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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高升玲玲杨振全文

玲玲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外面的人听到惊呼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都愣在那里,目瞪口呆的望着杨振兄妹俩,还纷纷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二人竟然毫无阻拦的跑出了金色皇朝!杨振拉着玲玲一路飞奔,来到了一个阴暗的小巷里,他确信后面没人追来后,一把抱住玲玲,激动的几乎连话都说不顺畅了:“玲玲------你,是你吗?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让哥哥好好看看你!”玲玲的眼中泪水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她抬起头来,脸上无比哀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终于她忍不住趴在杨振肩上嚎啕大哭起来。杨振最心疼这个妹妹,见她如此模样,知道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只有不停的安慰她。他抱着玲玲站在漆黑的夜中,任那刺骨的寒风如刀子般的在脸上割过,心里暗暗发誓,谁让玲玲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的...

主角:玲玲杨振   更新:2025-06-13 20: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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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玲玲杨振的女频言情小说《一路高升玲玲杨振全文》,由网络作家“玲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外面的人听到惊呼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都愣在那里,目瞪口呆的望着杨振兄妹俩,还纷纷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二人竟然毫无阻拦的跑出了金色皇朝!杨振拉着玲玲一路飞奔,来到了一个阴暗的小巷里,他确信后面没人追来后,一把抱住玲玲,激动的几乎连话都说不顺畅了:“玲玲------你,是你吗?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让哥哥好好看看你!”玲玲的眼中泪水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她抬起头来,脸上无比哀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终于她忍不住趴在杨振肩上嚎啕大哭起来。杨振最心疼这个妹妹,见她如此模样,知道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只有不停的安慰她。他抱着玲玲站在漆黑的夜中,任那刺骨的寒风如刀子般的在脸上割过,心里暗暗发誓,谁让玲玲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的...

《一路高升玲玲杨振全文》精彩片段


外面的人听到惊呼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都愣在那里,目瞪口呆的望着杨振兄妹俩,还纷纷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二人竟然毫无阻拦的跑出了金色皇朝!

杨振拉着玲玲一路飞奔,来到了一个阴暗的小巷里,他确信后面没人追来后,一把抱住玲玲,激动的几乎连话都说不顺畅了:“玲玲------你,是你吗?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让哥哥好好看看你!”

玲玲的眼中泪水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她抬起头来,脸上无比哀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终于她忍不住趴在杨振肩上嚎啕大哭起来。杨振最心疼这个妹妹,见她如此模样,知道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只有不停的安慰她。他抱着玲玲站在漆黑的夜中,任那刺骨的寒风如刀子般的在脸上割过,心里暗暗发誓,谁让玲玲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的话,他一定要偿还给那个人!

玲玲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在杨振的追问下,她终于将事实的经过说了出来,杨振听得简直怒火填膺。原来玲玲出去打工,因为她没有毕业,在应聘的时候根本拿不出文凭来,只好到一些小工厂去做临时工,不仅工资少,还受到非人的待遇。她受了一个小姐妹的怂恿,逃了出来,决定到大城市去寻找机会。不料,她误信人言,那个小姐妹竟然是个骗子,把她骗到了这家夜总会,拿了一笔钱跑掉了,却把她留在火坑里。玲玲逃跑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简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暂时忍耐,寻找机会。夜总会的妈咪当然不会让她干坐着,几次三番要玲玲接客,玲玲坚决不从,因此受到了多次毒打,这次更是强要她坐在那里学习小红是如何为客人服务的,否则就要打断她的腿!玲玲害怕,只好从命,于是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这帮王八蛋!杨振恨不得立刻回去杀了这他们替玲玲出气,玲玲连忙拉住他,说道:“他们人多势众,背后又有靠山,我们惹不起他们的,现在总算逃了出来,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杨振一想也对,冲动是没有用的,以后总会有机会的,他安慰玲玲道:“你放心,只要有哥哥在一天,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别人的欺负了!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想走,没那么容易!”一声暴喝突然在巷子口响起,将二人吓了一大跳。

杨振回头一看,借着微弱的路灯光,他看清了此人的模样,正是刚才那个和小红调情的男子,他的脸上狰狞万分,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碰到了他的杀父仇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看二人的神情就知道是他的手下。

“你们看清了,就是这个小子刚才让老子不举了,我以后还怎么驰骋情场啊?你们给我往死里打,打残了我养着,打死了我出丧葬费,那个小妞就给我留着,我要试试倒底是不是真的不行了!”那男子狞笑着慢慢逼了上来。

这个巷子是个死胡同,只有一个出口,所以杨振兄妹此刻已无路可逃,杨振完全豁了出去,他低声对玲玲说道:“我和他们纠缠的时候,你一刻也不要耽误,趁机逃出去,逃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管我!”

“不!我不会丢下哥哥的,要死也死在一块儿!”玲玲坚决不答应。

“哈哈,好一对情深意重的兄妹,今天遇到我,就算你们倒霉。”男子朝那两个手下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是不是见了美女腿发软了?放心吧,等我弄完了,你们再上也不迟,我哪一次亏待你们了?”

杨振听了如此无耻的话,恨不得马上活剐了他,他大叫一声,闪电般的冲了上去,那男子措手不及,被他撞了一个人仰马翻,倒在地上连连呻吟,两个手下见老板遭到偷袭,不敢怠慢,向杨振扑了过来。杨振本来可以和这个家伙纠缠一番的,可是此刻的他过于激动,出招完全不按章法了,不一会儿就被打了个鼻青脸肿,正疲于招架时,那个地上的男子突然喊道:“快住手,不然我要了她的命!”

杨振大惊,回头一看,原来玲玲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抓在了手里,男子一手掐着玲玲的脖子,一手拿着一把匕首,凶神恶煞的威胁着。玲玲惊恐万分的望着他,眼中流露出求救的神色。杨振无奈只好垂下手来,说道:“我任由你们处置,你快放了他吧。”

那两个手下飞快的跑到杨振的两边,将他的双手反绑起来,然后对那男子说道:“周总,你看怎么处置他?”

被称为周总的男子将玲玲扔给那两个手下,然后走上来说道:“你们去玩她,当着他的面玩死她!哼,敢坏我的好事,我就让你做太监!”

“求求你们,放过我哥哥吧,你们要什么样的条件我都答应!”玲玲近乎疯狂的哀求道。

杨振心里虽然也害怕极了,哪个男人愿做太监呀?但他在玲玲面前尽量摆出做哥哥的样子来:“不要求他们,我看他敢?”

“哈哈,小子,嘴还挺硬,好,我就做给你看看,可不要怪我啊,是你逼我的!”周总让一个手下抓住玲玲,另一个手下按住杨振,他一把猛的拉下了杨振的裤子,仔细打量了一番杨振的家伙,说道,“可惜,可惜,多好的家伙,很快就会和你拜拜了!”说着,他猛的举起了匕首。

寒光闪处,杨振闭上了眼睛,他在心里大声喊着:我不要做太监啊!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他睁开眼睛,心想难道那人改变主意了?却见周总举着匕首,愣在那儿,脸上的表情极其怪异,似乎遇见了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他正疑惑间,脚底下忽然传来晃动的感觉,紧接着巷子两边的墙壁上的泥土纷纷掉下,周围的房子也开始摇动起来。

发生了地震!杨振猛然间明白了,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天崩地裂的现象马上产生了,那个抓住他手臂的手下一下子倒在地上,周总突然扔掉手中的匕首,拼命向巷子外面逃去!但他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地上瞬间就裂开了一条缝隙,他措不及防,掉了下去,杨振脑子里也闪现一个念头,赶快带上玲玲逃出去,一看玲玲和另一个打手都被惊呆了,愣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杨振快步奔过去,他想伸手去拉玲玲,但他忘了自己的双手还被绑着,正彷徨无计时,那条裂缝迅速扩大,转眼间就蔓延到了他的脚下,他浑然不觉,玲玲却清醒过来,看到这一幕后,吓得脸色苍白,大声喊道;“哥哥,小心!”

杨振猛然惊醒,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身子像被一股巨大的引力所吸住一般,向着那无底的深洞直线般的下坠,他绝望的大喊道:“玲玲,玲玲,哥哥先走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杨振终于醒了过来,他睁眼一看,自己身处一个奇怪的环境中,周围是一片水草,原来他掉在了水滩上!他纳闷,自己明明遇到了地震,怎么会到这里了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他猛然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情景,一摸大腿根部,万幸的是传宗接代的家伙还在,一看周围,并无玲玲的身影,不禁惊慌起来,爬起身,向四周大声呼喊道;“玲玲,你在哪里?”

