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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活活烧死后,摄政王悔不当初云清絮玄翼全文+番茄

十三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眼底闪过一抹自得的笑,收回弓箭,看向一旁的姜叙白。“将军,朕是不是进步很大?”姜叙白一身铠甲红衣站在他身侧,如同铁血护卫一般,挡住大部分刺向玄璟渊的日光。他低头,看着快长到自己肩膀的少年,笑着道:“陛下天资聪颖,文武皆通……”“那跟摄政王比呢?”玄璟渊抬头看他,目光灼灼。不知为何,姜叙白看到玄璟渊的眸光时,忽然想起一个人。同样也是这般刺目的午后,少女站在靶场之中,被他和玄翼戏耍,当成那移动的靶子……她们的眼睛似乎有些像……下一刻,又甩去这个奇怪的念头。云清絮是父母俱亡的孤女,零落漂浮,而眼前这位则是少年有成的皇帝,冉冉升起的国君……两人,风牛马不相及的关系,怎会相像!收回思绪后,姜叙白缓缓道。“陛下的武艺暂时不如摄政王,但陛下射箭...

主角:云清絮玄翼   更新:2025-04-29 15: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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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清絮玄翼的其他类型小说《她被活活烧死后,摄政王悔不当初云清絮玄翼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十三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眼底闪过一抹自得的笑,收回弓箭,看向一旁的姜叙白。“将军,朕是不是进步很大?”姜叙白一身铠甲红衣站在他身侧,如同铁血护卫一般,挡住大部分刺向玄璟渊的日光。他低头,看着快长到自己肩膀的少年,笑着道:“陛下天资聪颖,文武皆通……”“那跟摄政王比呢?”玄璟渊抬头看他,目光灼灼。不知为何,姜叙白看到玄璟渊的眸光时,忽然想起一个人。同样也是这般刺目的午后,少女站在靶场之中,被他和玄翼戏耍,当成那移动的靶子……她们的眼睛似乎有些像……下一刻,又甩去这个奇怪的念头。云清絮是父母俱亡的孤女,零落漂浮,而眼前这位则是少年有成的皇帝,冉冉升起的国君……两人,风牛马不相及的关系,怎会相像!收回思绪后,姜叙白缓缓道。“陛下的武艺暂时不如摄政王,但陛下射箭...

《她被活活烧死后,摄政王悔不当初云清絮玄翼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他眼底闪过一抹自得的笑,收回弓箭,看向一旁的姜叙白。

“将军,朕是不是进步很大?”

姜叙白一身铠甲红衣站在他身侧,如同铁血护卫一般,挡住大部分刺向玄璟渊的日光。

他低头,看着快长到自己肩膀的少年,笑着道:“陛下天资聪颖,文武皆通……”

“那跟摄政王比呢?”

玄璟渊抬头看他,目光灼灼。

不知为何,姜叙白看到玄璟渊的眸光时,忽然想起一个人。

同样也是这般刺目的午后,少女站在靶场之中,被他和玄翼戏耍,当成那移动的靶子……

她们的眼睛似乎有些像……

下一刻,又甩去这个奇怪的念头。

云清絮是父母俱亡的孤女,零落漂浮,而眼前这位则是少年有成的皇帝,冉冉升起的国君……两人,风牛马不相及的关系,怎会相像!

收回思绪后,姜叙白缓缓道。

“陛下的武艺暂时不如摄政王,但陛下射箭的准头,却比摄政王强的多,假以时日,等陛下擎苍夺日时,日薄西山的摄政王,只能为您脱鞍请马。”

这话逗笑了少年天子。

他将手中的长弓递给一旁的太监,在宫人伺候中净了净手,用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问道。

“将军可有心仪的女子?将军如今也不小了,可需要朕为你赐婚?”

姜叙白失笑道:“陛下,臣不着急。”

“不过……”

他想起近日的传言,好奇道:“听说您准备为摄政王和长春侯府赐婚?”

“可定了是长春侯府的哪位小姐?”

玄璟渊眼底闪过一点迷茫。

他,也不知那位仙女姐姐是哪位。

只记得,她出身长春侯府……

“过些日子便是中秋宴了,到时等京中闺秀进宫朝拜时,朕再宣布赐婚圣旨。”

姜叙白摇了摇头,“陛下,只怕……摄政王不会领命。”

他跟玄翼认识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一直在民间苦苦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之前连公主下嫁都拒了,怎么可能会跟长春侯府成就姻缘?

