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的灰尘,外面的影子。
我低声说:“洗手了吗?”
他没看我,随口说:“洗了。”
我提高了声音:“再洗一遍!”
他停下脚步,转头瞪着我,眼圈红得像昨晚没睡好:“爸,你有完没完?
我洗了,洗手了!”
我盯着他的手,那块皮肤红得像被烫过,指甲缝里却还有灰。
我脑子里在思考,停不下来的——他碰过课桌,碰过公交车的扶手……碰过所有东西。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拉到水槽边,他挣扎着喊:“放开我!
你干嘛啊!”
我没松手,按着他的手伸进水龙头下,水流冲得他手抖,我低声说:“得洗干净,不然会传过来。”
他甩开我,跑出门,门砰的一声,像炸在我脑子里。
下午,我一个人在家,手机响了,是公司的微信群,有人发了条消息:“明天开会,带好口罩,最近感冒的人多。”
感冒?
我盯着那两个字,感冒是病毒引起,病毒会传染,传染等于死亡,等待死亡就是大姐的结果。
我打开头条,热搜第一条是“医院人满为患”,下面有人评论:“癌症患者太多,医院都挤爆了。”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冲进浴室,把剩下的消毒液全倒进水桶,开始擦地板、墙壁、沙发,每擦一下,心里的影子就淡一些。
晚上,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一块湿巾,隔壁老王在咳嗽,声音低哑,像砂纸摩擦。
我猛地站起来,跑进浴室锁上门,心跳得像要炸开。
老王的咳嗽是病毒,是会传染的!
我打开水龙头,洗了一遍手,又掺着消毒液洗了一遍脸,消毒液蛰得眼睛刺痛,我还是觉得脸上黏着什么。
我盯着镜子,里面那人的脸像被药水泡过,眼圈黑得像烧坏的像素点,嘴角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我低声对自己说:“得洗干净,得洗干净。”
可那影子还在,在水里,在镜子里,在我脑子里。
半夜,手机推送了一条新闻:“本地新增癌症病例,专家呼吁注意环境卫生。”
我猛地坐起来,汗水浸透了睡衣。
我鬼使神差的打开灯,盯着床边的地毯,那块灰色的纤维像肿瘤的形状。
我冲进厨房,拎出一桶热水,倒进消毒液,开始擦地毯。
泡沫渗进纤维里,我还是觉得不够干净。
我又拿出一瓶酒精,倒在地上,点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