呼喊声在空荡荡的旷野间回响,但是久久没有回应,杨振一下子慌了神,他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他无法解释这一切,地震怎么会把他震到这里来?呆了半晌,杨振决定往别处看看,也许玲玲被震到了别的地方。

走了没多远,杨振就看到了一棵大槐树,不远处是一排排的民舍,上面还冒出了袅袅炊烟,他一看天空,原来已近黄昏了。所谓触景生情,他顿时感到了肚子也在咕噜咕噜叫了,于是加快了脚步,心想赶到村里总能填饱肚子的,接下来再作其他的打算。

走到离那槐树不远,忽然听到传来一阵争吵声,定睛一看,槐树下聚集着几个少年,正睁得不可开交。他走近一看,这伙人竟然还穿着古装,虽然比较破烂,和他身上的衣着还是有着明显的差别的,他心想难道是在拍电视吗?仔细向周围张望了一下,却没发现摄象机之类的东西,而且连一个摄制组的人员都没看见,他感到心慌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忽然,一个念头出现在他脑中,难道自己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古代?这年头怎么穿越那么容易随便啊!这个可怕的念头顿时像恶梦一样缠住了他,他一个现代人,怎么能够适应古代人的生存方式呢,岂不是格格不入,处处碰壁吗?他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也许另有蹊跷,先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杨振悄悄的躲到树的背后,偷听他们的说话。一个二十出头的汉子似乎是一帮人的头,他耀武扬威的在威逼另一个长得丰神俊朗,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你可跑不掉了吧?上次欠我的钱没还,今天一并还了吧?”

年轻人连连后退,眼中虽然流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但是似乎并不十分惧怕,他嘴硬道:“今天你大爷我一个铜板都没有,要不你再宽限我几天,要不你再借我几两银子,等我去翻了本,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怎么样?”

杨振有点听明白了他们争执的原因,大概那个年轻人欠了另一帮人的赌债,屡次不还,今天被堵上了。且看看他们如何结束这争执,然后上去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年轻人的话似乎激怒了汉子,他狠狠的盯了他一眼,突然回过头去对着他的同伙大笑起来,笑罢说道:“你们看看,他多天真啊!是不是输钱输傻了?”

“我告诉你,今天不把钱还出来,你就别想安全离开这里,你得留下身上的一样东西作为对你的警告!”汉子盯着年轻人的脸狞笑着。

“你想要什么?”年轻人猜不透汉子的用意,忐忑不安起来。

“你觉得身上哪样东西多余的就留下来好了!”

年轻人一怔,他咬着嘴唇,面孔涨得通红,似乎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猛然间,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看样子是藏着防身用的,他举起匕首,高声叫道:“你们不是一直想逼我吗?好的,今天我就遂了你们的心愿,看你们能奈我何!”

“你,你想干什么?”那汉子不料年轻人会有此举动,吓得退了两步,他还以为年轻人要来杀自己呢!

“今天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把自己给阉了,看你们以后还逼我吗?”年轻人穷凶极恶的说道,说着,他褪下裤子,一把抓起自己的家伙,举起匕首,慢慢往下刺去。

众人都被他匪夷所思的举动惊呆了,汉子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内心的惊讶,他根本就不曾料到年轻人会如此疯狂!杨振也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想这个年轻人血性太强了,可不能眼看着他和自己一样差点做太监啊,在那个巷子里发生的情景他还记忆犹新呢!来不及多想,他就如下山猛虎般的扑了过去,趁那年轻人惊愕之际,他猛的扑倒了他,抱着年轻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年轻人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你是谁?”年轻人爬起来,惊讶的望着杨振。

杨振正在犹豫是否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刚才那个逼债的汉子却跑了过来,朝着年轻人竖起大拇指,恨恨的说道:“算你牛,这笔债我们今天就暂时算了,下次小心点!”说完带着同伙扬长而去!

“你为何要阻止我?我的事与你何干!”年轻人恶狠狠的逼问杨振。

杨振有苦说不出,自己一番好心,没想到却被他当成驴肝肺,他想了一下,解释道:“你年纪轻轻,如果做了太监,如何传宗接代?如何发扬光大祖宗的香火?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想到过没有?”

杨振以为自己的这番说辞定能将他打动,不料年轻人愣了一下说道:“我已娶妻生子了,用不着考虑这些。”

杨振继续准备说服他:“好,这些暂且不必去考虑它,那么大丈夫活在当时,必当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才算没有枉活一世,难道你不想三妻四妾吗?”杨振知道古代人以此为荣,而且越是官当的大,合法娶的妻妾就越多。

年轻人沉默了片刻,似乎被杨振的话说中了心思,抬头说道:“说的也是,看来我太冲动了,多谢你出手,要不然我真的愧对先人了。这位兄台,看你的打扮似乎不是汉人啊,你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杨振脑子里迅速设计好了一套谎话:“在下杨振,也是汉人,家中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因为家乡匪患,她被贼寇掳走,失去了联系,我一路打听一路追踪到了这里,为了防止泄露身份,所以才作如此装扮,让你见笑了。”

年轻人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说道:“这里是河北,离京师不远了,那里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也许能打听到令妹的消息。兄台不如去那里寻找?”

杨振一想也是,他寻妹心切,急忙向年轻人告辞,年轻人盯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身打扮也许连城门都进不去的,我看你不如换上我的衣服,虽然破旧,也能勉强撑撑门面了。”

年轻人不容杨振分说,脱下自己的衣服就套到了他的身上,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到了京城在哪里落脚呢?”

杨振一愣,他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呢,他摇了摇头。年轻人嘿嘿笑道:“不要紧,你拿着这个去京城找我的一位表舅,我家对他有恩,他只要看到这个,一定会帮你的。”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到杨振手中。

杨振摸着玉佩,不禁有点感动了,自己仅仅救了他一次,他却马上还报了,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年轻人将他表舅家的地址告诉给了杨振,杨振默默记在心中,正要说一声感谢的话时,一抬眼却发现他的身影已经远去了,他顿时想起自己连他的名字还未知道呢,于是大声喊道:“请问尊姓大名?”

“肃宁李进忠!”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划破长空。




“现在是什么朝代?”杨振不死心又问道。

“当今万岁乃万历皇帝,当然是大明朝了!”

“李进忠?!万历时代的李进忠!”杨振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杨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凭他对历史的了解,他心中隐隐猜测到了一个人的身份,此人就是将来权侵朝野,迫害忠良的大太监魏忠贤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和历史上记载的何其相象,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这个穿越者突然出手阻止了魏忠贤的自宫,既然他没有做成太监,那么会不会就没有以后那个恶贯满盈的大太监了呢?如果是的话,自己就真的做了一件好事了,他宁愿相信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一点历史,挽救了一些忠臣,不过,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不出有成为权监的潜力啊,他只不过有些冲动和倔强罢了。杨振想了一会儿,觉得头疼,反正已经发生了,就由它去吧,自己还要继续寻找玲玲呢!

杨振继续上路,他穿着将来的大太监魏忠贤曾经穿过的衣服,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向京城出发了。杨振身无分文,沿途只得帮人家打打短工,积攒一些银子再上路,幸亏他的身体比较强壮,加上一股无比强烈的寻找玲玲的信念在支撑着他,耗时三个月,他终于到了京城。沿路一打听,才知道现在是大明朝万历十年,张居正当政,管他谁作主,杨振心中只想找回玲玲,无论是再回到现代,还是在明代,他只想兄妹二人好好活下去。

杨振感到肚子在咕噜咕噜叫了,一摸身上,可怜的那点银子早已被他花完了,正彷徨无奈之际,忽然想起了李进忠的话,浑身一摸索,那玉佩还在,虽然他不太愿意上门去求人家,可是如果无法生存下去的话,那还怎么去寻找玲玲呢?在这个时候,如果再坚持那一点可怜的尊严,简直就是犯傻了。

杨振仔细回想了一遍李进忠和他说的表舅的地址,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一座四合院前。杨振抬眼一打量,这院子比一般人家的要大上一倍,门口两只石狮子,张着血盆大口,正恶狠狠的盯着他。杨振心里一阵发毛,这李进忠的亲戚看样子是官宦人家啊,自己一个穷小子,他会搭理吗?可是既然已经到了门口,说什么也要试一试。杨振硬着头皮走上去,拍了两下门。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脚步声,杨振急忙退后两步,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仆人打扮的老伯,突然猛的倒退了两步,似乎非常吃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杨振道:“请问你找谁?”

杨振将手中的玉佩递上去,说道:“请将这个交给你家老爷,他自然会明白的。”

老仆面无表情的接过玉佩,说道:“那你在此稍等。”说完,“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杨振无言苦笑,谁让自己上门来求人呢,活该受此冷遇,等了半晌,大门还是紧闭,他越来越感到后悔,正想一走了之,忽然间大门全部打开了,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迎了出来,他身穿上等的丝绸袍子,头戴一领方巾,走到杨振面前,紧紧盯着他的脸庞,过了半晌,他才发出惊讶声:“真是太像了,太像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连我都认不出来呢!”