玄璟渊却打断姜叙白的话,语气轻松起来,“将军放心,摄政王……定会满意林家小姐的。”

上一世,娘说过。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让爹动心,那一定是林家小姐。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懵懵懂懂地顶着皇帝的身份,在后宫中长大……

娘说,希望他有一天能走出王府,见识外面更广阔的天底,可没想到,他会掉进了另一个囚笼中。

第一次看见摄政王的时候,如果不是太监抱着,他都要扑过去叫爹了。

可后来他才发现,这个世界跟他认识的世界不一样。

摄政王府里没有娘,甚至听都没听过娘的名字……

也没有他。

他慢慢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慢慢学着一个少年皇帝该学的知识和本事,慢慢快要忘记那些记不清的往事时,突然听到了母后提起林家小姐。

那个仙女姐姐。

荔枝巷。

八月十五将至,距离兄长科举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云清絮准备去上街采买原料,做些新鲜的点心供八月十五月祭。

一早,她头戴帷帽,跨着篮子便要走。

云清川笑着叫住她,“你也太着急了些,比我出门都早。”

云清絮确实着急,“兄长你不知道,城南的早集上都是最新鲜的蔬果,开到辰时便要结束,去晚了叶子都捡不到。”

云清川将衣襟别好,带上今日和友人温习探讨的薄书,跟上云清絮的步子。

“许久没同你一起上街了,陪你一道吧。”


玄翼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红袖噎住,不知这话该怎么回答。

玄翼理了理袖子,慢条斯理地道:“既如此,那你就回去好好做,倘若一个月之内做不出一万支,你,还有你父母、你的兄长和妹妹,便一起下去做吧。”

“赵管家——”

玄翼冷笑一声,不再看满面惊恐的红袖,淡淡道:“将她扔到京郊的庄子里,让她好好做炭笔去,一个月之后去查验,倘若少一支,或者有一支不好用不流畅,那便说明这位红袖姑娘在撒谎。”

“她根本……不喜欢做炭笔。”

红袖惊恐地瞪圆了眼睛,“你这个变——呜!”

还未骂出口,赵管家已用麻布再次将她的嘴给堵上,将她拖出车厢,扔给了在外等候的侍卫。

今日兄长回的早。

云清絮在屋檐下一边看雨,一边绞着待干的长发。

木门推开,云清川提着一壶桂花酿,一个食盒进了院中。

雨水淅沥,他衣襟上有些水渍,可手里的吃食却护的好好的。

他进院之后,先看到了院中的那把油纸伞。

语气微凝,“这伞……”

家中,并未有这样颜色的纸伞,手把的漆色也不像是新伞。

“今日出去了?”

云清絮一看那伞,心里便咯噔一下。

急忙笑着解释,“对,出去逛了一圈,路上起了雨,便借了粮油店那掌柜家的伞,明儿等天晴了我给他还回去。”

云清川听她这么解释,也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便提起旁事来调解气氛。

“今日回来时,与同窗闲聊。”

“听说林氏商铺新出了一种稀罕的炭笔。”

“不用蘸墨也能书写。”

“等明日我回家时,去买两只给你捎回来。”

“往后你记些什么闲言碎的东西也能方便下。”

他话音落下,久久不见回应。

惊讶地抬头,看见云清絮苍白又恍惚的面色。

心里一惊,急忙冒雨冲过去,声音难掩担忧,“絮儿,你怎么了?”

……

云清絮缓缓回神,对上兄长近在咫尺的关切的眸光,强压住心底的耻愧与酸涩,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湿意。

“我没事,就是刚才动作大了些,牵扯到后背的伤口了。”

她别开面,不再跟云清川对视,怕他看出自己的谎言,转身进了屋。

“兄长,我去给你拿干帕子,你先擦擦水吧。”

进了厢房,却看到那搁在案桌上的朱子讲义,心中一动,将棉帕和讲义一起捧了出来。

她眸光转暖,脸上也带着笑意,“兄长,你看这是什么。“

云清川起初并不在意,他先是接过了棉帕,擦拭着被浸湿的几缕边发,漫不经心的腾出手,翻开谢绾手中的书册。

等他看清那书册中新鲜的墨痕、熟悉的字体、还有那内侧的印章时。

啪。

他另一只手松开棉帕,立刻将那讲义抢了过来。

仔仔细细读了两页之后,面染惊容。

“絮儿,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云清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

“前些日子,魏世子府里的下人过来了一趟,送了这么个东西。”

“不过临走时特意跟我交代,让我别告诉你真相,省得你退回去或者心里负担太重,让我自己随便找个借口……”

“我实在找不出借口,只好如实跟兄长你说了。”

“你可别去找魏世子求证啊,更别把这东西送还出去,你知道的兄长,魏世子那人好面子……”

云清絮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云清川双手捏着书册,面上浮出些苦笑,“魏兄也太瞧得起云某了,临近科考,主考官亲自撰写的经义,云某怎么舍得推拒出去?”


箭矢快要离手时,玄翼眼前忽然闪过一幅画面。

十里红妆,满京烟火。

他手上抓着红绸带,和长春侯府家的七姑娘一起,跨过火盆迈入王府之中。

等着拜堂成亲时,赵管家冲进来,神色慌张。

“王爷!不好了,西苑那位……自fen了!整个西苑都烧起来了!”

“王爷,灭火之时,从屋里寻出了这么一块玉佩,正是幼年您送出去的那一块!”

