶没用,没有本事,只能让你吃鸡汤面条了。前段时间村里小虎过生辰,他家给他摆了好大一桌……什么牛肉、鱼虾……好多好多……”
小虎是林云起一起长大的伙伴,比林云起长了几个月。前段时间小虎过生辰,他家给他办了好几桌宴席,林云起也饱饱的跟着奶奶去吃了一顿大餐。
“奶奶,您怎么这么说呢!奶奶从小把我养大,待我恩重如山!奶奶您就好好治病,养好身体。我已经长大了,往后的日子我来赚钱养您!”
林云起看到奶奶这么自责,眼泪不争气流了下来,明明是他还不够孝顺,没能让奶奶过得好点。他故意转过身去,假装在摆弄油灯。他不想让奶奶看到他流泪。
为了让奶奶安心,林云起端起奶奶递过来的鸡汤面,嗦了一口汤,又大口的啃起鸡腿来。趁着奶奶不注意,又偷偷的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
“奶奶做的鸡汤面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