杨振心想此人一定就是李进忠的表舅了,于是上前恭敬的行了个礼,他学着电视古装剧中古人的样子微微欠身,拱手行了个礼。

中年文士将他扶起来,笑呵呵的问道;“你就是进忠的朋友吧?你放心,到了这里就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你尽可以放心在此长住。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杨振报上自己的姓名,不料中年文士还要问他的字,杨振一愣,现代人哪还有什么字啊,多麻烦,情急之下他替自己编了一个字“士奇”,话一出口,就连呼不妙,明朝有个大臣不也叫杨士奇吗?幸亏不是万历朝的,要不然自己可就有冒充名人的嫌疑了。

“原来是士奇啊,一路上辛苦了,先进屋好好梳洗休息,换身干净的衣裳,晚上我给你接风洗尘,到那时再细说不迟。”中年文士十分客气,拉着杨振的手不由他分说就进了屋。

杨振被领到一间幽雅的厢房,从刚才那个开门的老仆口中他知道了此家宅子主人的身份,他名叫唐英,官居礼部员外郎,当然当年受李进忠家恩惠时还是个穷书生,要不然此时李进忠早就进京来找他了。唐英生有一子一女,公子名叫唐离,中过举人,小有才名,可惜最近突染怪病,卧床已有好几日了,找了京城许多有名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看样子得一直拖下去了。小姐名叫唐敏,年纪只有十四、五岁,尚待字闺中。杨振将这些都记在心中,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于是等那老仆走后,倒头就睡。梦中他又看见了玲玲受惊的样子,他想救她,却总差了那么一点接触不到玲玲,眼看她就要掉下悬崖,他急得大叫玲玲的名字,一下子惊醒过来。

“公子醒了吗?老爷在等你入席呢。”老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杨振一看窗外,竟然已经天黑了,他慌忙从床上下来,让那老仆带路,很快就来到了客厅,唐英果然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唐英招呼杨振入座,刚开始还带着一丝拘束的感觉,后来在唐英的频频劝酒之下,他有了几分醉意,说话也大胆起来。唐英问了一些关于李进忠的事,杨振和李进忠只有一面之交,因此搪塞了几句,唐英看他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问,突然他话锋一转道:“士奇,你猜猜看今天我第一次见到你,还以为看到了谁?”

杨振心里暗骂,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嘴上还是客气的说道:“恕晚辈愚钝,还请唐大人明示。”

“我还以为看到了我的儿子了呢!”唐英兴奋的说道。

竟然敢占我的便宜!杨振大怒,神色尴尬极了。

唐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士奇不要误会,你和我离儿长得真是很像呢,可惜他现在只能躺在床上。”

唐英说完长叹一声,端着的酒杯又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杨振不懂医术,只好安慰了他两句,接下去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晌,唐英忽然出现欲言又止的样子,杨振心想,今天这顿饭看来不好吃,他肯定有事要自己去做了。镇定心神,说道;“唐大人,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如果能帮得上忙的话,一定尽一点绵薄之力。”

唐英仿佛下定了决心,他说道:“昨日接到宰辅大人府上的游管家送来的一封请柬,说张大人邀请我明日去他府上赴宴,而且必须带上离儿,但是离儿他卧病在床,怎么可以去呢?”

“那你就和他说明实情,自己一个人去不就行了?”杨振觉得他实在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唉,你不在官场,有所不知,现在张大人当政,皇上对他极其信任,他给你下了请柬,如果你不去的话,岂不是不给他面子吗?况且他主动提起离儿,必定是对他有所器重,我怎能毁了他的前程呢?也许他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他手下的那些见风使舵的官员怎么可能放过你呢,不要说丢了乌纱帽,就是性命都有危险啊,所以我正在发愁该怎么办呢?”

杨振听了暗暗心惊,现代的官场够黑暗,腐败了,原来明朝那时也这样啊,看来古今官场都一般啊,可他为何要和自己说这些呢?他忽然想起唐英刚才说的话,不由得惊讶的说道:“唐大人的意思是------”

“士奇真是聪慧过人啊,我没有看错人。”唐英先称赞了他两句,然后说道,“反正你和离儿长得很像,也没有几个人认识你,不如就请你扮作我的儿子,到时候站在我的身后,不要出声,充个数就行,你看如何?”

杨振暗暗盘算了一番,他让自己当他的儿子,从年龄上来看也差不多,再说他能够收留自己,以后也有了个落脚之处,找起玲玲来也方便了许多,知恩要图报,就帮他这个忙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还能看看那个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张居正呢!想到此处,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啊,你答应了?实在太感谢了,来,我们继续喝酒。”唐英兴奋莫名,看来官场的荣耀比他儿子的病情还重要。

杨振想到这里就觉得没心情喝下去了,于是推脱不舒服,唐英急忙吩咐老仆将杨振扶下去休息。




第二天,杨振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他哑然失笑,第一次看书这样认真呢!他刚梳洗完毕,很快就有人在敲门了,开门一看原来是老仆,他手中捧着新衣服和帽子、靴子,看样子唐英不想让杨振给他丢脸。

看着这一身行头,杨振不客气的拿过来就换上,他整整衣冠,古代的衣服穿着还不太适应呢,不仅衣袖长,还戴着一块书生巾,总感到别扭,不过要想在这个时代生存,除了适应它,别无他法!

“公子,老爷在书房等您呢。”老仆仍然那副僵硬的表情。

杨振顾不得和他多作寒暄,匆匆来到书房,唐英果然在那里。他一看杨振就迎上来说道:“士奇,休息得如何?呆会儿你就站在我的身后,不要多说话,看我的眼色,很快就会结束的。”

杨振忍不住问道:“不就是一个宴会吗?至于如此的紧张吗?”

“唉,你有所不知,张大人的年纪已经那么大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朝中的大局有谁来掌控?皇上还小,太后又是妇道人家,我想张大人会不会想找个接班人啊?如果是这样,他一定会找一个和他的施政方针一致的人。所以名义上是召开宴会,恐怕另有所图也说不定的,当然我们只是一些小脚色,只不过去凑个数而已。”唐英耐心的解释道。

“说的也是,那我就一切听您的指示了。”杨振附和道,他想只要自己完成这个任务就成了,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那我们就出发吧,时辰已经不早了,轿子就在外面等候。”唐英已经等不及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外面果然有两顶轿子在等候,轿夫看到唐英出来,急忙迎了上来,他低声吩咐两句,就上了轿子,杨振随即上了另一顶小轿,坐下后,只听唐英一声命令,轿子就起身了。杨振掀开窗帘,一股冷空气迎面扑来,虽然寒冷,却让他感到了无比的清醒,精神也为之一振,现在是阳历的三月,北京城内街道两边的冰雪尚未解冻,天气并不特别酷寒,树枝虽然还没发芽,但在空气中已经隐约透露出了一股春天的气息了,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了!

北京城街道平整,皆是用大块青砖铺就,街道两旁是层次林立的商铺,有茶楼、酒肆,米铺、药铺、杂货铺等,商铺后面是整齐的民居,一到晌午时分,大街上顿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印证了这个明代首都的繁华。

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轿子终于停了下来,杨振走出轿子,抬眼一看,一座高大的宅子矗立在他的眼前,青砖高墙,深不可测,门口的两只石狮子比唐英家的大了足足一倍,有两个人高,门口两个家丁正警惕的注视着每一个从门前经过的人。杨振暗暗感叹,这难道就是大明王朝的第一高官吗?他住着如此的豪宅,难道就不怕被人弹劾吗?要知道在现代,高官虽然有钱,但是财不外露,一个个都藏得严严实实的,而且高官的家庭隐私外人是很少能够知道的。张居正果然非常的胆大啊,这其中皇帝对他的极度信任肯定也是一个原因。

正浮想联翩,唐英已经走了上去,将他的名刺递了上去,其中一个家丁眯着眼说道;“原来是唐大人啊,快请进。”

家丁说完,就望着别处,再也不理唐英了,所谓宰相的门人七品官,唐英只有忍气吞声,他向杨振一招手,杨振急忙跟了上去,二人走进张府,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虽然现在只是初春,但是里面却有一股暖融融的感觉迎面扑来,杨振仔细一看,原来院子的四周,以及各个走廊里都摆放着一个个火炉,红红的火焰一闪一闪的,分外惹眼。竟然如此奢侈!杨振对张居正的第一印象不好起来。

二人默默感慨,走进召开宴席的大厅,里面已经聚集了一大帮的人,有大小官员,也有青年才俊,唐英自然有相识的同僚,急忙上去打招呼,杨振就跟在他的后面。杨振长得一表人才,加之身材高大,引来了众多人的目光,不停的有人来问杨振是谁,唐英就将杨振当作儿子唐离一一给众人作了介绍,众人纷纷夸赞,唐英在骄傲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失落,毕竟自己真正的儿子还躺在家里的床上呢。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张大人来了!”整个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杨振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偷偷的向外面瞧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远处走廊中走过来一群人,前面是两个仆人引路,随后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大臣,穿着大红补子官服,胸前锈着一只仙鹤栩栩如生,他眉目轩朗,长须,袍子崭新折痕分明,一双眸子深不可测,年纪约有五十多岁,正在向旁边的官员讲述着什么。看他的手势和动作,抑扬顿挫,分外有劲,而那个官员则不时点头。

杨振知道这位大臣就是张居了,原来他是这样子的,和他所想象的稍微有点出入。张居正坐到正中的主位上后,轻轻一挥手,说道:“大家不必客气,就座吧。”声音虽然低沉,但却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凛的感觉,杨振觉得他的眼中似乎有一种洞察一切的能力,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

