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公主在这儿守了整整一夜,直到一个时辰前,才离开东宫,返回沁华殿。”
裴珩砚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干净整洁的床榻,并未出声。
短暂寂静后,他转眼望向窗外。
目光冷凝。
旋即冷冷开口:“前往荆州的行伍出发了吗?”
禄顺猜不透殿下为何突然问起三皇子的事。
毕竟平日里,他们二人关系疏远,并无多少往来。
“回殿下,行伍卯时便出发了,这会儿已然离开京城,想必已走出不短的距离。”
裴珩砚眸光暗下,带着杀戮的狠意,扯唇开口:
“孤要出宫一趟,为孤的妹妹讨个公道。”
——
林间小径,寂静得透着蚀骨的凄凉,即便在白日,也罕有人迹。
一排行伍正沿着这小路行进,侍卫们在马车前后严密护持。
马车内。
裴文宥满脸嫌恶地朝车窗外啐了一口,而后猛地关上车窗,重新倚靠着车壁。
他着实没料到,平日里看似性情温和的太子,对亲弟弟竟如此毫不留情。
此次若不是圣上出面,否则他真的害怕,裴珩砚会杀了他。
只是,他唯一的遗憾,终究没能尝一尝裴稚绾的滋味。
这么一想,一股难以抑制的燥意又在他心底翻涌。
他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想着裴稚绾那张诱人的脸,舒缓着自己的欲望。
猝然间,马车外遽然响起一阵尖锐箭声。
紧接着,侍卫们的惨叫划破寂静。
裴文宥吓得脸色骤变,欲望瞬间消散,急忙兜上衾裤。
他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物,扬声唤了唤外面的车夫。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马车稳稳停在原地,纹丝不动。
裴文宥心中暗叫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来不及多想,匆忙撩起车帘,下了马车查看情况。
只见马夫与侍卫纷纷中箭,扑倒在地,无一幸免。
暗卫们手持弓箭,转瞬隐匿于四周丛林。
此时,唯有一道清逸身影,手提长剑,朝着他步步逼近。
这人明明有着谪仙般的风姿,此刻却恰似勾魂索命的修罗。
“太……太……”
裴文宥双腿止不住地打颤,直接跌坐在地,面色惊恐至极,连完整的字句都吐露不出。
裴珩砚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缓缓在他面前停下。
“你是哪只手,先碰的她?”
裴珩砚举起手中长剑,剑刃寒光闪烁,映照在他那阴郁的面庞上
眼眸中杀意尽显。
此刻,一个瘆人的念头,在裴文宥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是来取自己性命的!
裴文宥迅速起身,跪在他的面前,双手拽住他的衣摆,涕泪横流地哀求道:
“太子殿下,念在你我兄弟一场,饶过我这一回吧!”
裴珩砚幽深的目光,落在裴文宥紧拽自己衣摆的手上。
紧接着,他毫无迟疑,手起剑落,寒光一闪。
裴文宥的双手瞬间被砍落在地。
“啊啊啊——”
裴文宥仰天惨嚎,声如厉鬼,整个人在地上疯狂翻滚。
他下意识蜷缩起双臂,断手处的鲜血迅速蔓延,洇透了衣裳,将全身染得一片血红。
裴珩砚缓缓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这副惨状。
他含着笑,轻声问他:“这么疼?别急,一会还有更疼的。”
温润冷清的声音,字字清晰入耳,令人窒息。
裴文宥顿时大惊失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尽管剧痛钻心,他仍强撑着,声嘶力竭地搬出圣上试图威胁:
“裴珩砚!你竟敢滥杀皇子,就不怕父皇降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