“王爷,您快去看看吧……”

他不知怎的,跟失了神一样,扔下了手中的红绸,跟着去了西苑。

西苑,已被烧为平地。

西南处,只剩下一座带血的孤坟,耸立在这满院的灰烬之中。

他命人刨开那孤坟,刨出来那个他视若毒瘤的儿子。

那么小的身体,骨肉干瘪又枯瘦,唇边还有发黑的血渍,便是死都不能干干净净的死去。

这个孩子,至死未曾叫过他一声父王。

他被冷风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好像有什么一直忽视的、极为重要的东西,在此刻,永远离他而去。

这时,赵管家也将那玉佩捧过来。

“王爷,您看,这是……从云姑娘房里搜出来的。”

他接过玉佩的手都在发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画面一闪,到了夜里。

那位已被外放到地方做官的进士云清川,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猩红着双眼,闯进殿内。

“玄翼!你这个畜生!”

“你不是说只要我离开京城不再参与党争,你就会善待我妹妹和侄子吗?”

“你不是说只要我消失,你就能保他们一命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还是死了!”

“我要杀了你!”

青年手持匕首,冲到他的面前,欲要将他一刀毙命。

可一个书生,怎么可能近身刺杀他?

他夺走云清川手中的匕首,举起那枚玉佩,问他。

“是她,对吗?”

“当年沦落江南,是她救了我对吗?”

云清川却好似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凄惨又悲凉地看着空中。

两行血泪渗出。

“我真恨啊!”

“当年救你时,我为什么没有拦住她!”

“你是活命了,可你知道吗?救了你之后那群刺客恼羞成怒,为了泄愤去了我们长大的云家庄。”

“满村四百三十一口人,爹、娘、祖父、祖母……全被屠戮。”

“絮儿她哭得快昏过去了,恨得不能自己,当场就要自残。”

“我废了多少功夫才拦下她,我一步一跪求上普陀山,求那位不出世的神医为她施针,给她开药,帮她抹掉这段悲痛的记忆。”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妹妹了,我怎能看着她自虐而死?”

云清川像个绝望的孩子一样,踉跄的身体再也站不稳,跌坐在地上,眼底一片死意。

“我带她各地流浪,我把书都快读烂了,只为求取一份功名,给她找个好人家。”

“她做错什么了?她不过是巷子里卖花时,晚回了那么一会儿。”

“明明是你行事不端,是你草奸民女在前,是你毁了她的一生啊!”

“她怀孕了……她什么都不要跟你进了王府……”

“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离开……你会给他们母子一条活路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言而无信啊!”

……

一帧帧画面,如在目前。

那沁入骨髓的哀痛,在四肢百骸满眼。

日头又盛又毒,让被晒到的人头晕目眩。

玄翼在眩晕之中,勉强站直了身体,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弓箭已飞射而出。

他目呲欲裂——

“不!”

……

尖锐的箭头,直刺向云清絮的脖颈。

早知会是这种结果的云清絮,下意识地偏了偏头,那箭矢穿着她的肩膀过去,将她钉在那箭靶之上。

头上的梨子坠在地上,四分五裂,

……

云清絮还未来得及查看自己的伤口。

便看见一席青衣冲了进来。

竟然……是兄长。

兄长扑过来,抱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眶红的要滴血,却不敢乱动。

“絮儿,你没事吧?!”

云清絮讷讷开口想说话,却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完了。

她该怎么解释她在王府。

兄长警告过她,让她不要再靠近摄政王,可她不仅不听话,还跑来王府之中当玄翼当活靶子……

“兄长,你听我解释,你……”

……

玄翼和姜叙白也冲了过来。

姜叙白的脸色难看至极,不顾形象地大骂出声,“我记得你箭术没这么烂啊,怎么能射的这么歪?摄政王!我来你府里是为了热闹,可不是为了草菅人命!”

玄翼的脸色比他更难看。

长眸盯着云清絮那流血不止的肩膀,瞳孔深处尽是自责和愧疚。

“本王……我……”

玄翼伸手,想接过云清絮的身体,却被云清川狠狠瞪了一眼。

那眼底的恨意,和刚才突然出现的画面,分毫不差……

玄翼空举着双手,僵在原地。

……

姜叙白到底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将军,对处理这种箭伤颇有经验。

“这位姑娘,你且忍着点儿,我随身带有止血的药,帮你把箭取出来后,只要立刻上药,便不会有太大影响。”

云清絮点了点头,看向自己流血不已的右肩。

疼是难免的。

可比起前世自fen而亡的疼,又显得那么轻薄。

噩梦般的曾经,倒也不是一无所用,起码,她对疼痛的忍耐力强了许多。

……

姜叙白指挥着,先将云清絮带着那箭矢平放在草地上。

说了一声得罪后,扯掉云清絮的袖子和自己的腰带,用袖子箍紧她的大臂,用腰带系住她的小臂,防止待会儿伤口处血喷出来。

接着,按着她细白如玉的皮肤,攥住那箭矢的尾羽——

唰。

箭尖带着淋漓的血肉被拔离体内,姜叙白随手一甩,却甩到玄翼身边,将他那绣着蟒纹的金丝袍角,晕上暗黑的血渍。

箭矢被取出后,姜叙白不敢耽搁,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洒在那伤口上。

这止血药是军中常备,药效比市面上的都强,唯一的缺点是撒上去太过刺痛,一般的将士都受不了。

所以,撒完止血药后,他急忙抬眸看她,出言安抚,“有点疼,你且忍一忍。”