众人顿时“哗啦”一声一齐坐了下去,然后望着张居正,等待着他的开场白。张居正扫了众人一眼,道:“诸位大人以及令公子,你们都是朝廷的栋梁和未来,今日我召开这个宴会,一来想听听诸位对当前朝政的看法,二来也想借此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支持。”

众人都是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当然知道这顿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因此在来之前,一个个都打好了腹稿,而且机会难得,于是纷纷竭尽自己所能事,大拍张居正的马屁,将他吹得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张居正捋着胡须,脸带笑容,连连点头。

“诸位不要光顾说好听的,我知道,虽然经过几年的改革,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这点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其间难道一点问题也没有吗?你们不要顾虑,想到什么,看到什么,尽管大胆说出来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看得出来,张居正还没有被成绩蒙蔽了眼睛。

但是,张居正的想法太过于完美了,他的话一停,下面顿时鸦雀无声,谁也不会傻到真的去提出张居正的错误来,即使张居正不介意,皇帝为了表示对张居正的支持和信任,也不会放过他的。

“大人,您太谦虚了,在您的主政下,大明王朝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国库丰盈,国力强盛,社会稳定,百姓安定,这是谁都不能抹杀的,难道这样的事实还不能证明大人的功绩吗?如果有人还有异议,卑职认为他一定居心叵测!”一个肥胖的官员说得义愤填膺,仿佛他已洞察了一切。

不过,他说的有一部分的确是事实,这才是拍马溜须的高手。张居正无形中也戴了他的一顶高帽,他微笑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突然他将目光一转,转到了杨振的身上,说道,“那个年轻人,对,就是说你,皱着眉头,好象有不同意见,你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杨振一愣,他刚才听了一会儿拍马屁的话,顿感索然无味,于是就走了神,想来想去就转到了玲玲的身上,自己在这里喝着酒,不知道她此刻在哪里呢?一想到她的悲惨处境,就不由得紧蹙眉头,没想到被眼尖的张居正看见了。

“张大人,犬儿年少无知,他哪里懂得什么国家大事啊,昨日读书太累,所以才有些恍惚,请您千万莫要怪罪。”唐英慌忙站起身来说道,他可不想被杨振所连累了。

“哦,原来是唐大人的公子啊,想必也是一位人才吧,无妨,说错了我也不会介意的。”张居正似乎一定要杨振说话。

“大人,这,这------”唐英还想推搪,但是被张居正一挥手阻止了,他只好无奈的坐下来,心里希望杨振不要触犯了张居正。

杨振此刻也思绪万千,是和那些人一样猛拍张居正几句马屁就此脱身还是说实话呢?思前想后,他终于作出了决定,他挺起胸膛,豁了出去,大声说道;“诸位大人说的的确非常有道理,大人为朝廷作出的贡献有目共睹,大人的一片忠心,日月可见,但是恐怕也有一些宵小之辈,对大人的为人不理解,所以即使现在他们畏惧大人,但是大人可曾想到过,如果您百年之后,您的施政纲领还会有人实施吗?”杨振说到这里顿住了,他觉得这些话已经够震撼的了,如果再说下去,恐怕要惹恼了这位当今的宰辅了。

众人听到杨振话中有话,不由得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张居正听了也是一愣,还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他也没有去考虑自己百年以后的事,这个年轻人说话虽然无礼,但是仔细一想,也有几分道理,不过,看他的样子,下面的话再说出来可就不妥了,于是打断了杨振道:“这位小朋友叫什么名字?你的个性我非常喜欢。”

“犬儿唐离,还不快给张大人行礼。”唐英慌忙提醒杨振。

杨振刚才的一番话出口,才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张居正岂是你一个啥都不懂的毛头小伙子能够说三道四的,你活得不耐烦了吗,你有几个脑袋?他惊出一身冷汗,幸亏张居正没有拿他问罪,也许他今天心情不错吧,听到唐英的话,他连忙低下头去。

“不必多礼,又不是朝堂之上,大家随意好了。唐离现在身居何职呀?”张居正看上去挺随和。

“唐离尚是白丁,只有一个举人的名分。”唐英急忙抢着替杨振回答,生怕他答错惹事。

“好,果然是个后进之才,以我的眼光,他日,他必能成大器!”张居正举起酒杯道,“今日大家且丢开公事,开怀畅饮吧!”说完,他一饮而尽。

底下众人也跟着举起酒杯,于是觥槲交错,你来我往,呈现出一片热闹的景象。杨振刚才差点闯下大祸,哪里还有心情喝酒,等到散席后,他慌忙和唐英出了张府,准备立刻回唐家。

“这位公子,请等一下,我家老爷有请。”一个家仆挡住了杨振的去路。

杨振暗暗叫苦,张居正果然不肯善罢甘休,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了不中听的话,他顾及颜面,不好发作,现在却派人把他叫住,分明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唐英慌忙说道:“我陪他去。”他生怕杨振再说错话,到时候就要连累他一家大小了。

“不,我家老爷只请公子一个人。”家仆丝毫不给唐英一点面子,说的话冷冰冰。

“也罢,那你一个人小心点。”唐英尴尬的说道。

大不了一死!杨振昂首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一句话也不说,抬脚就往张府里走去,家仆不料他如此迅速,急忙追了上去。

家仆将杨振带到书房外面,说道:“老爷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杨振望望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如此紧张的心情就像他以前面试去见招聘主管一样,他整了整衣冠,左思右想,一咬牙,一脚跨了进去。

只见张居正背对着他,双手负在背后,正入神的欣赏着墙上的一幅画,是什么画能让张居正这样着迷?杨振不由得也抬眼望去,画中几棵大树之间一只斑斓大虫,正张开血盘大口,凶相毕露,从山上作势欲扑,一只小黄雀离它的爪子只有一步之遥,却浑然不觉,正悠闲自得的啄着小虫。

“张大人,是您叫我吗?”杨振恭敬的说道。

“哦,你来了,快请坐。”张居正回过神来,非常客气的招呼杨振。

杨振感到受宠若惊起来,眼前的张居正和蔼可亲,哪里像那个史书上说的纵横大明官场的帝国宰相之杰啊!他连说不敢,张居正怒道:“叫你坐就坐下,虚伪的客套什么!”

待杨振坐下后,张居正又微笑道:“你看这副画如何?这是我的一位好友送给我的。”

杨振思索片刻说道:“此画意境高远,寓意非凡啊,那猛虎凶狠异常,而那黄雀却对近在咫尺的威胁却浑然不觉,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呢?我想作这副画的人一定想表达些什么!”

张居正听了眉头紧锁,面色铁青,忽然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叫外面的仆人进来马上将画摘下来,杨振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触怒了张居正,因此忐忑不安起来。

张居正似乎注意到了杨振的表情,因此安慰道:“你不必害怕,我不是针对你,刚才你在宴席上说的话很有胆识,一般人是绝不会当着我的面讲的,但是你可知道我为何要阻止你讲下去吗?”

杨振摇摇头,他不敢胡乱揣测这位当朝宰辅的话了,张居正突然哈哈大笑道:“你的阅历还是太浅了,你可知道只要你再说出有损我声誉的事,第二天马上有人就会群起而攻击你,而且还会连累到你的父亲,我就是想帮你,恐怕也无能为力。有时候,我并不是任何事都能控制的,身在官场,身不由己,我们只不过是朝廷的一枚棋子而已。”张居正说到这里,仰天长叹一声。

杨振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张居正吗?他居然如此处心积虑的维护自己,而他也不像表面上所见到的那样,其实他的内心也有很多的烦恼,只不过他身为宰辅,有的话不能说罢了。他对自己的处境恐怕也有明白,但是身在其位,恐怕真的是身不由己啊!也许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又无官无职,所以他才会对自己说这些。

“大人,您太多虑了,只要问心无愧的去做,又何须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呢!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杨振急中生智借用但丁的一句话来安慰张居正。

“对,你说的很对!想不到我张太岳竟然还要一个小家伙来开导,哈哈,真是有趣!”张居正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开朗起来。

“你刚才想说的话现在可以继续说下去了。”张居正盯着杨振。

您还想让我说什么?杨振心中叫苦不迭,但是看张居正的架势分明将自己看作了知音,看作了人才,不说出点什么来,今天别想回去了。好,大不了再得罪你一次,谁让你逼我说的!杨振一咬牙,又一次豁了出去,他对历史可是熟滔滔的。

“大人的官员考成法虽然实行有效,内阁阁臣的权力极力扩大,科、部、院皆成为内阁监督下的被动执行部门,朝内御史和给事中等言官完全丧失了弹劾的自由和权力,他们不得不听命于阁臣,长此以往,怨恨油然而生。其次,您本意想整顿天下书院,但是那些执行的官员却借此大肆压制学生、士子的言论自由,并关闭了众多学院,这样,对天下影响很多,对朝廷的危害也是久远的------”

“大胆,胡说八道!”张居正一声暴喝打断了杨振的话。

杨振吓得一哆嗦,老虎嘴里拔牙果然是最愚蠢的行为,张居正毕竟是张居正,他是天下第一大权臣,自己把他想得太简单了。他低着头,等待着张居正的发落。

不料,沉寂了一会儿,张居正并没有再大发雷霆,他只是轻轻说道:“以后这些话千万不能在外面说,对了,你父亲刚刚说你还只是一名举人,过一阵就是会试了,你应该好好准备,一定能够高中的,我张太岳是不会看错人的!”

