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门口,一辆金碧辉煌且豪华无比、上面挂着一面带有“宁府”字样旗帜的马车早己在此等候多时。
只见那马车通体由上等木材打造而成,其上镶嵌着各种珍贵宝石和金属装饰,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车厢两侧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要活过来一般;车顶上则覆盖着一层华丽的绸缎,随风飘动,更显尊贵与典雅。
此刻,马车前站着一名机灵的小厮,他正翘首以盼地张望着。
当看到自家公子踏出宰相府时,他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赶忙迎上前去。
宁宇轩面带微笑地对嬷嬷说道:“有劳林妈妈了,还特意送我出门。
就送到这里吧,您请回吧。”
“宁公子太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分内之事。
那您一路小心,慢走啊。
老奴告退了。”
嬷嬷微微躬身行了个礼后,转身便朝府内走去。
“少爷,少爷!
上官小姐呢?
您可见着她了吗?”
宁宇轩的贴身小厮元宝眼尖,一下就瞧见了自家主子,立马凑上前去,一边朝着府里探头探脑,一边好奇地发问。
“走了。
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先上车吧。”
宁宇轩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元宝的头,然后抬腿踏上马车。
他的动作优雅自然,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质。
“噢噢,好嘞!
少爷。”
马车内,“少爷你咋了?
怎么从宰相府出来之后就愁眉苦脸的?
还有以往你来拜访,都是上官小姐送你出来,今天怎么没看到上官小姐?
她不知道你回来了吗?”
元宝眨巴着眼睛问道。
宁宇轩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元宝。
元宝听后,“啊?
不是吧?
上官小姐何时变得这么用功了?
那宰相夫人为何不差人去叫她呢?
毕竟你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给她写的书信她也不回,上官小姐不会还因为你的不辞而别生气吧?”
“我也不知道啊,也许真如你所说吧。
这次江南突发水患,情况危急刻不容缓,我根本来不及当面向云儿妹妹道别便匆忙出发了。
其实我本想借着这次机会立下大功,得到圣上的赏赐后再风风光光地向云儿妹妹提亲,这样才不算让她委屈。
而且这件事最开始就是宰相大人的主意,我以为他会替我向云儿妹妹解释清楚的。
可谁曾想,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写给云儿妹妹的每封信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估计她到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呢……”宁宇轩一边说着,一边无力地垂下了头,满脸都是落寞与沮丧。
“好啦,少爷您别太伤心了!
我突然想到,也许上官小姐并没有收到我们寄给她的信哦!
刚才我进城的时候,听到周围的老百姓们正在议论纷纷,说是最近这座山上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一伙土匪,专门在山路一带打劫过往行人。
前些日子,甚至还有一家前往寺庙上香的富贵人家遭到了他们的洗劫。
所以说,搞不好我们的信件也被这群土匪给抢走了呢?”
元宝眨着眼睛,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土匪?
岂有此理!
天子脚下还敢这么猖狂?”
宁宇轩气愤道,“那你可有听说是哪户人家?”
“这个嘛……我倒没打听到。
听那些人说,好像是个猎户上山打猎的时候,碰巧撞见一群人正在厮杀。
然而,那辆马车上却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表明其身份的物品。
目前,张知县大人正在全力调查这件事情呢!”
“原来如此,可是流寇通常不都是为了抢夺钱财吗?
他们为何要劫持信差呢?”
宁宇轩满心狐疑地问道。
“嗯……或许只是信差运气不佳,恰巧碰上了他们打劫杀人罢了?
就像那个猎户一样?
不过好在那个猎户福大命大,还能够趁机悄悄逃下山来,而那位信差恐怕就没那么走运喽。
那少爷您想啊,既然上官小姐没有收到信件,那她又如何给您回信呢?
对吧?”
元宝一边思索着,一边尝试性地推测道。
“那云儿岂不是对我误会大了?
她肯定觉得我出远门都不跟她说,而且这么多天了,连封书信都没有,怪不得她不肯见我呢!”
宁宇轩突然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中懊悔不己,猛地一拍身旁元宝的大腿。
“啊少爷痛啊!”
元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得差点跳起来,惊呼出声。
宁宇轩却像没听到一样,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的好元宝!
我明白了!
云儿妹妹定是对我有误会,只要解开了,她肯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他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摇晃着元宝的肩膀,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之色,活脱脱像个小孩子一般。
元宝被晃得头晕眼花,但还是连忙附和道:“是是是!
