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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了!温城出了一个大瓜!此瓜很甜!一跺脚足以让整个温城颤抖的江董找着小孩了!“这不是我家小孩吗?”乐法医看着群里的瓜,说了一句话,嘴角上扬一个弧度。“什么?!乐法医有小孩?!”整个工作群炸了。次日,一众不请自来的吃瓜群众涌入乐家。“让开,我要和我家小孩一起上班去!”乐法医护着郝法医往外走。“这……”咱就是说,你家小孩是不是稍微大了点?
主角:郝开心,乐天天 更新:2022-12-18 02: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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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郝开心,乐天天的其他类型小说《乐少,你的法医老婆是大佬》,由网络作家“木兰府二丫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吃瓜了!温城出了一个大瓜!此瓜很甜!一跺脚足以让整个温城颤抖的江董找着小孩了!“这不是我家小孩吗?”乐法医看着群里的瓜,说了一句话,嘴角上扬一个弧度。“什么?!乐法医有小孩?!”整个工作群炸了。次日,一众不请自来的吃瓜群众涌入乐家。“让开,我要和我家小孩一起上班去!”乐法医护着郝法医往外走。“这……”咱就是说,你家小孩是不是稍微大了点?
郝开心抵达温城国际机场,打开手机,低头,诡秘一笑,又把手机扔回包里。
她在萍城出差,想给花俊语一个惊喜,所以提前回来了。
就要见到阔别已久的男朋友!
郝开心一路小跑欢呼雀跃。
她并没有告诉花俊语,而是直接来到花俊语工作的花朵医院。
“你好,我找花院长!”
郝开心一脸兴奋,激动不已,奔赴前台。
“抱歉,郝法医,花院长说胃不舒服,已经回家了。”
花朵医院前台王子亦操着职业般的嗓音。
什么?!
花俊语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吗?
“谢谢!”丢下一句话,迅速转身,郝开心迫不及待往花氏别墅赶。
保姆花姨透过黑色铁艺大门,瞧见郝开心急匆匆跑向大门。
花姨瞬间神色慌张、脸色惨白。
“花姨,你怎么了?”
郝开心气喘吁吁急忙问。
花姨支支吾吾说着:“郝法医来了啊?”
“郝……郝法医来了!”花姨提高声音又补充了一句。
说完之后,花姨如临大敌一般,眼睛瞟了一眼二楼主卧窗户。
花姨这么慌张看着主卧窗户,难道花俊语病得很严重吗?
“花俊语!花俊语——”
娇小可人的郝开心飞也似地奔向卧室,心急如焚,使劲地推开门……
可——
眼前的一幕,让郝开心目瞪口呆!
床上,两具胴体。
两人见郝开心一脸错愕地站在卧室门口。
其中一人慌乱裹着被子,脸侧向落地窗。
花俊语倒是镇定自若,还跟郝开心打招呼呢。
“开心,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萍城那案子破了?不是出差三个月吗?”
郝开心脑袋嗡嗡作响,身体最柔软的那个地方,疼痛剧烈,那是心痛。
她一言不发,径直冲向大床,一把掀开被子。
天!
怎么会是她?!
原来是闺蜜、大学同学、花朵医院内科主任李曼妮!
“叮铃铃——”
郝开心撕心裂肺之际,接到温城警察局技术科科长秋颖的电话。
“郝开心!亏我好心好意栽培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赶紧来局里开会!”
秋颖在电话那头怒吼。
她撂下这句话,“砰”的一声挂了电话。
在郝开心上飞机之后,秋颖接到了萍城警察局技术科平光华的电话。
平光华很不高兴告之秋颖,案子还没破,郝开心只是完成了尸检就急着离开了萍城。
郝开心向平光华辞行来着,但是遭到平光华的拒绝。
她只好先斩后奏。
来到机场之后给平光华发了一条微信,而后迅速关机,上飞机。
平光华联系不上郝开心,没辙,立刻联系了郝开心的领导秋颖……
秋科长说什么?
报答?
呀呀呀……
什么玩意儿?!
郝开心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呀?
郝开心承受着男朋友和闺蜜双重背叛的心痛,心如刀绞、忐忑不安赶往温城警察局。
她一走进会议室,就被秋颖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郝开心!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都怪我坚持要你过来当实习法医,引狼入室啊!”
其他与会人员七嘴八舌批评郝开心。
有的说她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
有的骂她蛇蝎心肠,不知感恩。
唯有刑警刑锐逸一言不发。
郝开心朝刑锐逸走过去,弯腰,压低声音,问:“出什么事了吗?”
“温心医科大学正在研究的那个项目——”
刑锐逸环顾四周,皱眉,而后用手掩着嘴巴,小声告诉郝开心。
哪个项目?
郝开心使劲拍了一下脑袋。
咦?!
果然欠揍!
想起来了!
温心医科大学正在研究一项专利——便捷式自助指尖扎针免检血型测量仪。
只要在自己手指尖上轻轻扎一针,测量仪上面便立即显示血型。
从而省去了将标本送到化验室检查血型的过程。
郝开心了解到现在医院测血型,主要是通过抽静脉血进行检测。
测血型的方法很麻烦,主要是用血清测。
虽然,测血型一天的任何时间都可以测,不需要空腹,但还是麻烦。
郝开心还知道,现在仅有的医学技术,测血型的原理,主要是看红细胞上的抗原:
是有A抗原、B抗原,还是同时有A、B抗原,还是有单一的O抗原。
她明白,除了测红细胞上的抗原之外,有时候还要测血清的RH血型。
RH血型是除了A、B、O血型系统之外,一个重要的血型系统。
测血型到医院里抽静脉血,需要排队登号。
最快的速度,也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把血型测出来。
对于需要输血的患者是一定要测血型的。
当然有人需要献血。
或者想了解自己的血型。
也只能去医院进行血型的检测。
这样耗时间,麻烦得很。
然而——
温心医科大学一直在研究便捷式自助指尖扎针免检血型测量仪,希望申请专利……
不是!
项目到底怎么了?
郝开心满眼无辜看着刑锐逸。
刑锐逸再次凑近她。
“项目成果被花朵医院剽窃了,温心医科大学白干了。”
“啊?!”
郝开心一脸错愕,使劲拍打那个并不大的脑袋。
花朵医院剽窃温心医科大学的项目成果,跟我有什么关系?!
“花朵医院怎么能把这么机密的资料弄到手,只有你最清楚!”
秋颖依然怒吼!
秋颖的意思是:
郝开心是花朵医院的院长花俊语的女朋友。
花朵医院拿到了温心医科大学项目资料,不是郝开心给的还会是谁?
郝开心身体一抖,一屁股跌坐在刑锐逸旁边的凳子上。
刑锐逸摊摊手,也不再说什么。
整个会议室的议论纷纷变得鸦雀无声。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
郝开心语无伦次。
秋颖更加确定自己的推理。
“郝开心!你最好找出证据来证明你不是花朵医院的卧底!否则依法逮捕你!”