“大人过奖了,我怎么------”

杨振刚想谦虚两句,张居正又打断了他的话:“年轻人应该对自己自信一点,难道你想说明我张居正有眼无珠吗?”

“不敢,不敢!”杨振没想到张居正的脾气如此急躁。

“好了,你回去吧,有事我会派人来找你的。”张居正淡淡的说道。

杨振知趣的告退,才走到门口,忽然感到香风扑面,他一愣,抬眼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眼前站着一位少女,分明就是玲玲,那一嗔一笑,和玲玲一模一样,她脸带桃花,含羞而立,杨振大叫道;“玲玲,你怎么在这里?”说着就要扑过去,将她拥在怀里。

不料,少女惊恐的一闪身,往书房里逃去,杨振扑了个空,正待继续追上去,却听张居正大声喝道:“大胆,竟然敢如此无礼,如果不是看在你------,还不快退下!”

“雪儿,你没事吧?”张居正又关心的问那少女,少女也不答话,只是惊恐的望着杨振。

杨振顿时醒悟过来,这里是张居正的府邸,怎能容自己放肆呢?而且玲玲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她只不过是和玲玲长得相似而已,况且张居正叫她雪儿,自己一定是想妹妹想多了,想到此处,他没有再冲动,悻悻而退。




杨振回到家中就迫不及待的向唐英打听那个少女的来历,唐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说道,张大人的女儿早已出嫁,也无孙女,难道是他的小妾吗?

杨振恨恨的瞪了唐英一眼,心想此人太过无耻,竟然将那少女当成那样的人了!但是表面上又不好朝他发作,毕竟自己还寄居在他家中,如果闹翻了,只能露宿街头了,因此在肚子里狠狠的咒骂了他一顿。

如此又过了几天,杨振一有空就出去打听那个少女的消息,但是,说来也奇怪,竟然没有一个人说知道的,杨振感到纳闷,张居正称呼她雪儿一定是后来起的名字,不过,她见了自己为何那么惊恐呢,难道她也是穿越而来,却失忆了吗?杨振想的头疼欲裂也没想出个究竟来。

这天,他从外面回来,刚走到门口,老仆陈伯就出来迎接他,告知他家中有人在等他。杨振感到奇怪,自己在京城除了认识唐家人外,没有任何朋友啊,这个突然造访的人会是谁呢?想不出头绪,他想,见了自然就有分晓。

来到客厅,唐英果然在陪着一个汉子说话,那人约摸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留着山羊胡子,神态之间显出几分傲慢来。唐英看到杨振,急忙站起身来,拉着他的手说道:“这位是张大人府上的游七管家,他是特意来找你的。你们慢慢聊,我暂且告退一下。”

杨振暗暗揣测着游七的来意,难道是因为那次自己的无礼,张居正怀恨在心,因此派人来兴师问罪吗?想到此处,他不禁恼火起来,随口说道:“原来是游管家啊,不知大驾光临,多有怠慢了,还望原谅。请问何事敢劳动您的大驾呢?”

“哼,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干吗?”游七从怀中掏出一封银子,说道,“你小子身在福中不只福,也不知道我家老爷看上了你哪一点,这是他吩咐交给你的银子,让你专心准备会试。”

杨振不相信天上会掉下如此的好事来,因此迟疑着不敢去接那银子,游七怒道:“怎么不敢要吗?难道你以为我在骗你吗,快拿去,不要辜负了我家老爷的一片期望就成,到时候你考不取第一名,就知道后果了,我还有其他的事,先告辞了。”游七刚转身又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几本书,低声说道,“这几本书你好好看看,到时自然有用。”

杨振听了这番像在鼓励又像在威胁他的话,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自己看样子快成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张居正这样做到底安得是何居心?他又送银子又送书,难道不怕天下人说闲话吗?历史上的张居正真的是这样的吗?还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了历史的发展进程?杨振感到自己的脑子越来越糊涂了,后来,他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闷头就睡。

醒来后,他翻开那本书,原来是杜佑的《通典》,不由感到纳闷,张居正派人送这本书给自己,究竟是什么用意呢,难道是想笼络自己?可是自己有何才能,不会就因为对他说了那番话吧,他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举人的头衔还是那个叫唐离的人的呢!可怜的自己连名字都只能用别人的,在现代社会的话只能算是个黑户。可是如果以目前的状态,怎么才能找到玲玲呢?张府不是那么随便能进的,而且张居正也不会经常召开那种宴会的,即使有,以唐英的资格也不一定能再被邀请上,这一次也是碰巧罢了。杨振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会试高中的话,张居正一定会接见自己,到那时,不就有机会了吗?想到此,他兴奋的读了下去,说来也奇怪,原本枯燥的书竟然顺溜了不少,加上他本来就通古文,花了一天的时间,很快读完了它,但他不放心,又接着读第二遍,第三遍------直到滚瓜烂熟为止。

一直过了几天,杨振都在闷头苦读,唐英派人负责照顾他的一切,看到他如此用功,高兴之余不免有些嫉妒,自己的儿子还躺在床上呢,要不然也许受张居正器重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了!不过,这些都只是臆想罢了,如果杨振能够高中的话,自己的脸上也有光。

会试在三日后举行,举人是参加全省范围的科举考试(乡试)及格后所取得的资格,亦称作孝廉,乡试每三年举行一次,因其在秋季故又叫秋闱。乡试由进士出身的各部官员或翰林主考,由各省行政长官担任监考官。参加乡试的考生必须是秀才,地点在各省的贡院。乡试分三场,内容是八股文、试帖诗、表、判、论、策等等。试卷要由专人誊写后才交给考官,以防作弊。确定了及格的名单后张榜于巡抚衙门前,此时正值桂花飘香,所以此榜也叫做桂榜。中了举人也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踏入仕途,日后即使会试不中也有作学官、当知县的机会。明清的举人还有一个不同於前代的地方:可以因此进入仕途。因此人人都要来奉承,就因为举人不仅取得赴会试的资格,而且也算是有了做官的‘正途出身’。

会试由礼部主办,在京城的贡院举行,一般在乡试的第二年,也就是丑,辰,未,戌年。考期多在春季的二三月,故此会试又称“礼闱”,“春闱”。会试被录取的人,称为贡士,第一名叫做会元。会试发榜时,往往正值杏花盛放,所以又称为“杏榜”。会试的主考官,在明朝多以翰林官充当,明末又多以内阁大学士担任,清朝称主考官为大总裁,由内阁大学士或六部尚书充任。

毫无疑问,这次的主考官正是张居正,作为主考官,既可以为国家培养人才,高中的士子也会拜在他的门下,所以,不管从公从私来说,主考官都得由当时声望很高的人担任,万历朝,恐怕还没人敢和张居正来争这个位子。

唐家为杨振准备了许多干粮和饮品,因为考试的时候要在单独的房间内进行封闭式的三天才能出来,期间,一切吃、喝、拉、撒、睡都要在里面进行,违者取消考试资格,还要追究其责任。

杨振进了那像牢房一样的考试间,心里不由得连连苦笑,当年高考的厉害他已经领教过了,没想到古代的高考更加厉害,而且离谱,如果在里面拉屎,臭气熏天,还怎么考得出来?不过,当他想到张居正当年也是这么熏出来的,就宽慰了许多。

------试文要点句、钩股。凡正草不符,与文不足300字及不避庙讳、御名、圣讳者皆为犯规,不予取录。每试要即日交卷,不许继烛。书法端楷,不得草率。申刻开门放头牌。交卷考生出后,旋闭。逾时继放二牌、三牌、以终场为止。

杨振心里默念了一遍考试的规矩,就开始作答,刚开始的题目很简单,无非是默写四书五经,圣谕广训以及作些诗罢了,重头戏却是策论部分,这是为政者最为看为看重的,这一次的题目是让考生略论历朝历代典章制度的得失,这是一个看上去很空洞、庞大的题目,杨振忽然想起了游七送他的几本书《通典》,现在他才明白了张居正的用意,虽然手段不太光明,明显存了私心,但是自己又何偿不是,一切都是为了找回玲玲。无论如何,先答完了,出去再说,这里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他想,怪不得古代有范进中举那样的事发生了!杨振打好腹稿,思索良久,然后才下笔,洋洋洒洒,挥就万字有余,出来的时候,正是阳光高照,他觉得外面的日子真是太美妙了,竟然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杨振回到唐家大睡了几日,唐英见他如此模样,也没有来打扰他,如果此番高中,又能得到张居正的提携,前途一片光明,自己在他面前也会黯然失色,对于这样的人,还是谦恭一点为妙。

这日,二人正在闲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正惊讶时,陈伯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激动的连话也说不顺溜了:“大,大喜,公子,公子高中了!”




杨振惊喜的站起身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竟然能高中吗?一个现代人,肚中只有一点课堂上学来的历史知识,除了毛笔字写得像样点,另外读了几遍《通典》,这样子也能高中,那科举考试岂不是太容易了?

正浮想联翩之际,唐英拉着他的手激动的说道:“别发愣了,快出去看看!”