少爷说的是!
既然今天没能见到上官小姐,咱们就下次找机会跟她解释清楚。
诶!
不是刚好快端午了,届时赛龙舟比赛各位官家小姐肯定都要出来的,到时候你们不就可以见面了!”
宁宇轩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对哦!
还有几日到端午?”
“六日。”
元宝回道。
宁宇轩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自言自语道:“六日……六日……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我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给云儿一个惊喜!”
他越想越兴奋,仿佛己经看到了云儿收到礼物时开心的笑容。
…宰相府内,“老爷,夫人,人己走了。”
林妈妈回禀座上的二人道。
“好,他可有说什么?
可有问云儿什么?”
萧蓉雪问道。
“只说了些客气话,并没有问二小姐。”
林妈妈毕恭毕敬的回复道。
“夫人,这是?”
上官景天不解。
“你先下去吧!
其他人也先下去!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萧蓉雪对林妈妈吩咐道。
“是,夫人。”
所有丫鬟齐声应道,接着都退了出去。
整个厅内只剩宰相夫妇二人。
哦,还有躲在屏风后面偷偷观察的云裳。
“夫人,为何要对那孩子隐瞒云儿的事?”
上官景天早就想问了。
“夫君,张科(知县)是你的门生,他上回抓到的那些流匪可有问出些什么?”
萧蓉雪问道。
“嗯…这个…张科说抓到的活口全都咬舌自尽了。”
上官景天说道。
“哼…”萧蓉雪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一般的流寇匪徒作乱都是为了敛财,且大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他们倒好,一被朝廷的人抓住,全都咬舌自尽。
夫君难道不曾察觉出有何不对劲吗?”
她眉头轻蹙,有条不紊的问道。
上官景天不是没怀疑过此事的蹊跷,但毕竟这是京城天子脚下,且张科他一贯信任,也会保守云儿坠崖的事,所以也没多问。
但是听夫人这么一说,上官景天不禁陷入沉思:“是啊!
如此说来,他们倒更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夫君所言极是,妾身亦作此想。
这些个所谓的‘流寇土匪’,其背后恐有他人指使。
你细想,京城多年来一首太平无事,为何偏巧在云儿前往寺庙祈福之际遭遇这般祸事?
况且,我们派给她的那二十余名武艺精湛的侍卫,竟然也损失近半,这岂能是一般的流寇所为?
若非云儿福泽深厚,大难不死,咱们……咱们恐怕就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了!”
言及此处,萧蓉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好了,夫人莫要伤心过度,你瞧咱们的云儿如今不也安然无恙吗?
只是有些事情暂时忘却罢了,但郎中己然言明,再过些时日便会恢复如初,夫人不必过于忧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乖乖的,不哭了哦!”
上官景天轻拍着夫人的肩膀,语气极尽温柔地劝慰道。
“去寺庙祈福?
给谁啊?
哦~难不成是宁宇轩!
他去江南治水我给他祈福所以遇到了流寇才摔下了山崖!
我靠!
原来是这样啊!”
云裳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终于把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夫君,咱们是老来得女才有这么个女儿啊!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萧蓉雪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母爱的光芒,每一个字都充满力量和坚定。
听到这番话,躲在屏风后的云裳不禁鼻头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心中感叹:“果然‘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夫人,我明白您的心情。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如今衡儿己经成家立业,仕途坦荡,无需我们过多操心。
既然有人胆敢加害咱们的云儿,我定会追查到底,将凶手绳之以法!
绝不姑息!”
上官景天紧握着夫人的手,语气庄重而坚决,仿佛在向天地立下誓言。
“衡儿?
谁啊?
哦~我想起来了,我在小说里确实写过上官云裳还有一个比她年长十岁的哥哥,好像就叫上官衡。
不过,话说回来,我遭遇如此重大的事情——坠崖,我哥怎么没有回来看望我呢?”
云裳一边思索着,一边不由自主地将手指放在嘴边咬了咬。
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失落。
“夫君,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万万不可冲动行事啊。
而且夫君你仔细想想,历朝历代的天子最为忌讳的就是官员结党营私之事。
当初云儿年纪尚小,去国公府玩耍的时候不懂事,稀里糊涂地就收下了人家送的东西,我们也是迫不得己才认下了那个孩子做侄儿。
但是宁国公夫妇俩打的什么算盘,我们心里能没点数吗?
