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我面前,我抬头看他:“有事?”
眼前的陆泽循皱起了眉,似乎在忍着情绪。
“没什么,就想问问你晚上吃什么。”
若不是开口时他那有些生硬的语气,我当真觉得他只是想问我今天过得如何了。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自己做就行。”
我刚想走,陆泽循却急忙抓住我的手:“那个,你等等,我们一起回,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我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本能地抗拒,于是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不用了,我跟佩佩约好了去她家吃。”
一旁的朋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那我晚上去她家楼下接你。”
陆泽循有些不依不饶。
我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随口报了个时间给陆泽循:“那你九点来吧。”
“好,那九点我去接你。”
大概是不想听到我拒绝,陆泽循离开的脚步飞快。
我叹了口气,不再去管他,拉着沈佩就往前走。
我夹了一个饺子进碗里的时候,沈佩问我和陆泽循的未来怎么打算。
我嚼吧嚼吧咽了饺子,老实说,和陆泽循离婚的这个念头最近一直在我的脑子里不停打转。
沈佩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半晌,然后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我的手边。
“其实,你和陆泽循结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俩长不了。”
我抬头看她,她放下筷子。
“他当时看你的眼神里都是冷漠,甚至你的嫁妆比他给的彩礼都要多。
你们家那新三大件不也是你的嫁妆?
你俩现在住的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厂里福利分房名额不也是你的?”
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开了口,“其实,陆泽循他们车队里也给的有名额,他分了一套一室一厅的,他没跟你说吧,现在那套房子他让白薇住了。”
我原本以为听见这件事心里会有说不出的难过,但我的心底却只有恍然大悟,只剩下平静。
我夹了一个饺子蘸了醋,什么话都没说。
八点半的时候陆泽循往沈佩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他九点会准时来接我。
我下楼的时候,他开着厂里给车队配的那辆红色桑塔纳停在沈佩家楼下。
他摇下车窗,一同出现在我面前的,还有白薇那张我见犹怜的脸。
不等陆泽循说话,白薇抢先开了口。
她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抱歉啊,阿筠,我刚刚和泽循一起吃了饭,他说来接你,顺路送我回家。”
“嗯。”
我点点头,刚想拉开后座的门却被陆泽循打断:“那个,白薇说她会晕车,所以我就让她坐了前面。”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拉开了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其实何必跟我解释那么多,只要有白薇在,我从来就没坐过副驾驶,他总说白薇会晕车,所以要坐前面。
还觉得我执着于坐副驾驶位是无理取闹。
所以我不想再争下去了,白薇喜欢,那就给她好了。
我几乎是忙了一整天,所以一上车就昏昏欲睡,连白薇和陆泽循在前面调情在我的耳朵里都像是催眠曲。
“泽循,今天那家菜馆的鲫鱼汤不错,下次你能不能做给我吃啊?”
在白薇的眼里,我仿佛不存在,而她这话里话外都有种宣誓主权的意味。
如果是往常,我还会生气,会争论,然后白薇哭着跟陆泽循撒娇,最后,我和陆泽循又会陷入无休止的冷战中。
可现在的我,早已经没了那个心思。
我不是没有看到陆泽循偷偷从后视镜里观察我的反应,他大概在期待我会像从前一般吃醋,然后冲他发脾气吧。
很可惜,我早就不会了。
“好。”
或许是没有得到预想中我的反应,陆泽循答应了白薇的话。
“就是下次还是要麻烦你帮我挑鱼刺了。”
白薇的撒娇简直腻的慌,我怕我没消化完的晚饭会因此吐出来,索性摇下了车窗,车里这股白薇浓得发腻的雪花膏味儿和她的撒娇才散去了些。
“没关系,反正举手之劳而已。”
绿灯亮起,陆泽循打了个方向盘准备转弯。
“那下次我帮你挑鱼刺。”
白薇抓着安全带笑得一脸开心,她转而看向我,“该不会阿筠没有帮你挑过鱼刺吧!”
她没用问句,反而是肯定句。
其实我不是没有帮陆泽循挑过,和他刚在一起时,我刚学会熬鱼汤,做好了送到他们车队里去。
看着他皱着眉头没吃鱼,我就知道他不会挑鱼刺,我就帮他挑好了鱼刺放在他的碗里。
可他却冷着脸看我:“谢谢,我有手,自己会挑。”
兜头一盆冷水,于是我从那之后再也没有给陆泽循做过鱼。
我抬头看向白薇,车里虽然昏暗,可我依旧看见了她眼里明晃晃的挑衅和得意。
她好像总是喜欢故意引我发火,然后引得陆泽循指责我,她再充当那个调和我和陆泽循矛盾的和事佬。
就好像她永远善解人意,永远会为了陆泽循考虑。
而我,在她的衬托之下,成了个情绪不稳定的泼妇。
不过今天我要令她失望了,我不会再理会她的任何挑衅,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