没想到,却撞上云清絮平静无波的眼神。


云清絮不敢抬头。

一旁的虞氏咬了咬牙,挺身而出。

“奴婢是芳华阁的掌柜,带绣娘过来做功,是为了那面双面绣……”

太后寿宴,摄政王府准备进献一副双面绣。

用金丝银线织成,正面绣万里江山图,背面绣十里长街的众生百态。

为了这副双面绣,摄政王府半年前就开始准备。

可临近结束时,几个绣女染了眼翳,不能继续,只好临时招工。

但会双面绣的女工少之又少、遍寻不到,工法和手艺又不能速成,绣坊那边找过管家多次,管家对这事早有听说。

如今,这惹了动静的人,竟是绣坊那边急要的。

赵管家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怎么了?”

玄翼的声音尽是冷意。

赵管家急忙将双面绣之事解释给他听。

他长眸眯起,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光在虞氏、云清絮、还有那守门的侍卫身上扫过。

最后停在云清絮背上。

云清絮只觉一柄利剑横在头顶,浑身起一层寒意。

“宫里的事,自然要紧。”

一旁的虞氏听到这话,微微喘了口气。

可旁边的云清絮,却不那么乐观。

两世的记忆告诉她,这位王爷小肚鸡肠又难缠……

果然。

他话音一顿,淡淡地说。

“既是用手,那就护好这双做活的手。”

“杖责十棍后,抬去绣院。”

虞氏面色大变。

云清絮却舒了口气。

她就知道进了这摄政王府绝没有好事,果然这每日十五两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

但比前世强。

前世经常挨了杖责后,还要被遍体磷生地扔到冷苑中饿上三日……

在赵管家眼神示意下,云清絮压着嗓音,伏跪在地。

“奴婢谢王爷宽宥……”

玄翼眸光凝住,盯着她清瘦的后背总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想起还有要事,便不再停留,大步离开。

……

被拉近刑房行刑时,行刑的侍卫安抚云清絮。

“放心,赵管家吩咐了,只是走个过场。”

云清絮不太明白。

杖责还能走过场?

可等她趴在那老虎凳上,挨了两个虚张声势的板子,感觉到微微胀痛的后背,再想起前世每一次杖责都几近骨裂的痛意时,她才明白,什么叫走个过场。

十棍子下去,雷声大雨点小。

她下了老虎凳,还能正常行走。

侍卫一边收拾刑具,一边低声安抚。

“你是住在外头的良家女子,来王府做个活计而已,咱们得了赵管家的吩咐,肯定得手脚轻省些。”

“像咱们王府里犯了错的下人,也会下手轻些,大家共同伺候着主子,不彼此照应,这路该怎么走?”

他笑着说完,还从背后的箱笼里拿出一罐疗伤药,递给云清絮。

“回去让人帮你抹在后背上,几天便好了。”

云清絮接过那疗伤药,屈膝道谢。

没有人看到她低头时,眼底那冰凉的哀色。

同样的人,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杖责,前世她每次都是被打的鲜血淋漓,不省人事,渊儿抱着行刑的侍卫哀求,却总被一脚踹走,哭声回荡在她浑浑噩噩的梦中。

今生,一句良家女子,便揭过所有。

未踏入王府前……谁不是良家女子?


玄翼狭长的眸线微眯,眸中的错愕一闪而过。

他没想到,竟会是她……

昨夜,该温柔些的。

长叹一声,伸手要将云清絮从地上扶起时,才听云清絮道。

“幼年,父母早亡,民女和兄长食不果腹、无处可居,曾沦落荒野住庙。”

“这枚玉佩,便是在庙里捡的。”

玄翼扶她起身的手,顿在半空。

云清絮仰头,“王爷不是说,但凡持此玉佩前来者,您都可以满足他一个愿望吗?”

玄翼深吸一口气,强按住那压不住的杀心。

眸光如剑,刺得她骨骼生疼。

“玉佩是真的。”

“可本王劝你一句。”

“提条件时,最好丈量丈量自己的本事。”

云清絮心头冷笑。

怎么,以为她是想借此嫁入摄政王府要个名分吗?

呸!

那种恶心溃烂的地方,就是再死十回,她都不可能再迈进去!