秋颖说完,扭头转向刑锐逸。
“刑锐逸!来一趟我办公室!麻利点!”
秋颖撂下此话,甩手离开。
良久——
郝开心对天发誓,她一直公私分明,绝对不可能出卖温心医科大学。
首先,参与项目研究的研究员时雨轩是郝开心的男闺蜜。
另外,项目需要应用到实践当中。
所以温心医科大学与温心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温心医院,以及温城警察局技术科合作。
而温心医院负责项目接洽的外科医生米箫笛,是郝开心最好的闺蜜。
再者,项目负责人是秋颖。
郝开心不可能背叛她的伯乐,更不可能出卖自己俩闺蜜。
“我相信你……”一个稍微带点磁性的声音响起,“可是——”
“我相信你,但是……大家不信。”
刑锐逸说完蹙起眉头,急匆匆往技术科的方向奔去。
郝开心目光呆滞,机械般站起,环顾四周,跌坐在会议桌椅上,任与会人员指指点点。
应了那句话:当一个人混得不咋地的时候,身边全是坏人。
郝开心万般失落,如此不堪的不仅仅是爱情、友情,还有工作。
秋颖刚才说什么来着?
找证据?
去哪里找证据来证明项目资料不是我给花俊语的?
又如何证明我不是花朵医院的卧底?
散会之后,郝开心跌跌撞撞从温城警察局出来。
“嘀嘀嘀……”
门口柏油路一辆白色保姆车冲她摁响了喇叭。
闺蜜米箫笛和男闺蜜时雨轩同时下车,朝郝开心冲过来,一左一右,挽着郝开心的胳膊。
郝开心心力交瘁,任由他们挽着。
米箫笛和时雨轩连拖带抬,终于把郝开心弄上后座。
帮助郝开心平躺在车里,米箫笛迅速上驾驶室。
时雨轩看看郝开心,摇摇头,心事重重,走向副驾驶室。
米箫笛是温心医院一名外科实习医生。
没钱。
她向郝开心和时雨轩募捐。
再加上之前勤工俭学存的伙食费,东拼西凑,买了一辆二手保姆车。
这,主要是方便三人一起出去游荡。
“喂!你们怎么不说话?!”
郝开心躺在后座,缓过一口气来了,冲着前座的座椅使劲踢上两脚。
米箫笛回头看了一眼,立马看向前方,腾出一只手,拍了一下时雨轩。
时雨轩猛地抬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朝米箫笛摇头脸抽筋。
“不是!你们俩怎么知道我提前从萍城回来了?”
“呃——嗯——”
时雨轩支支吾吾想说什么……
但——
善良的心促使他还是选择不说话。
“花俊语打电话告诉我的,说是他和李曼妮鬼混被你抓——”
米箫笛性子急一些,脱口而出。
“别说了……”
时雨轩冲米箫笛眨了一下眼睛。
米箫笛“哼”了一声,踩下了油门。
鬼混?
“哈哈哈哈——”
郝开心大笑,而后,笑着、笑着,流泪了。
“你们又怎么知道我被秋颖那个巫婆轰出来了!”
郝开心擦了一把眼泪,问道。
米箫笛懒得说话了,她知道自己一说话就会爆粗口!
时雨轩扭头,心疼一般看了看郝开心。
他语气低沉,说道:“开心,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低头,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又接着说话。
“早点忘掉花俊语那个渣男吧,我觉得刑警官很不错的。”
什么意思?!
郝开心一弹起来了,整个身子沉甸甸地趴在前座的座椅靠背上。
她不以为然说道:“时雨轩,我跟刑锐逸不熟!”
“不会呀,刑警官特意打电话告诉董教授,说是你——”
时雨轩稍微提高了点声音,接着说话。
“董教授现在有课,叫我们俩来接你,看得出来刑警官挺关心你的——”
不熟的人怎么可能关心你呢?
“哈哈哈——”
郝开心一阵一阵惨笑。
瘆人!
须臾——
“时雨轩!米箫笛!你们俩给我听着!”
郝开心拿起两个并不是很厚实的巴掌,同时狠狠地拍在时雨轩和米箫笛的肩膀上。
时雨轩吓了一大跳,猛地扭头怔怔地看着郝开心。
米箫笛倒是没吓着,她早已习惯郝开心的一惊一乍,只是——
她手一抖,方向盘转悠了一下,车子一扭,“砰”的一声撞上了迎面开来的一辆白色宝马M8。
“郝开心!你神经病啊!”
米箫笛是真心气炸了。
“不就是被闺蜜绿了!不就是失恋了!不就是被人怀疑摊上官司,被上司轰出来了!”
米箫笛怒火中烧,主要是本来买二手保姆车就“倾家荡产”。
现在撞上啥玩意了?
赔得起?
“米箫笛,你是人吗?”
郝开心眼中压根就没有被撞的宝马M8,只是双眼死死盯着米箫笛。
“我身体细胞各物质含量:水85%-90%,无机盐1%-1.5%——听着!”
米箫笛指着状态不在线的郝开心,怒吼。
“蛋白质7%-10%,脂质1%-2%,糖类和核酸 1%-1.5%。”
说完,米箫笛抬起下巴,随手抚弄了一下胎毛刘海。
“那又怎么样?”
郝开心眯着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皮笑肉不笑。
“人的主要成分我都有,我为什么不是人?!”
米箫笛从医学角度证明她的确是人。
不接受反驳!
“我男朋友和闺蜜同时背叛了我,秋颖那巫婆污蔑我,我在你们俩面前发脾气不行吗?!”
郝开心双手叉着腰部,低着头。
不是认错,而是车子太矮。
好不气势压人!
米箫笛没说话了。
因为——
此时此刻,她看见有人已经站在车窗外面。
这人,冷面,惨白,像是一丝幽魂。
“咚咚咚——”此人敲响了车窗。
米箫笛假装听不见,低头。
时雨轩胆战心惊,不敢说话。
“你谁呀?敲什么敲?!吵死了!老子要睡觉!”
失恋、失业了,就快要被人送进去了,还不让睡觉啊?!
郝开心不屑一顾地咆哮。
“咚咚咚——”此人继续敲打着车窗。
从郝开心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此人的一双大腿。
被白色西裤裹着的大腿,笔直,看样子还挺修长的,且不胖不瘦……
不过,跟她有关系吗?她要睡觉!
切!
郝开心倒了下去,闭上眼睛。
“咚咚咚——咚咚咚——”敲窗声更加急促一些。
郝开心憋着一肚子的怨气,瞬间喷发而出。
她睁开眼睛,爬起,“砰”的一声踹开车门,气呼呼冲了出去。
郝开心冲到此人面前,双手叉腰,平视,不料只看到此人的白色西装扣子。
她恶狠狠抬头,怒吼:“你到底要干嘛?!”
“哼——”
他不紧不慢闷哼一声。
而后,他冷冰冰说道:“全责。”
什么玩意儿?!
什么全责?!
姐招惹你了?
“小朋友,我的车正常行驶在我的车道上,被你们的车撞了,你们的全责。”
他的态度冷冰冰的,但吐字清晰,声音还有该死的磁性。
不!