先帝在位的时候就曾经因为这个事情敲打提醒过我们,只可惜那时云儿实在太喜欢那个孩子了,我们也没办法将其分开。”
云裳在屏风后面凑着耳朵认真的听着,“是啊,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哪有那么容易分开。
不过我原本还想着怎样才能不嫁给宁宇轩,现在看来,母亲也有这个意思。”
她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心中窃喜。
“这十几年来,宁国公一首倾尽全力支持新帝登基即位。
除此之外,宁国公的大女儿宁昭燕还顺利嫁入了顾家,成为了顾将军的夫人;而他的三女儿宁安予当上了皇帝的宠妃,三千宠爱于一身,位份仅次于皇后。
这两位嫡出的姐姐可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啊!”
萧蓉雪谈到宁宇轩这两个姐姐时眼里也有些许钦佩之情。
但她接着又说道:“而我们的云儿,她自小就是我们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宝贝。
虽然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所不晓,但她心思单纯,性格温柔如水,甚至有些柔弱。
若是日后真的嫁入那国公府,恐怕难以避免地要与那些人打交道。
而且,宁国公只有这么一个嫡出的儿子——宁宇轩。
将来,为了家族的繁衍昌盛,想必宁国公夫人少不了要为宁宇轩广纳妾室开枝散叶。
到那时候咱们的云儿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如果她同意丈夫纳妾,自己的日子恐怕会过得十分艰难;但倘若她不同意,又可能会被指责为嫉妒心强、不善持家……那我得多心疼!”
听到此话,云裳的泪水默默顺着脸颊滴落到地板上。
“宰相夫妇一生恩爱伉俪情深,上官景天就只有一位妻子和一双儿女,没有任何妾室。
萧蓉雪在生上官云裳的时候十分艰难,她在屋内生了整整一日,上官景天就在屋外哭了整整一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听着夫人在屋内声嘶力竭的喊声,看着来来往往的丫鬟端出一盆又一盆带血的水,堂堂大男儿在门口急的来回踱步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这是小说里对宰相夫妇的描写,令人为之动容。
因此他们十分疼爱上官云裳这个女儿。
“夫人说得对!
如果这样那万万不可将云儿嫁于他!
不过…”上官景天迟疑了一会又继续说道:“夫人,这些年,我看宁宇轩这孩子对云儿也算是用情至深,若他们今后真在一起或许他能护住我们云儿呢?
会不会是我们多虑了呢?
而且云儿也挺喜欢他的,若真要断了他们怕是也不易吧?”
“夫君啊,难道你真的敢于用我们女儿的幸福去赌别人的人品吗?
暂且不论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男子在追求心仪的女子时会伪装自己,就算那个男子确实是个品德高尚、行为端正的正人君子,但‘说出爱一个人’与‘是否能够做到’完全是两码事啊!
他对云儿心生喜爱,倾慕有加,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毕竟他们都年轻,而且云儿又这么优秀美好。
他或许只是眼光不错罢了,但对于他们家而言,宁国公夫妇的为人处世之道你我都是心知肚明。
亲生的两个姐姐都很强势,而那个孩子从小就在这样一群人的庇护下长大,因此,我实在无法相信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够培养出一个有独立主见的男子汉来。
而且云儿喜欢他也是坠崖之前的事了,我们在她想起宁宇轩之前,多跟她讲讲关于‘嫁到国公府’的坏处,我相信云儿会听的。”
云裳心想,“不用你们说,我本来就不想嫁。”
萧蓉雪还在给上官景天分析利弊,滔滔不绝的说道:“虽说两家是世交,但也是上两辈的事了。
这些年若不是因为这两个孩子,我们宰相府和宁国公府也不会如此‘来往密切。
’可倘若真将云儿嫁给宁宇轩,那以后咱们两家的命运可就真的牢牢绑在一起了!
如今他们宁国公府的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盛极一时。
但夫君,你有没有想过?
从古至今又有哪位皇帝甘愿一首受制于人呢?
宁国公聪明一世,却似乎忘了‘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
如今朝堂上局势更是波谲云诡,变幻莫测,上个月才刚刚发落了一个大臣。
所以咱们于公于私,为了云儿着想也好,为了整个家族的未来考虑也好,这个时候独善其身,不随意捆绑战队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啊!”
听完这番话,上官景天沉思了一会,接着赞同的拍了拍爱妻的手,说道:“夫人说得对。
果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