杨振醒悟过来,急忙跑了出去,只见门外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其中一个身穿公差服饰的汉子手里拿着一张黄纸,看到二人出来,迎上前来,恭敬的问道:“请问哪一位是唐举人?”

杨振一愣,他对现在的身份一直不太适应,唐英把他一推,他这才说道:“我就是唐离。”心里无比的激动,表面上却竭力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哦,原来你就是唐举人,恭喜您高中会试第一名!”那差人兴奋的面向观众大声呼喊,似乎在炫耀着他的骄傲一般!

杨振接过黄纸,一看,第一名赫然是唐离的名字,顿时欣喜若狂,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冲进了院子内,唐英急忙掏出银子赏给了那报信的差人,并将其余的银子一把丢给了看热闹的人群中,众人急忙哄抢起来。

唐英回到室内,只见杨振还在发愣,他走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士奇,恭喜你高中啊,现在你可是全京城闻名了,我应该称呼你为杨会元了,哈哈!”

杨振脸色微红,他还有自知之明,忙谦虚的说道:“哪里,唐大人过奖了,如果没有你的收留以及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也不会有今天,我还得多谢你呢!”说着弯下腰去就欲行礼。

唐英急忙把他扶住,连说:“不敢当,不敢当!当初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简单的人物,你不是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你会飞出去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杨振不傻,听得出唐英的话中包含两层意思,一是今天自己能够高中,说明唐英有眼光;二是,如果没有他的收留,自己也就没有今天。于是就道:“士奇绝不会忘了唐大人的恩典的,如果有机会,一定会报答您的!”

“哪里,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唐英正是希望他能作出这样的诺言,但是表面上却装得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

“士奇是我唐家的光荣啊,以后我也可以说我们唐家多了一个会元呢,到时候谁敢瞧不起我们啊!”唐英仿佛比杨振还兴奋。

“可惜我不是真的姓唐啊!”杨振没来由的发了一声感慨。

唐英一愣,此话他接不下去了,尴尬的笑了一下,借口有事,急忙走开了。杨振却在认真考虑此事了,如果被人知道自己冒充唐离去应试的话,恐怕不仅要夺去功名,还会有杀头之罪呢,想到此,他浑身冷汗直冒,这个该死的唐英,为什么要自己去冒充他的儿子,现在搞出这么多的事来,弄得他骑虎难下,还有性命之忧,如果他死了,还怎么去找玲玲?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自己不能总活在那病唐离的阴影之下,堂堂大丈夫,首先要正名!

正当他担心不已时,唐英又送了他一场富贵,几天过后,他正要就寝,唐英来找他了,杨振感到奇怪,这么晚了,唐英还有要事吗?看他的神色似乎隐含着一层喜悦,心想且听他说些什么,于是招呼他坐下,二人寒暄了几句,唐英就道明了来意。

“士奇果然是奇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一直让你住在我这破庙中,一定委屈了你,对你的发展也不利,而且你说的对,你终究不是姓唐的,将来总有一天会离开唐家,因此晚断不如早断,我已替你买下了一间宅子,离这里也很近,是以你的名义买下的,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自作主张,里面丫鬟、仆人都有,这样才符合你会元的身份,等将来你殿试高中后授了官职那就另当别论了。至于你的姓氏问题,我已派人去各方面打通关节了,虽然我官做的不大,但是几十年官场生涯下来,这点关系还是有的,你就放心好了,很快你就可以用自己的名字了。唉,我那个病儿子,总算也靠着你,出了一回名!”唐英说着竟然动了真感情,眼角滴出了一滴眼泪,也许他想到要是杨振是自己的儿子那该多好啊!

杨振暗自欣喜,没想到中了会元竟然有这样的好处,看来古今官场都一样啊,以前常听人说中了举人会有人主动上门来送宅子、送银子,今天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他们当然不会毫无目的的这么做的,唯一的动机就是,这是一项投资,带赌博性质的投资,如果被赠予者能够青云直上的话,自然也不会忘了他的大恩。

“唐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我怎么敢当呢!”杨振一片惊讶的神态。

“士奇千万不要这么说,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如果你不收下的话,岂不是不给我面子了吗?再说了,你在唐家住了这么多天,你高中了,我总该表示一下的。快收下,不要推脱了!”唐英不由分说就将房契塞到了杨振的手中。

杨振心想,这可是你送我的,不是我问你要的,他其实也不想在这里当他名义上的儿子,当着外人的面,还要叫他父亲,给他占了很多便宜,收他一座宅子也是应当的。想到此,杨振心安理得的收了下来,最主要的一点是他想到了将来如果找回玲玲,二人也有一个栖身之所了。

杨振忽然发现唐英欲言又止的样子,忙问道:“唐大人还有事吗?有话请直说。”

唐英吞吞吐吐的说道:“士奇,可曾成家了?”

杨振奇怪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答道:“还没有。”心里猛然想到难道他要为自己做媒吗?

“那就好,那就好。”唐英面露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士奇一定见过小女敏儿了吧,你觉得她如何?”

杨振不由得“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唐英想替自己女儿做媒呀,他眼前顿时闪现出了那个柔美、娇羞的少女来,但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此事,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的——找到玲玲,现在玲玲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自己怎么就先娶妻了?他不由脱口说道:“不行,不行!”

“怎么,难道你嫌弃她姿色不够?还是有何其他原因?”唐英也急了。

杨振见他误会,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不要误会了,只是大丈夫功未成,名不就,怎敢考虑儿女私情呢?再说现在令千金年纪尚幼,等过段日子再说也不迟。”他不敢说是因为玲玲才不愿考虑这个的,那样岂不被人看不起?所以找了一个普遍的借口,反正古人似乎都是这么说的,另外也没有把话说上,也许以后还要靠得着唐英呢,得罪了他,就堵死了自己的退路。

“说得也是,既然这样,那这事以后再说。”唐英离开的时候又加了一句,“敏儿可是对你非常佩服的,她现在也有十四岁了,已到了婚嫁的年龄了。”

杨振愕然,唐敏才十四岁,如果自己娶了她的话,岂不是和幼女那个了,这一切真像在梦中一般啊!他不由得感叹万千,穿越也不是那么好玩的!




第二天,唐英就带着杨振去了他的新宅子,果然和唐家没有几步路,只隔开了两个胡同,杨振一进大门,就感到眼前一亮,好宽敞的一间宅子啊,比唐家大了足足有两倍,院中种了不少的花草树木,环境幽雅,空气清新,杨振纳闷,唐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的礼部员外郎,论官阶只有五品,在诺大的京城中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哪来那么多银子买这间大宅子呢?难道他也是个贪官吗?想到这里,杨振的心不由得一寒,自己收下这宅子,会不会出事?不过,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再要拒绝他的话摆明了自己心虚,他故作感激的说道:“唐大人,您对我的恩情实在太重了,我简直无以为报啊,请受我一拜。”

唐英急忙将杨振扶起来,说道:“进忠叫我一声表舅,当初如果没有他家的恩惠,我哪有今天?既然你是他的朋友,我怎会亏待你呢?以后这些客套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

唐英接着叫过来一个年纪约有六十岁,满头白发的老头,说道:“这是管家胡伯,以后就由他来照管府上的一切,你就安心准备一个月后的殿试吧。”

“殿试?”那不是要由皇帝亲自来考察吗?杨振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自己只不过一想找回妹妹,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发生了这些事情,一切似乎离奇的不可想象,短短一个月不到,自己不仅高中会元,而且还要觐见当今皇帝,这世界就这么小吗?

“我不去参加殿试行不行?”杨振话刚出口,就发现错了,后悔莫已。

唐英道:“这就由不得你了,皇帝的旨意谁敢不听啊,再说张大人显然对你很有兴趣,你不妨试一试,也许能够金榜题名呢!”

杨振暗暗叫苦不迭,自己哪有那个才能啊,高中会元也是碰巧罢了,如果游七不给他《通典》,他自认为是不可能的。万一到了金殿上,出了洋相,那可是欺君之罪,恐怕谁也救不了他!

唐英的话让他心头一凉,得到新宅子的喜悦马上就被冲散了,看来当前又有一大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如果不闯过去,那玲玲也别想见到了!他黯然伤神,自己是不是太顺利了,老天爷要给他一点苦头尝尝?

唐英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没过两天,游七就上门来了。杨振不明白他来何事,忐忑不安的把他迎了进去,吩咐胡伯上茶,然后观察着他的表情。

游七把茶杯猛的一放道:“杨振,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我家老爷也敢骗?”