“王爷放心,民女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她唇角微勾,笑得讽刺。

“刚才王爷给了民女两个选择,一个是五千两银子,一个是入王府为婢……”

“刚才一时选叉,选了前者,如今,想用这玉佩,换成五千两银子。”

“请王爷成全。”

语罢,她伏跪在地毯上,如前世无数次一样,如王府的所有人一样,卑贱地,匍匐在他脚下。

玄翼盯着她背上被杖责留下来的灰尘,迟迟未语。

许久,缓缓道。

“本王可以抬你为侍妾。”

呵……

他轻飘飘一句话,云清絮却疼的心脏都蜷缩起来。

侍妾……

倘若前世,她有这么一个名分,她的渊儿是不是就不会生病,是不是病了也有大夫可救,是不是……就不用在她怀里落寞的死去。

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云清絮埋着头,恭敬的声音,掩饰内心的荒凉。

“王府门庭深冷,王爷金尊玉贵,民女自知没那个福分侍奉左右,还请王爷放民女自由。”

“倘若王爷觉得亏欠……”

云清絮缓缓抬头,定定看着他,认真道:“就赐民女一碗避子汤吧。”

“省的将来……给王爷惹来麻烦。”

她眸中的决绝之意,刺痛了玄翼心脏里的某个角落。

玄翼俯身,一把攥住她的脖颈,眉目之间,是难压的杀气。

“不过是个流离的贱民,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避子汤?你也够胆子想,就你这卑贱之躯,还妄想一次怀孕?”

“不想生是吗?”

“来人——”

他叫来马车外随侍的手下,“去拿碗绝育汤来!”

……

被人掐着下巴灌了半碗绝育汤的云清絮,如同烂臭了的裹脚布一般,被扔下马车。

十张五百两的银票,从那车窗撒下,纷纷扬扬。

行人看见之后,又惊又喜,拥挤着、踩着她的身体,去抢那银票。

一阵喧嚣抢夺之后,发丝散乱,浑身都是脚印和脏污的云清絮,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捏着手中仅存的半张银票,看着头顶那湛蓝的天穹。

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小腹处……痛意翻滚。

血液顺着裙摆,渗了一地。

淌到血的百姓,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死人了!死人啦!”

“附近有医馆,先抬过去!应该还有气!”

云清絮累极,缓缓闭上双眸……


玄翼冷哼一声,“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玄璟渊却不依,稚嫩的五官绷紧,露出与玄翼如出一辙的肃然。

“哦?摄政王可是要抗旨?”

“摄政王如今年逾三十,却迟迟不婚,不仅宫中太后和朕操心,便是百姓也担忧不已,早日成家立业,也可早些安稳民心。”

“朕听闻长春侯府擅长教女,家中各个女眷皆温良淑雅,给你做侧妃绰绰有余,你为何不乐意?”

侧妃?

玄翼眸光微闪,看向这个心思越来越深重的少年皇帝。

“为何是侧妃?”

正妃当然是娘的位置!

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谁都不许抢娘该有的名分。

玄璟渊心里暗恼,面上却不显,“听闻摄政王您心中已有寄托,朕便不强人所难了,朕可允你一世不娶正妃。”

玄翼的眸光凝在玄璟渊身上,眸光如刀,似是要削去他的一切伪装,看透他真实的内心想法。

被这样的目光打量着,玄璟渊只觉得后背冷寒淋漓,放在御桌上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就着他快要忍受不住,准备拍桌暴走时,玄翼终于收回了眸光。

语气疏淡。

“陛下不必为本王操心,若是陛下对林家女有思慕之情,不如您将林家女选为妃嫔,纳入后宫。”

“陛下年纪也大了,也该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了。”

玄璟渊彻底恼了,“摄政王!朕才十二岁!”

玄翼挑眉,似刚发现这个事实一般,讶异道:“哦,陛下才十二岁啊?本王见陛下这事事操心的姿态,还以为您已经三十二了。“

砰!

玄璟渊手按在桌面上,怒道:“摄政王,别以为你位高权重朕便不敢动你。”

玄翼看他跟看个笑话一般,“哦,陛下要怎么动弹,说来听听?”

玄璟渊气急,却又不能仗着身份将玄翼怎么样,眸光转了一圈,将那京中贵女的册子甩了出去。

怒道。

“今日,你选也得选,不选也得选,这里头,朕总要赐一个与你为妃!”

书册滚落在地,长春侯府的第七页被风徐徐吹开。

露出一张清秀高贵的面容。

玄翼看到了熟人,眸光微眯,喃喃道:“林婉如。”

这名字一出来,玄璟渊尘封的记忆便涌了过来,他想起来了,娘说的林家小姐,就叫这个名字。

玄璟渊蓦地站起来,指着那张小像道:“对,朕即日赐旨,封她为你的侧妃!”

玄翼起身,一脚踩在那人像之上。

“陛下,不要再任性了。”

眼底深处,寒意尽生。

他这辈子,除了清絮,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女人。

玄璟渊对他不满已久,见他这般表现,冷笑不已,“摄政王记得,朕是天子,你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别说是为你赐婚一事……”

玄翼瞥他一眼,懒得再跟他言论,转身离开。

抬脚迈过门槛时,冰冷的话落在殿内。

“陛下想赐婚那便赐吧,你我且看看林七小姐能不能活到成婚之日。”

砰!