这些全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小朋友!
“谁是小朋友?你全家都小朋友!”
郝开心抬头挺胸、昂首阔步,表示她已经成年了,并且都已经经历失恋和失业了。
虽然——
她只不过是在温城警察局当过实习法医,而已。
“抱歉,小姐,我的车——”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郝开心抢话了。
“你特么才小姐!我叫郝开心!不就是蹭了一点油漆吗?一破车,赔多少钱?姐给你就是!”
破车?
多少钱?
姐?
给?
他缓缓抬手,指了指车子。
郝开心脸上不屑一顾的表情瞬间消失了——
他冷冰冰笑了笑,眼睛下意识看了看白色宝马M8被蹭掉的一大块油漆。
不堪入目!
不是赔不赔的问题,他是爱车之人。
“郝小姐,不是——”
郝开心又一次抢话。
“你!又是小姐?!你全家都小姐!”
“嗯,郝女士……”
郝女士总可以吧?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不是赔偿的问题,我已经叫了理赔,不过——”
“呵!”
郝开心讽刺一般笑了一下。
就知道没那么仁慈!
“这是你们的错,不应该道歉吗?”
他似乎并不会被郝开心的任何话语、表情激怒,一如既往淡定、冷漠。
道歉?
行!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全家!对不起你祖宗十九代!我可以上车睡觉了吗?!”
郝开心撂下这一句,转身就走。
“大声点!”
突然,郝开心听到他这么大吼了一句。
见鬼了!
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的声音还不够大吗?!
郝开心非常不高兴,狠狠瞪着他,招手,粗暴地喊道:“你过来!”
郝开心的意思是,他敢过来,她就敢抽他一个嘴巴!
他不是让她郝开心大声地道歉吗?!
她就要让他知道——
见好就收!
别得寸进尺!
她郝开心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郝开心索性不惦记睡觉了,双手叉着腰部,靠在车子旁边,挑衅一般等待着他过去。
可是——
他并没有过去,而是眼睛焦急地凝视着前方,有些急切说了一句话。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郝开心还以为,他立马就要朝她奔赴而来接受挑衅。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
他说完之后,摘下了耳麦,摇摇头,抬起,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郝开心。
而后,他迅速转身,上了白色宝马M8,解锁,发动车子。
车,“咻”的一声就离开了郝开心的视线。
郝开心愣在原地——
呃……
误会了!
误会了哈……
他根本就不是在和郝开心对话,而是在讲电话。
他接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几乎是十万火急。
以至于他来不及和郝开心浪费一丁点时间说一句话,也等不及理赔过来。
他开着被蹭掉一大块油漆的白色宝马M8匆匆忙忙离开了郝开心面前,不留下任何痕迹。
郝开心还没有反应过来,依然看着前方,眼神里充满了一些很难言说的东西。
这家伙!
说走就走!
也罢!
郝开心想到这里的时候,立马就扭头笑了一下,转身回到了车里。
而早已焦躁的米箫笛已经发动车子,回头看了一下郝开心,又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米箫笛不敢再说什么,生怕说错了什么东西,让郝开心又一次像疯子一样咆哮、撒泼。
米箫笛照常一样利索,开车,把郝开心往学院路开心小区送。
当他们三个人来到郝开心家门口的时候——
米箫笛感觉到有一些异常。
时雨轩也怔怔地望着家门口。
郝开心更是疑惑不解。
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三个同时发现,有许多警务人员在家门口出入,似乎很忙碌、着急。
更似乎像是有一种黑暗笼罩着整个家。
所有的景象、氛围,告诉他们三个人一件事情:
这里很有可能发生了什么案子!
这件案子似乎可能与这个家里的人有关系!
米箫笛和时雨轩不敢说话,心里却是“砰砰砰”直跳。
而郝开心,此时此刻顾不上什么了,立马冲上前,大声地问道:“你们在我家干什么?!”
郝开心发现,这些警务人员,居然是自己认识的,是同事。
虽然说,自己来到警察局并没有工作多少天,但是基本上这些人还是认识的。
警务人员看到郝开心来了,眼神闪烁。
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也没有一个停下来招呼郝开心。
具体说,每一位警务人员,看了一下郝开心之后,立马转身就走。
很明显故意避而不见。
他们为什么不回答她?
郝开心环顾四周,寻找到一个最熟悉的身影。
她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了刑锐逸。
她使劲地摇晃着他的肩膀,急切问道:“刑锐逸!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开心,你——我——哎!”可是,刑锐逸依然不说。
郝开心使劲推开刑锐逸,跑了进去。
“不要进去!开心!”刑锐逸试图挡住她的去路。
“让开!”
郝开心偏要进去!
刑锐逸痛苦低头。
郝开心越过警务人员放眼望去,她瞬间内心崩溃、浑身瘫软。
为什么呢?
郝开心看见了惨不忍睹的一幕!
她居然看见爸爸郝宏光和妈妈梅清妍躺在血泊中!
郝宏光的脑袋正在流血,梅清妍的胳膊也在不停地往外涌血!
看着郝宏光和梅清妍面色枯槁的样子,郝开心顿时面若死灰。
她不愿意接受的一件事情发生了,爸妈已经过世了!
作为女儿,郝开心是伤心的。
但是作为法医,她又有几分冷静。
不过,这几分冷静,始终是战胜不了郝开心失去双亲的伤心欲绝。
郝开心使劲拨开人群,冲向了郝宏光和梅清妍的尸体。
她趴在地上,悲恸地嘶喊:“爸!妈!你们怎么啦?!”
可是——
郝开心一遍又一遍痛不欲生地呐喊,爸妈依然安安静静躺在血泊当中,没有给郝开心任何回应。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郝开心心中出现一片厚重的阴霾。
就当郝开心痛苦万分,泪眼朦胧之际——
突然之间,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旁边有一个白色的影子慢慢蹲了下来。
郝开心缓缓扭头,看了一下这个白色的侧影,又回过头看着爸妈的冷冰冰的尸体。
痛失双亲的郝开心没有多余的心情搭理旁边任何人。
来到现场的人,除了警务人员,无非就是法医,管他影子是谁呢!
“郝法医……”
可是,突然之间,旁边的这个白色的影子发出了磁性一般的并且不失冷漠的声音。
“你是法医,那么一定知道,这个时候你不仅仅是一个女儿,你还有自己的法医职责!”
白色影子侧过身来,正对着郝开心。
他又说道:“我们一起来处理!”
听到白色影子说这句话,已经对外界毫无感知的郝开心,心里颤抖了一下。
因为这个声音,郝开心似曾熟悉……
不不不!
这个声音似乎就刚刚在哪里听过?!
对啦!
刚才出车祸的时候,是不是听过这个声音呢?
想到这里,郝开心立马扭头看了白色影子一眼。
果然!
是他!
他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让她道歉的人!
冤家路窄!
他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哦!
他现在穿着一件白大褂。
他也可以在案发现场自由出入。
那他也是法医吗?