杨振吓了一跳,稍加思索,就知道他冒名唐离的事,必定传到了张居正的耳朵里,以他的性格和地位,怎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游七肯定是上门来兴师问罪了!他急忙站起身来,紧张的说道:“游管家请息怒,请听我解释,其实这是有隐情的。我本名叫杨振,是唐大人的远亲,因为家道中落,特来投奔他,正巧张大人邀请他出席宴席,但唐公子卧病在床,不能随行,所以就让我陪同,我自然不敢不从,于是冒名唐公子,本以为只是小事一件,没想到却引起了张大人的注意,我只能将错就错,这才发生了以后的事,那时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哦,原来如此啊。”游七道,“但是你为何不和我家老爷说清楚呢,现在你冒名考试,罪名可大可小,杀头也不委屈你。”

杨振一看游七说话的神情和姿态就知道此事已然化解,便索性激他一激:“虽然此事甚大,但是在游管家眼中,我想根本算不了什么的,您跟着大人,一定见惯了大风大浪,我想您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游七得意的笑道:“算你聪明,我家老爷看中你的才学,所以才出手替你遮挡,不过,他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做到,不然的话------”

杨振心中一凛,忙问道:“什么条件?”

“他要求你殿试必须进入三甲之列,否则的话,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游七紧紧盯着杨振。

杨振大吃一惊,他想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自己一个无名之辈,如果能进入三甲,那不是成了大笑话吗?你以为古人都是白痴啊?可是看游七的样子,如果不答应他,说不定马上就要遭受牢狱之灾,自己吃点苦头不要紧,可是玲玲呢?杨振一想到玲玲,心头不由得一痛,一咬牙说道:“请游管家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张大人的厚望的!”

游七猛的站起身来,道:“好,杨公子的话我一定会转达给老爷的,你的档案已经全部改过来了,以后你就用你的本名吧,那个姓唐的一身病气,他的名字不适合你用。我先告辞了。”

杨振一阵欣喜,连连称是,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急忙把杜管家拉住,诚恳的说道:“我想向游管家打听一个问题。”

“请说。”游七狠狠的盯了他一眼。

“上次在大人府中看见一个女子,年纪很轻,大人似乎称呼她为雪儿,不知道游管家可知道她究竟是何许人?和大人是什么关系?”杨振措辞小心的问道,生怕话中有不敬的地方。

“你问这话是何意思?”游七果然警惕心很高,他冷冷的逼视杨振,“你和她什么关系?”

杨振不敢随便表明身份,急忙否认道:“没什么,只是好奇问问,因为她和我的一个远房亲戚长得十分相似,故有此一问,请游管家不要误会。”

“我劝你不要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不该问的不要乱问,不然出了问题后悔来不及!”游七哼了一声,掉头就走,留下杨振在那里有火发不出。

不过,杨振还是从游七的话中猜测到了一点线索,既然他问自己和她是什么关系,说明那少女不是张居正的嫡亲亲属,否则他一定很熟悉的,那么难道她真的成了张居正的小妾了吗?杨振头皮一阵发麻,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到张居正的府邸里去,当面问个清楚!不管那姑娘是不是自己的妹妹,都不能让他糟蹋!对张居正积存起来的一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心情郁闷之极,又无计可施,于是一人闷喝了一壶酒,倒头便睡。




后来,经过询问,才得知唐敏本是在客厅等候的,仆人知道杨振曾经住在她家一段时间,想当然的以为二人必定非常熟悉,生怕她久等,就让她自己进来了,因此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杨振把仆人责备了一通,吩咐他们一定不能对外宣扬,因为他知道古代女子把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不是听说有女子的手臂被男子看见了,回去就把手砍了下来,虽然残忍,但是从一个侧面也反映了古代的社会现状。

一个月后就要殿试了,想到游七略带威胁的话,以及如果自己不进入仕途的话,根本无法接触到那个被称为雪儿的少女,那么她究竟是谁,为何和玲玲长得那么相似也就摸不清了。杨振横下一条心来,大不了就当他再参加一次高考,他吩咐胡伯去唐家借了很多书,准备埋头苦读它一个月。

不料,计划远没有变化来得快,一拿起书,他的眼前就出现了唐敏那惊慌的眼神,以及她抽泣的声音,杨振的心里就一阵骚动,浑身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欲望,他恍然不知所措,忍无可忍之时,只好用手解决了几次,他暗骂自己竟然如此下流,也许自己真的需要一个女人了!但是现在还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他的心里还是火烧一样,他无奈的扔下书本,决定出去走走,清醒一下头脑。

杨振无聊的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心里郁闷无比,时间已近晌午,寒意渐渐退去,一轮鲜红的太阳缓缓升起,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杨振忽然听到肚子咕噜咕噜在叫了,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自己早饭没吃就出来了,于是就想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正四下寻觅,却听见前面传来争吵声,杨振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顿时好奇心大起,暂时忘却了腹中饥饿,循着声音走了过去。走近一看,一家米铺前围了一大堆人,中间两个人正在争吵不休,杨振向旁边的人一打听,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张老汉到这家米铺来买米,米铺的王掌柜养了几只母鸡,正巧在门前啄米,张老汉年纪大了,眼睛不便,没有看到身下的母鸡,一脚踩了下去,等他发现不妙时那母鸡已经一命呜呼了!这下可闯了大祸,王掌柜连忙拉住张老汉,非要他赔偿不可,张老汉自知过错在己,于是按照那只母鸡的市价折算成银子,忍气吞声掏出买米的五钱银子,取中其中的一钱,准备交给王掌柜。不料,王掌柜见到张老汉剩余的银子,顿时见钱眼开,商人的奸诈本性立刻暴露出来,加之张老汉又是个乡下人,他随即动起了歪脑筋。王掌柜说张老汉算得不对,他的母鸡一般都能孵出五只小鸡,现在母鸡被踩死了,他的损失应该是一只母鸡和五只小鸡,而五只小鸡中很有可能又有母鸡,这样算下去,一钱银子根本不能弥补他的损失,他看在张老汉年迈的分上,只要他将剩余的四钱银子也赔给他,他就自认吃亏,不予计较了。张老汉当然不同意,但他哪曾料到王掌柜这么会算,心里明明知道这样算法必定不对,但是又辩不过王掌柜,于是二人就当街争吵起来。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但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王掌柜毕竟是受了损失的,而且他的话从表面上来讲也有一定道理。

杨振听完讲述,心中一动,这个故事似乎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没想到却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书上是怎样解决这个难题的呢?他苦思冥想起来,完全忘记了身边的争吵声。

“快把银子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拉你去见官!”王掌柜揪住张老汉的衣领威胁道。

“掌柜的,我求求你了,这些银子还要给我老伴买药呢,你都拿走了,叫她怎么活啊?”张老汉听说要去见官,深感恐惧,像他这种一辈子都没进过衙门的老实人,听到一个“官”字就吓破了胆,急忙苦苦哀求王掌柜能高抬贵手。

周围的人也纷纷指责起王掌柜的霸道来,到了这个地步,王掌柜更是不能示弱了,否则他以后在这条街上就会被人看不起了,他脖子一犟,对围观的人群喝道:“你们嚷什么!放他走,难道我的损失你们来赔呀?”

那些看客当然不会没来由的出钱了,因此纷纷哑口无言,王掌柜见此情形,更加嚣张了,他得意的对张老汉说道:“看到了吧,没人替你说话,我劝你还是把银子交出来,到了衙门没你好果子吃的。”

张老汉看看势单力薄,又没人仗义相助,长叹一声,老泪纵横,就想交出银子,王掌柜刚想伸手去接,忽听一声怒喝:“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巧取豪夺,欺负良家百姓,还有王法吗?”

杨振一惊,定睛细看,原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公子,只见他眉清目秀,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中冒出一股愤怒的火焰来,他的衣着鲜明,宽袍儒巾,腰间佩带着一块环玉,虽然刻意掩饰,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位贵公子,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模样的汉子。

王掌柜正在得意之际,眼看银子就要到手,忽然被人坏了好事,不由自主缩回手来,向那年轻公子望去,乍一看之下,颇有些吃惊,毕竟他只是一个商人,社会地位不高,那些贵公子他是惹不起的。但他也不是那种甘心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的人,王掌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你是哪家的公子?你不在家好好读书,跑出来多管什么闲事?还是快快回家去吧,大人的事你懂什么!”

杨振一听此话,心知不妙,这个米铺老板分明是想激怒年轻公子,看这位公子年纪轻轻,不经世事,恐怕要上当。果然那公子气得满脸通红,走到王掌柜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管我是谁,天下不平事天下人管,今天只要有我在,你的阴谋休想得逞!”

“嘿嘿,你问问大家哪有不平事?”王掌柜不甘示弱道,“这位老汉踩死了我的母鸡,我让他赔偿,他不肯,我拉他去见官,究竟哪里做错了?你说说看!”

年轻公子不料王掌柜一点不给他面子,想反驳他也无从下口,只得说道:“反正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一只母鸡哪值这么多钱!”

“哦,那你说说看该值多少钱?”王掌柜料定年轻公子不会知道市场行情,于是一把拎起那只死鸡举到公子眼前说道,“你看看,它的肚子那么大,一定可以生许多鸡蛋,孵出许多小鸡,难道这些都不算钱吗?”

“你,你,你想干什么?”年轻公子吓了一跳,他一个官宦人家出身的公子只不过路见不平,一时冲动才出手的,根本没想到这个米铺老板如此的穷凶极恶,不由得向后退去,口中犹在喊着,“你敢动我一下,我就叫------”

公子身后的两个随从看见主子受惊,忍不住冲到前头,挡住那王掌柜,摩拳擦掌,王掌柜早已豁了出去,他把脖子一伸道:“头在这里,你们有种就打下去,打不死的话就到衙门去评理!”