玄翼走后,玄璟渊右拳狠狠砸在桌面上。

眼底怒火丛生。

“来人!给朕磨墨!”

他不想娶,他偏要他娶!

……

荔枝巷。

云清絮看到围在院外的那一队官兵时,脸色骤变。

跨着篮子冲过去,惊疑不定地看向那为首的官差。

“官爷,这里……可是生了什么事?”

官差得了摄政王府的吩咐,自然不敢对云清絮冷脸,忙解释道。

“有两个贼子进府盗窃,正好我们巡逻至此,将他们当场抓获。”

“盗贼和部分赃物,我们都已经移送进大理寺了,过些日子,会把那一部分赃物给你退返回来。”


“此物有何用?”

云清絮急忙为他解释,“写字用的笔,名叫炭笔,字迹清晰方便,一支只要三十文,比巷子里的毛笔划算的多。”

一边说,一边往携带的粗纸上画了两笔。

那中年男子萎靡的表情中闪过一点好奇,接过云清絮递来的纸笔,在上面唰唰划了两道后,很痛快的地点头。

“给我拿两支。”

云清絮顿时精神起来,忙挑了两支做工精细些的递给他,甚至主动开口。

“您是第一位客人,两支只收您五十文。”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接过炭笔后检查了一番,从口袋里数出五十个铜板递给她后,扬长而去。

手中铜板沉甸甸的重量提醒着云清絮,她的第一笔生意竟然做成了!

有些激动地将铜板塞进荷包中,脸上的喜色还未散去,便听一旁的大婶说道。

“完了完了……”

云清絮手上的动作顿住,不解地看过去。

大婶冲她叹了一声,问道,“姑娘,你知道他是谁吗?”

云清絮茫然地摇头。

她头回来摆摊,这边全是生面孔。

大婶顿时怜悯地看着她,为他解释,“那位姓黄,是个秀才,几十年不中,无儿无女无家世……”

“之所以在巷子里出名,是因为他……太倒霉了。”

“三天两头破财受伤不说,但凡跟他有牵扯的人,都容易磕磕绊绊的。”

“就比如他在哪家买了东西,那这家店算是废了,得闭门三天,不然必会出事!”

“所以那些知道内情的店家,都不会轻易卖他东西的,咱们做生意的就讲究个风水。”

“他看你脸生,知道你是个新人,便赶紧过来……”

云清絮人都麻了。

笑容僵在脸上,犹觉不可思议。

“不……不至于吧……”

下一刻,便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带着恼怒,乍响在她头顶。

“喂!你这东西哪儿来的!”

云清絮转身望过去,便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粉裙少女,抱着一堆字画,站在她的摊位面前。

居高临下地指着那一堆炭笔,面色不善。

“问你呢!哪儿来的!”

云清絮有些不悦,但还是皱眉解释,“自己做的……”

话未说完,那粉裙少女竟一脚踩向她的炭笔!

“你干什么!”

云清絮起身去拦,却被粉衣少女狠狠推开,后者将手中的书画往地上一放,而后恨恨地将双脚一块踩上去,将所有炭笔踩断后,冷笑看着云清絮,

呸了一声,骂道,“臭不要脸的。”

云清絮快气炸了。

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少女,“你我素未相识,你发什么疯!”

粉衫少女却冷笑一声,眼神尽是轻蔑,“这炭笔昨日刚上了我们林氏商行的铺子,今天就被你伪造出来摆卖,你我之间到底是谁不要脸?你还让别人对你客气,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她提起林氏商行,云清絮瞬间变了脸色。

林氏商行的炭笔已经开始售卖了?

前世分明是一年后,所以她才想着……

“小姐!你看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那粉衫少女看到了熟人,急忙抱起地上的字画,凑向那姗姗来迟的女子,为她打抱不平。

“您为了研制出这炭笔,花了多少心思和功夫,奴婢都看在眼里的!”

“可您瞧瞧……京中的风气成了什么样,怎会有这等无赖无耻之人,敢在第二天就上街售卖此物!”

“我踩了她的摊子她还一脸不爽,呸!本姑娘不仅要踩烂她的仿品,还要带她去见官!”

那位缓缓走来的小姐,头簪明月钗,身穿翡翠烟罗绮云裙,足踏绣着金纹莲花的软底鞋,腰间系着桃花云雾香囊,走起路来,满径生香。


她惨然一笑,“本就是我剽窃人家的东西,人家指责我无可厚非。”

他却极不赞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东西,本就是谁都可以做的,炭笔如同毛笔,你看如今做毛笔的作坊还少吗?不过是一个时间差罢了。”

听着他话中的安抚和谬论,云清絮忍不住笑出来,睫毛上的水雾掩映着她柔顺温婉的五官,好似四月的梨花并雨水,清丽脱俗。

玄翼定定看着她,眸中暗芒一闪而过。

云清絮很快便又收了笑意。

隐忍几瞬后,对他道谢,“承蒙王爷抬爱。”

“不过往后这炭笔生意,我也不会做了。”

他安抚她,“不做便不做,天底下生意那么多,不差这一两门。”

云清絮有些惊诧。

摄政王玄翼竟然也会安抚人?

