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扑面而来。
她垂着眼,声音低下去,“府中规矩,夫人自今日起,便宿在将军卧房的外间,以便……侍疾。”
侍疾两个字,她说得极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示。
苏芷月没应声,径直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种着几株枯死的梅树,枝桠狰狞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主屋的门开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仆正蹑手蹑脚地端着一个铜盆出来,盆里是浑浊的药渣和散发着腥气的污水。
看到苏芷月,老仆浑浊的老眼抬了一下,又飞快地垂下,默不作声地侧身让开。
屋内光线昏暗,只点着两盏如豆的油灯。
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几乎令人窒息。
苏芷月的目光穿透昏暗,精准地落在那张巨大的紫檀木拔步床上。
层层叠叠的锦帐低垂,隐约可见里面躺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轮廓,一动不动,宛如一尊被遗忘在尘灰里的石像。
床边的小几上,一只小巧的狻猊香炉正袅袅吐着青烟。
那烟气很淡,混在浓重的药味里几乎难以察觉。
然而,就在苏芷月踏入内室门槛的瞬间,她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顿。
她的嗅觉天生异于常人。
空气中弥漫的苦涩药味里,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甜腻气息,如同潜伏在泥沼中的毒蛇,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是曼陀罗花焙干后特有的、带着死亡诱惑的甜香。
它巧妙地混在用来安神宁心的上等檀香之中,若非她这天赋异禀的鼻子,寻常人绝难分辨。
曼陀罗……致幻,麻痹神经,大剂量能致假死之症。
苏芷月心底那点冰冷的疑虑瞬间凝成了寒冰。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层层锦帐之后,幽深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果然。
裴砚,这位传闻中缠绵病榻、命悬一线的骠骑将军,是在装病。
老嬷嬷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沉重的门轴摩擦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仿佛隔绝了最后一丝火气。
屋内只剩下苏芷月,和锦帐后那具“活尸”。
她缓缓走到床边,没有去看床上的人,目光却落在床边小几上。
那里除了香炉,还散乱地放着几本兵书,书页有些卷边,显然常被翻阅。
一个空的药碗搁在旁边,碗底残留着深褐色的药渍。
苏芷月伸出指尖,在碗沿内侧轻轻一抹,指腹沾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