众人看到这里,纷纷为王掌柜的蛮横而感到愤愤不平,但是谁都没有办法,只好看着年轻公子眼中噙着泪水,气得说不出话来,两个随从被王掌柜唬得也不敢动手,互相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王掌柜眼见自己胜券在握,得意非凡,于是也不去管那发愣的公子,嘿嘿冷笑两声就去拉那张老汉。杨振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的大喝一声:“住手,放开他!”

王掌柜倒吸一口冷气,冷冷的打量了一眼杨振,思忖了一下,试探性的说道:“你又是哪一位?怎么,你也想多管闲事,难道你也想去衙门走一趟?”

杨振暗思和他硬来只会自己吃亏,他心里拿定主意,于是陪上笑脸说道:“掌柜的误会了,我不是来多管闲事的,只是你看这位老伯年纪这么大了,家中老伴还需要银子看病,希望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一次。”

“放他?那我的损失谁来承担!是你吗?”王掌柜不依不饶,突然将矛头对准了杨振,他看到杨振的打扮也是个有钱人,说不定能在他的身上讹出一些银子来呢!

“是的,他应该赔偿你多少?都由我来付。”杨振平静的说道。

王掌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这年头竟然还会有这么傻的人啊,可是他看看杨振的表情又不像在说谎,于是试探的问道:“你真的愿意替他出,那可是要一两银子呢!”他又加了五钱银子,希望能将杨振吓退。

“好,是一两银子吧,我给你。”杨振果真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向王掌柜递了过去,王掌柜疑惑的望了杨振一眼,见他依旧一副自然的样子,这才大着胆子伸手去接。




杨振等王掌柜的手接触到他手里的银子时,突然大声喊道:“小心!”

王掌柜本就提防着杨振要耍什么诡计,被他这么一喝,心里一哆嗦,银子也不敢去接了,忙把手缩回来,银子顿时掉到了地上。杨振弯腰捡起银子,一看缺了一个角,他摆到王掌柜面前,冷冷的说道:“掌柜,你看这可怎么办?银子掉了个角,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王掌柜经商这么多年,也不是个糊涂人,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看出苗头不对了,但他猜不透杨振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位公子怎么这么说话?分明是你不小心吗?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

杨振举起手中的银子,面向观众,说道:“大家来说说看,究竟是谁将银子掉下去的,我一个人说了不算,难道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这一番颇具煽动性的话顿时引起了不小的共鸣,围观的人早已看王掌柜不顺眼,因此纷纷附和道:“是掌柜不小心掉下去的!”

“你听到了吧,我可没有诬赖你!”杨振心中暗暗得意。

“那你究竟想怎么办?”王掌柜知道众怒难犯,只好软下气势,压低了声音。

“当然是赔我的银子了!”杨振乘胜追击。

“那该怎么赔?”王掌柜一愣。

“我的这锭银子可非同寻常,它和你的鸡一样也是母的,它也能生出许多小的银子来,所以你摔坏了它,就不是赔这锭银子这么简单了,应该赔,让我仔细算算。”杨振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的掐起了手指,忽然他猛的睁大眼睛道,“你应该要赔我五两银子!”

王掌柜顿时苦笑不得,杨振摆明了是在戏耍他,哪有银子还分公的母的,他争辩道:“公子是在取笑我吗?哪有银子会生小银子的事!”

“你的母鸡都能孵出小鸡,为何我的母银子就不能生出小银子呢?我看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还是将银子交给我,我再替那老汉将他的五钱银子赔给你。”杨振得理不饶人。

“对,对,快赔银子!我们都是见证人!”周围的人乐得看一场好戏,纷纷起哄。

“你,你们胡说八道!”王掌柜有点气急败坏了,他马上又换了一副笑脸对杨振道,“这位公子,看你也是官宦人家的,怎么偏偏和我过不去呢?我看不如这样,大家各退一步,就当我吃亏算了,我也不要他赔鸡仔的钱了,就此作罢,如何?”他看到自己孤立无援,打起了退堂鼓。

“不行,一是一,二是二,该怎么样就这么样!你先赔了我的银子再说。”杨振本来想就此作罢了,忽然看到那张老汉一副委屈的样子,心里一软,决定再替他出口气。

“对,赔银子,不然拉他去衙门,我们都去作证!”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王掌柜平时也并非那种特别蛮横霸道的人,只是因为今天见张老汉老实可欺,才一时起了歪脑筋,现在见群情激涌,早已胆怯了几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好,好,今天算我认栽了,银子给你,你们快走吧!”

杨振从王掌柜手中接过银子,看他哆哆嗦嗦的样子,也有点于心不忍,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如此捉弄他也有点过分,再说他还损失了一只鸡,于是只留下五钱银子,其余的还到王掌柜手里道:“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叫你以后不要欺负弱小,这点银子就当精神损失费吧,老伯那么大年纪了,被你如此一吓,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待不起!”

王掌柜本以为今天必定会损失一大笔银子了,尚在心疼不已,没想到却得了个意外之喜,连忙接过银子,哪里还敢再多说一句废话!那张老汉也是如此,踩死了人家的一只鸡,在杨振的妙计之下,不仅没有赔偿分毫,反而还得了一笔银子,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他忙不迭的对杨振道谢,激动的话都说不连贯了。

杨振目送张老汉离去,觉得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像王掌柜这样的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才动了歪脑筋,教训一下也就罢了,不过,总算出了口气,心中的郁闷彻底排除掉了,他感到自己来到这个朝代似乎没有真正开心过。

“多谢这位公子仗义相助,如果没有你的话,今天真不知如何收场呢!”刚才那位年轻公子上来向杨振道谢,他在一旁看了杨振的精彩表演,佩服不已,因此等那王掌柜一离开,急忙走了上来。

“哪里,公子实在太见外了,公子不畏强暴,扶助弱小的精神才真正令在下感到佩服呢,要不是你我说不定也不会站出来的。”杨振随手给那年轻公子戴了一顶高帽。

年轻公子激动异常,似乎这样的称赞让他承受不了,他的声音几乎颤抖了:“哪里,公子过誉了,哦,我还没有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呢,府上是何处?”

杨振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真名,周围还没散去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声说道:“咦,这不是会元杨公子吗?是举人老爷啊!怪不得这么厉害呢!”

“那掌柜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幸亏举人老爷不和他一般见识,否则有他好受的了!”

赞扬声此起彼伏,杨振还真受不了,他感到自己的脸上也微微红了起来,那年轻公子“啊”了一声,惊喜的说道:“原来是杨公子啊,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小弟今天能够认识杨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啊!”

杨振怕和他再当街说下去,只会引来更多人围观,毕竟两个翩翩公子当街谈笑,也的确是一大景观啊,他急忙拉住那年轻公子的手说道:“我们借一步说话,这里人多不方便。”

年轻公子欣然从命,二人离了人群,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那公子忽然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小弟姓汪,名士直,早就想结识杨兄了,没想到机缘巧合在这里遇见你,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就由小弟作东,我们找个地方,喝上两杯,如何?”话语之中忽然显得无比的亲切。

杨振觉得这位公子年纪虽轻,倒也另有一份成熟的味道,说话彬彬有礼,不像电视里常演的那些纨绔子弟,对他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好感,心想不妨结交一下,也许对将来有所帮助,于是说道:“既然汪兄盛情相邀,敢不从命吗?”话一说完,肚子已经通天的响了。

汪士直忍俊不禁,说道:“杨兄千万不要这么称呼小弟,岂不是折杀我吗?我知道有个好去处,杨兄请随我来。”

汪士直对京城果然非常熟悉,杨振跟着他转过几个街道,来到了一座酒肆前,他抬眼一看,这是一间很高级的酒肆,有两层楼高,雕栏玉砌,古朴厚重,一面彩旗高高飘扬,上书三个大字“太白坊”,杨振暗暗称赞,古人真会享受!

一个站在门口迎客的店小二飞快的迎了上来,汪士直和他低声说了两句,那店小二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在前面引路将他们带到了一间僻静的雅间,看来汪士直虽然小小年纪,却也是这里的常客。

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杨振定睛细看,不禁咂舌,原来汪士直叫的尽是一些高档菜肴,如海参、鱼翅、燕窝之类,酒水也是上等的女儿红。杨振感到过意不去,说道:“你叫这些东西太浪费了,咱们两个哪吃得了这些啊!”

“杨兄,话不能这么说,知己难寻,难得遇到像杨兄这么投机的人,我觉得就应该尽情吃喝,一醉方休,杨兄那么有才华,日后肯定飞黄腾达,到时候也许你就会认为这些算得了什么呀!”说到这里,汪士直忽然压低声音,指着那壶女儿红,神秘的说道,“据说这女儿红是这酒肆的招牌呢,是店老板的女儿放在怀中捂出来的,你闻闻还有一股女儿香呢!杨兄今天一定要开怀畅饮啊!”汪士直眼睛闭上,一嗅鼻子,发出了一阵赞叹声。

杨振暗笑,口中说道:“你说笑了,哪有这样的事!”手里却不由自主的端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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