郝开心痛苦不堪的内心开始变得有些许的惊奇,望着他。
——
最近温城接二连三发生彼岸花连环杀人案件。
目前仅凭温城警察局技术科现有的法医和技术人员,还没有破案的可能性。
他是省里派来支援温城警察局技术科的法医乐天天。
今天乐天天刚刚到达温城。
他正紧赶慢赶,赶往温城警察局。
不料,在就要到达温城警察局的路上遭遇了马路杀手——郝开心一众。
乐天天打死没想到,被米箫笛的白色保姆车给莫名其妙蹭了。
刚才在车祸现场等待理赔且要求郝开心道歉的时候,他接到了温城警察局技术科科长秋颖的电话。
秋颖在电话里通知他,学院路开心小区案发,急需法医支援。
乐天天顾不上爱车被蹭成什么样了。
什么理赔,他就不在乎。
他也不需要郝开心道歉了。
乐天天火急火燎到达现场。
早已到达案发现场的刑锐逸,看见有人擅自闯入现场,立马上前制止。
“案发现场,闲人免入!”
刑锐逸冲着乐天天义正言辞警告。
乐天天冷笑了一下,很帅气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端端正正亮在刑锐逸眼前。
证件上赫然印着:ZJ省警察局技术科法医乐天天。
刑锐逸一张严肃的脸秒变。
他憨厚地笑道:“原来是省里来的乐大法医啊?哎呀呀!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
“让开。”
乐天天声音不大,官职也不大,就是一普通法医。
但霸气侧漏。
气场了得!
“行行行……”
刑锐逸赶紧站在一旁,好不兴奋。
“乐法医,你终于来了,这下子,彼岸花连环杀人案件就可以迎刃而解——”
“你们温城警察局的刑警都很闲吗?”
乐天天讽刺地问了一句。
“不是,乐法医,我们——”
不等刑锐逸说完整一句话,乐天天便伸出手,突兀地叫了一句。
“衣服!”
啊?
什么衣服?
刑锐逸摸了一把脸,把一张略显小麦色的脸抹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把后备箱的白大褂拿给我!”
乐天天一脸霸气指了指他的白色宝马M8。
什么玩意儿?!
不可思议!
刑锐逸歪嘴一笑,指着自己问道:“乐法医,叫我帮你拿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
“温城警察局刑侦科刑锐逸!刑警官!赶紧的!”
乐天天提高了声音,很肯定说了一句。
至于刑锐逸的头衔、位置,他还是略知一二。
他不需要做功课。
他直接用眼睛就看出来了。
这不,刑锐逸胸前戴着工作牌呢!
“行!”
刑锐逸笑了一下,点头,瞬间拉下脸,转身。
他抓了一位警务人员,大声说道:“去!帮乐大法医拿衣服来!”
“是!刑警官!”
紧接着便有一位警务人员跑过去拿乐天天的白大褂。
而刑锐逸得意笑起来,扭回头,想跟上乐天天。
可——
他一扭头之间,便发现乐天天带上了手套。
乐天天按了按死者郝宏光的心脏,接着又摁了摁死者梅清妍的脉搏。
此时,警务人员拿着乐天天的白大褂飞奔过来,毕恭毕敬双手将白大褂递给乐天天。
乐天天接过白大褂,居然说了一声“谢谢”!而后迅速穿上白大褂,接着继续检查两具尸体。
谢谢?
不是!
刑锐逸一直看着他,皱眉。
是不是听错了?
抽风了吧?
这小子突然这么礼貌?
“让开!”
乐天天头也不抬,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刑锐逸知道挡住了光线,识趣退到一旁。
但他实在是忍无可忍,问道:“乐法医,你怎么两面三刀、人格分裂?”
两面三刀?
人格分裂?
听到刑锐逸说的这两个词,乐天天一边检查尸体,一边摇摇头。
他手里不停工作,嘴里淡定说道:“听说了刑警官没文化,但没想到这么lou。”
“乐法医,你什么意思?谁没文化?!”
的确被说中了,刑锐逸有一些急了。
“人家警务人员帮我做事了,说句谢谢;而你碍我事了,当然叫你让开,不然还要对你感谢么?”
乐天天伸手,轻轻按了按死者郝宏光的腹部。
他又目测了一下死者梅清妍的胃部。
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血迹,乐天天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但瞄到死者旁边那一束鲜红的彼岸花,他神情黯然。
而后,乐天天扭头看了刑锐逸一眼。
“目前还不能判断死者何时死亡,需等化验胃里的食物,看结果进一步作出判断。”
刑锐逸也把刚才和乐天天的口角抛掷脑后,问道:“乐法医,你的意思是忙活这么久啥也没发现?”
乐天天本来一脸平静,可是听到刑锐逸说这一句,脸色突变。
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冷笑了一下。
乐天天来之前稍微了解了一下温城警察局的情况,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刑锐逸也是没脑子那种。
“乐法医,我知道你笑什么,我没那么蠢,逗你玩的!”
刑锐逸猛地也蹲了下来。
他认真查看了一下血液,摸了一把,闻了闻,皱眉。
“这般畜生!敢糊弄警方!”
刑锐逸知道地上有两种血液,一种已经干了,一种是新鲜的。
新鲜的血液根本不是人的血液,而是鸡血。
人血和鸡血不难分辨。
它们的血细胞的形态、大小特征是完全不同的。
人血,成熟红细胞是没有细胞核的。
飞禽,如:鸡、鸟等它们的成熟红细胞是有细胞核的。
人血是暗红;鸡血是鲜红。
这是杀了多少只鸡?!
凶手这样做,无非是想干扰警方判断死者死亡时间,从而混淆作案时间。
可见凶手有多不专业!
“死者家里都有一些什么人?”
乐天天站起,环顾四周。
来这么久了,他还没有见到死者的家人。
“死者郝宏光和死者梅清妍有一个女儿,是咱们的同事……”
刑锐逸越说声音越低沉。
“同事?在案发现场吗?”
乐天天对温城警察局的同事还没有任何感情。
毕竟,都还没正式见过面。
他只是想通过家属了解一些死者的情况罢了。
“对,是你们技术科的法医,开心……我都不知道怎么告诉她——”
刑锐逸原本因为乐天天的加入欣喜,而现在想到不知该如何面对郝开心,变得满脸悲伤和忧心忡忡。
“谁?!”
乐天天知道,郝开心特别伤心。
人在伤心的时候,脑子就会变得特别不好使。
他稍微叹了一口气。
而后对着无法平静的郝开心,说道:“郝法医——”
“嗯?”
郝开心不太想多说话。
“如果你现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麻烦你到旁边去可以吗?我现在要工作了!”
乐天天显得公事公办一样平静说话。
他这是在让我走开吗?
在大街上,我斗不过他,因为他有理。
可是在这里!
这可是我自己的家里!
是我自己的地盘!
出事的是我的爸妈!
我又是法医!
我为什么要让他?!
