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
裴砚依旧闭目躺在拔步床上,如同沉睡。
苏芷月坐在外间的灯下,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旧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纸页。
油灯的光晕在她沉静的侧脸上跳跃,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明显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死寂。
来人停在院门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喘息,是裴砚那个佝偻的老仆:“将军……夫人……肃王府……肃王府那边……出事了!”
苏芷月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
裴砚紧闭的眼睫,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老仆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隔着门板传来:“是苏府的……苏三小姐!
傍晚时分,肃王府派人气势汹汹地闯进苏府,说是……说是苏三小姐意图以邪秽之物魅惑世子,当场将那枚定亲玉佩摔了个粉碎!
还……还把人给扔出来了!”
“扔出来?”
苏芷月放下书,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是……是扔出来的!”
老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据说苏三小姐当时浑身……浑身起满了红疹脓包,脸上、脖子上……溃烂流脓,散发着一股……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肃王府的人嫌恶至极,说她秽乱不堪,冲撞了王府贵气,直接命人用草席卷了,丢回了苏府大门口!
苏府现在……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大门紧闭,里面哭嚎声震天响!”
“哦?”
苏芷月轻轻应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玩味。
她抬起眼,目光穿透屏风,落在那层低垂的锦帐上。
锦帐之内,裴砚依旧闭目“沉睡”,呼吸平稳。
但搭在锦被外的那只手,原本虚握的拳头,几不可察地松开了,食指的指尖,在光滑的锦缎上,极其轻微地、极有规律地敲击了一下。
笃。
如同暗夜里的一个信号。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急促、却明显带着狂喜意味的脚步声如同擂鼓般由远及近,咚咚咚地砸在寂静的庭院石板路上,直冲向“静思堂”紧闭的院门!
“将军!
将军!
天大的喜事!
天大的喜事啊!”
一个年轻小厮的声音激动得变了调,带着哭腔,不管不顾地大力拍打着门板,“醒了!
将军醒了!
老夫人!
老夫人让小的速来禀报!
将军……将军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