这一世的他……和上一世简直是天壤之别。

难道因为这一世,她没有死皮赖脸的贴进王府吗?

呵。

那样的事……她永不会再做了。

玄翼见她沉默,主动开口道:“本王在长安街有一个酒铺,前些日子酒铺的老板娘离京了,如今需要个懂文墨的过去掌店,一个月八十两银子的底金,按卖出的酒水再给一成的提成,本王觉得你很合适。”

云清絮有些心动。

那可是八十两银子啊!

可她跟玄翼这前世今生牵扯不断的纠缠,她早已受够了。

而且兄长也绝不会同意。

“不必了,民女没那个命数在王爷手下谋生。”

“王爷不必再劝了,家中还有些琐事,清絮告辞。”

谁料要走时,玄翼又扯了她一把。

云清絮顿时有些恼怒。

这人怎么还跟从前一样听不懂人话,那般固执己见!

没想到下一刻,他将伞递到她手中。

“巷子外下的更大,你后背的伤口还没好全,若留疤化脓,你兄长又要多问。”

云清絮握着那温热的伞把,咬了咬唇,没有拒绝。

很快,撑着伞的青衣身影,便消散在长巷中。

隐在暗处的赵管家,弓着腰,艰难地举着另一把伞走过来,为玄翼撑起伞。

“王爷,这……”

玄翼狠狠瞪他一眼,“废物。”

赵管家欲哭无泪,“南城太大了,云姑娘走的又快,老奴跟丢了,磨了一两个时辰才找到……老奴真不是那赶车的命啊……”

他一把年纪了他容易吗!

“王爷,那个叫红袖的婢女还绑着在车里塞着呢,您怎么处置……”

玄翼眼底没过一道冷意。

半炷香后。

通体漆黑的马车内。

玄翼冰冷的手指探向前,抽出那红袖嘴里塞着的麻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被憋的涨红的五官,没有忽略她眼底的恐惧之色。

“王……王爷!”

红袖被他阴戾的眼神吓得浑身发抖,“奴婢跟了小姐六年了,您刚跟我们小姐谈完生意的,那天在茶舍,奴婢还给您倒了茶的……”

“求您看在小姐的面上,饶了奴婢吧!”

玄翼长眸微眯,面无表情道:“林七小姐?”

红袖急忙点头哀求,“是啊!我们小姐……”

“算个屁?”

玄翼把未说完的话补上。

不过是一个有些奇想巧计的女子罢了,还能怎么?改造江山社稷,为万民谋福利?

那些百姓捧着她,她便以为真的自己是京中第一贵女了?

红袖表情僵住,慌乱的摇头。

不是的,那天摄政王明明还夸她们小姐聪明来着……今日怎么就这样了?是因为今天那个炭笔吗?是怪她们的秘方泄露了吗?

这怎么能怪她们呢!都是那个贱人……

“只许你们做炭笔,不许旁人做吗?”


听到摄政王府这四个字,云清絮面色瞬间惨白一片。

“去摄政王府?”

她不是来做双面绣了吗?!

虞掌柜以为她没进过高门大院,被摄政王府的名号吓住了,宽解她道。

“你放心,也就半个多月的功夫。”

“时间紧,活儿重,来回跑太耽搁时间。”

“夜里就睡在王府,白日和王府的绣娘一起做绣品。”

“原先咱们不是说十两银子一日吗?我这边再给你加五两,十五两一天,先给你三天的银钱。”

虞掌柜从身后捞出一个钱袋,从中取出半枚银锭子,交到云清絮手中。

“明日便跟我去王府,可成?”

云清絮从头到脚每一寸血肉都在抗拒。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一辈子都不愿意踏进那个地狱一般的囚笼里。

可兄长秋闱在及,她实在,实在……

银锭子压着她的手,也压弯了她的骨头。

她眼底闪过一抹悲凉之色,点了点头。

“明日几时?”

……

回到荔枝巷时,兄长已做好了午饭。

一身青色的书生长衫,将他修长的身形,衬得愈发清雅,似竹中君子。

长袖挽到臂膊,翻出里面月白色的内襟,举手投足,一派文人儒雅。

他笑着对云清絮招手。

“做了云吞,调了你最爱吃的馅儿,快来尝尝口味如何。”

简屋陋舍。

却因兄长的存在,温馨似梦。

云清絮眼眶有些湿,她仰头,压下去那股泪意,笑着净手,挨着兄长一起吃了午饭。

这是两世以来,她吃的最香的一顿饭。

收拾碗筷时,才轻声道:“我找了份工。”

“在运河对岸的绣坊里。”

“一天三两银子,赶制宫里贵人用的衣袍,只是时间紧,夜里也要做工,可能得住在绣坊。”

云清川眉头微皱。

“银钱的事你不必操心,上回侍郎家的王公子,说邀我去——”

“不行!”