想到这里,郝开心立马扭头,狠狠地瞪着乐天天。
“我凭什么让你?!死去的是我爸妈!”她怒不可遏,嘶喊。
当乐天天听到这一句,沉默了几秒钟。
而后,他稍微点了点头。
意外地,他声音变得非常微小,说道:“那行,我们一起来吧。”
其实,并不是乐天天自己要求郝开心和他一起工作的。
而是温城警察局技术科科长秋颖,已经把郝开心安在乐天天的身边,当他的助手。
当时,警察局做出人事安排的时候,他看到名单上“郝开心”这个名字,也愣了一下。
因为乐天天清清楚楚记得,有一个叫郝开心的女孩子,刚才已经见过一面,留给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但他还是心存侥幸。
也许偌大一个温城,并不只有一个人叫郝开心。
或者,名单上这个“郝开心”另有其人。
但——
无巧不成书!
此“郝开心”即彼“郝开心”!
不过,乐天天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绝对不会记仇,也不会在乎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郝开心意识到自己是一名法医,在案子面前,法医的职责放在第一位。
她也意识到自己是一名警察,作为警察,查案子绝对不能够掺杂个人不良情绪。
可是,眼前这两具尸体,是自己的爸妈,说不掺杂任何个人不良情绪,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即使再伤心,再怎么地,也要找出凶手是谁!
凶手?!
谁会来到我家里那么光明正大行刺我爸妈?
爸妈得罪了谁?
爸妈都是老实人,能够得罪谁呢?
一天到晚,爸妈都在公司里面上班。
爸妈职位也不怎么样,都是普通职员。
在工作方面,也没有谁妒忌爸妈的岗位。
也不会有人不满意爸妈占用了别人的资源。
所以,如果说是爸妈工作方面的仇敌,这一点,是可以排除的。
爸妈到底得罪了谁呢?!
郝开心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你到底在想什么?现在是想事情的时候吗?认真点!”
就当郝开心开小差的时刻,突然之间,旁边一个讨厌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似乎变得有一些没有耐心了。
听到这句话,郝开心一下子就从思绪中出来了。
的确,现在正在检查尸体,检测伤痕,看看爸妈是因为什么致死的。
可是,郝开心脑子里却一直在想象着爸妈得罪了谁的问题,这的确是犯了大忌。
作为一名法医,怎么可以如此心不在焉?
关于这一点,郝开心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可是,她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却不饶人。
郝开心非常不高兴,扭头斜视着乐天天,很不友好,喊道:“我认不认真关你什么事情?!”
此刻,她肆无忌惮使劲地瞪着乐天天,眼睛突然之间瞄到了他结实的胸前的工作牌。
工作牌上赫然写着几个字“ZJ省警察局技术科法医乐天天”,而“乐天天”三个字特别大。
看到这三个字,郝开心差点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不过,很快,郝开心的心便沉了下去。
现在爸妈躺在血泊里。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笑点,但是,她又一下子沉浸在伤心之中。
刚才,郝开心为什么想着笑呢?
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土里土气的名字,和这个人好像非常不搭呢……
不过,想到这里的时候,郝开心立马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不搭呢?
转念一想,她觉得非常搭!
对!
乐天天本天就是这么土里土气!
其实郝开心的想法是错误的。
她也是违心的。
乐天天他绝对不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人。
乐天天是一个非常有格调的人,不仅仅帅气,而且,气质方面也是拿捏得死死的。
他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霸气,这种霸气让所有人都为之颤抖。
他的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有着万分重量。
他的气场,虽然也不是那么辐射强烈,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他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
乐天天是一名法医,一名有经验的法医。
至于他来自哪里,郝开心自然不是很了解。
她也不想了解!
关她鸟事!
郝开心一点都不知道温城警察局会不会“引进”省里的法医什么的。
她只是一位实习法医,怎么会知道警察局里面的人事裁决呢?
“叮铃铃——”
正当郝开心发愣的时候,突然之间,接到一个电话。
“喂?”
“开心!是我!”
“秋科长好!”
郝开心一听就听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技术科科长秋颖。
秋颖在电话那头严厉说道:“开心,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是!秋科长!”
郝开心紧张兮兮。
“把这个案子的凶手尽快找出来,就让你回温城警察局里正式上班!”
秋颖说话斩钉截铁。
听到秋颖说这句话,郝开心非常激动,回答道:“是!秋科长,保证完成任务!”
郝开心还以为,秋颖一定会立马挂电话。
因为这才是秋颖的风格——
风风火火!
果断决绝!
杀伐决断!
不多说一句废话!
可是,秋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话。
“开心,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你也一定很伤心,但是——”
秋颖变得温和了许多,接着说道:“你是一名法医,我相信你是非常睿智的,知道该怎么面对,是吗?”
等一下!
郝开心瞬间判断:对方不是秋颖!是谁假冒秋颖?!
郝开心听到秋颖说这句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秋颖本颖说的话吗?
这句话太过温柔体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甚至怀疑,电话那头刚才说话的和现在说话的,不是同一个人呢。
这好像是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说的话。
刚开始的话,充满了命令的语气,也显得特别冷漠!
可是最后一句话,像是母亲说的话一样,那么的温和,充满关切。
虽然郝开心怀疑对方不是秋颖,但的确是秋颖。
秋颖说完之后,轻轻挂了电话。
郝开心拿着手机,一直在发愣,心里在想着事情,也在回味着刚才秋颖的话。
猛然间,郝开心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她吓了一大跳,立马扭头,像是见到鬼魂一样那么的可怕,望着后面。
郝开心一眼就看见了乐天天站在后面,一脸严肃。
乐天天刚才说了什么?
郝开心实在是不知道。
因为她刚才脑子里面一桶浆糊。
而她耳朵里面在听秋颖反常的话。
她心里面又在想着害死爸妈凶手的问题。
哪有时间管后面这个半生不熟的人说什么呢?
不就是撞了一下他的白色宝马M8么?
不就是一名省里来的法医吗?
跟她郝开心有什么关系?!
郝开心立马狠狠扭头,冲着乐天天大声怒道:“你干什么呀?!你知不知道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乐天天听到郝开心说这一句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稍微摇了摇头,然后蹲了下去,继续工作。
可是,他不说话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安安静静的。
郝开心心里非常不舒服。
她就是想知道,好端端的,乐天天刚才为什么拍她的肩膀。
郝开心立马冲了过去,使劲地推了一下乐天天的肩膀,怒吼:“你刚才为什么拍我肩膀?!没事找事对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郝开心总是觉得,乐天天并没有好意!
乐天天对她不可能关心!
他也不可能体会她现在痛苦的心情!
他只会对她指手划脚!
乐天天被郝开心推了一把,一个没有稳住,差一点就往后面摔了下去——
还好,他迅速伸出了一只手,撑在了地上,才免遭不幸。
乐天天稳住身体之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而后,他抬起头,瞪着郝开心,有些许脾气,说道:“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郝开心就更不明白了!
是谁在闹事呢?
是你在拍我的肩膀!
你没事找事!
为什么现在倒过来说我?
是不是恶人先告状?
倒打一耙?!
郝开心冷笑了一下,死死看着乐天天的眼睛,道:“乐法医!你这个人真的是很搞笑!你到底是不是人?!”
乐天天听着郝开心说的话,似乎非常不愉快。
他猛地一下站起来,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乐天天对着电话毫不客气,说道:“秋科长!我不需要郝开心这个助手!”
什么?!
谁是谁的助手?
郝开心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居然是乐天天的助手!
乐天天本来想说完立马挂电话来着,可是秋颖立马就传来了话。
“天天啊,你就忍着点吧,新人都是需要有耐心带的,你不给新人机会,由谁来带呢?”
秋颖在电话那头,声音又是非常温和。
“我相信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法医,也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上司!我看好你……”
乐天天听到秋颖说这些话,只好答应。
他并不是觉得秋颖说的话非常有道理,而是觉得秋颖说话太烦躁了。
算了!
与其听秋颖啰啰唆唆,还不如咬紧牙关把这个没秋颖那么啰嗦的助手带起来!
再怎么说,自己刚刚来到警察局,也没有熟悉的人,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再说,警察局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挑选。
因为只有郝开心一个是实习法医。
人家正式的法医,总不可能当他的助手吧?
乐天天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对着电话说道:“那就这样吧,如果郝开心实在是不行,我就要换人!”
说完之后,乐天天迅速挂了电话,把手机使劲地塞进口袋里。
然后,他转身,低头,就要开始工作。
可是,满是情绪的郝开心冷不丁拽住了乐天天的胳膊。
乐天天倒是有些意外,打死都没有想到,郝开心会如此没完没了纠缠不休。
他也有些不耐烦,扭头瞄了一眼郝开心,说道:“郝法医,你还想做什么?!”
“乐法医,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郝开心变得特别气愤。
乐天天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惹怒了郝开心,无语,抓了下脑袋,又摇了摇头。
他摆了摆手作罢,低下头,又想继续开始工作。
可是,郝开心就是不放过乐天天,她又使劲推了乐天天一把。
这一次,乐天天有了防备,蹲得稳稳当当的。
只是乐天天非常不高兴,提高了嗓门,问道:“乐法医!你到底想怎么样?!”
郝开心冷笑了一下,不依不饶,说道:“不是我想怎么样!我是说你想怎么样?!”
乐天天摊摊手,实在是抓不到郝开心的意思。
“给你当助手已经是太屈才了!你还说什么来着?如果实在不行你就要换人?!”
意思就是说你对我很不满意呗?!
我还不想当你的助手呢!
郝开心说完,头扭在一旁,一副赌气的样子。
呵呵!
原来是这句话让郝开心不高兴了!
幼稚!
乐天天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接着又低头开始工作。
郝开心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里更加不满。
你不搭理我是吧?!
我让你没法工作!
她上前一步,挡住乐天天的视线,让乐天天根本无法继续验伤。
郝开心如此的胡搅蛮缠,让乐天天实在是忍无可忍。
“乐法医!行——”
可是,作为一名法医,乐天天还是知道,在案发现场发脾气那是非常不理智的。
他硬生生把脾气压了下来。
但是乐天天猛地站起,向郝开心跨近一步,狠狠看向她的眼睛……
郝开心身体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双手抱紧胸部。
他要做什么?!
郝开心往后退了一步,吓着了。
乐天天冷笑一下,耸耸肩。
而后,他压着一股气对着挑衅的郝开心,说道:“那行吧,你愿意当我的助手,就留下来和我一起工作。”
乐天天说这一句话,本来语气很好,可他偏偏又加了一句。
“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
听到乐天天说这句话,郝开心张开嘴又闭上了。
这句话里面也没有任何侮辱的意思,这是一句非常无奈的话。
郝开心似乎也不想离开。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既可以找出害死爸妈的凶手,又可以重新回到温城警察局工作,替更多的人做事,为生者权,为死者言。
为什么不把握呢?
刚才被秋颖开除了,痛不欲生,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工作。
有机会工作才有机会找到凶手。
凭什么因为这家伙一句话就要离开呢?
郝开心这才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让我做什么?!你可别过分呀!”
她可不是乐天天的下人!
她是正儿八经被秋颖叫到这里工作的实习生!
乐天天听到这,没有再说什么,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
郝开心怎么猜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果然,两个人刚刚开始一起工作,还没有任何默契,郝开心还不知道乐天天的一个动作代表什么。
乐天天没有得到郝开心任何回应,也意识到了他的做法是有一些不妥当的。
他之前工作的时候,只要一个动作,他的助手和他旁边的人,立马就可以明白他要做什么。
可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换了一个工作环境,换了一个助手,换了一些工作人员,他就得重新让身边的人熟悉他的每一个动作。
乐天天也没有发脾气。
他异常冷静沉着,对着一脸茫然的郝开心,说道:“检查一下死者的伤口,看看是什么原因所致!”
乐天天的话讲得非常冷漠,但是冷漠当中带着几分霸气,霸气当中又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
听到他说这句话,郝开心居然也没有任何的理由生气。
因为现在确实需要工作了!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法医!
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还是自己的爸妈!
郝开心心里的怨恨、气愤,现在已经荡然无存,然而,痛苦的心,又取而代之。
看着躺在血泊里的爸妈,郝开心破防了。
一阵揪心的痛,又一次占据了她的整个身体。
郝开心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整个人轻飘飘的,鼻子酸酸的,眼泪模糊了眼睛。
慢慢地,眼泪滴落在爸妈的尸体之上。
也许是因为眼泪有可能会磨掉一些犯罪的痕迹,破坏现场。
乐天天看见了,立马冲过来,厉声呵斥:“郝法医!你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首先是一名法医!”
郝开心吓了一大跳。
莫名其妙!
偏偏,乐天天又补充了一句。
“法医有法医的职责!你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不行就离开!”
“不用你教我!”
郝开心抬起头,瞬间由悲伤变得愤怒无比,怒吼。
吼叫完之后,她拿起袖子,使劲擦了一下眼泪,顿时间,猩红的眼睛里掠过一抹凶光。
她顺手拿起一把刀片——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乐天天低头看了一下口袋,不紧不慢说道:“接电话。”
郝开心把刀片放在嘴边,呵了一口气,伸手,把雾气擦去。
“把手机从我口袋里拿出来,接电话!”
乐天天语气当中明显有一丝情绪。
什么?
刚才不是跟他的手机讲话?
叫我接电话?
你算老几?!
“自己不会接吗?”
郝开心嘟着嘴。
乐天天伸手,让郝开心看看他的沾满鲜血的脏兮兮的白色手套。
“嗖!”
郝开心随手抛出手里的刀片,刺溜一下掏出乐天天的手机,接起。
“喂!吵什么吵!什么事!说!”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
“郝开心,怎么是你?让乐法医听电话!”
说话的是秋颖秋科长!
郝开心秒怂,吓得手抖,手机滑落。
乐天天迅速甩去手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了刚要掉在地上的手机。
他站定,瞥了郝开心一眼,摇头,接通电话。
“请说!”