云清絮打断他的话,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我知道兄长你的抱负,是要做个两袖清风的纯臣,不然从你考中秀才开始,那么多达官贵族想要拉拢你,你也不会一一拒绝,独自扛到今日。”

“秋闱在即,也就这一个月的光景,兄长你没必要为了银钱跟他们出去喝酒。”

云清川还要再言,云清絮忽然将手中的碗筷放下,红着眼眶看他。

“兄长,你让我这般圈在家中,我难免会想起那一夜的事。没日没夜的做做绣活,也许,我还能过的开心些……”

云清川似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一样,从头到脚,凉的彻骨。

他本就紧握的拳,指节痉挛,似要掐入肉中。

向来疏淡清俊的面容,此刻肌肉颤动,青筋毕露。

眼底,是压不住的、浸入骨髓的痛意。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抬眸时,对云清絮露出一个笑。

温和的,像从前那样。

“絮儿喜欢那就去吧。”

“每隔三日,回家一趟便可。”

“好。”

云清絮抱着碗筷,落荒而逃。

脚迈过门槛时,眼泪簌簌砸落。

对不起,兄长……


再看林三爷,犹带气恼。

“前些日子,母亲为你相看了一位云家姑娘,虽家世低了些,但也是清白人家,脾气是个温和善良的,能照顾你的衣食住行。”

“他兄长是新晋的举人,同你也能聊到一块去,你今晚别乱跑了,就在府中住下吧,明日,你大哥会邀请那位云公子进府探讨学问,你好好跟你未来的舅哥打好关系。”

这话一出,林三爷五分的酒意醒了七分。

他坐直身体,不可置信道:“母亲!您这不是胡来吗!”

连连摇头,“盲婚哑嫁,儿子绝不可能答应。”

玉老夫人冷笑,“此事便由不得你了!”

“我警告你林从鹤,你若敢拒了这婚事,明日我便去寻林家族老,将你的名字从祠堂里撕下来,往后你不再是我林家的子弟!”

林从鹤再混不吝的人,听到除族这样的惩罚,脸色也变了。

“母亲……”

他苦涩一笑,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青色的身影,开口道。

“不瞒母亲,儿子已有了心上人。”

玉老夫人气得头疼,这回再忍不住,拎着拐杖便往他身上抽去,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给你娶妻的时候你蹦出这么一句,你是要气死我吗?”

林从鹤躲开她的拐杖,有些尴尬的解释,“这不是刚碰上,还未来得及告知您……”

“林从鹤!”

玉老夫人绷着脸,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你若真喜欢,回头抬了侧室进府便可,至于现在……来人!”

她唤来家仆,冷声吩咐,“将这孽障也带去祠堂!严加看管,绝不能让他半夜跑了!”

“是!”

林从鹤顿时一脸灰败。

……

荔枝巷内。

漆黑的马车停在狭窄的巷道内。

马车内。

虞掌柜跪在车厢内,一身利落的穿着打扮,看着极为精神。

比起数月之前的模样,少了富贵,却多了几分果敢和爽朗。

赵管家被打发去方城赈灾了。

他走的时候,将手中的琐事交给了虞掌柜,虞掌柜成了赵管家之后,玄翼的第二副手。

玄翼淡声问她,“宅子买下了吗?”

虞掌柜眉目流转,点头,恭声道:“回王爷,买下了,只是……这回不在隔壁,只买下了对面的院子。”

玄翼皱眉,眸中带着不悦,冷气溢出来,车厢内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这点差事都办不好?”

虞掌柜呼吸收紧,艰难地解释,“隔壁的两户,一家是长春侯府的府邸,一家是魏王府名下的,几番沟通,双方都不同意售卖,无奈之下,只好花重金,买了对面的那一套。”

“对面有对面的好处,咱们买的这一套府邸,地基要高一些,阁楼有三层,可以观望到对面院子中的情形……”

玄翼冷哼一声,倒没再深究。

“罢了。”

“东西都搬好了吗?”

“回王爷,院内都已打扫干净,按照您在王府的格局和布置,都已准备妥贴了,今夜便可入住。”

“院子有些大,不如荔枝巷这边好打理,所以另寻了几个奴婢仆从,供您使唤……”

玄翼眉头微皱,“院子大些?”

虞掌柜解释道,“五进五出,收拾起来比较麻烦,如今又到了秋季,一个晚上,落叶便能积厚厚一层。”

“对面呢?”

“也是五进五出的院子?对面买奴仆了吗?”

虞掌柜一怔,摇了摇头。

玄翼抬袖,揉了揉眉心,“那么大的院子,她兄长日日外出,她一个人收拾的过来吗?”

虞掌柜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时,眼底尽是惊愕之色。

王府内外都知道,王爷是个冷心冷肺杀伐果断的性格。

掌权的这些年,抬手落手间,抄了多少次家灭了多少个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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