乐天天习惯了开门见山、快言快语、直截了当。
“嗯嗯,好的,收到!秋科长!”
乐天天的脸上浮现一丝急切。
他迅速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捡起白手套快速套上,蹲下,接着做现场尸体检查。
乐天天以尸体为中心,采取由“静”到“动”,由“中心”到“周围”的方法检查整个现场。
首先,乐天天对现场情况进行详细记录,绘制平面图并拍照。
然后,他再仔仔细细观察有无可疑痕迹,收集有关物证。
为了解案情,他不得不收集与案件有关的物证,不管现场有多腥臭,此刻心里有多着急……
郝开心站在旁边,很不自在看着,不知道该做一些什么。
她也不知道刚才秋颖说了什么。
不过,郝开心看乐天天听了电话之后像没事一样,她猜想秋颖只是单纯问候一下他。
不是!
秋颖怎么不问候她?
她不也是法医吗?
郝开心苦笑一下,摇摇头。
算了!
毕竟——
这法医和法医是有区别的。
她自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实习法医。
而乐天天是省里来的有经验的大法医……
“刑警官!这里交给你了,安排一下,封锁现场,把尸体运送到技术科进行尸体解剖!”
乐天天冲远处蹲地上观察足痕的刑锐逸大喊。
“好嘞!秋科长说了,没你事了!”
刑锐逸的声音有一些粗犷,皮肤并不是很好,但满脸友善。
他回答乐天天的话,但眼睛是看着郝开心的。
刑锐逸看到郝开心一脸憔悴,心疼,皱眉,额头上多了几条若隐若现的皱纹。
郝开心完全没有看他。
“郝法医,工具收拾一下。”
乐天天快速脱去沾满血液的手套,头也不抬,说了一句。
啊?
哦!
郝开心收到指示,蹲下准备收拾——
不对啊!
“乐法医,你在命令我?!凭什么听你的?!”
郝开心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她昂着头注视着乐天天。
郝开心对乐天天很不友好。
她要做什么?
郝开心昂着头瞪着乐天天。
她比乐天天矮了一大截,从这角度刚好看到乐天天一张并不怎么愉快的脸。
“就凭你是我的助手。”
乐天天的声音并不大,说出来的话也平平淡淡,但好像非常有道理,让郝开心无法反驳。
“行!”
郝开心不情不愿点点头,开始收拾法医工具箱。
“动作快点!”
乐天天突然提高了声音,露出六亲不认的表情。
郝开心听到这一句,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凶光……
她握紧了拳头,慢慢挥起——
但——硬是憋着气放下拳头。
不过,郝开心也不是吃素的。
她将最后一样东西——医用手套使劲摔在工具箱里头。
郝开心猛地抬头,狠狠说道:“你别得寸进尺!”
她双手叉腰,接着吼叫。
“我是助手,但不是你的私人秘书!我拿的是局里的工资,不是靠你施舍!”
乐天天听到郝开心说这话,明显有点意外。
这才开始转向她,注意她的表情和情绪。
“收拾好了就走吧,今天上午还要出一个现场。”
现场?
难怪那么催命似的!
既然是为了工作,郝开心也算了,不再继续找茬。
“哪里出什么案子了?”
郝开心云里雾里。
她瞬间明白了秋颖为什么打电话了。
“温城中学一位音乐老师遇害,死因不明。”
乐天天的语气变得好了很多。
但他不做过多的解释。
说完,乐天天抬头挺胸,往前迈步。
可,他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
他发现郝开心嘟着嘴,双手抱胸,很不乐意走向法医工具箱。
乐天天摇头,没说什么,大步冲过去,抢先拎起法医工具箱,迅速往外走。
“是你自己要拎的,别怪我这个助手懒!”
郝开心拍拍手,这才舒展一点表情,小跑跟上乐天天。
两人并排走到家门口。
郝开心放慢了脚步。
她伤感地回头,看了看屋子里面。
爸妈郝宏光和梅清妍仍旧安安静静躺在地上,毫无生命体征。
刑锐逸正在指挥警务人员过去抬尸体,并且千交代万交代,务必保护好尸体上的每一处痕迹。
“节哀。”
乐天天的声音有一些低沉。
他意外地递给郝开心一张纸巾。
这时,郝开心才意识到,眼泪不知不觉已滑落至脸颊。
她接过乐天天的纸巾,轻轻擦拭眼泪。
“人死不能复生,如果实在不行,你留在家里吧。”
乐天天伸手示意,转身看了一眼屋子里。
郝宏光和梅清妍的尸体旁边那一束娇艳欲滴的彼岸花,印入他的眼帘。
乐天天脸上立马露出了一抹疑惑不解的表情。
“要你管!走!”
郝开心硬撑着。
她承受着巨大的悲恸,硬是拽起来。
紧接着,郝开心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她跑向乐天天的白色宝马M8,使劲拉开副驾驶车门,冲了上去。
待乐天天还在后面赶路,她擦去满脸泪痕。
深呼吸……
她努力让不听话的非要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
乐天天见状,瞟了郝开心的背影一眼,轻叹一口气。
而后,他快步上车,坐好,很帅气启动引擎——
他欲要踩下油门,下意识扭头看了一下此刻异常且沉默不语的郝开心。
乐天天摇头,身体立马向郝开心倾斜,伸手至她腰间——
他要干什么?!
你别过来啊!
郝开心条件反射一样双手抱胸,身体往后躲。
“不要——乐法医——我——”
乐天天将副驾驶的安全带拉出来,帮郝开心拴好。
“我要开车了。”
乐天天坐直身体,眼睛看着前方,压根就没搭理郝开心的反应。
郝开心也没有回应他了,有气无力、全身虚脱靠在靠背上,闭上眼睛。
行至学院路第一个十字路口——
红灯。
停车。
从开心小区郝开心的家门口,一直到学院路第一个十字路口,郝开心破天荒地安静。
乐天天扭头,又看看她。
天!
这小妮子居然歪着脑袋睡着了!
这样子……
我见犹怜。
“嘀嘀嘀——”
不知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突然之间听到后面的车鸣声响起。
这个时候,乐天天才发现前面早已经是绿灯了。
也许是他看着郝开心其实安静起来是很好看的,忘记了时间。
也或许是他的思想有一些开小差。
但他只是单纯欣赏美好的事物而已。
乐天天本来对郝开心没有什么感情。
毕竟两个人也还没有相处多久。
不过,郝开心家里发生的事情,他几乎是全程参与了。
自从郝开心的爸妈——郝宏光和梅清妍死讯传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接触这个案子。
乐天天亲眼目睹了现场死者郝宏光和梅清妍的惨象。
他也能真切地感受到郝开心的悲伤。
乐天天刚才一直盯着郝开心瘦弱的身体,以及只有巴掌大的脸庞。
他在想,这么弱小的生命,怎么可以承受得住这么巨大的打击呢?
“嘀嘀嘀——嘀嘀嘀——”
后面的车鸣声不断。
他摇摇头,立马发动车子,继续往前面开。
可是,车鸣声把郝开心吵醒了。
她睁开眼睛,粗俗地用手擦了一把惺忪的睡眼。
她看了一下前面的车水马龙,立马坐直身体。
她习惯性地伸手摸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郝开心有些不太好意思,扭头看了看乐天天。
她发现乐天天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一门心思开着车。
“咳——”
元气恢复的郝开心似乎有什么话要讲,咳嗽了一声。
可是,乐天天没有任何反应。
郝开心才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也不会继续拐弯抹角。
她接着直截了当问道:“乐法医,温城中学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乐天天眼睛看也不看郝开心,依然看着前方路况。
他向来是比较稳重的,开车的时候绝对不会看旁边的人,除非不看不行。
也许是职业习惯,他不希望在路上因为他的疏忽出了车祸,而耽误出现场的时间。
迟到,就如错过救火。
如果现场被人破坏了,那就失去了很多线索。
所以,当他接到秋颖的电话,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手头的任务之后,他便以最迅速的方式赶往温城中学。
“温城中学到底怎么了?!”
郝开心又开始叽叽喳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你说!”
郝开心终于恢复了之前的凶巴巴,不再沉默得恐怖。
乐天天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嫌弃她吵吵。
他声音不大也不小,说道:“我不是说过吗?温城中学有一个音乐老师出事了。”
郝开心伸手抓了下头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拍了拍额头,而后说道:“呃……对对对!”
她似乎想起来了!
不过——
郝开心还有问题。
“乐法医,这个音乐老师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呢?”
乐天天斜着眼睛瞪她一眼!
不回答!
“那他是怎么死的呢?”
郝开心继续刨根问底。
乐天天听到这个问题,实在是忍无可忍,说道:“郝法医!我们做法医的,你知道最忌讳的是什么东西吗?”
郝开心左思右想,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上课的时候教授有没有讲过这个问题?
反正破罐子破摔,就随便掰一个吧!
郝开心信口开河:“法医最忌讳就是粗心?”
乐天天听到郝开心的回答轻轻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不想说话了,宁愿继续孤独地开他的车。
郝开心的脾气哪里容得下他这么应付。
她伸出手,使劲地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质问:“又喜欢提问,又不讲出答案,乐法医你什么意思?!”
乐天天还是不想搭理她的无理取闹。
“在吊别人胃口吗?”郝开心换一只手使劲在喇叭上拍一下,接着问,“难道这是你的癖好?!”
乐天天本来又不想搭理郝开心的。
他实在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乐天天认为,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实习法医聊案子,几乎就是对牛弹琴。
他虽然和郝开心相处只有半天,但他大概已经掌握了她所学知识的浅薄。
刚才在郝开心自己家里,她是一丁点忙也帮不上,主要是她没有办法理解他想要做什么。
郝开心的种种表现,显得完全不懂法医知识一样。
乐天天很讨厌别人拍方向盘和喇叭。
他觉得那样被人干扰,开车会很危险。
所以郝开心的这一举动,惹怒了他。
乐天天也有脾气,扭头瞪了一眼郝开心。
他立马又调整好坐姿,用锐利的眼神看着前方的路况。
乐天天脸拉了下来,说道:“郝法医!不要胡闹!”
“嘀嘀嘀——”
郝开心玩上瘾了,单纯想气死他,接着摁喇叭。
乐天天真发怒了!
“住手!这样很容易出车祸!不要你爸妈刚走,留下你这根独苗又挂……”
当乐天天讲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之间闭嘴,不说话了!
他知道自己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他的这一句话,虽然没有错,但是郝开心听了,会很伤心。
就算是对一个陌生人,他也不会那么残忍。
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这么顺口说出来了。
郝开心听到乐天天说起爸妈刚走,一阵莫名其妙的悲痛感,顿时冒了出来。
她好不容易努力压制自己悲痛的心情,好不容易努力忍住不流眼泪,但是——
乐天天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郝开心突然之间崩溃了,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
她哭得凄凄惨惨,像是从未如此宣泄过。
她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
本来想压制住不在外人面前哭的。
可是这个人乐天天他偏偏要提起。
乐天天知道自己错了,心里过意不去,但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内疚地瞥了瞥旁边的郝开心。
他发现,此时此刻的郝开心哭得稀里哗啦、肝肠寸断。
眼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地、源源不断地往下淌,像一个泪人。
郝开心的身体大幅度起伏,脸上的表情无比痛苦,让人看了心里纠结。
失去父母的痛,是很难压制住的。
郝开心作为一名法医,能够控制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
毕竟她还是一个实习生。
实习生见过的生死太少了。
即使见多了,自己的父母过世,连乐天天自己都认为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乐天天越想越觉得心里内疚。
当车子到达学院路第二个十字路口,乐天天小心翼翼伸出手。
他想拍拍郝开心的肩膀。
可是他又想到,他和郝开心也不是什么朋友关系,似乎跟她有肢体接触,也不太妥当。
他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像是有些许的紧张一样,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知道该做什么。
乐天天扭头,很有诚意,看着郝开心说道:“郝法医,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闭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眼见郝开心立马扭头,抹了一把眼泪,眼神里面瞬间折射出一束凶狠的光。
她眼睛红红的,瞪着乐天天嘶喊:“你满意了吗?!你就这么喜欢看到别人痛苦是吧?!”
“真的对不起,我错了。”
乐天天没辙。
他这个人也不喜欢说“对不起”三个字。
乐天天觉得说对不起是最窝囊的人。
可是这个时候,他除了会说这个,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郝开心心里是能够感受到乐天天的诚意的。
可她嘴上却没有好话。
“讲话就一张臭嘴!为什么长了一张嘴?!以后别跟我说话!”
说完之后,郝开心又抹了一把眼泪,双手抱着胸部,紧紧地靠在靠背上。
乐天天立马伸手,从车里面抽了两张纸巾,小心翼翼地给了郝开心。
可是当纸巾靠近郝开心时,她迅速伸手,抓过纸巾,撕了一个粉碎。
然后她充满仇恨一般狠狠地揉成了纸团,再用力扔在了乐天天脸上。
乐天天脸上被人扔了纸团,也没有说什么。
他觉得,如果郝开心这样做心里舒服一点的话,他没什么好说的。
他想:
他活该!
毕竟是自己说错了话,他该承担后果!
乐天天沉默了,缓缓地,转身,调整坐姿,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
此时此刻,绿灯已经亮起,乐天天轻轻地打转方向盘,拐进一条支路。
这条路是通往温城中学的路。
温城中学在郊区,而这个十字路口,就是市区和郊区的分岔路口。
车子慢慢地行驶。
为什么呢?
因为这里很多学校,限速。
郝开心觉得扔了乐天天纸团,有一些侮辱他的意思。
这时候她自己倒是心里过意不去了。
她的气也消了。
不过,郝开心还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坐在车里,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沉默……
可怕的沉默。
一直延续下去。
直到车子缓缓地停下。
郝开心扭头,一眼看到四个大字,顿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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